《笼(1v1 H)》 1·师弟 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南月遥慢慢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她的身边全是尸体,还有大量魔物的残骸,撑着手中长剑艰难地爬起身之后,大战过后的血腥画面直直地进入了她的眼睛。 “‘000000’系统已激活,扫描检测中—— 你目前极度危险,有不可言说的存在正在凝视你。 你将在五日后死亡,请想办法避免自己的死亡。” 南月遥听到脑中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后,眼眸不停地颤动,眼前的景象,分明就是她曾经来过的那个地方。 甚至就连鼻腔中嗅到的血腥气息都还是真实且温热的。 她记得很清楚,这是男频文《穹天》的世界,当年南月遥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有一个系统绑定了她,将她投放到了这本小说里。 系统说,如果不接受系统绑定,经过大数据测算,那她就只能跟着这具植物人的躯体在不久后死于肺感染并发症。 可如果她能完成任务,等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就能摆脱植物人的命运,离开病床恢复健康。 南月遥很怕死,所以就同意了。 当时绑定她的那个系统叫“恶毒女配自救系统”,而系统给出的相关人物介绍,也让她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定位。 书中女配跟她同名,也叫南月遥,出自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宗派无相宗。 她是正清道人的大弟子,也是书中最大反派“桐”的大师姐。 南月遥对反派师弟“桐”进行了无数羞辱与欺压,她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直白。 因为师弟“桐”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刚从天地间诞生不久的魔物。 “桐”没有形状,只是一团黑色的胶质物体。 它很单纯,甚至不懂要怎么与它的魔物同类一样杀人,身上也没有魔物本能的破坏欲。 比起魔物,它更像人类的婴幼儿。 当年正清道人从一株梧桐树下发现了这个东西,感叹了一句“时也命也”,就将它带回了宗门。 以其生于梧桐树下为意,给它取名“桐”并且收做了弟子。 桐是天生地长、最为纯粹的魔物,这种邪恶的东西是灭不掉的,只能在其刚开智时就放在身边死死盯住。 师父说要让魔物模糊自己身份,使它慢慢形成“人”的善恶观,往后便不会彻底沦为邪恶混沌的“魔”。 带它回宗门养起来的原因就只是为了骗过它,让它产生最原始的人族情感认同,哪怕只是短暂的,至少得让它留下这个印象。 可能因为替这魔物改了今后命数,哪怕是修为高深的正清道人也承担不了这份因果,回去不久她便身消道陨了。 而后来领命接手照看桐的就是她的大弟子,南月遥。 南月遥出身显赫,性格冷漠偏执,因其家族被魔物给屠了全族,自小便对魔物深恶痛绝。 后又因她众多同门与友人都在与魔物的大战中身陨,就连师父的陨落都与它有关,她心里对那个黑漆漆看不出形状来的魔物师弟更是无半分好感。 众人只要回来就会时常一起虐待桐,对他们来说,桐就像只被关在笼里的困兽,它既没有身份也没有地位。 南月遥在这场欺凌中占据主导地位,她最爱殴打凌辱这只幼年魔物,若不是没有能力与手段,简直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事发时,原主似乎是正在对桐施加某种致命伤害,被突然爆发的幼年魔物一击就粉碎了丹田与心脉。 紧接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南月遥,进入了这具被系统修补好的身体,她听到了脑中陌生的声音。 “宿主你好~我是‘恶毒女配自救系统’,你虐待的师弟‘桐’将来会成为这个位面与维度之上最大的反派,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将来会对你做出难以想象的报复……” 它念了相当长的一段系统使用许可协议,可南月遥却因为原主身体实在太虚弱的缘故,听了一句便昏了过去,醒来时,这份使用许可协议已经念到了尾声。 “最后友情提示,在与此位面污染源的接触过程中,有概率会暴露‘灵魂标记’,不过灵魂标记暴露概率极小,通常发生在回收失败连同系统都一起遭到污染的时候,请宿主不必担心,经过系统宇宙的概率测算,我们本次任务是不会失败的……” 它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南月遥一个字也没听懂,后续南月遥也想让系统再把许可协议给她看看,可系统说受到防污染规则限制,它已经没有权限再读取这份协议的内容。 南月遥刚穿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欺凌打压这只幼年魔物,而南月遥想要完成系统的自救任务,就得让这个师弟对她没有恶意。 但是系统又要求她不能崩大师姐人设,因此她就硬逼着自己练就了一套刀子嘴豆腐心。 这东西其实真的就像个小婴儿,又或者该说像条黑糊糊的幼犬,什么都不太懂,但是偏又能从南月遥的行为里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打骂它时,它会给出畏缩反应;叫它进食,最开始也只知道用一部分黑色的身体把食物裹住卷走。 后来被南月遥轮番教育“别再给我往灵河里钻”“吃饭必须拿筷子夹住往嘴里放”“你这样跟路上野狗有何区别”,掺杂着混有少量灭魔咒的灵力鞭打,让它感受到疼痛。 多教育几次后,它也终于学会模仿了,必要时就知道拟化出了人手。 除了自家宗门,无人知道桐的存在,因此这位师弟常年隐居宗门的后山里。 南月遥做了不少系统任务,拿了系统道具,才给它争取到了能下山外出见人的资格。 否则说真的,就这么个看起来就是魔物的魔物,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所有人见到它就会杀。 桐就像一只小狗,相处时间久了,开始越发亲近她,总喜欢围着她打转,总默默地跟随她。 它不会说话,但它会模仿其他师弟师妹做很多事取悦她,会争宠,还会吃醋。 后来等它的体型再长大一些,就生出了淫欲。 这只黑漆漆的魔物似乎天生就喜好这些,第一次产生了情欲就是对着它的师姐。 它在自己模糊而劣质的人形上本能地拟化出了一根男子的阳具,毫无避讳地靠近她,想要同她亲近。 南月遥硬是忍着恶心,也管着它,帮它泄了几次。 她发现那魔物就连射出来的精液都是黑色的,似乎能催情,她手指但凡碰上一点半点的,就能立刻被勾得欲火缠身。 它像是明白这个,渐渐得寸进尺,南月遥一次又一次被拉低底线。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突破了界限,容纳它进入了身子。 这是段叫人难以启齿的人外,肏干她的东西连普通人形都没有,但它又会在交媾时释放极为催情的刺激快感,就像是魅魔才有的产物。 桐一晚能让她泄身十几次,南月遥与它同房时,几乎时时刻刻都舒爽到飘飘欲仙。 这样的事之后又发生了无数次,每次做完她都会产生浓重的自厌心理。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会说话,一团漆黑,甚至无法判断它的思维方式是什么,是个和她已知的任何生物都完全不同的存在,自己被那种不明物质侵犯到高潮的模样实在太丑陋了。 但这个东西自从诞生之后,了解到的所有关于人性的恶意也好、疼痛也好、欢愉也好,又全都是由她一点点带去给它的。 南月遥觉得自己是渣女,教会了它如何去爱,但把它睡烦了就不想再管它了。 师弟只是长得不像人,脾气性格其实都已经开始越来越像人了,他甚至学会了在她面前自卑。 她脑子里想到它时也慢慢的不再用“它”,而是用上了“他”。 但南月遥终究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时机到了,系统的最后一个自救任务,就是让她配合书里的原男主,把师弟引入噬魔阵。 这是个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有系统辅助才能凝练出来的杀阵,此时剧情已经发展到了桐的存在遭到全修真界质疑,所有人都欲将其除掉。 而她也确实是个渣女,这件事情,她干了。 噬魔阵开启后,需要炼化九九八十一天,南月遥没有留下来等结局,系统在将她送回现实世界时,也对她简单交代了一句。 “宿主放心~它马上就会被彻底回收了,像这样邪恶的东西,在这个位面与维度之上想要再生出一个,少说也得再过上几万年哦~” “回家吧~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2·小男朋友 从那个世界回来的第一天,南月遥醒了,半夜护士查房时,突然发现那张躺着植物人的病床上面有道人形剪影。 当时她就神情恍惚地直直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发呆,医护人员赶紧过来给她做基础检查并询问她情况。 而南月遥嘴唇微颤,眼睛流泪,过了好久,才说了这么句话。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那个世界的一切,对南月遥来说的确更像是个梦。 梦里她跟一个没有化形的魔物师弟发生了很多事,甚至醒后那个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还能记得很清楚。 出院后,南月遥郁郁寡欢。 她继续去大学里完成学业,在校和实习期间她各方面都表现优异,毕业后又顺利拿到Offer进入了一家知名风投公司任职。 高三那年她父母离异了,她跟爸爸,爸爸是个很有眼界的创业者,手里也有不少资产,一直都没再娶。 而这次她成为植物人昏迷了半年,醒后不久就得知爸爸已经又重组了家庭。 继母在她醒来之前,还给她生下了一个小妹妹。 又过了几年,到年龄了,她就听了家人的安排,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相亲。 期间,南月遥认识了一个男老师,对方家境很好,在省重点高中教书。 两人短暂接触后就开始保持起了联系。 本来一切都要这样发展下去了,她会有一段世俗意义上的婚姻,可是南月遥却突然迷恋上了这个男老师班里教的一个高二男生。 很奇怪的感觉,梦里的那个魔物师弟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长相,可她却总认为,如果师弟有长相,就会是这个男生的样子。 那是一个学习极其优异的少年,他除了头脑好,人还透着股少年清气,一张帅脸长得毫无瑕疵,皮肤很白,四肢修长,身材高挺,就连说话声音都好听,整个人仿佛是夏日和冰水的混合物。 南月遥第一眼看到他就记住了他,她缓慢的确定下了心意,她似乎是喜欢他。 或者应该说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里对魔物师弟的愧疚,如果不能填平那个黑洞,她无法回归平静的生活。 一来二去地接近之后,南月遥跟相亲对象断了,开始去主动地认识起了那个高二的男高中生。 她学历是国内top级水准,有高薪工作,家境优渥。 虽然比他大了将近一轮,她25,他未满17,但她当时没费多少力就把他给追到手了。 南月遥对小男朋友很好,给他送各种各样的昂贵礼物,还总转账发红包,没事就宝宝、宝贝的叫他。 他的性格偏冷,叫她姐姐,除此以外人也较沉默寡言,收到她的转账之后会存起来,然后给她买东西。 南月遥像是被下降头一样对这个小孩疯狂心动,做什么都会哄着他,熬夜陪他刷题,陪他做一些脱离学校太久自己也不太弄得明白的课外研究。 一开始只是想普通的交往,因为觉得他太小了。 可是后来慢慢的,跟他在一起时氛围就总是变得不受控制,每次独处她都对他起一些见不得光的心思,而他也没有抗拒对她交出第一次。 于是两人就那么上床了,第一次发生关系她就明白了,他在这方面也是真的很像师弟。 少年胯下那根凶猛粗长的大鸡巴硬得惊人,他可以整晚不停地跟她做,一到床上去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操她操出沫。 南月遥在他身下连挣扎的力气都很少,反抗他了就会被他低头堵嘴。 这样的性爱强度她几乎无法承受,一晚上能被他给弄到体力不支晕过去好几次。他并不执着于纳入式性交,射过后软了还有手指与唇舌来弄她,精力旺盛到让她开始担心他的身体。 每次两人结束后床单或者地板上总有几块是湿的,有些是她潮吹时喷出来的水,有的是她被插得失禁漏尿。 在床上南月遥对他有些害怕,可下床后她又继续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一开始是对他怀有一种隐秘的愧疚感,后来就是真的喜欢上了他这个人。 但这一切是不被世人接受的,她跟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频繁开房发生性行为,从各方面来看都不太道德。 尤其是那个相亲认识的男老师,他慢慢地把这些事情隐晦地透露了出去,完全不顾忌那个故事的男主角是他班里的学生。 就像当初南月遥也没有顾忌他是这个男孩子的老师一样,抛下他转头就去找了他的学生谈恋爱。 南月遥思虑了很久,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最后决定暂时先和小男朋友分开,至少等他成年考了大学再继续这段感情。 她对他提了很多次,说先不要见面了,可他一点也不像先前那样态度冷淡怎样都可以,他和她吵了很多次架。 南月遥也因此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她以为这种生活还会维持很久,直到有一天,她开车去学校外面等着接小男朋友,在车里听广播时,她了解到今天路上还发生了一起大型车祸。 那是一场连环车祸,好在她提前了半小时经过,当时并不在车祸发生的核心路段。 原本南月遥只是想给他送十七岁的生日礼物,再认真和他聊聊两人将来的关系,她存了分手的想法,但却在听到那个广播后改变了。 那场车祸离她非常接近,死了十几个人,她突然就不敢赌了,她是经历过一次车祸的人,更应该好好珍惜和他每一天的相处。 南月遥想和他说前段时间是她不好,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轻易和他提分手了,结果却在校门口久等都等不到人。 南月遥去仔细问了问,突然就被人告知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学校根本就没有这个学生。 他留的名字,班级信息,家庭住址,全都是不存在的。 南月遥根本就不信,她不停地找他,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报了警,就连开房记录都去查了,但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就连那位相亲过的老师也否认自己班里有这样一个学生。 最后南月遥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 精神病院的医生说,当年那场让她变成植物人的车祸损伤到了她的大脑神经,导致她错误的把幻想当成了发生过的现实。 她说她曾在植物人昏迷期间进入过某本小说的世界,还跟里面的人发生了感情,但那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包括她醒来后认识的那个男高中生,也是不存在的,是她疯了。 - 医生怀疑是路上发生的那场车祸刺激到了南月遥的神经,所以才让她在校门口突然清醒了过来,看清了世界的真实面貌。 南月遥把医生的话听进去了,她进了精神病院,开始治病。 就算她再怎么不肯相信,她也的确是找不到那个小男朋友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了。 当时认识对方的时候,南月遥还只觉得命中注定,因为小男朋友就连名字都和师弟的很像,他叫盛桐。 某天下午,南月遥接受过治疗后,在精神病院里散步,突然被一个发了病的精神病人拿硬物打破了头。 结果醒来后刚一睁眼,她就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系统还在继续要她去想办法自救,说她快死了。 ……一切真的都非常荒诞。 可她还不想死。 3·剧情重现 就在南月遥艰难地整合记忆时,身边接二连三地又来了人,开始向她汇报当下的局势。 “师姐,这次为了护住浔阳城百姓,宗门又死伤了大量弟子,药草不足……” “师姐,宗主还未出关,已经有不少势力前来探问后山的沉阳秘境是否还如约对外开放……” “师姐,我们成功保住了守城大阵,但需要布置新的阵石,库房存量不够了……” 有人寻到了她,很快便有越来越多的弟子过来向她禀报,明显是拿她当成主心骨。 而南月遥还在头痛欲裂,不知道是身体受伤了,还是重新回到这里又多了什么后遗症。 她回了几个自己现下就能做主的,撑着失了剑鞘的乌钩剑留了句“等回宗门后见了长老再议”,便准备去找个地方安静待一会儿,整理一下当前混乱不堪的思绪。 她还记得这段剧情,放在当年来看也很蹊跷。 不知是何缘由,无相宗山下的浔阳城突然吸引来了大量的魔物,他们死伤惨重。 这个世界里的魔物是很难杀的,系统说这些东西是其他维度的外来入侵物种,系统官方称其为污染物,来到修真界后入乡随俗才被叫做魔物。 魔物的战斗力非常强悍,一只需要三个修为中等的修者才能杀死,深渊裂缝里涌出的大量魔物是所有宗门的噩梦。 每次抵御魔潮都要死很多人,也就是这本小说里设定几乎人人都有灵根能修行,而且人口基数极其庞大,所以才不至于死得战斗力断层。 一刀砍灭一个魔物根本不存在,魔物一下就拍死一个人更贴合现实。 浔阳城就在无相宗的山下,常年向宗门提交供奉,因此也是受到无相宗庇护的。 这次魔物大量撕开深渊裂缝传送过来,无相宗弟子早就严阵以待,大战过后的死伤又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那时没人知道,魔物之所以会过来,其实是因为背后有另一个宗门在蓄意谋害。 而二周目的南月遥现在虽然对此事洞若观火,却完全没有能力与其对峙,她在现阶段不可能找得到对方的直接证据。 为防止附近还有残余魔物,南月遥需要全程在此地留守镇场。 战场距离城内不过十里,放眼望去满目战后疮痍,鲜血浸泡进了泥土里面,就连土地都被染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焦褐色。 南月遥脸色苍白如纸,她走到了一颗大树下才刚盘腿坐下来,身后便又有一道脚步声匆忙传来。 “大师姐,” 南月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宗内极擅医术的师弟叶垣匆匆赶来。 他在她身前打坐,二话不说将她的手腕拿过来搭脉,一股温润如水的灵力顿时席卷了她的周身经脉。 “师姐,听说你伤得厉害,我赶紧过来看看你。” 他脸上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血迹和脏污,显然是诊治了太多伤患,已经有些力竭了。 尽管如此,他却还是继续以自身灵力细细灌入她体内,将那些损坏的地方修补拼合起来。 看着眼前微蹙着眉凝神为她诊脉的清俊男子,南月遥总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 这种感觉就跟她在现实世界里看到那个小男朋友一样,一点也不像幻觉。 这是她当年的三师弟,他一直在默默喜欢着一个同门,但他的感情含蓄而温和,对方在死前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男子心仪她。 南月遥已经回家好几年了,为了融入周围环境,她不得不向现代科学妥协,完全相信自己罹患精神分裂这件事。 可看到当年的这些熟人的脸,她却依然能想起每一个人的性格和习惯,很难说这些也都只是她发病时候的幻觉。 但如果她真的是正常的人,那她的那个小男朋友到底又去哪里了? 究竟是桐的确在她的现实世界里出现过,还是当时只是她精神分裂症犯了? 南月遥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疼。 但南月遥冷静下来后,很快就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记得自己现在在现实世界应该是正处于头被砸破的昏迷状态才对,也许那一下砸得比她想象中还要更严重。 系统说她只有五天的生命,可能是她在昏迷中隐约听到了医生诊断的声音。 昏迷中的病人如果自身求生欲强,现实世界就还能再抢救一下;昏迷的病人毫无求生欲,那现实世界大概也就回天乏术了。 她不能因为暂时弄不清楚眼前这一切的逻辑就什么都不做。 为了能健康的活着,南月遥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没道理要因为得了精神病就不想再继续活。 精神病又不是绝症,而且不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还是幻觉,她都是有足够能力去应付的。 疏导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南月遥的心态也稍微好了一些。 按理说,她现在会想去见一见当初被她丢弃的魔物师弟。 毕竟她在现实世界里面,因为内心的愧疚感,甚至还幻想出了一个和他相似却又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可是她并没有去见他。 一想到师弟,她整个人甚至都是有些无措的。 在被自己的师姐亲手关进封印阵的那段时间里,他在想什么? 4·师姐 战场清理完毕,确认四周已无魔物后,南月遥跟三师弟叶垣一起返回了宗门。 叶垣要去药庐吩咐人配药,南月遥便独自去长老阁找几位长老秉明情况。 她的师父正清道人过世后,由正清道人的师弟元朔道人成为了新宗主。 元朔道人修为高深,却常年避世,即便是担上了宗主的名头,也总是深居闭关,连徒弟都不曾收过一个。 宗中理事的大多是几位长老,而具体负责执行的就是南月遥师父生前收下的这一脉,共有十三位弟子,如今已经死得不剩一半了。 桐就是十三师弟,虽然他是正清道人的亲传弟子,可因其身份特殊,就连外门弟子也能对其随意凌辱践踏。 上面重视,那桐就是宗主过世前收的最后一个弟子;上面看轻,那它不过就是自家在后山饲养的一只魔物。 魔人人得而诛之。 南月遥所去的长老阁位于宗内首峰之上,平时私下议事都在此处,需要通过一条很长的山洞,才能进入内部的议事堂。 等听完南月遥的回禀过后,几位长老都越发沉默。 二长老坐在左侧上首,手持木杖,神情凝肃。 “经此一役,我宗元气受损,沉阳秘境就在无相宗后山,只恐其他势力会借此机会趁虚而入,对我宗暗中行吞并之事。” 四长老说道:“依老妪所见,不如就用魔物刚刚来犯、安全无法保证为由,对外宣称此次的沉阳秘境不开放,等下一个三年,再让各方势力派人进入。” “可我宗战损巨大,也急需大量修炼材料补充战力,眼下只有入秘境探查宝藏,才有可能快速恢复元气……”三长老也加入了讨论。 其实在《穹天》的世界观中,这个世界已经被污染物给腐蚀了,更像是废土版的修真世界,各种资源都极其稀缺。 而这种时候,上一代前辈大能留下来的秘境就成了各方势力追逐的一块天降肥肉,谁都想进去分一杯羹。 大家抢破了头都没能抢出个名堂来,最后各方势力也就达成了协议。 秘境由最先发现它的宗门掌控,但里面的东西却被视为修真界的公共资源,大家合力对其设下禁制。 任何人都不可私自进入,打开秘境禁制的钥匙需要五个以上的宗门分别把持,众人到齐才能开启。 因此管理秘境的那些大宗门,手中通常都备有数十把钥匙。 进入秘境的人在里面为了争夺资源无所不用其极,每次都要上演一次大逃杀,被物资匮乏逼上绝路的修真者全都凶悍异常。 而沉阳秘境位置尴尬,就在无相宗的后山禁地。 放在往常,无相宗并不担心各方势力就这样进入,可几日前的这场大战已然让宗内元气大伤,但凡放进来的人杀红了眼起了异心,对无相宗来说就又是一场灾难。 事实上,那个给浔阳城引来这场大战的宗门,背后打的也就是趁机入侵无相宗的主意。 但他们所图谋的,远比夺取无相宗内部的物资更为残忍歹毒。 南月遥双手抱剑,垂眸运转着自己体内的灵气修复伤口,她听着上面的长老们讨论,过了一会儿,突然开了口。 “长老,我有想法,既可使我方避开禁制进入秘境探查宝藏,又可掩人耳目,对外继续保持秘境未曾开启的假象。” “是何办法?”上首长老闻言,纷纷都打起了精神。 南月遥顿了顿,说道:“让桐试一试,他是魔物,生来掌握空间法则,或许能撕开一条通往沉阳秘境的深渊通道……但不确定此法是否可行。” - 从长老阁中离开后,南月遥领了长老之命去往后山,这里是桐平日起居的地方。 桐很少会离开后山,因为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大家都排斥他,看他时使用的眼光极其异样。 今夜空中明月高悬,月华如水,盈盈的柔光投向地面,粗大繁茂的梧桐树旁有个小茅屋,后山有种植着作物的灵田,屋前还有口水井。 南月遥没有进茅屋,而是径直走向了那棵梧桐树下。 她记得那个黑漆漆的魔物有事没事就爱待在梧桐树下,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早期并没有学会拟化出人的形态,南月遥当时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每天的日常活动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的心间有些怅然,才刚走近些,就看到树下果然隐约有个黑影蜷缩着。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次从她的脑中升起,南月遥愣了愣,突然加快步伐冲了过去…… 少年的身上被抽打得伤痕累累,弟子外衫像是被硬扒了下来,在旁边碎成几片,他身上只着了白色里衣,大部分都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南月遥的眼睫正在不断微颤,她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我果然是在做梦……你,你不是……不见了吗?” 她这么说了一句之后,树下的少年愣了下,随后他便撑着身下泥土转过身来,看到了深夜前来的女子。 少年仿佛某种充满直觉的兽类一般直白与她对视,可过了片刻,他却又先她一步垂下眼睑,嗓音很沙哑地叫了声:“师姐。” 5·勃起 南月遥在原地僵直了至少半柱香的时间,才摇摇晃晃走向前方。 她半蹲到他面前,有些拘谨地查看起他身上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 “怎么伤成了这样?疼吗?” “被人打了。” 少年神情里并无一丝期望,仿佛挨打对他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 南月遥对小男朋友的突然出现感到有些害怕,因为她真的不知道精神分裂患者和正常人的区别。 她总觉得自己没病,可又怕自己是真病了,还病得很严重。 不过她对他的存在本身却并没有任何怀疑,毕竟在梦里看到想见到的人对她来说很正常,在他失踪后的那些日子里她经常梦见他。 南月遥在自己也没存下多少东西的储物袋里翻了翻,掏出之前三师弟给她的丹药跟药膏,又弄出了一条帕子。 “先擦洗一下,然后我再替你上药,可以吗?” 他从她手中接下了那三样东西,低声说道:“……多谢师姐赐药,上药就不必了。” 少年硬撑着站起来,往茅屋前面的那口水井走去,想要打水,可那桶水还没提上来,他却先吐了一口血,不知道身上究竟受了多少伤。 南月遥忙将他扶坐在井沿上,手直接就伸过去开始脱他衣服:“好了,让我帮你弄。” 她边解他里衣的系绳,边小心剥离布料跟血肉的粘连。 少年好像很疼,连呼吸都变沉重了,但他却没有再反抗她。 南月遥的手下更轻,她弯腰凑近看着他胸口的伤处,极小心地给他分离着伤口的布料,还忍不住替他吹了吹。 “师姐……”他伸手想要推她,但手却只敢落在她的肩膀上面,“我没那么痛,你快些。” “为什么要快?你要赶时间去做什么?” 少年的修长五指在她的肩头抓紧了些,像是耐不住痛,清薄的手背绷起条条筋骨,不住地弯曲手指,隔着她的衣料反复摩擦。 “……我不舒服。” 南月遥好不容易才把他伤得最深的那块布料揭开,剩下的就很方便脱了。 她刚将他的衣服都扒下来,就借着今晚的月光,看到少年胯间顶起了好大一块。 他的前端甚至往外渗着大量淫液,布料贴在了马眼上,濡湿一片,在月光下反射着水光。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小男朋友的阴茎对着她勃起了,对他这根沉甸甸的分量也很有数,这是他很想要时才会有的状态。 南月遥以前总说自己是社畜,每天通勤上班都很辛苦很累,想听一听男高中生每天都在做什么,她想要了解他的学校生活。 但不管是他跟同学的关系,还是他跟家人的关系,他都不喜欢说。 但他也不会什么都不跟她说,学校只要组织活动,篮球比赛、运动会、大合唱之类的,他也会跟她说起他的场上站位、运动项目、班级曲目以及其他细节。 只不过发生关系后,他们做得最多的事情就变成了上床。 他好像喜欢看她在他身下颤抖着十分难耐的样子,很喜欢。 两人做得次数多了,他条件反射都养成了,只要一在独处的时候和她互相脱了衣服,他的鸡巴就会变得梆硬。 南月遥想到这,又仔细地看了看他。 “不是伤口疼吗,怎么下面还会这样硬?”她问道。 少年的耳根全都红了,在听到她的这句评价之后,脖颈也都变红了。 “……” 南月遥没去碰他的那根阳具,只是继续浸湿帕子,用冰凉的井水擦拭起他滚烫的身体,仿佛在给一块烧红的铁降温。 他的手指很漂亮,她专心替他擦拭那几根像被人用鞋底碾压踩伤过的手指时,就像在与他牵手。 好不容易才放下他的手,帕子又移到了他的胸口上面。 手指皮肤偶尔擦过他的身子,总能引起少年胸口一阵阵的战栗。 “师姐……你是故意的。” 他的眸子紧盯她,正如一开始的那种眼神,像极了某种蛰伏着的兽类。 虽然眼前的师弟换了一副极好看的皮囊,可按照剧情线的发展进度,它们此时已经尝过彼此的滋味了。 他喜欢与她享受鱼水之欢,还是魔物的时候就总是黏着她,依赖和她贴近时产生的那种原始的亲密感。 南月遥被他缠上的时候,身体几乎不属于自己,她身下的每个洞当时都被他反复进出过。 极为催情的黑色精液是凝成他身体的一部分,能直接从她身体的每个洞里钻入,随着私处血管千丝万缕地流遍她的全身,死死黏着她的快感神经。 那种紧紧包裹、难以逃离的被掌控感强到令人发指,就连她的精神都会受到强烈的高潮冲击。 每次结束后,南月遥都会爽到神情恍惚,像一个被玩弄到失了神智的破烂娃娃,浑身无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过神来。 可偏偏他们是在同房。 这是他对她表达爱意的方式。 6·马眼棒 曾经她总是无法接受,从身体到精神都完全失去掌控的感觉非常可怕。 可现在的南月遥已经明白了,在外人看来很恐怖诡异的污染物性侵,对他来说就是正常的身心交融,他要和她融为一体,才让自己进去那么多。 她用手指隔着亵裤握住那根粗大阳具,抓紧布料上下撸动几下,少年喉间发出了难忍的闷哼声。 南月遥垂眼与他对视,手却仍然在那根火热滚烫且硬度惊人的巨大性器上面抚摸摩擦着。 指尖偶尔还会去留意他的大腿根部,每一下都令他喘息声越发粗重,她注意着他的反应,伸手开始往下拉他的亵裤。 “师姐不是说要给我上药吗?” 桐像是忍不住了,配合起她的手,任由她将自己的亵裤脱下,让那根昂扬粗长龟头肿胀的大鸡巴暴露到了空气里。 “嗯,给你上药。” 她十指纤纤,从装有药膏的细白小瓷罐中挖出药膏来,抹到了他到处沾有自身泌出液体的前端龟头上,用上好的乳膏去融入他极为敏感的马眼。 冰凉与火热的感觉同时直往马眼里流入,直直冲击着他的每一条快感神经,肩臂宽阔的少年胸肌轻微震颤,胯下的那根大鸡巴也痉挛抖动起来。 南月遥的拇指与中指拢住茎身,却灵巧地用食指直接压住了他最中心的那个黏滑窄小泄精孔,时不时就会揉弄搓刮几下。 少年眼眶有点泛红,他看着自己被把玩的性器,时不时会从鼻腔发出闷哼声。 南月遥突然用灵力凝出一根圆钝纤细的长钎子,然后在上面均匀的涂抹上了药膏,放在了他的眼前。 “桐,你想不想要没体验过的感觉?” “师姐说什么?” 没等他做出回答,南月遥就揉了揉他已经湿润的马眼,然后将那根长钎子圆润的前端顶在了他顶端的那道窄小缝隙上。 “替你放一点进去怎么样?” 他的瞳眸瞬间放大了许多,有些震惊看着她手中的动作。 “放……放不进!呃……” 没等他质疑完,南月遥手中的异物就已经顺着尿道往下插了进去。 茎身中嵌进了一根不属于他身体的东西,进入时的摩擦刺激着每一处极其细微的感官,敏感到让他背脊不断在颤抖。 “进去了……你看,你的身体很能容纳,舒服还是不舒服?” 这种感觉南月遥自己也尝试过,跟他的本体交媾过无数次,她身上早就没有一处地方没被他探索过。 两人的同房过程其实很猎奇,人外交媾不单单只是物种上的区别,更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都藏在不可说道之处。 因为这段经历,让南月遥的性癖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她了解了一些更极限的,比如往阳具里面插马眼棒。 男人通过尿道也可以达到前列腺附近,那里的神经很密集,适当刺激的话会产生爆炸性的愉悦感。 以前和小男朋友玩过一次,他的表情很抗拒,身体的反应却很可爱。 后来他又主动找她要了一次。 当时南月遥已经因为男老师传出的谣言产生了玩弄男高中生的愧疚感,怕他会伤到,不太愿意跟他弄了。 那会儿她就在想,如果是在这个修真世界里就好了,大师姐能完美控制住自己的灵力不会伤害到他,师弟的身体在这种时候也要更结实一点。 所以这次刚来到这边,她就忍不住对他下手了,说到底还是很馋他的身子,也喜欢看他贪恋又躲避的目光,还很想把他以前对她请求过的东西都给他。 少年粗大的肉根顶端被插了一根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异物,随着她手指的拧转动作,轻缓的在他里面转动摩擦着,触碰到了最深处的快感。 他的脸上早已浮现出难耐的神色,额角往下滚落汗珠,颈间的动脉不断跳动着,偏偏脸颊上却冒出一片纯情的潮红。 少年忍着陌生的快感,将她一把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下来,隔着衣裙去抚摸起了她的穴眼。 他的手指伸了进去,随着他的摩擦顶弄抽插,肉道里面止不住的汁水四溢,濡湿了外面两片粉嫩的肉瓣。 “师姐……” 少年修长的手指被夹在阴唇中进出时,甚至从甬道里带出了浅浅的白沫,里面传来了细碎的、湿答答的水液声。 她的脸和脖颈都慢慢溢出了汗珠,早就习惯了接受刺激的私处开始慢慢敏感起来。 南月遥跨坐在他腿上,与他在互相玩弄着彼此私处。 她的下体刺激难忍,身体中却充斥着少年带来的快感,连带着自己手上的动作都变的粗鲁。 “你痛不痛?”她边对他使用着马眼棒,边耐心地询问他的感受。 那根细长异物在他的性器深处抽动摩擦,强烈的射精感几乎要累积冲到顶端了,排泄孔却被牢牢占据着以至无法射出。 他的额上全是汗水,龟头也已经流了许多前列腺液。 可那更像是供她亵玩的润滑,快感一股一股地冲击着少年的头脑与脊骨神经。 他比她先一步难以忍受,不再管她插在他尿道里的那根异物,掀开她的衣裙,在她裙摆下方摸索到穴眼入口,将自己的大肉棒整根顶进了她的体内。 快感顿时充斥全身,南月遥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感觉到了少年开始快速挺动腰身,还用双手抓住她的臀部配合进出。 每次身子的抛落下坠都伴随着他的性器用力往上顶撞,她喘息着被混乱的抽插给弄得浑身过电四肢发麻。 身下花穴让大鸡巴一下下冲撞到深处,拍打得两人结合处淫液四溅。 “师姐……” 她双手搂抱住自己跨坐着的少年,被操弄得眼前都弥漫起了一层薄雾。 “你那里还被我的灵力堵着,还能射得出来吗?” 而对方只是眸光微暗地看着她,与她这样面对面地交欢时,突然压下来吻上了她。 7·交媾 她的双腿酸软不已,却也在两人唇舌交缠的时候夹紧了他的身躯,筋骨麻得像是被电流浅浅地过了一遍,一点力气都生不出来。 随着他在她身体里的动作,少年的尿道里微微发热。 她的灵力有实质地进入了他的身体,仿佛误入了密集的神经里面挑逗撩拨,给予他极为变态的刺激。 但他没去想之前插在他体内里面的那根异物,这样的刺激对他而言是可以承受的。 “没有关系。” 他说完便继续与她舌吻交缠,可南月遥在被肏干的时候,却明显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刺激着她的花心。 少年像是在向她证明自己一般,强劲有力的腰反复顶胯,肉棒凶猛地插在她湿软的穴里贯穿进出。 南月遥被顶得双眼迷离仰起了脖颈,汗水沿着雪白的脖颈流入了衣襟。 面容清隽的少年在行为上却像发情的动物,他边抽插,边舔砥着她滑下来的所有汗水。 突然,他把她的衣服暴力撕扯开,放出了一大团饱满挺翘的雪乳,低头张大口满嘴含住放肆吮吸起来。 他衔住她嫣红的乳头,大手按住她的腰肢开始快速地抽插,嫩肉不停吞吐着他的性器。 “师姐,让我射进去吗?” 粗长的肉棒随着他的撞击,一次次蹭过她体内敏感的地方,麻痒舒爽得让她忍不住把自己的大腿根与穴眼都对他敞得更开,胸前白到晃眼的大奶子也不住地朝着他的嘴里送。 “嗯……射……射吧,好爽、唔唔……” 穴里被插得全是两人体液的混合物,“咕叽咕叽”不断有淫水被从环形的甬道里挤出来,激烈的水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少年的肉棒太大了,交合处嵌合得紧紧的,两人几乎融到了一起,鸡巴整根塞满了她分泌着大量淫水的窄紧肉道。 他又吻上了南月遥的唇,仰着头与她唇舌反复交缠。 那根阳具被紧紧夹着又反复地摩擦进出之后,突然间就抵着她宫口撞入进去,南月遥抱着他肩膀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紧随而来疯狂地冲击激烈到令她几乎难以发出完整的呻吟。 南月遥感觉自己的下半身仿佛要被少年给插烂了一样,鸡巴肏得她穴里不断“噗嗤噗嗤”作响,双腿无力地在他身上一抖一抖的,边被肏边浑身过电。 最用力的几下抽插过后,他的龟头蹭过她的敏感点,直直撞入花穴最深处,然后大股地在她那里面射出了精液。 南月遥在极度亢奋的高潮中失神,穴里与大腿根一下下痉挛着,将他的肉棒绞得紧紧的,像在本能的榨取着最后一滴精液。 那精液仿佛是有极强后劲的春药,在她体内不断地刺激着,使她刚要暂歇的快感神经一次又一次地再度亢奋。 南月遥不知道持续高潮了多久,被汹涌不断的快感刺激得小声抽泣起来。 而少年的性器还插在她湿热温软的肉道里面堵着穴眼,不让那些精液流出。 他的精液还是带有强效春药的效果,在高潮时迎来这感觉的刺激实在太过,两人交合处淅淅沥沥的不断有不明水液流下来,不知道她这是算失禁还是潮吹。 他的东西偶尔在里面小幅度地抽动几下,都会令她像是浑身过了阵电流,小穴口又无力地喷出一滩淫水。 不光是下面,少年上方的唇舌也并没空闲下来,一直勾着她滑软的舌头在口中缠动。 两人下体紧紧相连,唇舌暧昧相接吻得难舍难分,像一对月下私会的壁人。 等南月遥的身子整个都软了下来后,桐才抽出了性器,里面的精液全都被她因长期性事早已被迫改造过的肉穴吸收完毕。 与他双修可以让她体内的杂质和污物都被涤荡干净,暗伤也得到修复,他明明自身不堪,可给她的东西却能洗净万物给人留下来的浑浊。 南月遥本来以为自己和小男朋友的性生活虽然多,但快感并不像现在这样致命,她已经可以承受了。 可没想到刚到这里,遇到师弟后才跟他打了第一炮,她就浑身软得不成样子。 她又想起了以前跟那团魔物彻夜交媾时被性快感支配的无力,那种被玩坏的破布娃娃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桐……上药……我们来上药……” 南月遥四肢发软地又去找起了刚才不知被她丢到哪里去的药罐子,只是他却拿起了她先前玩过他鸡巴的手。 少年将她指尖上面残余的药膏连同混合起来的淫液,一同缓慢地抹到了自己皮肉绽开的伤口上。 “师姐,我不痛了。” 8·师姐请回吧 南月遥总觉得桐的身上现在好像有种平静的疯感。 可能是因为她自己现在精神病正在发作,记忆中本来就不存在的少年,如今在她看来也变得有点不正常了起来。 他的伤口都是被师门的人打的,动手的人也没对他手下留情。 她的手指忍不住在他的伤口上摸了摸,随即便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了。 “你别乱来。” 南月遥又靠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才缓过了高潮余韵的那股劲。 她将自己身上被撕扯开的衣物整理好,重新拿起帕子,另打了桶水过来,又低头悉心替他擦拭起来。 而他也全程都极为专注地凝视着她,眼神就像是能拉出丝来一样。 “桐,我今夜来找你,是有事想和你说。” “嗯。”他应了一声,等着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南月遥将他的身子都擦拭得差不多了,尽量忽略他胯间还未彻底软下来的阳物,又捡起了刚才的那罐药膏,挖出一些,用指尖细细涂抹到了他的伤口上。 “这次抵御魔物进犯,宗门共死了三百八十二人,重伤两千余人,眼下正逢沉阳秘境的开启时间,我们不能再放外人光明正大的进入宗内了。” 少年的头稍微偏了一点,看着她时眼底不再有任何多余情绪。 “师姐是想说,其他师兄师姐这几日之所以趁你不在每日都过来伤我,是因为魔物这次害死了很多同门,所以要来拿我解气?” 少年的声音很沙哑,跟南月遥记忆中的有出入,像是被伤到了嗓子一样。 她连忙开口哄起了他。 “谁欺负了你,我去把他们都叫过来给你出气。” “可是师姐会真心罚他们吗?”少年微抬起下颚,他的颈间除了有一个突出的喉结,还有一个发紫的五指印。 “这是被八师姐亲手掐的……她说我蛊惑了你,才让你日日都来找我,恨不得剥下我的脸皮,师姐也能替我剥下八师姐的脸皮吗?” 南月遥顿时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性格暴烈来去如风的八师妹,还有对方平日里一声声的“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完全下不去重手惩罚。 “桐,最初是我对你不好,所以大家才有样学样,可是我如今已经对你改观,但他们还是我行我素的欺凌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南月遥不得不替原主的霸凌行为背锅,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她自己都没怎么搞懂,再怎么无可奈何她也只能认下来。 少年直直地凝视着她,问道:“为何?” “因为魔物只会给人带来灾难,没有例外,但如果你做出了令大家改观的事情,他们就算不会与你亲密无间,却也不能再随意伤你。” “师姐是要我以德报怨吗?” “以德报怨无用,你要去创造属于自身的价值。” 少年的神色沉如深海,眼里透出了一种非常幽暗的平静。 “若我将他们都杀了呢?” 南月遥的回应也并无半分犹豫:“那你我将为仇人。” 他眸光转淡,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冷冷的眼神落到了其他的地方:“师姐要桐做什么?” 他的下颌轮廓利落分明,神情透着种疏离的漠然,干净而沉静。 她呆呆地望着他出神。 当初在跟相亲的那个男老师见面时,两个家里有些钱但依然被班味腌入味的年轻社畜聚在一起,聊着硬凑出来的几个话题。 房,车,存款,生了孩子谁来带,到哪里去请保姆,你的工资多少,你的年终奖多少,我们婚后过几年打不打算再生二胎。 这种顺其自然的平静让她以为自己其实早就结过婚了。 南月遥很配合的在完成社会施加给她的使命,然后她就看到了从店外路过的一个少年。 他垂眼看着手里的书,一手拎着咖啡,从她所在的落地玻璃窗外经过的一瞬间,就像一只雀鸟稳稳地停落在了她心尖的电线上。 男老师见她看着那个路过的身影出神,就接话道:“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他好像是我班里带的学生。” “……啊?” 南月遥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一刻的神情,就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种眼神,对什么都是一种不太在乎的感觉。 为什么当时的那种感觉会跟那个黑漆漆的魔物师弟那么吻合?明明他们就是两个不一样的性格。 还有就是,为什么这一次的师弟变成了她在现实里交往过的那个沉默寡言的男高中生的样子? …… 南月遥收起思绪,又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轻摸他脸的手指也都收回来了。 “桐,沉阳秘境这次绝不能对外开启,但无相宗却需要进去寻找资源才能最快地渡过难关。” “嗯。” “你或许可以撕开一条供魔物行走的深渊通道前往秘境探查。” “……” “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得到的事了。” 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看向她问道:“进入沉阳秘境带出先辈遗留下来的修炼资源,这就是师姐你想要的吗?” 听他问出了这样的话,南月遥也十分认真地答道:“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桐会为了师姐一试……时间不早了,师姐请回吧。” 南月遥没想到他会直接赶人,很久没见过小男朋友了,她其实不想走。 可看着他这张脸,她很没骨气的又同意了。 “好,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没等他再开口,她就自己留下了一句话,老实地先转身离开了。 9·《穹天》 南月遥印象中上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遭遇到这个剧情节点时,就是桐撕开了可以进行穿梭的深渊裂缝,然后带出了大量的灵药灵石以及各类资源。 深渊裂缝非要说的话,有点类似现代科幻里的虫洞,可以瞬间就连通两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书中设定,从前尚未出现深渊裂缝时,修真界到处都是一片祥和安宁,但有日突然就多了这莫名其妙的裂缝。 慢慢的,这样凭空出现的裂缝开始越来越多。 一开始人们并不知道这些裂缝通往哪里,又会带来什么,进入探险的人也无一人再出来过。 再后来,就从裂缝里钻出了魔物。 这些黑漆漆的物质没有固定的形态,本体是黑色胶质,很柔软,体温也并不固定。 与传统的魔并不相同,虽然在这个世界的认知体系内被统一叫做魔物,但系统说这些东西其实是污染物。 关于污染物的出现,有一个流传最广的故事。 某个村落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条黑色的裂缝,村里的两头大黄牛走进去了。 在最底层的百姓里,能耕地的牛很多时候比人都要金贵。 为了找回那两头牛,村里派出了好几个青壮年进入,可后来就再也没见人从里面出来过。 那黑色缝隙实在诡异,于是便也无人敢再进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数月后,有日清晨,路上小孩似乎看见了自己那去寻牛的阿爹,当时失踪的那几人好像带着两头牛又从缝隙里面出来了。 小孩回村叫来了人,众人匆忙上前相迎,结果归来者却一言不发就将自家亲眷通通砸死。 连同房屋瓦舍,鸡鸭猪狗,花草树木全不放过。 那个村落仿佛坠入人间炼狱,被屠了个干净,什么都不复存在。 可是几日后,当前来探查的某宗门弟子赶到时,却发现那个据说已经被夷为废墟的村落,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房屋树木都俱在,似乎也有村民在里面生活,看上去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正当那些弟子进入村落准备前去查看,却忽然就被村口边一颗大树拟出的一只只人手给折断了脖颈,吊死在了枝上。 这些魔物对一切原住民都抱有破坏欲,而且会对一切都进行模仿,模仿人,模仿草木,模仿牲畜,甚至模仿河流和灵脉。 人在它面前,它就杀了人变成人的样子;树在它面前,它就毁了树变成树的样子,但它似乎还有智力,能看破修者合力对它的围剿。 这些东西很难杀。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它们通过破坏这一行为到底能获得什么。 直到后来,周围的一切全都变成了魔物拟化而成的,可供生存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少,所有人才意识到它们没有目的,只是单纯地在入侵。 这种外来入侵让大半个修真界都变成了禁地,根本除不掉,可即便面对这样的东西,修真界内部的权力倾轧也依然在接连不断的发生。 并不是为了争夺地盘,而是为了夺取生存资源。 如今这世间的灵气和正常物体越来越少,要确保自己和身边的人能存活下去,现有资源分配就变得格外关键。 没办法从魔物口中夺食,就只能去掠夺有资源的同类。 魔物的破坏欲通常是针对一切的,但桐却与寻常魔物不同。 他像是刚出生不久,又像是已经出生许久了,却一直未被任何存在发现过。 他不杀人,也不复制和破坏,把他给毁掉,微观的残余组织也会令他重新生长复原。 原主曾经在他身上做过大量类似尝试,最后一次或许接近了真实的伤害,但她被幼年魔物反杀了。 南月遥一周目丢掉桐想要返回自己的世界,其实也跟这个世界过于真实猎奇有关。 她觉得很不祥,一切都让她有种烦躁不安的感觉。 没有哪本给出“恶毒女配自救系统”的书会给人匹配一个这么怪诞邪典的世界,她觉得本该给出的剧情线应该是女主跟反派或者原男主谈谈恋爱就能拯救一切了。 南月遥后来被确诊了重症精神病,自己也仔细思考了很多,她觉得医生说的“车祸造成大脑神经损伤导致罹患精神分裂”这个诊断结果很可信。 黑漆漆的怪物,更符合一个脑神经受损的植物人在昏迷后潜意识里浮现出来的幻想,瘆人而且吊诡。 至于这一次,不管桐眼下长了谁的脸孔,他在这个世界里也依然是魔物,是系统所说的污染物。 就算与他交欢时享受到的快感再真实,南月遥也无法把一切都想象成是她的小男朋友也穿越到了《穹天》的世界里。 因为小男朋友在她的现实世界里也是不存在的。 10·布阵 第二天,南月遥去后山寻找桐时,那个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了。 空荡荡的井口旁,只有一条深渊裂缝凭空直立着,显得诡异且阴暗。 他进去了。 看着眼前这条裂缝,南月遥沉默许久,她施了个术将消息传给了几位长老,随后便在那颗梧桐树旁找了个地方坐下。 进入深渊裂缝的人,至今无人生还,之后出来的也都已经不是人了。 即使是一周目的南月遥当时也被系统严令禁止靠近,从未进去过。 对她来说那意味着绝对的未知,是她夜里的梦魇,也是她对这个世界感到不安的来源。 她总觉得这条裂缝可以让人接触到一些非常可怕的存在。 消息送出去后,很快,就来了第一批人,全是长老的心腹。 他们向南月遥见礼,随后带人把后山整个封锁了起来。 “月遥师姐,传长老阁令,从现在开始,此处一切皆由师姐全权调度处理。” “不论日后从裂缝里出来的是什么,这件事知道的人都要越少越好……若那人出来时还是正常的,就撤除封锁;若那人已经不对劲了,望师姐提前设阵格杀。” 周围已经围满了戒备这条裂缝的同门弟子,大家都难得的同时在保持沉默,无人发声。 南月遥接过了长老令牌,又看向了旁边几位弟子。 他们已经带来了大量的布阵所需材料,显然是等着她动手,他们在一旁辅助。 原主是那种天才型的人,她与她的师父一样,什么都能学得很精很深,知识只要过了脑,就能与过往所学融会贯通。 阵术只是南月遥目前为止的精通之一,她布的阵,就算杀不死桐,至少也能困住他。 桐此行是受她指示,他在她面前很乖也很听话,南月遥只想坐在这里,等他回来。 可是理智上她却不得不对外界做出回应。 就像现实世界里养了狗牵出去溜达,你觉得自己的小狗很乖不会咬人,别人说你拉出来的恶犬怎么不戴止吠器。 南月遥没养过狗,但她还是很自觉地花了三天时间,在裂缝周围布上了几个大阵。 上一次的顺利结局她并不确定是否能复刻到这一次,因为上次的桐并没有自己进入裂缝,而这一次的他带给她的感觉是不稳定的。 这条未知的裂缝,远看显得极其狭长,可是凑近时看它其实很宽,可以容纳五个人同时并排进入, 第四日,裂缝周围的灵力波动开始不稳定,像是有什么要出现了。 宗门下了戒严令,午后,天空阴云密布,裂缝的边缘终于开始动起来。 最先从里面冒出来的是一颗拇指大小、散发着隐隐淡紫色光辉的极品灵石。 众人谁都没有上前,但每一双眼睛都落到了那颗灵石上面,里面蕴含的灵力足以催动一个阵法一年。 接着,又有几颗灵石从黑暗的裂缝中掉落到了地上。 伴随着硬物磕碰的细碎声音,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灵石淅淅沥沥仿佛下起雨来了一样,大量的往外涌了出来。 每一颗都是极品灵石,紧接着涌出来的就是灵器和灵植,铺天盖地的灵气都伴随着那些天材地宝一起席卷而来。 正常进入秘境,这些东西能带出几件就已经是收获不错了。 可现在居然出现了如此之多,几乎将秘境给搬空。 在大量修炼资源面前,却无一人上前,深渊裂缝之前人人面露警惕。 南月遥也越发握紧了手中的乌钩剑。 “你目前极度危险,有不可言说的存在正在凝视你……” “你将在今日死亡,请想办法避免自己的死亡。” 她的耳边正在不断地响起这句话,背后有寒意攀着脊骨在往上爬升。 当所有的东西都掉落下来之后,一个黑漆漆的庞大胶状物体也从里面慢慢地探了出来,它几乎填满了整条深渊裂缝,混杂着一种强烈的令人作呕的不适气味。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晕车的人进入了长途车,被关在里面闻到了令人窒息的大量汽油味和车尾气一样。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所有反应全都在对南月遥进行极其强烈的预警。 …… 在众人还没能彻底下判断的时候,南月遥就已经引发了地面大阵。 瞬间天光寂灭,天上一百零八颗星相都一一点亮,天罡地煞与地面的阵法相连,形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阵法牢笼。 手中的乌钩剑带起了她体内先天罡气,蕴含着暴烈杀意的剑意几乎布满了整个上空。 下一秒,万剑齐发,全部刺向了深渊缝隙里的那个黑色胶状物。 11·黑膜 “只有你才能让它不带任何防备的入阵,它要在里面待够九九八十一天。” “……魔物进去后会痛吗?” “不知道,魔物向来无法与我们进行沟通,不过它们从不会因为受伤退缩不前,似乎是不会痛的。” …… 临走前,南月遥曾经与书中原男主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他们都不确定魔物会不会感觉到痛。 但那不重要了。 - 作为修真界那一代的天之骄子,即便是压迫感这般强的魔物自深渊裂缝出现,南月遥也能拥有十成威慑力,在其作乱之前便果断出手击杀。 她直接用上了最强力的杀招千机诀,牵星阵一开,每一颗星宿都会成倍数增长她剑意的杀伤力。 在密密麻麻的破坏下,里面那只魔物似乎是被彻底消灭了,连渣都不再剩下。 因为当星尘陨落,光明重返后,众人看到就连那道巨大而狭长的深渊缝隙都被削去了一大半。 而余下的那条残破的不稳定裂口处,一个满身是伤的少年从里面跌了出来。 他的衣物破烂不堪,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而且能看得出来,那都是剑伤。 可能是因为刚才乍现的那个魔物本体过于引人憎恶,无人敢上前询问帮忙,全都在看南月遥的反应。 南月遥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前走了一步。 脑中的系统虽然没有提示她任务完成,却也没有再发出她今天就会死的警报声。 南月遥绷紧的背脊直到现在才放松下来。 “桐,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茫然地开口问他,可那少年抬眼看向南月遥时,眼里却满是怨气。 “你要问我?师姐,杀我可以,这些修炼的材料你都不要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才注意到他身下全是刚才从裂缝中倾倒而出的天材地宝,可上面却像是附了一层薄薄的可流动的透明黑膜。 里面的宝物无一损坏。 “桐,我是问刚才出来的那个……” “是我……的一部分。” 他的神情晦暗不明,试着撑着身子爬起来,但身上的伤势过重,刚起来一点便又跌了回去。 即便没有表现出刚才那种可怖的形态,可旁人还是没有要亲近他的意思。 南月遥直接踩着那些透明黑膜爬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少年不愿意被她抱,手上想要用力将她推开,但南月遥力气很大,短暂的拥抱安慰过后她就直接撑起了他的胳膊,将他从那大量宝藏上面带了下去。 随着他的离开,那些黑膜也仿佛有生命一般,从东西上缓慢流了下来,在他的脚下消失。 长老阁的心腹走了上来,直直地看向了南月遥身侧的少年。 “可否告知在下秘境中发生了什么?为何您会以那般形态从裂缝中出来?” 听到这个,南月遥有些愣住了。 她以为桐一周目的本体形象应该是所有人都经常见到的,可没想到这里的同门好像都对他的本体感到很陌生。 “东西太多了,拿不下。”他眼神有些讽刺,“从脏东西里面掉出来的灵石也一样脏是吗?” 身前的男人没说话,而是一脸冷静地看向了那一大堆修炼材料。 “青犰绝无此意,只是您此番任务完成得过于蹊跷,稍后还请向长老阁禀明细节。” 知道上面这是要求写工作报告了,南月遥先开口先说道:“知道了,你赶紧带人将东西都整理归库,我先了解情况,随后再带师弟去见长老。” “是。” 青犰收到命令后便带人开始执行,而南月遥直接从地上那堆成小山的宝藏里取了几样治伤的灵药,带人瞬移离开此地。 她把桐扶回了自己的居处,飞了个传音的纸鹤出去带话,让三师弟叶垣过来给人疗伤。 桐的身上全是伤口,他见那只纸鹤往外跑,抬手虚空一抓,她的传音术法当即湮灭成齑粉。 “师姐,先杀再医,有必要吗?” 少年的眼神里全是寒意与怨念,声音也冷得像是能往下掉冰碴子。 南月遥转身看向他,没直接回应他,而是行至他身前,低头把脸放在他的胸前轻轻嗅了嗅,他身上只有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宝宝,你刚才怎么了。” 12·口交 “什么怎么了?” 他的眼神里分明就有愤怒在烧灼,可声音却冷得像千年寒潭,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对她的疏离。 “刚才你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味道很难闻,形状也不好看,我以前从没见过,被你吓坏了。” 南月遥一点伤了他的自觉都没有,垂下眼睛,指尖在他的胸肌上面抚摸了几下,手感是软的。 少年看她的眼神更可怕了,几乎是带着恨的情绪在里面:“你怕我?” “谈不上怕,就是不喜欢。” 他听她说了这么无情的话,直接伸手将她给推到了床榻上。 南月遥抬眼看他的时候,发现少年的眼眶与眼尾不知何时都变红了,前面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水色。 “你不喜欢就非要那样对我吗?我从未害过你。” 她就这样躺在他的身下,目光毫无闪躲地凝视着他。 见他眼眶中的热泪凝成实质一颗颗地掉了下来,她终于伸出双手,仔细地捧住了他的脸,用指腹擦去了他眼里的泪。 “是你要先让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你如果听话的话,我就不会那样对你了啊。” 他心里不光有气,还有对她无尽的恨,但在这一刻却全都变成了眼泪,鼻腔和喉咙全都酸涩得厉害。 “你就只想着骗我,我现在真的开始恨你了……” 好像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控制不住眼泪的模样,他忍耐着颤抖的肩膀不住抽泣。 南月遥耐心等待小男朋友的泪失禁体质过去,被他这副模样又给激起了情欲。 她双手抱住了他的头,手指插在他的发丝间,一点点地顺着抚摸下来。 “别这么说,我最爱的就是你。” “师姐说这话自己会信吗?” “我当然信,别眼泪汪汪的了,头抬起来,师姐帮你把眼泪擦一擦,叫你三师兄来给你疗伤可以吗?” “是你做的,叫他来做什么?” “师姐不会疗伤啊。”南月遥见他抬头红着眼圈瞪着她看,压下他的头,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最后双手轻轻抱住他,“要来做吗?” “不。”他移开了视线,眼底对她还是满满的怨气,“我恨你。” 南月遥直接抬起双腿夹住了少年的腰身,在他的下体处慢慢蹭了起来,还没伸手去碰,他身下那处就已经对着她狠狠硬了。 “说谎。” 他刚要继续发火,身体就被她给压到了榻上,身上的女子伸手握住了他腰腹处那根硬梆梆的肉根,上下套弄着。 “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南月遥隔着一层布料,在他的性器上面来回反复地揉动,少年的脸上与脖颈上慢慢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他不肯开口说话,南月遥也不恼,双手直接将他私处的衣物都拉开褪下,让那蓄势已久的大肉棒整根都露了出来。 少年这根性器的颜色比他腹肌要略深一点,上面的青筋突出跳动起来,龟头足有鸡蛋大小,顶端曾被她亵玩过的泄精孔里已经泌出了少许的液体。 她没有伸手去碰,只是用舌头舔了舔他顶端的液体,吸吮了一下,然后就侧躺着张开口,将他茎身下方的两颗睾丸给含了进去。 女子的口舌湿软且潮润,几乎是贴在他的胯下在与他亲密着。 少年被这种钝重酥麻的快感给冲得脸颊一片潮红,手想要摸她的头发,可是却又脱力的放到了两边。 他任由她在他的身体上探索着,人也变得老实多了。 她将他的两颗小球给舔吮完了,又伸出舌头去舔起了连接睾丸与肉根的那些地方,一点点舔到了顶端的冠状沟上,右手也跟着在他的茎身上面上下套弄。 他应该是舒服了,喉间发出了短促又难耐的低喘。 南月遥边握着他的肉棒舔吮,边垂眼看着他修长分明的指节在她的床榻上面无助地蹭着。 少年的手背底下匀停的骨骼条条绷起,上面青筋也露了出来。 她耷下眼皮,侧头去继续舔起了他的茎身与龟头,最后含住大半根往下压,用嗓子眼去夹住了他的肉棒开始挤压,给他做起了深喉。 “哼嗯……” 他的呼吸变得凌乱无序,在她的动作下身体一阵阵发颤,喘息声也开始越发的急促起来。 13·舔吮插 深喉带来的快感过于强烈,连带着他的腰腹都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忍不住对着她的口中一下下地撞着。 南月遥没有抬头拒绝,而是低头继续容纳他的肉棒在自己口中进出,控制不住溢出的涎液流了他腿间到处都是。 屋内淡淡的檀香气息逐渐被放大的腥膻打破,两人都在大量分泌体液。 他的手指突然间探进了她的衣裙下摆,摸索着腿心柔嫩处,指腹伸入了她的缝隙里。 顺着那些被淫水打湿的单薄布料,他的指尖在她的逼缝中间上下滑动了起来。 随着他顶撞她口中的动作越发迅速,他抠弄她肉穴的力度也越发大了。 修剪整齐的指甲隔着亵裤不停在她花蒂上面摩擦,有时用中指在蹭那颗敏感的红芽,有时是用食指,偶尔也有两根手指并拢了隔着裤子给她揉。 他隔着半透明布料,在那肉缝上面抠弄得像是要起火了一样,速度快得几乎让她高潮。 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往下面坐,想让那两根手指直接插入她的花穴口。 下方的酥痒和空虚感变得越发强烈起来,南月遥将他的性器从自己嘴里抽了出来,双手握住了替他撸动。 “宝宝,你也帮我舔一舔。” 他明明已经脸色潮红,手指也放在了她的湿透的穴眼上,可是看她的眼神还是很不友善。 “你做梦。” 南月遥直接拉下自己的亵裤,双手包着他的阴茎就胯坐到了他的身上,低头继续去给他口交。 唇舌含着他的性器来回吞吐了好多次,她感觉到自己露出来的小穴上面多了手指温柔抚摸的触感。 那根手指像是在沿着肉缝边缘徘徊犹豫,最后才探进了她的穴眼里面小幅度地抽插。 南月遥还没开始爽起来,从少年口腔中传来的滚烫热度就一整个裹上了她的小逼。 湿热的肉道里面有手指在不断地进出,敏感的阴蒂也在被他灵活的唇舌反复舔砥。 说是不舔,其实最后还是给她舔了。 她背脊都僵硬了,含着他的阴茎忍不住出声喘息了起来,结果被堵得断断续续,潮湿的肉棒在她嗓子眼里肆意横行。 两人互相给对方口交了一会儿后,屋内同房时的欢爱气味也变得更重。 少年已经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让她直接往他的脸上坐。 她下身的两瓣柔软的花穴被他舔得分开,湿答答的液体从私处那张粉嫩的小口里不断往下滴落。 没舔多久,孔洞里就有新滴出来淫水掉到他的喉结跟侧颈间,引得他不由得做出一次次地吞咽动作。 少年的神情显然比她的更迷乱,他埋头苦干,挤着她雪白的臀肉,在她的缝隙里一下又一下地舔,吮,吸。 手指早已经抽了出来,换成了他的舌头在里面小幅度地抽插进出。 南月遥被他舔得颤巍巍,细白的双腿时不时发抖,私处被反复刺激的快感神经撩拨到了腿根的肌肉,一阵阵的软下去又被他顶了起来。 他们保持这样的姿势帮对方含弄了许久,榻上都被汗水跟淫水津液给弄湿了一小片。 南月遥的穴都被身下的少年给舔软了,又麻又痒的,小腹正在一阵阵过电。 他看着眼前几乎要绽开了的粉嫩花穴,用手指爱怜地轻轻拨了拨那片沾着露水的花瓣,随后就直接爬起来,利落干脆地压到她身子上,往两边推开了她的双腿。 硕大滚烫的大鸡巴就这么顶上了她的肉穴,上下滑动了几下,射精孔反复蹭过她最敏感的深粉嫩尖。 “桐,嗯……快进来……” “……师姐。” 他唤了她一声,随后那根肉棒就开始一点点没入,直到最后一整根都操进了她湿软温热的肉穴里面。 “你爱不爱我?” “……” 她没说话,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被他给干爽了。 于是他不再问了,垂下眼眸,开始专心同她交欢。 14·做喷水 只经过前面几下缓慢又钝重地抽插,接下来在她身上律动的少年腰身频率就开始越来越快。 软嫩的粉穴里被大鸡巴快速进出着,分明磨得快要起火,偏偏穴口又被插得汁水四溢。 “……啊啊,快一点……” 南月遥发出呻吟,在他的身下大张着腿,任由少年的肉棒整根进出,他的腿根和小腹都“啪啪”地拍打在她直往外渗水的小逼上。 长相清隽俊美的少年身材比例极好,四肢修长,肌肉健壮却不夸张。 他眼神如鹰紧盯猎物般死死望着她不放:“……你就只知道要爽。” 他说话时声音低沉又沙哑,貌似平静,可下面那根青筋缠绕的粗大肉根却顶撞地越来越快,快要一下一下地将她的逼给操烂了。 南月遥舒服的时候也知道关心他的感情状态,伸出双手做出了想要抱他的姿势。 而他在短暂的愣过片刻之后,手里也放下了她的大腿,心不甘情不愿地俯身下来,把头埋在她的颈间让她抱住了。 “我也想要你呀。”她的皮肤上还遍布激情的红晕,汗水在身上湿湿地流淌。 怀里的少年在她的颈间与下颚蹭了一会儿,伸手一件件给她宽衣解带,手掌很快就从她半敞开的衣襟中捉出了一团大奶子。 他仰头去够她的唇角一点点地舔,拇指也蹭起了乳肉上面挺起来的乳头。 细腻饱满的奶子在他的手中被揉成了任何形状,他的五指指腹在那上面一起抓着,仿佛要挤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这让南月遥想起以前自己不知道身体的哪个地方被刺激到,明明没有生育,却在与他的一次次交欢中诡异地产起了奶水。 他当时还不能够化形,师父也说过这只魔物刚诞生不久还很年幼,南月遥在榻上被包裹着吸奶的时候,总有种自己是在哺育幼崽的感觉。 她感觉到害怕,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养出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因为她当时根本不能够理解那个东西的反应都代表着什么。 可是现在,当他再次从她身上低头继续去吮她乳头的时候,那种害怕的感觉消失了。 南月遥伸手按住了他的后脑,任由他张嘴含住她的乳肉边舔边吸。 猛啜了一大口后,他又抬起了上身,开始越来越快地干起了她。 那种又轻松又酥痒的感觉从私处不断发散,她小腹不由得抬高给他操。 少年青筋跳动的肉棒又开始在她湿软的甬道里迅速抽插,反复摩擦着她的嫩穴,里面的水液几乎是跟他的耻毛粘在了一起。 她曾经只能在阴蒂被刺激时才感到舒服,但桐那像是魅魔一样的能力又发挥了作用。 现在肉棒的抽插也能让她浑身过电般酥麻,好像再往里就能顶到什么敏感又酸胀的地方。 这样干了一会儿之后,他伸手抱起了她的腰,直接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性器上面前后摇动,面对面地跟她说话。 “师姐,你喜欢我吗?” 南月遥被他的鸡巴插得正舒服,低头看见他这么缱绻的眼神,也不由得意乱,低头在少年纤长平直的睫毛上吻了一下。 “当然喜欢你。” “那你将来还会不要我吗?”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才好。 为什么他表现的就像是对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有印象? 南月遥短暂地陷入了混沌状态,但她还是本能地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 “不会的,不会不要你。” 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肩膀,两人的身体一部分结合在一起,升高的体温也彼此相连。 她的汗水都流到了他身上,身体紧贴着他的腰腹肌肉,上下磨蹭抽插时带来的快感几乎让人窒息。 操到烂熟的小穴里汁水四溅,快感积累的越来越多,直到少年又将她推到了榻上,抱住她的腿开始快速抽插。 大量的摩擦引发的快感就像闪电一般排山倒海遍布全身,她穴里痉挛抽搐着达到了高潮,被操出了一股水液。 而他只是垂眸看着她颤抖不止的样子,身上大量的汗水划过猩红的伤口,像是一点都不痛,正一脸认真地在给她带来一阵又一阵的生理上的快感。 “师姐说的这些话都真好听,再多说些给我听吧……” 南月遥被他给干得高潮迭起,期间完全没有停歇,不知他何时射了出来,精液给她带来的快感不知不觉间竟让她越发无法自拔。 那种迷幻药一样的失控愉悦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理智与神经,做得越久,她就越发失神。 足足两个时辰,她几乎在他的身下彻底敞开了腿仍由摆布,生理泪水跟口中津液都流了出来,快感跟高潮根本连控都控制不住。 15·偶尔会想我吗? 南月遥跟他做的时候舒服到仿佛遭了一通酷刑,可是醒后却又模模糊糊地有些想不起来当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后,她脸上的潮红仍然未退,有些迷茫地看着床榻的上方,下身连同手脚都还酸软无力。 她只记得自己很舒服,快感好像是无穷无尽一样,整个人都要溺毙在情欲的滔天巨浪里,连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他很清楚她的快感阈值其实承受不了那么多接连不断的高潮,可他却还是毫不留情的给她了。 这分明就是生气了。 南月遥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可才刚动一下,床榻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给整个圈入怀中。 “……师姐去哪?”少年蹭上了她的颈间,贴着她低声开口问。 他刚才像是正在睡,说话时嗓音间带着些沙哑, 南月遥看了看身边未着寸缕的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上臂,稍微有些惊讶。 “你还在?” “不能在?” “不……就是太久没跟你一起过夜了。”身旁的这具肉体让南月遥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怀念感。 现实世界小男朋友在失踪之前,南月遥和他彻夜在外留宿过很多次。 一开始是带他开房,后来为了图方便,她就把他带去了自己的家里。 每次做过爱了,她就被他抱在怀里睡觉。 偶尔半夜醒来见少年背对她,自己一个人睡在床边上,她也主动贴过去伸手搂着他睡,两人像是在变相的同居。 但后来她发现自己其实是发病了,在那之后,关于深夜醒来身旁有人陪伴的幻觉就再也没出现过。 他很久都没再说过话,就在南月遥以为少年已经又睡过去了时,他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语气很累。 “你偶尔也会想起我吗?” 屋内光线很暗,只有一束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射入,撒在屋中勉强够让人看清哪处摆放着物品,可那也不过都是黑漆漆的一团形状。 南月遥突然就有点难过。 “我想你啊……” 她一下下摸着他的身体,身边人的腰背部的皮肤光滑有弹性,和她记忆中那种难以形容的怪物手感截然不同了。 “睡吧。” 南月遥想了很多关于他的事,可是每当她被困在夜晚的房间里,深夜独自静观自己内心深处时,里面除了无一物的空白,就只剩下她自己。 她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只记得残留的梦境,和有关他的一点感觉。 她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大概已经彻底失去他了。 …… 好不容易才把小男朋友给哄到再度睡下了,南月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可能因为先前的床事虽然让她体力透支,却也有了双修该有的功效,她这会儿感觉丹田乃至浑身经脉里面的灵力都流通得很舒畅。 就是筋骨上的不适可能还需要再缓一缓。 南月遥就这样在他的身侧躺着,恍然间,忽然听到了某种细微的声音。 那声音很杂,像是呓语,听不清楚究竟是在说什么,但里面似乎充斥着某种让人不安的混乱情绪,随着声音接连不断的传来,也让她一股凉意从背脊直达后脑。 南月遥顿了顿,最终还是放轻动作离开了桐,她随便找了套衣服穿上,拿上乌钩剑便走出了门外。 才刚从屋里走出来,强烈的不安情绪顿时就有了来源。 就在她的住处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魔物,浓郁的魔气仿佛凝为实质的水滴往下流淌。 外面的一切都在柔和月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朦胧,即便在光线不佳的地方,也能看清很多东西。 南月遥肉眼所及之处几乎全是魔气。 这与从深渊裂缝里爬出来的不知名魔物不同,眼前的魔是属于这个世界原本的魔。 这种魔由各种煞气组成,瘟疫、毒瘴、战乱、仇恨、虐待、死亡,还有无数修炼之人勘破不了的心魔。 不安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南月遥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她手中乌钩剑尖泛起了冷肃的寒光,在那种不安达到恐惧的程度后,她没再做任何犹豫,直接就冲上去与它们厮杀了起来。 南月遥有一周目大量除魔卫道积累下来的经验,知道怎样除魔速度才最快。 可这里的魔似乎怎么杀都杀不尽,不管她挥剑斩杀再多次,都依然会有源源不断的黑暗从阴影冒出,蠕动着朝她翻滚袭来。 杀了一阵后,她终于慢慢意识到了不对。 这群魔物的煞气根源并不在这里,只在这里杀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而且不知为何,它们并不愿意进入她的屋子。 她在不断挥剑断魔的过程中放出灵力感应了一下,随后便发现源头是存在的,有股魔气最强烈的位置遥遥与她的探索产生了对应。 那是桐白日撕开深渊裂缝的地方。 16·不知羞 powenx ue6.co m 有句古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南月遥曾经也对此深信不疑。 可是当她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全都变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犯病后会产生的虚假精神世界,那种禁忌感似乎也随之减淡了。 她没有犹豫,转身朝那道深渊裂缝所在的方向奔去。 就在她往那边去的途中,沿途也有不少的魔气聚积,南月遥在快速闪身的瞬间不断地察觉到了熟悉感,可她又说不上来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 越靠近那道深渊裂缝,阴暗幽寂的林中的魔物就越呈现出了人影绰绰的感觉。 就好像有无数只眼睛都在凝视着她。 终于来到了那股魔气的源头,可是才刚略微抬起头,她就被眼前让人不寒而栗的一幕给震住了。 死亡前的幻觉总是很诡异,让人能看见莫名的地狱。 “你目前极度危险,有不可言说的存在正在凝视你……你即将死亡。” 系统的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甚至没有再说让她想办法避免自己的死亡。 南月遥没办法算时间,但她知道现在大概已经来到了第五天的最后期限。 她好像没能抢救过来…… 眼前的一片恐怖画面与她在现实中的处境似乎对应上了。 这处后山仿佛是整个宗门的人的葬身之地,无数的人影立在她前面。 南月遥从那些被魔气包裹着的身躯上,发现了大量过往熟人的脸。 已经被枭首的叁师弟手里还拿着药瓶和他的头颅;失去了面孔的八师妹正在四处游荡;忠于长老的青犰被割掉了舌头…… 而白日还被她损毁得只剩下半截的深渊裂缝,此刻已经变成了一道矗立在黑暗中、需要抬头才能望到顶端的巨大黑洞。 这条裂缝散发着让人不安的不详气息,扭曲的黑色煞气如无形洪流喷涌而出,仿佛一个在暗夜深海中已经完全失控的漩涡。 这里已经不再是从前那种专门让污染物穿梭的裂缝,好像已经被无数黑暗物体给寄生了,变成了一个腐烂混乱的污染混合物。 南月遥体内的不安到达了极致,她的目光又落到了地面堆积起来的东西上面。 那些全部都是已经腐烂了的尸骨,密密堆迭了好几层,上面包裹着无相宗弟子服。 他们都已经死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xsyuzhaiw u.c om 那她白天看到的那些人都是什么? 南月遥手脚无力,就连握剑的力气都像是短暂失去了。 乌钩剑即将掉落的那一刻,她突然醒过神来握紧,低头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无数黑色亡魂缠绕了起来。 魔潮紧贴着她的身体往上疯狂攀爬,紧接着她便被那些一拥而上的亡魂给彻底包裹。 就在她即将彻底丧失意识时,手脚同时传来了下坠感,仿佛从高处重重跌落,又被某种东西瞬间捞起。 床上的女子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看着房顶不断在大口喘气。 刚才的一切都让南月遥感到自己被某种无法言说的恐怖所包围,整个人现在都还在战栗不止。 她侧头看了一下……自己现在正躺在屋里的床榻上,跟师弟桐过夜。 不过身旁的那人已经醒了。 少年单臂撑着床榻半抬起身,似乎是在警惕某物,他感受到了什么,对外界有了反应。 见南月遥也睁开了眼,桐面色凝肃地对她说道:“师姐,有些奇怪……外面像是有魔气。” “你也感觉到了?” “是。”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转身下床找衣服,赤裸的身体仿佛转入狩猎状态的野兽,躯干结实有力,四肢肌肉线条流畅自然。 从下面能看到他的那肉根,沉甸甸地坠在修长的腿间,很有分量。 南月遥也跟着他一起站起身,拿了身干净衣物开始往上披。 她刚才仿佛死过一次,穿衣服的时候也贴到了他身后,两只手臂都搂着少年紧劲柔韧的腰肢,从下面满满地掏了他的下体一把才总算感觉自己好了一些。 “师姐!” 少年满脸不悦地回头瞪了她一眼,目光里都是指责,可耳根处却已经微微发红。 “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了,但我现在还活着,就想摸你一下,死了也不亏。” 南月遥丝毫不介意他瞪她,松开他的身子之后转身就开始继续给自己穿衣服。 “你都梦见自己死了,醒来后脑子里还是只想着要摸这个吗?” “嗯,很大,很软,很好摸,还能再给我摸一把吗?” “不许摸!” 满脸通红地拒绝了眼前的女人之后,他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少年浑身是伤,抓紧时间往身上穿起了刚从储物袋里拿出的干净衣物,很像一个刚嫁进门来就要和男人一起睡觉的小媳妇。 “不知羞……” 17·早夭之命 全宗门都下了禁制,弟子深夜前来灭魔。 突然出现的魔气来源于深渊裂缝,沉阳秘境存在已久,里面不光有难得的灵植灵药,禁地里还封印有上千年的魔气。 似乎因为桐带走了大量宝物导致里面的灵气锐减,使得秘境中的禁地封印也一并产生了松动。 今夜群魔伺机而出,第一时间就被值守在深渊裂缝附近的弟子给发现,汇报了上去。 这是会惑人心智的魔物,让人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南月遥出来后一同参与到了灭魔的行动里,不得不惊讶于这种魔物的诡异之处。 明明师门的人都与她站在一起灭魔,可是她中途还是又有多次被迷惑了心神,恍惚间看到了宗门被灭门的惨象。 而这种压抑的精神状态已经混乱到了让她躁郁的程度。 在今晚的厮杀中,她几乎杀红了眼,哪怕是与众人一同将魔气统统都净化除去了,她的杀气也止不住。 一直到最后,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没有力气再行动了,偏偏南月遥还手握乌钩剑,剑尖泛起了奇异的冷冽寒光。 随着一股庞大灵力一同涌现而出的,还有让人战栗的破坏力,巨大的冲击过后,仅剩下的半条深渊裂缝,也被她给彻底摧毁了。 “大师姐……” 一旁脸上还带着血痕的八师妹离芙呆呆地望着她,不顾自己腿上还有伤口,朝她快步跑了过去。 “还好吗?” 离芙及时扶住了力竭将要跪地的女子,将她的手搭到了自己的肩上。 她一边关心地询问,一边沉着脸瞪了旁边那个似乎也想要扶她师姐的少年一眼,但却并未如往常那样去开口辱骂他。 “无事,只是体内灵力彻底耗尽了,好好休息就是。”南月遥有种低血糖的感觉,好像随时都会软下去昏倒。 深渊裂缝一旦开启,通常都要数月后才能开始渐渐消失。 这就像是那些魔物给空间留下的气味标记,即便是魔物自己也不能关闭,只能等气味自行消散。 唯一的强制关闭方式,就是用更强的灵力将其彻底覆盖住。 “多亏师姐将深渊裂缝彻底消除,否则有这祸害在,接下来宗门里恐怕都要灾祸不停……桐,你为何就不把裂缝开在宗门外?你难道是在故意报复宗门吗?” 离芙一贯对桐有着很重的歧视跟偏见,说话也从不给他留体面。 此话一出,周围正在沉默不语做事后处理、搬运伤者与尸体的人,或多或少也都抬起了头。 而鲜少出现在别人面前的少年,此时不得不独自一人立在那里,接受着他人视线的审判。 南月遥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听到八师妹又出言不逊开始问责他,眉间不由得蹙了起来。 她正要进行制止,少年就开口了。 “八师姐,将深渊裂缝开在外面如何掩人耳目?难道你是要把无相宗独占沉阳秘境中修炼资源这件事宣扬到人尽皆知吗?” 少年眼神早已冷到了极点,周身仿佛都在往外散发着丝丝冷气,让人有种身处原始森林最深处的不适感。 “呵。”离芙不在乎地转过头,开口还想着说什么,南月遥却将手从她身上收了回来,侧目平静地看着她,目光幽幽的仿佛一柄寒光尽显的剑刃。 只是注视着离芙的眼睛,离芙就本能地畏惧起了对她有阶级压制的大师姐。 “对不起,十叁师弟,是我出言不逊……” 得到想要的结果,南月遥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不管今晚发生了什么,都是因为桐取来了宝藏,无相宗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元气。” “他为无相宗带来了巨大利益,而这些东西最后都会以资源的形式,落到你们每个人的身上。” 最后这两句话确保能让所有人都听清楚,掺杂了灵力,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在场的弟子一起跪倒在地,齐声称是。 有传闻称当年正清道人身消道陨之前,曾准备让自己的大弟子南月遥担任无相宗的下任宗主。 但南月遥以自己的命数不好为由拒绝了。 她是早夭之命,勉强活到了这岁数,死也是迟早的事。 也就是因为掐指算准了她的命格,正清道人的师弟元朔道人这才出山,无奈替他师姐担任了宗主的名头。 但是众所周知,在这位首徒真的死了之前,宗内的大部分事依然是她出面来处理的。 在众人都拜服后,南月遥终于再度开口,这次只有一句话。 “……桐,过来。” 她没力气了。 18·你们看得见他吗 一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踩着月光的影子往前走着。 南月遥伏在少年的背上,不时会因为力竭而短暂昏迷过去,但她总是努力让自己继续保持清醒的状态。 “他们不是有意为难你的,只是一时间转换不过来……你还在生气吗?” 少年静静的不说话,只是很稳地背着她。 南月遥等了很久也没得到他的答复,于是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侧脸,小男朋友并没有躲,可也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 “桐,你冷暴力你的师姐,以后如果我俩结成了道侣,你是不是还要家暴我。” 他就像是有某根纤细神经被她触碰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了对她服软。 “……我不会的,师姐。” 南月遥乏力地又往他的肩颈里蹭了蹭。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大概是现实世界里的自己熬过了危险期,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她想……好像马上就又要和他分开了。 “桐,你有没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我都能答应你。” 南月遥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问了他这样的一个问题。 尽管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大概率是无法帮他实现的,可她死到临头了还是在骗小孩。 背着她往前走的少年始终都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想你好好活着。 可此时南月遥的意识却早已经溃散了,并没能将他的声音听清楚。 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再一次变得模糊了起来,包括她的自我认知,连同全部的五感一起,统统陷入了无尽的暗流里。 - 再次醒来时,首先入眼的是连在她身上的输液管,医生就在旁边,正拿光照她的眼睛。 强光直射使眼眶本能地涌出了生理眼泪,南月遥感觉到一阵刺痛,忍不住想要闭上眼。 周围的一切似乎又都重新变得熟悉了起来,对方将手电从她眼睛上拿开后,南月遥短暂地缓了一下,才再度睁开了双眼。 她一点点望过去,病床、铁柜、点滴瓶、医用隔断帘,还有前来给她检查的人。 南月遥认出了这是她在邰山精神病院里的主治医师,她就是在这里治疗时被精神病人袭击。 而在这些人旁边,她还看到一个少年。 他穿了一身宽松的卫衣,领口露出的脖子修长白皙,下颌线很清晰,黑色头发稍显凌乱。 年龄不大,但是配上这样标致清隽的长相,却异常有帅哥的氛围。 少年安静坐在床边,像是在等她醒来,他就长着她师弟的那张脸。 南月遥的目光仿佛被烧红的铁块烫到了一般,迅速移开视线。 “医生,我昏迷了几天?” “你昏迷了18个小时,头部的外伤不重,但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神经,这期间始终都不醒。” “只有18小时吗?” “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收起光源,开口询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又做那个梦了。” “什么?” “我又回到了那个修仙的世界,梦里还有系统给我发新的任务,说我五天后就会死。” 医生听完后,微微皱起眉头:“是你之前植物人时期经历过的那段幻觉吗?” “对,不过和我在一起过的师弟不是上回那个黑漆漆的样子了,这一次他的脸长得和我那个不存在的前男友一样。” 南月遥说着,眼睛很想朝他的那个方向瞟。 可是当她观察到眼角余光中的那个熟悉身影,又有种背脊发凉的诡异感。 这是南月遥第一次切实地感觉到了自己精神病发作的状态。 本以为自己在《穹天》的世界里看到的幻觉也只会存在于那个世界,可现在,桐就在这里。 她很想看他,但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就不敢多看他一眼。 医生继续问道:“你是说,你这次在昏迷当中,将你说的那个‘不存在的前男友’也代入进了故事里?” “对……我还产生了幻觉,医生,我看到我前男友他现在就坐在那里,之前我去找他的时候,学校还有警察明明就全都说他不存在。” 南月遥抬起扎着注射器的手,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指向了少年所在的那处。 “……你们能看得见他吗?” 19·弟弟 她的语气和神情其实都很正常,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极了一些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病时的状态。 医生护士们看了一眼她手指的床边的那个方向,都没说话。 “这样吧,我们先做一些检查,然后我再看情况给你调整用药。” “好的……医生,我这样的情况还能治好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南月遥的额头上贴着纱布,肤色看起来很苍白,嘴唇也没多少血色,可这张巴掌小脸还是五官精致,美得有种清薄白瓷的破碎感。 医生记录的手停顿了一下,回复道:“你好好配合检查,按时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医生离开病房之后,又有护士走上前,让她伸出手指测一下血糖。 南月遥听话地把手指递了过去,她没有看护士针扎的画面,可也就是这么一小点的时间里,床边的那个人却突然站起身,离开了她的病房。 她的视线连忙追随过去,发现门口有医生的白大褂闪过。 刚才像是医生在对她病房里的某个人招手。 南月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压在指尖上的棉签,拿开看了看,上面被扎了一个血红色的小点。 伤口是痛的,她不是在做梦。 “你刚才看到他了吗?”她貌似无意地开口,与一旁正抬高胳膊给她拆卸点滴药瓶的护士搭话。 “谁?” “刚才从我房间里出去的一个男生,你看到他了吗?” - 医院走廊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朝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也跟朝他问好的病人打招呼。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少年。 走到办公室电脑前坐下后,医生打开医院的管理系统,调出南月遥的电子病历,开出了一些新的检查。 “你姐姐的病情又加重了,药量这块要加大,mect现在看来对她的治愈效果不大,先停了,后续检查结果出来,我再给她换一批新药吃着看看效果。” “嗯。” 医生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家属多跟她聊一聊,心理治疗就有家庭干预这一项,但联系不到她的家属,现在看来只有你能给她做。” 少年点了点头,垂下眼睑沉默片刻后,又问道:“之前她一直说看不见我,说我不存在,可现在为什么又能看见了?” “可能是这次意外的撞击对她的脑部神经又产生了影响。” 医生停顿了一下,说道:“她现在不太能受刺激,你们之间有什么要说的话,也都先顺着她的逻辑来。这样可能比较辛苦,但病人目前情况不太好,家属多包容理解一下。” 两人正交谈着,办公室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铁盘碰撞声。 少年的注意力被短暂吸引了过去,医生抬眼瞥过后就又看向了自己手里的单子。 “要说的具体就是这些了,来,用药需知这里需要家属签一下字。” 可少年的目光却还落在门口。 医生有些不解,又跟着他一起看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少年接过医生递来的告知单,一目十行地把上面的字看完了,随后拿起旁边的一只黑色水性笔,拧开笔盖后,在家属一栏里写上了几个字。 家属姓名:南盛桐。 与患者关系:姐弟关系。 签完字后,医生继续去查床,少年也准备去姐姐的病房。 可是才刚走出没多远,他就看到穿着病号服的南月遥正站在走廊的不锈钢防盗窗格前朝远方眺望。 听到脚步的声音后,南月遥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桐。” “……” “我有些分不清了,你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我弟弟?” 20·南盛桐 回顾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南月遥能很清楚的确定一件事情—— 她是独生女,她父母没有给她生过一个弟弟。 而刚才偷偷观察护士和医生的反应,她也感觉到了,这些人其实全都能够看到桐的存在。 除此之外,她刚才跟过来偷听桐和医生的谈话,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还有另一个问题也与她认知中的完全不相符。 并不是她的小男朋友突然消失了。 而是她谈着谈着突然就“看不见”他,并且认为他消失了。 南月遥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在认识小男朋友之后的这段时间内多次发生了巨大变动。 就好像是这个世界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不断扭曲的万花筒。 如果不是她能够回忆起自己经历过的每一个细节,她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病的症状又新增加了一项。 她的人生里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弟弟? 眼前的少年看了她好一会,突然就垂下了眼睛。 “你只是把我忘记了。” 见他情绪这么低沉的样子,南月遥也尽量把自己的目光与声音都放缓到了平和的状态。 “桐,我没有弟弟,我一点都不记得你,我的家里也没有你这个角色。” 他突然抬起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眼眶通红,里面已经蓄满了水雾。 “你大我九岁,父母的工作又都很忙,我那时候几乎算是被你带大的,怎么连这些你都会忘了?” 南月遥“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件事情过于荒谬,以至于让她不知从何开始辩解,只想发笑。 “怎么可能,你当时不存在啊,我也没有带大过你,宝宝,你别闹了。” “我……” 还没等他开口继续往下说,南月遥就径直走到少年身前,在他的卫衣领口里面找起了东西。 他有些诧异,却也并没有推开她,像是习惯了被她这样翻弄衣服。 南月遥靠近时看见了少年领口下的画面,自然状态下也很深的两道锁骨,他身上的皮肤也白,很好摸的样子。 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南月遥直接伸手到他的头发上,拔下了几根头发,又在自己的头发上弄下了几根头发。 “你说我是你姐,但我完全不记得我有弟弟,我能跟你做一下亲缘鉴定吗?” 他看她的眼神还是那样的,里面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确定她靠近不是为了与他亲密后,那种情绪就变得越发明显。 “……” 他抬起手重新整理好自己被弄乱的领口,之前还露在外面的一边锁骨又被遮住了。 “想做就去做吧,我没有意见。” 看他这副模样,倒像是因为她生气了。 “……虽然你总在叫我姐姐,可我是真的没有弟弟。” “……” 他并没有说话。 南月遥见两人观点完全不能达成一致,索性拿着头发离开了。 虽说小男朋友的这张脸大概真的是一款很适合她的仙人跳,但南月遥对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还是有一种很固执且单纯的求证心理。 她被确诊得了精神病,这没问题,可她接下来的目标就一定会是把自己的精神病给治好,她无法忍受自己一直不明不白的病下去。 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显然对她的认知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南月遥去护士站找护士要了医用胶布和密封袋,将两份头发都保管了起来。 拿着保存好的两份头发样本,南月遥去办公室里找到了医生。 男人正在电脑前写着什么,她走过去后,举起手里的东西开口道:“医生,我可能需要麻烦你,帮我做一份血缘鉴定。” 医生放下手里的工作,推了下眼镜,拎着她的袋子看了看,片刻后,他又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她。 “好吧,看来你又忘了……” 他像是已经听到她提出过多次类似的要求了,直接轻车熟路抽出了她想要的东西交给了她。 “你刚住院的时候就已经跟你的弟弟做过这个了啊。” 南月遥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些许的凝滞,紧接着她一把夺过了医生递来的文件夹,翻开看了起来。 里面的字每一个都认识,可是组合起来却有点让她无法理解。 “……这不可能。” 这是从好几家鉴定机构里分别出具的报告。 鉴定结果显示,南月遥的DNA跟南盛桐的DNA符合程度完全达到了规定的比例,两人是亲姐弟。 21·失忆症 “医生,这不可能啊!我真的没有弟弟,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弟弟?这里真的是现实世界吗?” 医生的眼神变得有些晦暗不明,难以言喻,那是一种能够让精神病人产生自我怀疑的充满审视的目光。 “你自己应该能够感觉到的,你记忆里的有些事,跟现实情况完全不一样。” 这个眼神让南月遥不得不克制自己强行冷静了下来,她有种紧张感,自己如果一直在医生面前那么情绪激动,会表现得更像是病症开始发作了。 正在精神病院当病人的她没有去跟人发怒与辩论的权力,医生的一个指令,就可以让她被护工用束缚带捆起来送去全封闭病房关上几天。 “是……我感觉现在出现的很多事情,都跟我印象里的对不上。”她不由得放缓了情绪与语气,说话时表情也尽量平静。 “失忆症,你对发生过的许多事情无法回忆,这是你遭受过的那场车祸导致记忆功能损害引起的,你记得所有人和事,唯独忘了你还有个弟弟。” “可是医生,如果我知道我有个叫南盛桐的弟弟,当初我就不会去跟那个男高中生谈恋爱了啊!我一直都知道他叫盛桐,他自己告诉过我了,可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南盛桐的弟弟。” “有没有可能你当初在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因为车祸失忆了呢?” 南月遥的嘴唇和眼睑正在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应声。 “那他呢?总不可能我们两个同时都失忆了吧,他为什么不说呢?是他忘了自己的姐姐叫南月遥了吗?” 医生终于收回了那让人不想直视的目光,重新落到了自己的电脑屏幕上面。 但他也并未立刻开始自己的工作,似乎只是在回避这些不好处理的病人家事。 “这点你可能需要去问问你的家人,你们之间是否还存在其他未处理好的情感问题?” “……我知道了。” 从医生那里离开后,南月遥神情有些恍惚地准备回病房。 发现站在走廊尽头等她的那个少年时,她不得不停下来,目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南盛桐?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我过完生日四个月了……”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南月遥就慢慢走向了他,然后抱住了他的身体。 南月遥在他身上胡乱地摸了几下,确认过他有体温,身体也确实是人类之后就收回了手。 而他的目光仿佛凝滞住了一般,始终都黏在她的脸上,收不回来。 “你想起我了吗?” “没有。”南月遥看向了其他地方,“生日过完四个月你应该也要上高三了,回去上学吧,等有空的时候再来看看我就行了,我马上就会出院了。” “……我已经休学了。” “那就回去继续上学,你这个年龄不上学以后要去做什么?”她语气有些凶,还是本能不想接受现实,想让他从她身边离开。 少年低下了头,表情看上去有些可怜。 “我会马上出院的,一个月内。”南月遥又伸手扶住了他的脸,与他认真地对视,“听话,回家等我。” 他被她触碰到,整个人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起来,对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很快,他自己也发现了,像是想要遮掩,于是低头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我去给你排下午的检查。” 他在回避这个话题,南月遥只能暂时松口不再提起,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有问题,可是医生说的话好像也有道理。 如果真的是她失忆了呢? 她在经济独立后与父母的联系极少,也很少通电话,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因为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所以过年也多半是出去旅游散心。 妈妈离婚后就完全不管她,爸爸尽父亲职责的方式也只是让她去相亲。 当初那场车祸不仅给她带来了一次极为漫长的幻觉,还让她忘记了自己在父母离婚前其实还有一个弟弟? 22·照片 直到眼前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南月遥这才转身,重新又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她没有马上坐回床上,而是蹲下身,翻看起了自己病床边的药品柜。 里面有她每天要吃的各种药。 这些药对神经系统有一定调节作用,而药品柜里除了大量药盒,还放着她的手机。 南月遥指纹解锁,进入界面,发现手机里还剩下30%的电量。 她去自己每个网站的历史浏览记录里翻找,里面除了一些曾经工作生活方面的浏览记录,就再没有别的东西。 南月遥退出历史浏览记录,又直接进了自己的云盘,翻找起父母离婚前曾一起拍过的全家福。 这是她单独建立的一个私密文件夹,藏在很深的地方,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份很重要的东西。 父母离婚前,每隔三年他们全家都会去拍一次全家福。 那两人当时的工作很忙,所以就用这种仪式感来填补家庭的参与度,让外人看到他们一家不仅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关系也美满和睦。 她一组一组点进去查看,九岁之前的两组全家福,她一直都单独坐在父母的中间。 可是就在她九岁的那年,妈妈的怀里却多了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南月遥翻页的速度无意间加快许多,她不断地往后寻找,妈妈怀里的小婴儿一年比一年长大。 镜头拍到了最后,那个小婴儿长成一个白皙秀气的小男孩,而她也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冷脸少女。 男孩子的小手紧紧地拉着身旁少女的手指,五指抓紧她程度就像是握出了手汗。 可她对此却并无半分回应。 南月遥看着照片里的小男孩,试图从自己的脑海里找出任何一点相关的记忆,可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在她的记忆里真的是完全不存在的,但偏偏他也出现在了她偷偷备份起来私密保存的全家福上。 从自己的云盘里退出去后,南月遥拨打了妈妈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却传出提示音说当前电话无法接通。 不管她挂断后等了多久,试着打过去再多次,也还是打不通。 南月遥觉得自己像是被她拉黑了。 她没办法,又打了爸爸的电话,然而情况却几乎一模一样。 南月遥呆呆地看着病房里的窗户出了会儿神,最后选择将电话打到了继母的手机上。 “嘟、嘟……喂?” “谭阿姨,是我。” “阿遥?你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谭阿姨,您晚点能让我爸爸给我回一个电话吗?” “阿遥,你……”女人柔美的嗓音突然就停住了,像被什么掐断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接回了上面的话。 “你是又想来问你弟弟的事了吗?” 南月遥愣住了。 “我以前问过吗?” “你好像把事情全都忘了,你爸妈为了这件事都快吵翻天了,你妈妈说要来杀了你爸,说他把女儿给教成什么样了……” “什么意思?” 南月遥不明白,但没等她想清楚,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又接着响起。 “你去年丢下相亲对象不管不顾,跑去追起了他班里带的一个学生对吗?还经常开着车去接送人上下学。” “嗯……” “当时其实很多人都知道盛桐在跟一个大他很多岁的姐姐恋爱,他脖子上面偶尔会有红印子,校服外套的口袋里还被发现有避孕套,有人说他放学后被女人带去开房。” 南月遥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听。 “老师叫来了他的家长,他妈妈去了学校门口接人,想看是哪个女人睡了她儿子,准备跟她清算一下,结果就堵到了你。” “……” “事情发生后,你妈过来找你爸要说法,但你爸什么也说不上来,后来你就精神失常住进了医院,盛桐不肯从你身边离开,休了学去照顾你,但你却完全把他给忘了。” 南月遥彻底陷入了沉默里。 “阿遥,你爸爸正在气头上,但他事多,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不过你妈妈那边,她不想认盛桐了,你是当姐姐的,还是想办法早点带你弟弟回去一次吧,起码向她道个歉。” 那声音从始至终都很温和,可南月遥的心脏却跳得越来越猛烈,手臂上也起满了鸡皮疙瘩。 “……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她的脑子里反复回忆刚才的那段对话,但是除了加深自己内心的迷茫,没有半点收获。 怎么会这样? 所以她那时候主动追到的那个小男朋友,是她的亲弟弟? 23·姐控 南月遥总觉得自己没病,她过去那么多年的记忆都在告诉她,她真的没有弟弟。 可虽然关于亲弟弟的记忆是不存在的,但跟小男朋友相处的那些记忆,又的确是她自己经历过的。 她是不是在他生日的那天忘记了什么? 比如说,她在那天刚好碰见了因为流言所以选择来学校接儿子回家吃饭过生日的……两人共同的妈妈?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病房里不知何时有人走了进来。 身型颀长的少年将排好的检查单放在床边的柜上,走到了南月遥的病床边。 而南月遥还在静坐着发呆,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午后阳光将窗户与病床都斜斜地分割开了,他就站在那半边的阴影里,注视着在阳光下走神的女人。 “南盛桐,你什么都知道对吗?知道我是谁的话,为什么你从一开始不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转过头,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这样自下往上看他的目光,因为眼珠留白过多,所以显得她模样有些偏执病态。 “我一开始也以为父母离婚后,我们不会再有其他的接触了,因为你之后再没有和我联系过。” 他直视着她的脸,对她的不善眼神也全盘接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过了这么多年,一见面就非想要睡我,但你是我姐,我愿意接受,所以我给你睡了,就这么简单。” 当时南月遥对他的追求几乎可以说是到了一个放弃理智的程度,可是从他的话里也可以感觉到一点,自己以前在他童年时期很不喜欢他。 他没有一开始就拒绝她,大概也是因为他想感受姐姐对他的感情,所以即便是要跟她做爱,他到最后也接受了。 他是个姐控。 “……对不起。”南月遥低下头,脸颊边的发丝顺势从肩膀后面滑落下来,说不出一句反驳他的话。 一旁的少年靠过来抱住了她,将头埋到了她的颈窝里,也不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抱紧她和她紧贴在一起。 南月遥突然想起来,以前的师弟桐也很喜欢这样子。 当时她常常会因为透不过气而半夜醒来,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团巨大的黑色不明物体压在她的身体上,他不会说话,只会在她的身体上蠕动。 一开始还会惊悚害怕,可后来她就慢慢变得越来越麻木了。 房间里安静的时间太久了,南月遥抬起手在少年干燥柔软的发丝上面抓了抓,又摸起了他的后颈,她让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并且接受了现实。 “桐,我不太记得了,抱歉……但我会去承担这一切的。” 他没有回应,但他的动作代替了这些言语上的表达,他一直都抱着她。 第一次在《穹天》的世界里杀了那个师弟,对南月遥产生的负面影响一直持续至今。 虽说那个世界可能只是个虚假的幻觉,但对于精神病人来说,幻觉的影响力等同于真实。 她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她一定是因为对师弟“桐”产生了罪恶感,所以才会对小男朋友产生感情。 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不管当初的那个师弟到底存不存在,但现在她的确又欠了这个亲弟弟。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有必要以合理的态度把这件事情处理到位,尽量不影响到这个刚满十七岁不久的弟弟的将来。 南月遥决定和他分手。 等她出院,替他把他的家庭关系重新修复到位,就马上和他分手。 - 傍晚的时候,南月遥在南盛桐的陪同下,做完了全部的检查。 她的身体机能性没有任何问题,医生说出问题的是她大脑里面的神经。 如果人类的大脑是一块每个部件都紧密结合环环相扣的机械表,那她的就是一块彻头彻尾的烂表。 不管怎么调试,走针都还是有问题,就算偶尔看起来正常了,可稍微磕碰一下,立刻就又会开始失灵。 南盛桐陪她在医院里吃完了晚饭,服过药后,又跟她一块去散步。 太阳下山之后气温就开始下降了,南月遥蹲在地上看着绿化带里面种的月季,隐约听到有病人在找南盛桐说话。 “来下棋呀,郭六段在到处找你。” “不去,我陪我姐。” “哦。” 过了一会儿,他也来到她的身旁,跟她一起蹲下了。 “你喜欢花吗?”南月遥的指尖抵在花瓣上,游移着又挪到了花心的蕊尖上。 少年有些漠然的目光跟着她的手指来回穿行,然后就落到了她指尖触摸的位置上。 “一般。” 他还是她记忆中刚认识的男高中生那样,不常说话,可眼神里又有些过分敏锐的洞察力。 南月遥随手将那朵花给折下来了,放到了他的面前。 “送你。” 这朵花让少年短暂愣了一下,他低下头贴了上去,闻起了花朵沁人心脾的甜。 “我以前看到过一只蜗牛,它从根茎一路爬到了花瓣上。”他说道。 “嗯,然后你把蜗牛给拿下来了吗?”她侧目看着南盛桐,感觉身边的人就像一幅画。 少年皮肤冷白,侧脸线条流畅,鼻子长得很好看,不管是眉眼还是嘴巴,都帅得让人很有感觉。 他看着眼前这朵花的眼神,连路过的狗都会觉得他深情。 “没有……” 他的目光从她的腿根又移到了绿化带的花上,嘴唇微张吐字道:“我硬了。” 24·淋浴 晚上回去后,少年先去洗了澡。 精神病院的晚间活动是看电视看书、下棋聊天等。 南月遥去围观起了别人下棋,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听自己的弟弟。 刚才饭后溜达的时候,南月遥在别人口中得知了一个姓郭的六段棋手似乎经常找南盛桐聊天,所以她来了解一下这个会找她弟弟去下棋的人。 郭六段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据说是围棋天才,十一岁就定段了,是当时周围人公认的神童。 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就被家人送进精神病院里来了,南月遥也看不出他哪里有病,感觉他跟她一样,看着就是个挺正常的人。 “他下棋还行,你的家人当初怎么没有送他走围棋这条路?” 郭六段在和另一个老头下棋,这老头是个臭棋篓子。 南月遥看着他们对弈,能体会到郭六段的游刃有余,他甚至能在下棋的时候同时和她聊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才知道他很会下棋。” 她对自己这个弟弟的了解,仅限于她跟小男朋友交往的那段记忆,其余一概不知,他的童年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这样想想很变态,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好像长成了就被她直接吃干抹净了。 郭六段忍不了那个老头了,直接让他让位置,喊南月遥上。 “他那么会下棋,你是他姐姐,你应该也不错吧?你要跟我来一局吗?” 南月遥看着黑白棋子,迟疑片刻,点头坐到了他的对面。 她执黑子。 这是很漫长的对弈,一局终,两人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在围观了。 精神病院的窗户都是加装了严密防护的,基本上开不了多大的口子,能通过的风很少。 郭六段的额头上有汗水,南月遥也感觉自己有一点热。 “你弟弟跟你一起学的吗?你们的棋路有些相似。” 南月遥看了好久的棋局,目光怔怔开口说道:“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围棋,有没有可能,我能在自己精神分裂的幻觉里跟NPC学会下棋?” “…!你也是有围棋传承的人吗?你要做什么才能吸收传承的能力?是了……是了,我是没有错的,那个东西果然是存在的……” 一输棋他就开始发疯。 对话逐渐开始往她无法理解的方向一路狂奔。 南月遥看到郭六段神情恍惚自言自语,像是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一样,选择不再继续跟他对话。 她起身离开,又回了自己的病房。 这是间高级单人病房,装修和私密性各方面都做得比较好,算是南月遥的爸爸在她做出那种丑事后对她仅剩的一点父爱了。 穿着病号服回去的时候,旁边临时安置的陪护床上面的人已经睡下了。 南月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习惯睡得这么早了,去一旁独立卫浴洗澡的时候都轻手轻脚,怕把弟弟给吵醒了。 晚上天黑了她才能清醒一点,对自己突然多了个弟弟还是感到很不适应。 为什么会单独忘了他? 她比他大了整整九岁,他出生的时候她已经能记事了,对这个小弟弟的印象不至于会忘到这种程度才对。 头上的伤口还贴着纱布,南月遥很慢地揭开纱布,对着镜子左右都看了看,伤口稍微有些红肿。 重新盖回纱布后,她简单洗漱过后,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背对着门口,在狭小的空间里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南月遥正清洗着身体,听到了离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回头上半身就已经被对方给紧紧抱住了。 “姐,你回来了。” 医院住院部的卫浴空间都是不带锁的,所以门很自然地留了一条缝隙,女人雪白的身躯露了一半在缝隙外面。 她伸手涂抹沐浴露时,从后面的角度都能看见手指从身前那对丰满的奶子上抚摸过的样子。 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那道少年的嗓音从她耳边响起时,身后人胯下那根滚烫性器也笔直地朝上抵着她的下体。 他的性欲来的直白又粗鲁,南月遥浑身赤裸在他的怀里正想推拒,他的食指和拇指就在她胸前那块柔软的粉红上拉了拉。 刚揉捏了几下,那块肉就硬成了挺立起来的奶头,被他反复把玩起来。 “桐,我洗个澡,你先出去,你再这样身上穿的衣服就要湿了。” “我们一起洗。” 25·蹭逼 两人在一起洗澡的意思很明确,他对她提出了做爱邀请。 南月遥是觉得,既然做好准备要跟他尽快分手,就不该再继续跟他发生这种亲密关系。 但两人过去在一起的时候性生活的次数确实又很多,突然跟他说不要了好像又会伤到他。 其实当时之所以会吵架,有很多次都是因为她提出说要暂时分开,他要用性来解决问题的时候被她拒绝了,关系才直接陷入僵局。 毕竟最早是她先主动缠着他求他给的,南月遥和他争执的次数多了就不太能抗拒他的献身了,每次都说不要会让她觉得自己对他很渣。 就在她短暂犹豫的过程中,少年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他抬手将自己身上已经弄湿许多的上衣脱下来,腰身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腹肌,腰比很多女生都还要细,但又有着一股韧劲,像很会干女人的公狗腰。 南月遥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黏,有些分不开。 他脱完了上半身,又开始去解下半身的裤子,两条漂亮的人鱼线往下延伸。 刚脱下一点南月遥就避开了他的胯下,他的那根鸡巴已经高高地勃起,硬成了铁。 肉棒下面还沉沉地坠着看起来就存货满满的阴囊,前端龟头涨成了紫红色,马眼里往外吐着晶莹的黏液。 发达的青筋在茎身上狰狞跳动着,直直地高翘起来,正对着她的下体。 那可怖的尺寸让南月遥心惊肉跳,可是她的私处却因为眼角余光看到他这根粗长有力的性器而开始逐渐濡湿。 他熟练地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后,目标明确地朝她走了过来,南月遥无处可躲,腰身刚被他伸手揽住,右边的奶子就被少年修长的手指包裹着揉了起来。 软软的乳肉从他的指缝间溢出,他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喝醉酒了一样,还没做就开始迷离起来,就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重。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最近我一直都很不安……” 他的头埋到了她的颈间,左手的缝隙里依然有雪白软肉溢出,又软又嫩,被他揉着抓了几下就出现了红色指痕。 “你随时都要走,但是我又总是能感觉到,你好像也喜欢我。” 即便阴茎就在她下面抵着她,南月遥也没有去碰它一下。 她很想要抗拒,也一直在试图推开他,可他却伸手强硬地用自己的阴茎去摩擦她的小穴。 洞口刚碰到他的马眼被浅插了几下,她就感觉自己像是醉了,很难抗拒这种跟他彻底结合的感觉。 脑子因为很强的恋爱感变得有点飘飘然的,又像是嗑药嗑上头了,她的小腹无意识地开始朝他贴近。 南月遥很快就被他给勾引了,可强烈的性欲与理智之间,她仍然想要让自己继续在他面前保持理智。 “我今晚、不太想……” “可以接吻吗?”他摸她胸的时候不打招呼,要接吻倒是小心翼翼地跟她征求起意见了。 “不,南盛桐你出去,把衣服重新穿上。” 南月遥掐了自己一把才终于清醒了一点,她趁自己的理智占上风,把南盛桐刚脱到地上的衣服都捡了起来塞到他手里。 她已经完全没精力再理会他,转身拿起花洒调到冷水开始冲洗自己的身体,想赶紧冲掉这种欲火焚身的冲动。 身后的人连一秒都没有多犹豫,他再次从后面抱了上来。 两人紧贴的赤裸皮肉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电流在交流,摩擦间有细微的刺痛,体温就让人欲火难耐。 少年的手指调整了一下,这次他的鸡巴毫无阻碍地插进了她的穴口,大概一根指节的长度,开始在她的下体里面浅浅地进出起来。 “嗯……”南月遥脸色潮红扶着面前的墙壁,微微耸起的白皙肩膀上面渐渐浮起了一层很淡的粉色。 她难耐地反复收紧又放松自己的私处,容纳他的后入侵犯。 就这样让他浅操了一会儿后,甬道里面泛滥的淫液跟他的前列腺液在不停地活塞过程中自然混合起来,被他给推动成了润滑,从她腿间一滴滴掉了出来。 “姐姐……” 少年用骨节分明的一只手裹住她的奶子抓紧揉捏,另一只手则伸向了她腿间的私密处用中指挑逗,稀疏的毛发藏不住那道饱满小巧的缝隙。 “我的家庭情况就是这样的,以后还会再跟我做爱吗?” 只是在上面摸了几下,他就将手指慢慢探进了紧紧闭拢的那条缝隙间,开始小幅度地摩擦着她的阴唇轻轻揉起来。 而浅入的鸡巴也插得更深了一些。 南月遥肩颈通红,颤抖着去抓他的手指。 “你都脱光了还问什么?刚才连接吻都要问我行不行,做爱你就直接上手弄了……” “因为我知道你会有生理需求。” 他低下头,开始舔吻她的后颈。 “但接吻是感情交流,我怕姐姐拒绝跟我这么做,然后厌恶我。” 确认她下面的水已经流够了,少年又用两根手指将她黏在一起的濡湿花瓣分开,把自己肿胀坚硬的肉根按了上去。 他用龟头和马眼很有节奏的一遍又一遍地摩擦着她冒出来的粉嫩阴蒂尖,敏感的快感从私处开始蔓延,身体被他的体温紧贴渐渐变得潮热。 南月遥开始觉得爽了,浑身脱力脸色潮红,口中也冒出了短促难耐的呻吟。 忍了很久这样的酥软感觉仍然存在,甚至过电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南月遥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转过身来双臂环住了他的肩颈,抬头疯狂地吻上了少年漂亮的唇。 两人的私处在极为亲密湿润的接触,硬挺的肉根紧紧地贴着两片沾着晶莹露水的粉嫩花瓣,下体摩擦出了更多的淫液。 而他们的嘴唇才刚刚触碰上,他拒绝了她的舌吻,坚持用了一种更纯情的吻法,还只是在慢慢地一下下轻啄。 南月遥快要在浴室潮湿的水汽中溺毙,她小腹滚烫,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感觉只是亲亲蹭蹭,自己的身体就已经被他给操开了。 少年懂她的身体情况要怎么做才更容易有反应,他从一开始似乎就是在主动地撩拨她的情欲。 26·内射 po18g b.co m 南月遥大腿根部开始微微痉挛颤抖,一阵阵的快感从她被摩擦着的私处传至小腹。 就像触电了般,在他龟头的缓慢推动下,几滴粘稠的液体从那道湿软的肉缝里滴落到地板上。 她敏感得不行了,想要合拢双腿,可刚往里收了,少年就又将她的小腿与膝盖给撑开,让自己的鸡巴依然在她的肉缝中间轻慢地顶弄。 “我们这样也算是在做爱吗?”少年高挺的鼻梁上流下来一滴汗水,那张长相十分清俊的脸也温柔地低了下来,鼻尖与她的缱绻贴在一起。 南月遥双臂环着他的脖颈,被他用滚烫的肉棒在下面磨着逼,面色潮红舒服到喘不上气。 明明还没开始做,却像是已经跟他激战了几百次。 “不算、唔,你还没插进来、嗯……” “那我们是不是没乱伦?你也没有睡了自己的弟弟。” 她狼狈得厉害,两人之间身高存在差距,即便他弯了腰,她也还是要踮起脚尖,才能分开腿将小穴坐在他的鸡巴上。 私处摩擦时还会伴随着细碎又黏腻的水声,两片花瓣吮吸着他的茎身,分离时发出的声音越来越黏腻 等她再贴上去时,还没磨几下,完全分开的肉缝里就突然又滴出了一些奇怪的液体。 她的脑子短暂地过了下电,随着快感的莫名蔓延,浑身血管都沸腾发热。看好文请到:pop owenx ue.c om 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叫嚣了起来,南月遥不自觉地对他喘息呻吟。 “……啊啊、桐~嗯、快,快到了……” 四肢止不住发软,可很快她又将他环抱得更紧,让他的肉棒能更紧密地磨蹭她的下体。 南月遥蹭他蹭得更厉害了,逼口和敏感的阴蒂都快在他的鸡巴上面磨烂了。 他双手从后面抓住她的臀肉揉了几下,随后用力分开到了两边,从底下按住了自己的鸡巴抵上她软烂的肉洞入口。 就在她身体开始痉挛的时候,摩擦中的粗长肉棒毫无预兆就插入了她的阴道,直达她肉洞最深处开始快速地抽插起来。 南月遥才刚被情欲裹挟到极致,就被人给狠狠地干了,下体直接在酥麻中麻痒到了高潮,竟然爽得让她眼前一片白光。 体内的那根性器只狠狠地猛插了几十下,就在她湿软黏滑的肉道里面一股股地大量射了精液。 然后整根阳具都在继续深入,直顶她最深的花心,堵住了外流的液体。 他完成这一段授精任务的时间并不长,可却无限拉长了南月遥的高潮部分。 她几乎是在浑身快感神经都亢奋到极点的时候,感觉到了少年内射她的整个过程。 阴道的痉挛无法阻止他的侵犯,就连他射到一半开始去顶她的子宫,她都在猛烈的酸麻舒爽中感觉到了。 “姐姐,那这样呢?我们现在算是乱伦了吗?我又内射了。” 南月遥沉浸到了高潮快感的余韵里,身体整个软到他的臂弯中,满脸都是失神的潮红。 她呼吸没缓和过来,下体酥酥麻麻的感觉也没散去,只能用舌头去一下下地舔他的肩膀。 他皮肤上面的汗水是淡淡的咸味,而她流汗的身体在过去早就已经被他这样舔舐亲吻过无数次。 “你以前戴套跟我做,你觉得就不算我们两个做过了是吗?” “算的,姐姐……我是你的狗。” 他像是抱住了自己最喜欢最珍惜的宝物,低头把脸埋到了她的颈侧,开始不自觉地含吻起她的耳垂。 下面结合的部位始终都没有分开,温存了好一会儿,几分钟后,南月遥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和上臂。 “好热,出了好多汗。” 他的性器这才从她的下面抽出来,大量精液像是泄了闸一样,一股股的从她的阴道里面流出。 南月遥明明才刚高潮完,可是低头看到白浊从她腿间流到地板上的画面后,她又被他这样的动作给勾起了强烈的体感。 她还想要,还想跟他做。 明明这里不是那个修真世界,可她的身体好像还是会被他的精液影响,会忍不住对他产生巨量的性欲。 他拿过花洒给她的身体冲洗了一遍,又把自己的身体也冲洗了一下。 接着他直接抬手用花洒把那些精液都给冲掉了,随后就去旁边拿了浴巾把南月遥给擦了擦,把她打横抱起来送到了床上。 病房里也不能锁门,就只能关上。 南月遥看他不着寸缕的身体,掀开被子揽住了他的腰身,把他给带到了床上来。 “我还想跟你接吻。” 她的身上现在也一丝不挂,下体的精液没有完全流干净,看起来还十分濡湿。 “今晚可能会有人来找你。” “谁?” “那个下围棋的。” 南月遥不理解,为什么他会提起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 “他来找我干什么?”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吗?” 他有点抗拒,像是想要去找衣服穿上,可南月遥亲眼看到他的阴茎也依然处在半勃起的状态中。 “宝宝,你知道吗?” 她边问边把他拉上了床,用被子盖上了两人的身体,在被子下面伸手又伸脚地缠住了他的身体,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他不止一次在半夜叁更醒来,摸到周围女人的房间里去,说要跟她们发生关系才能滋养他的下棋天赋。” 南月遥摸他胸肌的手顿了顿:“这不就是变态强奸犯吗?” “但他不强奸,他会一直盯着去问对方,征求对方的同意。” 南月遥往他肩膀上面靠了靠,看上去是在依偎,可实际上她却拿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指往自己的腿心里送。 “听你这么一说,他确实病得很重。” 少年的手接触到她的下面之后并不主动摸她,只是任由她像拿着自慰道具一样,用他的食指在她的阴蒂上反复揉着。 “姐姐,你像现在这样跟我不穿衣服睡在一张床上面,他看到了会到处去说。” “……那我是因为什么进来的,那些人都知道吗?” “……” “不是都说我是因为跟亲弟弟乱伦,才发疯了的吗?” 27·舔穴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错愕,南月遥借这个机会,将他的手指给放进了自己的穴里,同时也靠上去吻住了他的唇瓣。 少年的嘴唇很柔软,她把舌头伸进去舔舐了起来,一点点地尝过了他的味道后,感觉他像是还有点甜。 一开始接吻,他的表情就变得安静了,好好地闭上了眼睛,认真在跟她亲吻,手指上面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南月遥只能手动让那根修长的手指在她下面那个湿润的小洞里面小幅度地进进出出,几乎把他整根手指都吞了进去。 一时间,病房里充满寂静,就只有床上在发出暧昧的水声。 唇舌间吮吻交缠不断,肉穴里面也被插出了轻微的黏腻声响。 她下面湿得惊人,水几乎流了少年满手,一直淌到了他筋骨分明的手背上,覆盖了上面凸出的青筋。 可他就只有想要与她接吻的欲望,就像他之前说的,好像只要接吻了,就是她跟他在一起完成了情感上的交流。 南月遥亲了他很久很久,才稍微分开留出了一点缝隙喘息。 两人唇舌间拉出来的细丝还没有断他就又跟了上来,还要继续亲。 直到他被南月遥给伸手按住了脖颈,他们的嘴唇才稍微分开一些。 而她的拇指这会儿就按在他颈间明显突出的那处喉结上, “宝宝,能不能先来做一会儿?我想要你了。” 南月遥现在又开始忍不住想要睡他了,她只吃他一根手指已经不太够。 少年最开始被她索取的时候,总是给人感觉他好像有些羞赧,他会垂着眼不太去看她,耳根也很红。 后来他就表现得好了很多,但他现在又变成这样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画面。 “说话。”南月遥等不了他,直接主动他要开口了。 “刚才……没戴套。” 他终于看她的眼睛了,这种时候他的目光反而变得坚定了:“姐姐,你想和我生孩子吗?” “不想,你还这么小,你自己现在都还是个孩子。”南月遥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根,另一只手又放到下面去揉了揉他的肉棒。 “我明天会吃避孕药的,先来帮姐姐口交一下。” 她的手按到了少年的头上,看着他嘴唇的目光很明确,少年有点停顿,可最后还是钻去了被子下面。 南月遥主动打开了双腿,在感觉到被窝里有一条湿热又灵活的柔软碾上了她的私处后,就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加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射进去了,他在舔她阴唇的时候,还经常一下下的用舌头探到里面去舔弄她的阴道,好像要把自己射进去的精液都吸出来。 每当他舌头进到下面那个肉洞,就会同时用手指在她的阴蒂上面转着圈去揉。 南月遥很主动地贴上了少年的脸,在他的嘴唇和鼻梁前后抬动着反复摩擦小穴。 她快被这种细碎又持续的滚烫感觉给逼疯,既不能痛快地插进去,又不能快速达到高潮,只能不断地感受着酥酥麻麻的电流感。 下体被热气不断喷洒笼罩,本身就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刺激感。 “……桐,你舔得好舒服。” 姐姐夸念高中的亲弟弟给自己舔逼舔得真好,这件事情本身就很不伦。 但他们两人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有问题,得到反馈的少年在她分开的腿间舔得更卖力了。 南月遥所有的水都流进了他的喉咙里,很难说这不是对他另一种形式的深喉。 又舔了十几分钟后,少年终于忍不住将两根放在里面不停插动的手指给抽了出来,从她身上爬起来了。 他依然跪在她跨间,勃起的大鸡巴顶端冒出许多前列腺液,流得茎身上面水光淋漓。 “姐姐,你还记得蜗牛吗?” 他的脸色潮红,鼻梁和唇上全是水渍,额间跟颈肩上也满是汗水。 明明是一副极为色情的样子,可他的脸上却更多的是和恋人在一起相处时的放松,难得有了少年人纯真的感觉。 “记得,你下午说的,一只蜗牛爬到了花上面。” “我当时想起给姐姐舔穴的画面了,所以很快就变得很硬……蜗牛爬过花瓣的感觉让我很痒。” 28·刚射完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南月遥的私处,那两片沾满露水的娇艳花瓣已经彻底绽开,露出里面半遮半露、神秘濡湿的深粉嫩肉。 这朵花的深处和表面都沾满了他的精液和津液,是一个完整的标记。 “我一直都很想和姐姐去交流一些感情上的东西,但是姐姐好像每次见面了,都只想着和我做爱。” 南月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感情,忍不住想逗逗他。 “我不懂,你说的那种感情是什么?” 少年抬起湿润的眼睛看着她,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在被子里闷了很久,全是汗渍和红晕。 “我有时候会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是身体会变得很奇怪。” “想做?” “不是……我总是想起你,不管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都会想你,开心的时候会想起你,感觉到痛也会想起你,没有你就会活不下去的那种感觉。” 南月遥听了他这一通罕见又漫长的告白,忍不住笑了一下。 “宝宝,你是一个恋爱脑。” 少年脸上的专注一直都不变:“你会喜欢我这样吗?” “我还挺喜欢的……”南月遥的腿间动了几下,小腿搭到了他的腰间,“我想要你。” 他低头在自己勃起的性器上拨弄了一下:“没套。” “如果你是女孩子,我现在要操你,你会担心我今晚让你怀孕吗?” 他没说话,只是伏到了她的身上,突然开始不停地在她的胸前和脖颈种草莓。 南月遥感觉到锁骨被他吸痛了,伸手抓起他的头发把他给弄开了。 “做什么?” “我想要姐姐操我。” 他的眼睛很黑,像密林里突然出现的一片深潭,目光从微微盖住的长直睫毛后探出来,带着某种温柔且幽微的冰冷吸引力。 南月遥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他给按到了床上,在他粘稠到几乎能拉丝的目光注视下,她整根坐进了他高高勃起的性器,在他的身上几乎是有些迫切地摇动起来。 少年两只干净修长的手都放在她的腰臀上,随着她的动作,手背上凸起的筋骨青筋也起伏不断。 而沿着被箍住的纤细柔润的腰肢往上,有两团白皙饱满的奶子正上下不停地晃动着。 铁架被摇的嘎吱作响,病床上的两人在激烈的水声和喘息声中交欢。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忍不住从她的腰间一路摸了上来。 刚抓住一只乳房,他的两根手指就粗鲁地揉捏起了她的奶头,一直把它给揉到红肿才松手。 很快那只手又无力地落到床单上,想要抓住什么又抓不住,配合着男生不停的低喘,像是一场即将消散的春梦。 南月遥全程都坐在他的身上做活塞运动,她拉住他的手跟他交握住。 少年的手像是能从她的手上感觉到情绪,在那之后她就几乎被他给锁住了,指间被闷出来大量手汗。 “桐……你帮我揉揉阴蒂。” 南月遥快要到了,开口跟他提要求,于是那只手终于不再跟她十指交握。 他用偏低的音调“嗯”了声,在浴巾上擦了下,又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她的双腿之间,用拇指或是食指,反复地在她阴蒂上面摩擦扫弄。 “姐姐,我想射……” “不行,谁让你射了。” 他还很年轻,身心都是刚刚长成,听到这话,只能吞咽着,微仰起下颚忍耐。 汗水湿湿地从额角上面滑落,形状分明的腹肌被她按压着,时不时会紧绷起来。 让人用骑乘的姿势给肏久了,少年脸上的潮红更盛,整具身体都在光线下隐隐反射着诱人的性感,像被她给抹了层油。 她在他的配合下被肉棒给操到高潮了两次,在这次激烈的性爱中和他做了个爽,才总算坐在他的腰间,允许他射出一次精液。 少年没有想把她给压下去的念头,在听她说出“你可以射了”几个字之后,终于不再继续挑战自己的忍耐力。 原本有力的背脊和大腿肌肉都短暂地痉挛片刻,紧接着马眼就对着她的小穴一股股地大量射了出来。 他声音都压抑得有些哑了,喘的时候更好听,射过之后就连背脊也都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都脱力地躺在她床上,眼神茫然地调整着呼吸。 南月遥直到现在才有自己在操他的感觉了,她抬高身体想要让他从里面出来,刚一动他就伸手去压她的大腿。 “姐姐……别动。” “怎么了?还没被操够吗?” “……刚射完,还很敏感。” 他脸上和脖颈一片潮红,就连肩膀都是红的,浑身上下全部滚烫。 南月遥越看越觉得心软,于是低头去亲了亲他的鼻梁,然后就开始与他唇舌相接的交换接吻。 “谁家姐姐日子过得这么好……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弟弟?你说呢宝宝?” 少年忍不住别过脸,他的侧脸还有几分侧颜杀的感觉,就是耳根子红透了很不经事。明明两人都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他还是容易害羞。 他们只做了两次,一丝不挂相拥着进入睡眠。 南盛桐的手臂和肩膀都被姐姐给占住了,他的腰腹上也搭着她的手。 这是对他而言最舒适的睡眠姿势,他可以很轻易的就将她整个身体都圈在怀抱里,额头也能抵在她的发丝上。 空气里还有没彻底散掉的性爱过后的气味,少年入睡时的模样看上去很安静,很乖。 南月遥的手指一下下地在他的脊椎上面抚过,她半阖着眼,睫毛的阴影投下来,落在白皙的脸上,像是睡着了。 可是从激情中缓慢地冷静下来后,她的脑子里面却全是不久前的那局棋。 要想赢过围棋六段选手,除了要有天赋,至少也要有多年的专业训练打底才有可能。 很多天才棋手都是从孩童时期就被送去下围棋了,他们都有大量的实战经验。 南月遥和早就定段的围棋六段对弈过后,能确定自己现在的棋艺大概相当不错,这就说明围棋应该也是融入她日常生活中的一项爱好。 可她之所以会下棋,是因为当初带着系统穿书之后,有无相宗的同门精于此道,总是叫她去打发时间,久而久之才参悟了许多。 但在现实世界里,从来没人教过她。 医生说她是又疯又失忆,南月遥心想,只有切身体验过,才知道这种哪哪都对不上的感觉有多让人毛骨悚然。 有人正在把她脑子里曾经存在过的许多记忆都描述为“幻觉”和“精神分裂症”。 还想把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记忆都塞给她。 身边被子里的少年身体很温暖,但南月遥却在夜深人静的夜里长时间地凝视着他,心里开始一点一点变得寒冷。 如果她原本的记忆才是真的,那她现在所处的这条世界线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错乱? 还有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想做什么? 29·避孕药 第二天一早,南月遥坐在病床上面,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早起洗漱完从洗手间里面出来的少年。 心底有了怀疑的影子之后,她就不再急着想要离开邰山精神病院了。 因为眼下出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那件事情从某种层面上来看,更像是让她身上原本就存在的病情加重了。 也许他根本就不是单纯的从感觉上很像师弟。 他就是从那个世界里一路找过来的师弟? 南月遥在他侧过头看过来的时候,对他笑了一下。 少年发梢上还挂有未干的水珠,跟她对视上后,又沉默地转过了头,耳朵有些泛红。 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至于他修改周围人认知的方式…… 脑海中一幕幕魔物入侵穹天界的画面在不断浮现,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已经被魔物给替换了? 现实世界不像修真界那样战斗力爆表,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里,即便是被那些漆黑的污染物入侵了,一切也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 南月遥想要按捺住自己这些疯狂的念头,可开始怀疑之后,她看身边的什么东西都像是假的。 通常来说,南月遥这样的状态就叫做病还没好。 但她会下围棋的本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昨晚的那盘棋局,要怎么解释? 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医生过来查房,护士给南月遥带来了新药,并且耐心的与她说起了服用量。 南月遥专注地听着,目光偶尔扫视着药盒里的说明书和成分表,等医护人员都离开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南盛桐一直在旁边陪着她,他低头给她削水果,一个苹果切成了八瓣,很心灵手巧地削成了兔子苹果。 他削完后,开口说道:“姐姐,吃点水果。” 南月遥朝他那边张嘴,眼睛却还继续黏在说明书上,于是接下来很快就等到了他的投喂。 一口咬下去,清甜酸脆的口感,果汁在口腔里迸发,不知道是他喂的格外甜一些,还是苹果本来就有这么好吃。 “姐姐,这个给你。”他喂她吃掉了一个苹果,然后给她拿出了一颗白色的药片。 “这是什么?”她终于放下手里正在研究的说明书,而南盛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药盒。 “紧急避孕药,我问过医生了,现在吃有效果。”他拿过保温杯打开盖子递给她,可南月遥盯着这个药片犹豫了一会儿,神色古怪摇了摇头。 “不吃。” “为什么?” “我感觉我不会怀孕的。” 师弟的占有欲非常强,不太可能会夺舍别的小男孩的身体来干她,所以他这具身体大概率就是由他的魔物本体拟化出来的。 而她跟魔物有生殖隔离,以前做过那么多次,除了产奶,她从没有过妊娠反应。 南月遥想,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或许还能帮助她从侧面推断出来,这个弟弟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人才能让她受孕,怪物是没这个能力的。 “……姐姐,我下次会戴套的。”他手里的药还放在她的面前,似乎是还想要坚持一下,“虽然一夜可能不会怀孕,但是就怕万一……” “万一我怀了,你要怎么样?” 南月遥把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摸了摸,侧目看向了少年:“你觉得自己太小了,还不能当爸爸是吗?” 他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会养姐姐和孩子的。” “怎么养?”她对这个来了点兴趣,开口问道。 “我的脸长得还可以,可以用这个去赚钱,我也可以去打工。” 她忍俊不禁:“那书呢?你不读了?男高中生要放弃学业回家奶孩子?” “没有时间的话就不读了,我能带好这个孩子。” 南月遥看他一脸严肃跟她讨论的样子,感觉自己要是真的怀孕了,现在要他放弃一切去工地搬砖养家他也一样会愿意。 她最后还是把药片放进嘴里,拿过保温杯温水送了下去。 “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杯里的水没了,南月遥把保温杯放到了他的手里:“还想喝,帮我打杯水。” “嗯。”他看她吞了药之后,目光似乎停顿了一小会儿,接着便离开病房去了开水间。 南月遥等他的身影消失,拿出了压在舌根下面的药片,用纸巾包着扔进了垃圾桶。 她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不确定这个实验的结果会是怎样的。 但她必须要试一试他。 30·怀孕 一个月后,南月遥等来了医生的病情稳定诊断。 “……你的失忆和精神分裂症状目前都已经得到了控制,接下来只要按时吃药,定期过来复查就行了。” 医生来查房说这些话的时候,南月遥正坐在病床上吃南盛桐给她削的桃块,闻言冲医生笑了笑。 “好的,医生。” 等医生带着实习生离开的时候,坐在病床边的少年伸手把剩下的最后一块桃子喂到了她的嘴里。 南月遥没吃,而是按住他的头又反哺给了他。 “宝宝你怎么自己一块也不吃?不喜欢吃桃子吗?” 他愣了愣,在她的近距离注视下把桃子块给嚼完咽了下去。 “我吃不吃都没关系。” 他还是一贯的好性格,但是眉眼间又透着股淡淡的疏离,有种和身边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感觉。 南月遥盯着他的眼睛看久了,眸底的些许探究也慢慢都收了回去,下床准备去收东西。 “好了,我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尽量下午就回去吧。” 看着已经走到了置物柜前的女人,少年又转头看向了走廊那边,他的耳朵比常人的要好用,能听见很远距离的谈话声。 “那对姐弟现在连藏都不藏了啊。” “你以为姐姐的病情怎么突然就好转了,精神病人的内部逻辑自洽了,很多心理障碍就迎刃而解了啊。” “我刚入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搞真骨科的。” 南盛桐又看向了姐姐有些过瘦的背影,垂下眼睑,心想回去给她炖些有营养的汤水补一补。 家里没有人再管他,妈妈要和他断绝关系,但这没关系,本来他也是自己一个人在生活。 小时候姐姐从来都不愿意多和他接触一下,父母也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关于他的一切都丢给保姆,他在那个家里活得像一只幽灵。 他才刚开始记事,就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漫长到了无趣的程度。 只有姐姐也总是跟他一样,会被留在家里,他本能的想要和她依偎,想要从她那里得到许多的回应。 但是每当他向她伸出手,渴望能索取到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收获的都是她阴沉到有些森冷的目光。 他渐渐就不敢和她对视了。 可等他因为性格从小就孤僻不合群被欺负、被保姆肆意往嘴里塞馊掉的冷饭时,又是她一次次替他处理了那些恶意。 后来南盛桐就明白了,他们是天底下唯一一对拥有相同血缘的姐弟,这是一段永远不可分割的关系。 他们可以不住在一起,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关系永远都比旁人要更近一点。 所以在九年后的那场重逢里,南盛桐没有躲开她,也鬼使神差的没有告诉她“我是你弟弟,我们不该在一起”。 他想了解她这些年的生活,也想和她有更多的时间去相处。 当姐姐想要跟他进行到最后一步时,他心里虽然略有些惊讶,但却也并不抗拒,任由她脱掉了他的衣服。 那个夜晚他真的想了很多。 姐姐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姐姐居然也喜欢他。 - 出院时的天气不是很好,到处都是阴沉沉的一片,风刮得很大,听说沿海城市即将有一场台风过境。 南月遥早就经济独立了,本来她就自己一个人住,现在也不好送弟弟回妈妈的家,所以去的是她的房子。 南盛桐是那种爱干净的人,到家后就开始打扫卫生,他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把要洗的分颜色丢洗衣机,还抽空去了趟超市买食材回来做饭。 而南月遥则是跟他错开时间出了门,她披了件外套去药店,买了几只不同的验孕棒,去了最近的一个公共厕所。 这里面有股很浓重的熏香味道,旁边的隔间偶尔会有人进出,然后响起巨大的冲水声。 南月遥按照说明书进行操作,等待了一段时间后,看着手里那几支验孕棒上面清一色的两条杠,坚持了一个多月的信念慢慢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她怀孕了。 她让南盛桐内射了一个月,虽然他后来的每一次都戴了套,但其实每个套上都有被她扎出来的很多小针孔。 他是有能力让她怀孕的异性,他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她印象里什么形态模糊的怪物师弟。 南月遥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向厕所的天花板。 就算她再不想承认,这个世界也已经彻底偏离她记忆里的那些认知了。 31·围棋 从外面回到家里的时候,南月遥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有些恍惚。 她躺倒在了沙发上,指尖里仅剩的力气都在无形中被一丝丝抽走。 厨房里有炖煮的香味隐约传来,还有菜板上切菜的声音正细碎响着,她的房子里面多了个很会做饭的弟弟,让这里似乎有了家的感觉。 但南月遥却像是感觉不到这一切烟火味般,她后悔今天就出院了,她应该继续住在那里面的。 她的精神病分明就还没好,她是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南盛桐在旁边已经不知道呼唤她多久了。 随着他掌心的温热触感贴到了她的脸上,南月遥这才感觉到有声音铺天盖地贴上了她的耳膜。 “姐姐,你还好吗?” 她对上了他的黑眸,很轻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慢慢放下摩挲她脸颊的手:“刚才不管怎么叫你都没有回应。” “我在想事情。”南月遥垂眼看着他青筋明显的手臂,反问他道,“桐,我们的围棋都是怎么学的?你还记得吗?” 南盛桐顿了片刻,忽然起身离开沙发:“我先去把火关了,等吃完饭再聊这个吧。” 南月遥也是到现在才开始找回神智,她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待着,想要跟他一块去厨房。 路过柜子的时候,她眼角余光忽然又看到了自己买给他的十七岁生日礼物,但是当时并没有送出去。 盒子里面是一块腕表,他消失之后,她就随手把这块表搁置在了一旁。 可是当时到底为什么会有那样一段关于他突然消失了的记忆,她又无论如何都不清楚。 当时他真的消失了吗?还是她的精神病发作了? 她到底为什么会得精神病? 也许这就是患者发病时候的状态,那个时候她真的能确定警察和周围的痕迹都在对她说,小男朋友是不存在的。 南月遥伸手去拉开了平时放东西的抽屉,她记得自己去警局后,拿到过一张报警回执。 ……只不过这里面的资料再次刺痛了她的神经。 这是一份不予立案通知书,她说她的男友突然失踪,经审查被认为不符合立案条件,不予立案侦查。 这份资料下面有公安局的鲜章。 南月遥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想尽可能的让自己回忆起那天发生的真实情况,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从脑海里搜刮出对应的记忆。 如同她错乱的记忆一样,这段记忆也被她给彻底忘掉了。 抬起脸的时候,她在脸上感觉到了一道暖流,伸手擦掉了自己脸颊不知何时流出来的眼泪后,南月遥努力控制住了正在崩溃的情绪。 这是因为她得了精神病,还患了失忆症,所以才会对周围的世界产生混乱感,但她不该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再影响到南盛桐,他是无辜的。 “姐姐,吃饭了。”少年端了菜出来放好,身上还系着围裙,正站在餐桌前看着她。 南月遥把回执重新塞回抽屉里,又走到了餐桌前,在平时常坐的位置前面坐下了。 “好……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宝宝你怎么这么厉害?” 她在灯光下打量着餐桌上的每道菜,有炖了好几个小时的鸡汤,还有青菜和两个家常菜,两个人吃他也做了叁菜一汤。 少年脱下了身上的围裙放在椅背上,直接朝她走了过来,伸手抱住她的肩膀:“为什么会突然哭?” 南月遥把额头放到了他的身上,双手就搭在他的背上,在少年的怀抱里感受了一会儿,她把脸也深深地埋到了他的衣服里。 “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好像真的得了精神病……” “不要怕。” 他的手好像在抚摸她的后颈与头发,南月遥从他的体温里感觉到了被安抚的安全感,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好像成为了一种更深刻的连接。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南月遥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很强烈的性欲,想和他有亲密接触,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短暂的占据他的身体。 但她还是暂时压抑住了这种激素的分泌,只当这种想法不存在,在最想抱他的时候松开了手。 “菜要凉了,先吃饭吧。” 32·父母关系 n vr ens hu.c om 吃饭的过程很快,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 晚饭结束后南月遥准备去洗碗,南盛桐也跟着进来,动手擦拭起了厨房的那些角落。 南月遥工作的时候都在外面吃,在家的时候也很少下厨,她厨房里的常用品几乎都是南盛桐去购置回来的。 就在她低头认真洗碗时,身后少年清晰干净的声音突然响起:“姐姐,你还记得爸妈他们当年是怎么离婚的吗?” “记得。”南月遥头也不抬地说道:“当初爸爸说自己是丁克,所以妈妈才选择和他结婚,但是婚后两年他就在避孕套上面扎洞了,生我那一年,妈妈的事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高考结束后,他们的关系也恶化到了再也无法修复的程度,所以离婚了。” “只有这样吗?”他开口问道。 “所以呢,爸妈他们当时到底是怎么离婚的?”南月遥说话语气有些低落,“我这块的记忆又出错了,是吗?” “他们的确是因为夫妻关系破裂才离婚的。”南盛桐手上的事情停了一下,才开口继续说话。 “爸爸当初资助了一个贫困的围棋选手,但她没有太多天赋,每场比赛都失利,之后你表现出了对围棋的能力,于是她就有了来家里教我们下围棋的机会,每周两次,她叫谭雾。” “这是爸爸后来娶的那个女人……他们早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 “嗯,我们的围棋就是这样开始学的。” 屋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南月遥思忖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了。” 她伸手往后推了一下掉落到脸颊上面的发丝,精神状态已经有些麻木了。 她不记得现在的继母原来早年就插足过她父母感情,只记得当初自己刚从植物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谭雾带女儿来看望过她几次。 南婷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很喜欢这个孩子。 而谭雾也是个非常温和的女人,后来南月遥还去那个家里给孩子送过几次礼物。 至于学围棋的事,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南月遥小时候生活在一个爸爸完美隐身的家庭里,她被妈妈一手带大。 东亚有相当部分母女关系就是这样的,生活里缺少爸爸的身影,女儿和妈妈相依为命。 她是被性格强势的妈妈用“为你好”牢牢控制的女儿,也是生活中除了妈妈再没有更多亲密关系的女儿。 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妈妈让她写的那些作业总是写到深夜都写不完,她学了很多特长班,基本上没有任何童年,练习强度大到肉体都颤抖地生理性呕吐。想看更多好书就到:sa nye shuwu.vi p 她还年幼时曾经很多次哭着问妈妈你到底爱不爱我,你能不能像爸爸一样对我好一点。 然后迎接她的就是妈妈的冷漠和无情,她说你不要一直找我要别的,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爸从来都不管你,不信我是为你好那你就去找他,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但爸爸总是找不到人。 他工作很忙,他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做,他根本不像妈妈那样,每天还都抽出固定的时间看管她。 每次意识到自己没人要了的时候,南月遥总会很爱自己的妈妈。 所以她对母亲的感情也很复杂,明明这辈子最无法割舍的就是和她之间的母女感情,高中时期也是为她埋头苦读到深夜。 可偏偏父母离婚时,她又异常坚决地选择了要跟几乎从没送她去上过一天学的爸爸一起离开。 南月遥那会儿的精神很恍惚,心绪幽微得像河底溺死的尸体,身上还盘旋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她的脑子被精心雕刻成了供奉负面情绪的烛台,疯狂在上面静静地燃烧。 最后是她选择背叛了这段母女关系。 还记得当时妈妈并没有生气,她对她只剩下了一种怪异的失望,和某种平静的解脱感,她说:“你怎么还有自己的想法了呢。” 南月遥自己也不理解,但是她从那以后就无法再面对母亲的眼睛,她也开始逃避再联系她。 成为植物人之后的那些日子,支撑着她回家的动力之一就有关于母亲的幻想。 不是想跟她冰释雪融,只是想看看她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过要再来找一下自己的女儿。 “等过两天,我们去看一下妈妈吧。” 南月遥到底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很多阴影一样的情绪出现之后,她都能用理智来说服自己,很快也做出了下一步的决定:“明天我会去一趟你的高中,给你准备转学的事情。” 南盛桐顿了顿,问道:“为什么我要转学?” “你在学校的名声现在不太好,学习很容易分心……高叁阶段,换个环境对你更好。” 南月遥把最后一个碗也收到了架子上,说道:“等我去把学校联系好,就找妈妈要你的户籍证明和学生资料,再有不到一年时间就要高考了,你不能比妈妈差太多,她不喜欢学习不好的孩子。” “我考得好,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吗?” 他的话突然就落到了她身上,南月遥直到现在才能真切感觉到他还只是个十七岁的男生,说话给人感觉很单纯。 “你还小,不用去想那么远的事情。”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南月遥走到他身边,撑着他刚擦过的台面想要看他的表情。 “怎么听你的语气像是在生气?” “……” 他不说话,于是南月遥直接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时,她伸出拇指在他干净的脸上摸了几下:“这么不想转学吗?学校里有你喜欢的女同学?” “我没生气,也没有喜欢的女同学。” 南盛桐的目光冷淡而平静,也没有说学校里反而一直都有一个喜欢她的男老师正在等着跟她结婚,他只是垂下了眼,不再看她。 其实南盛桐从没有在姐姐这里得到任何关于将来的承诺,但她这种样子他已经习惯了。 去向人索求感情就是这样的,好的时候她会对他很好,坏的时候也会对他很坏,都受着就行了。 只要不分手,就至少还能一直都在一起。 南盛桐从来没想过要改变她,他只想让她的身边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能静静地看着她,他就会得到某种很微妙的满足。 反正就算情况再怎么差,他们都还是亲姐弟。 “我只是觉得去处理这些事情会让你很累,不想让你把对我的感情都消耗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姐姐是不是没想过未来也会和我在一起?” “……”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 南月遥很短暂地怔住了。 她想说没有,可她说不出来。 33·验孕棒 几天后,在给南盛桐办转学的过程中,南月遥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那位相亲对象。 那个男人刚上完课,拿着资料从教室里面走出来,和南月遥隔了很远对视了一下,随后就像没见过一样,独自朝办公室的方向走了。 南月遥是不太清楚男性之间会因为一个女人产生怎样的摩擦,但他的行为的确让她感到一些不适。 选择是她做的,都是成年人,有什么问题他明明可以冲着她来,但他却选择了对17岁的学生下手,身上只有挥刀向更弱者的那种懦弱感。 但两人间最后的交流也就只有这一眼而已,南月遥也不想再去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南盛桐马上就会转学脱离这个环境。 她为他选的另一所高中是她曾经就读过的,并不是公立,而是一所很有名的私立高中,一本上线率达到了95%以上,她的妈妈当年也是从这里面毕业的。 南月遥其实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妈妈当年没有让南盛桐考进这所学校,但是当她有了替他转学这个任务之后,还是很果断的选择了自己的母校高中。 以南盛桐的成绩单,想要转学愿意接收的学校会有很多,南月遥以前没有经手过这种事,但处理过一遍以后,也把流程都给弄明白了。 在外面走了几天,最后要处理的事情就只剩下了从妈妈手里取走他的资料。 上午南盛桐和她一起去了一趟新学校见负责人,下午到家后他就有些走神,南月遥喝水的时候观察了他好几次,发现他确实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是对新学校的感觉不太好吗?”南月遥靠在橱柜旁,看着他问道。 少年听到她的声音后,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在想其他事情。” 南月遥拿着杯子走到了他身边,倚着他正坐着的沙发问道:“是什么事?想跟我说说吗?” 南盛桐顿了顿,随后怔怔地看向她的眼睛:“姐姐,你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一个半月了。” 话音刚落南月遥的眼皮就微微颤了几下,她低头在水杯里找了点水喝,说话时语气很平淡。 “最近不是在生病就是在吃药,可能是营养不良,所以就停经了,没事的,吃好点补一补就好了。” 他看了她一会儿,起身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纸袋,南月遥的心跳慢了一拍,清楚地看见少年手里拿着的是药房的纸袋。 “我不太安心,所以今天去买了验孕棒。” 南月遥的手一直都没能伸出去,她的心跳速度没缘由的变快了,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就算让他知道了她怀孕这件事又能怎样?他总不可能会硬逼着她给他生一个孩子,她不给他生孩子才是为了他好。 “验一下确实更保险。”南月遥从他手里将验孕棒给接了过来,把他留在了外面,“你就别跟我进来了,我自己会弄的。” “嗯。”少年安静地站在了那里,目送她进入洗手间后,目光放到了她喝的水上,拿起杯子自己把里面剩下的全喝了。 过了好一会儿,南月遥才从里面出来,她把几支验孕棒都递给了他,南盛桐看了一眼,上面全部都是一条杠。 他抬起眼,看了她很长的时间,久到南月遥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感觉到了她在用水骗他的时候,他却动手把这些验孕棒都给处理好,扔进了垃圾桶里。 “姐姐,我们能做爱吗?” 他突然问这个,南月遥却愣住了,她的大脑在快速运转,最后却不知道该给他一个怎样的答案。 “你现在……就要吗?” 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摇了摇头:“等晚上,我复习一下书里的内容,到点了我会做饭的。” “嗯。” 他没有现在就要做,南月遥甚至有短暂松了口气的感觉,能先从他身边离开,她也好想一下今晚要怎么应付他。 少年又恢复了平时在学校里的模样,独自一人去了她的工作桌那边开始看书刷题。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他的发丝上,这张脸的侧面轮廓利落流畅,南月遥不可避免的也为他心动了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分裂的缘故,她总是下意识就对他疑神疑鬼……可他确实不像当初的师弟,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高中生。 她收起了发散的思维,拿起手机去了卧室。 南月遥翻出了妈妈任职公司的网页,在上面寻找起地址以及联系方式,最后电话联系上了前台,说要预约他们公司的高管徐结见面。 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络电话,如果妈妈愿意见她,就会让秘书安排时间。 卧室里面没有拉开窗帘,四周看起来都是一片昏暗,这套房子是她爸爸转到她名下的,也是南月遥拥有的第一套不动产。 床上的用品都是小男朋友偏爱的灰色系,她曾经在这张床上和南盛桐做过很多次爱,当时带他回家她只觉得自己谈了个恋爱,从来都没想过那个人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南月遥躺到了床上,本来只是想要放空一下,可很快却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次她短暂地做了一场梦,但这个梦却很奇怪,是她当年还是植物人刚穿越过去时,遇见系统的场景。 并不写实,更像是一种意象,系统正在对她读使用许可协议。 “宿主你好,我是‘恶毒女配自救系统’,你虐待的师弟‘桐’将来会成为这个位面与维度之上最大的反派,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将来会对你做出难以想象的报复……他将来会对你做出难以想象的报复……” 但她当时昏迷了,没有听清过接下来的那些内容,所以,在她耳边不断循环的也就只有这一段,像一台复读机永远都不停歇。 还要对她进行怎样的报复?他都已经被封印了,而她也回到了自己的现实世界,一切还能往什么方向去转变? 在即将醒过来的时刻,南月遥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快速眨动,身体也产生了战栗。 她的心里没由来地浮现出了一种无法名状的巨大的恐惧,仿佛已经有厄运降临在她的身上,超出了她意识所能构建出来的任何景象。 在心跳快要爆炸的那一瞬间,南月遥在恶寒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呼吸心跳以及血压都在片刻间恢复了平静,回归到正常人的水平,但肾上腺素飙升过快的震颤仍然残留在她的身体里。 南月遥浑身冰冷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开始大口往肺里贪婪吸入新鲜的氧气。 她的额头和后背全是冷汗,发丝像黑色剪纸一样凌乱贴在她的脸上和脖颈上,整个人仿佛刚从水井里打捞上来的一样,脸色苍白得有些瘆人。 这是一场梦。 但很快她的眉头就痛苦地皱起来了,手也放到下面,按住自己的腹部,那是子宫的位置。 这里……这、真的是孩子吗? 34·睡奸 当晚,两人做了叁次,两次是插入的,还有一次是被他指奸。 躺在床上被弟弟边吻边插的时候并没有太难受的感觉,可是后入的时候他对她特别用力,肉体碰撞的声音让她不由得抓紧了床单。 南月遥对有限的视野感到了某种莫名的恐惧,她是已经准备去打胎,可依然会怕今晚直接被他操流产。 第二次在他那处硬起来的时候,她在他压上来时先主动地匆忙把他给压住了,自己坐在他的身上动。 年轻的男生体力很好,腰腹下方那根高挺昂扬的性器配合着在她的花穴中来回抽送,进出间两人交合的位置越发濡湿。 水液蜿蜒流到他的茎身与小腹上,这场肉体契合的性事仿佛永无停歇。 南月遥也和他做爽了,她的两边脸颊全都通红,就连脖颈与肩背也被刺激的性快感给染成了热汗熏蒸过后的深粉。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该和他一起高潮这么多次,但这时的她隐约还有一种赌徒心理在隐隐作祟,她赌自己绝对不会流产。 之所以会有这么离奇的想法,是因为其实还有更隐晦的一种冲动被南月遥给藏起来了。 她不敢把话说死,因为她怀疑她子宫里面的这个孩子不是人。 这是师弟。 又或者是师弟的某部分。 南月遥最痛苦的地方就在于她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又犯病了,就连她都觉得这么想的自己是个疯子。 事后,她喘息着侧躺在床上,汗涔涔的大腿间还在轻微痉挛,残留着高潮后一浪又一浪的余韵。 这场激烈的性爱过后,她的小腹甚至就连最浅层的隐隐抽痛都没有。 一只结实的手臂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指尖搭在她的小腹处。 床上的两人都一言不发,屋子里还飘荡着性事过后的淡淡气味,不知过了多久,她枕头旁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南月遥已经没有太多知觉了,她陷入了剧烈运动后经常会出现的很甜美的睡眠状态里。 南盛桐伸手越过了她的头发,将她的手机拿了过来,上面有一封新邮件提示。 光线在昏暗的卧室里照亮了他的脸,少年的手指在屏幕上面操作了一下,输入密码,他往上慢慢滑动着,浏览完毕之后又把手机给熄了屏。 “姐姐,睡了吗?” “……” 枕头里发出她混着鼻音的含糊声音,少年贴她更紧密,抬起腿锁住了她的下半身,手和额头都紧紧贴在了她的身体上。 他的阴茎挤到了她的大腿缝隙里,她在神魂游离的睡眠,而他在蹭着她的私处自慰。 原本没有彻底勃起的性器此刻已经把她的腿根给撑开了,硬得像根铁棍子,上面青筋突起,龟头肿胀异常。 少年把手放到了她的小腹下,修长的指尖抵着她的腿缝和自己的前端,只要马眼从她的腿间冒出来了,他就又推回去,反反复复的一点也不觉厌烦。 本来就敏感的花穴在这么多番的来回摩擦之下,又淅淅沥沥地流出了淫水,两人互蹭的部位变得湿滑不已。 龟头从她的穴眼处往前顶,先是刮开她的两片紧闭的嫩肉,又重重的蹭过肿胀的阴蒂尖,被手指推回去后,便再接着对她重复刚才的这段。 少年用鸡巴磨女人逼的技术不比他在学校里交出的成绩单要差。 她腿间原本还透明的黏滑淫液,此时已经被磨成了大量白浆,两人贴合的下体也变得越发黏腻,这样的感觉让他逐渐呼吸变重,时不时就因为情动而忍不住低喘。 南月遥早就醒了,可她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只是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玩耍般地进行着边缘性行为。 中间南月遥又被他磨高潮了一次,她在僵硬的颤抖过后,仍不得不继续承受着那钝重而持久的摩擦。 在她感觉逼都快要被他磨肿的时候,身后的动作忽然就变得快起来了。 他抽出去了一会儿,窸窣声响过,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避孕套,接着她的大腿就被他伸手捞了起来,那根滚烫的鸡巴突然就有大半根插入了。 南月遥小幅度的颤抖,闭紧眼睛,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 他在她的阴道里面极缓慢地抽插,突然加快起了速度,直接顶进了她的花心深处碾蹭,开了精关。 射精时他的浑身肌肉都僵硬颤抖起来,像头野兽在她身后发出了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大约过了一分钟,他不再动了。 短暂抬起来的大腿被放下了,接着性器又从她的下体里抽出来,避孕套被摘下来打结扔掉了,毫无阻隔的阴茎被他重新塞回了她湿润紧致的肉道里,就只是放在里面让她含着他而已。 南月遥听到了他逐渐平复的喘息声,被压得很慢也很轻,这样的音量让他不会吵到任何人。 “晚安。” 少年在她的耳边呢喃低语,又一次将她给抱紧了。 35·抛弃他 南月遥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那封邮件的。 不知是不是处理工作到了半夜,那位女士用自己更常用的邮件沟通方式顺手回复了她。 她同意了南月遥的请求,说让她直接回家等她。 南月遥不知道昨晚南盛桐是何时从她的身体里离开的,但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起床去晨跑买完菜回来了。 “邮件发来的时候我想过叫你看,不过你那会儿睡了。”少年随手把热好的牛奶倒进了杯子里,然后在旁边的锅里翻了一下煎蛋和培根,两面都焦黄后就关了火。 这些都是早餐叁明治的食材,他切了西红柿片,洗了生菜片,然后依次将培根和煎蛋、芝士片、生菜整齐迭放上去,最后对半切开,刀工干净且利落。 南盛桐做饭的样子很居家也很养眼,南月遥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成了这么好的厨艺,身上总有种勤俭持家的好男生的感觉。 印象中以前恋爱时她每次带人回家,只要她说肚子饿了,接着他就会收拾一下自己进厨房。 虽然这么说很丢人,但南月遥其实从小男朋友的身上找到了某种温暖感。 所以在他对她的社会身份表达出安全感缺失以及怕她出轨的不安之后,她鬼使神差地就把自己手机的密码告诉他了。 而相应的,他也直接让她获得了他所有的社交密码。 南月遥对他几乎不存在任何秘密,而南盛桐的秘密从来都不体现在这些软件里,18岁的年纪本该对世界热情又充满好奇,但他没有社交,他的情感淡漠又匮乏。 南月遥就站在厨房门口,在南盛桐端盘子出来的时候,她收回落在邮件上的视线,从他手上接过了盘子。 “什么时候看到都一样,待会儿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她接过早餐后,在他的脸颊上和唇角上都各吻了一下,随后才准备走向餐桌的方向。 不过就在她转身之前,少年却揽住她的腰,主动向她索了一个几秒钟的湿吻。 “你会因为她反对我们在一起就抛弃我吗?” 他用上了“抛弃”这个词,南月遥的眼神黏在了少年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我怎么会这么对你呢?” 他长长地注视了她许久,然后松开了她。 “不会就好。” 吃完早餐后,南月遥认真总结了一下去见妈妈必须要做好的一些准备。 包括应对她询问的话术和自己将来的职业规划,也想了如果南盛桐长大后就想和她分开要怎么处理,毕竟两人年龄差九岁,而他现在甚至还未成年。 不过这反而是最简单的问题,只要到时候和他分手就行了。 只是在他和家人的关系得到缓和之前,她还不能对他提分手,那样对他未免太不负责。 把要办的事都列了备忘录,南月遥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干练成熟的衣服,准备开车出门。 下午叁点,街上行人匆匆忙忙,从她的身旁路过时,擦肩而过的人完全意识不到这其实是一位不久前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病人。 车停在了不远处,南盛桐跟在她身后一起走着,经过几处住宅后,他停在了一栋独立楼房前面,面容验证了门禁,小院子的院门自动打开了。 南月遥看了一眼,这里是比较有名的街区,里面的房子并不便宜,带游泳池花园和顶层露台,从外面就能看到这个房子平时一定都是请人在精心打理的。 “妈妈平时的工作很忙,不过她还是会找时间开车回家,但是自从我休学之后,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家了。” 说这话时他脸上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母子关系淡漠几个字都写在他脸上。 他等院门开后就走了进去,南月遥就跟在后面,两人一路走过路上铺的石板,路过秋千,往家门口走去。 南月遥太久没见过妈妈,关于母亲身上又发生了怎样的细微变化这一点她一无所知,所以只能去观察前面的那个少年,看他在这个岁数里呈现出了怎样的人格特质。 “你对妈妈的印象是什么样的?” “姐姐,你们是一样的人。” 少年站在最后一扇门前,低头开着门,给了她这样的一个答案:“你和妈妈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很相似。” 门开了,南月遥的心随着扑面而来的微凉空气蓦地一窒,她的目光立刻移到了室内大厅的摆饰与另一边落地窗旁的沙发组上,但屋里此时并没有人。 南盛桐走进这里时的状态和他平时放学回家没有任何区别,他熟稔地往桌柜的方向走,看到上面的东西后,便转身又看向了她。 “妈妈今天应该不会来了。” “……为什么?”南月遥有些懵,她已经为这次会面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 “她把你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他拿起了桌上的那一迭文件,上面就连属于他的那一页户口纸都有。 南盛桐垂眼浏览着这些关于他自己的资料,手上忽然一松,东西全都被南月遥给拿了过去。 南月遥一页一页看过去,越翻越快,直到最后她的动作暂停,深呼吸了一下后,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了。 “……好。” 不算上她精神病发作后产生的那段穿越记忆,自从十八岁那年父母离婚,她和妈妈已经分开了九年,两人几乎再没有见过面。 即便家里出了姐弟乱伦这样的事情,徐结也依然在继续工作。 她的精神内核强大,精力大约没有放在家庭上,所以面对这种事情时也能保持稳定。 当初她把女儿从自己生活里剔除掉了,现在她又把儿子也从生活里剔除掉了。 但其实爱不爱孩子对妈妈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没有孩子,母亲的生活依然可以非常充实,也可以具有意义和价值感。 - 拿到资料后南月遥就去替南盛桐办起了转学手续,她在处理问题时游刃有余,事情也以最快的速度被办了下来。 在南盛桐顺利入学之后,南月遥终于去了妇产科门诊。 她做完了各项检查,最后为自己预约了无痛人流。 她没有跟南盛桐说这件事,结局太过明显的事情,他没有必要知道。 当麻醉药被静脉滴注到血液中后,南月遥的神经也被慢慢麻痹了,她在进入到睡眠的状态之前,还在思索着自己越发模糊的人生。 她觉得很累。 当初她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抛弃师弟从那个世界回来? 那个原因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 …… 除了那时候修真界所有人都想要看到师弟走上死路,她还害怕自己头脑里从头到尾都目标明确要求回收污染物的系统…… 她实在太害怕自己会死了。 所以她就对他下手了。 36·重回穹天界 周围正在有一阵没一阵的往她脸上刮着凉风,有冰冷的液体稀疏砸到了她的皮肤上。 南月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过于敏锐的五感使她捕捉到了远方越来越大的雨声。 她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来到了这里。 天空不见半点蓝色,到处都是大片的阴霾。 在地上躺了好一阵,南月遥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这里是穹天界。 空气中感知到的熟悉且丰裕的水元素灵力,不断在她的体内进行循环,让她身体的穴位与五脏六腑全都变得存在感极强。 南月遥足足在地上躺了十分钟,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想,因为缺少大量关键信息,她眼下什么都想不明白。 这不是用一句“精神病又发作了”就能解释过去的事了。 她知道自己从封印地回家后的那几年里,一定错过了很多非常关键的信息,她的人生被改写了,而那一切直到现在才表现出端倪来。 “系统?” 南月遥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然后就得到了熟悉的回应。 “‘#000000’系统已激活,扫描检测中—— 你目前极度危险,有不可言说的存在正在凝视你。 你将在接下来的某个情境中死亡,死因是‘遭人夺舍’,请想办法避免自己的死亡。” 又是一次死亡预告,而这次的死亡预告,比起上一次的要清晰了很多。 南月遥慢吞吞从地上爬了起来,放眼看去,眼前的穹天界完全变了个模样。 这是一片到处都是焦荒的废土,满目疮痍,仿佛遭遇过某种剧烈的破坏。 这附近不光没人,就连一棵草都没长,毫无生机,想抓个人问路都没办法。 “系统,上次我以为我发了病所以才没有问你,但你是不是有点太不讲信用了,不是说当时那个任务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我现在又回来了?这已经是第叁次了。” 南月遥看着自己的掌心,水元素具象化浮动在她的指尖上,这是重新掌握了强大力量的感觉。 但这对她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她随手摆了摆,甩掉了那些充满灵性的水流。 “你到底还要我做什么,你能不能直说?我真的得回家了。” 南月遥今天去医院前没有和南盛桐说,她怕回去晚了他会操心。 可是系统却不再给她任何回应。 …… 这系统好像坏掉了。 南月遥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复下来,还是只能接受现状。 她没有系统的使用权,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回去。 于是接下来,南月遥独自一人走了很久,而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再碰见一个人。 通过往四周释放神识,她也只能收到与当前情况相差无几的信息。 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看上去似乎已经有段日子了。 南月遥不知道自己处于何地,附近也没有任何能用来当参照物的地标,联想到系统给她的死亡判定,她也想不到谁会想要夺她的舍。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前面一片粘稠的沼泽地,里面突然快速汩汩往外冒出了黑水,伴随着黑水而来的还有一股恶臭。 南月遥感到了强烈的熟悉感,她记得这味道。 上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师弟撕开了空间裂缝,带回大量天材地宝的同时,也带回来这股令她极度不适的味道。 她一闻到那股味道就想要对他动手,而眼前这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比当时他身上的要浓郁百倍千倍。 眼看着散发着恶臭的东西逐渐形成了一团团看不出形状的诡异腐烂物,还快速朝她飘了过来,南月遥拔出随身佩戴的乌钩剑,冲了上去。 这些东西会散发出大量影响精神的呓语,它们充斥着人间的黑暗面,传播着死亡与恐惧,一切负面情绪都能从这上面找到影子。 好不容易南月遥才把冲她围上来的这些怪物统统都消灭,她的灵力经历了大量消耗,可是周围空气中却依然有源源不断的灵气补充进她的体内。 甚至就连她身体上受到的伤都在瞬间复原了。 通过刚才的战斗,她清楚感觉到穹天界的灵气浓郁程度变化了。 如果说过去汲取灵力入体的过程是寻找水源、提炼水源、服下水源的过程。 那么现在她几乎是整个人被浸泡在了深不见底的水里,灵力如海底的水一样,强制性地不停往她的眼耳口鼻里面钻。 灵力的浓郁程度比过去强了无数倍,比起过去也要更加适合修炼了。 刚才的东西,和修仙界真正的魔物很像,只不过还没有进化出神智,并不是什么大魔。 但就算是这种小东西,在这种环境下也变成了影响力巨大的恐怖事物。 上一次她就闻到了这个臭味,那时的修真界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吗? - 南月遥走过了人间的山川河流,皇宫市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人了,但里面还有魔物。 不是和师弟同源的污染物,而是前段时间遇到过的本土产物,比起过去要多了无数,说现在的穹天界就是个魔界也行。 反而是曾经大量入侵这个世界的黑色污染物,此时已经几乎绝迹,换来了周围密度极高的灵气。 眼前的荒土看多了,南月遥很怀疑自己上次回来时看见过的那个无相宗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为了验证这一点,她想了一些办法定位,然后一路往无相宗的方向走。 因为身体不是普通人类的缘故,南月遥赶路的速度很快,可当她真正来到这里时,却发现无相宗的这片土地早就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如果不是还能从脚下的遗迹里翻出宗门的相关物品,她甚至无法从地势和山头分辨出这里是过去的无相宗。 因为这里已经被夷平了。 …… 南月遥的心里早就已经被这些随处可见的预兆引出了一些不安。 想了想,她抬起剑尖抹开了自己的手腕,用灵力化出防凝固容器装上了这些血液,然后又斩断了自己的一截头发,细细裁剪成了许多段。 夜间,她在山涧的一处灵谭前褪下了衣物,水面映照着这具光洁的身体,身姿曼妙。 隐约可见有无数根透着荧光的细小发丝,正蘸着她的血液,在她的身上书写着某种异样的符文。 血符刚在皮肤上呈现出来,只强烈的红了一瞬间,颜色便又迅速褪淡下来,直到再也寻不见。 37·原男主 接下来连着好几天,南月遥都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只是默默在这片土地上挖着,想从遗迹里面回溯出事件的真相。 为什么所有活物都消失了,为什么世间只剩下了魔物? 为什么曾经那样强势的入侵了穹天界的污染物,现在会一点痕迹也找不到了? 为什么自己会从现实世界几次叁番来到这里? 为什么她会突然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 上次她回来时看到的过去画面是不是被师弟特意伪装出来的假象?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一次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南月遥带着脑子里数不清的问题,在地上不停挖着尸体,只要找到了她就能搜魂,她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挖了不知道多久,南月遥仿佛已经干涸无光的眼里突然射出了精光,她在一片废墟中手脚并用扑了过去,狠狠压住了从地上一闪而过的一团黑色物体。 “nu,nu……” 那团小东西被她的双手挤压,里面的不明材质在被挤压时形成了这样的声音。 “nu……” 南月遥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紧攥着的这一小块黑色污染物,目光几经转变,最后双手拿着它,把它拎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去哪里了?” 污染物被她完全抓变形了,南月遥甩了甩它,它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污染物小小的身体上面有歪歪扭扭的面条形四肢,身躯像条长长的黑暗年糕,挤压后勉强能立起来的四肢让它看起来像只刚出生的小猫幼崽。 它没有眼睛耳朵,但为了方便行走拟化出了爬行用的四肢。 南月遥看了它一会儿,确定这个污染物是不会说话的,于是有点失望的把它随手丢开,又拔出插在土里的乌钩剑,开始继续刨土。 刚才的污染物被丢开后滚了几圈,又站了起来抖抖土,跑到她身边绕着她转了几圈,蹭她的腿,本能亲近她。 她挖了多久的土,那团污染物就围着她转了多久。 这个小东西并不是师弟,这一点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师弟比它凶残多了,但它可能从某处受到过师弟的影响。 南月遥断断续续在很多地方挖了很久的土,到处都没有挖出尸体来,最后才动身准备去挖一下师弟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只不过才刚走到这片土地上,她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 南月遥抬起头,隔空遥遥望去,只见远处隐隐有条巨大的黑色裂缝趴在空间之上,似乎正散播着一种不详的预兆。 她朝那边走了过去,手中紧握着乌钩剑。 随身带着的小污染物也从她的袖口中探出了头,贴着她的手臂钻出身体,仿佛也在看着那边。 这段路的距离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南月遥再度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这是她上一次回来时,深夜被魔气引诱外出时曾经见到过的东西。 一条并不纯粹的深渊裂缝,不再是从前那种专门让污染物穿梭的裂缝,好像已经被无数黑暗物体给寄生了,变成了一个腐烂混乱的污染混合物。 南月遥想了想,如果这就是上次被桐撕开的那条裂缝,那么这里便会通往沉阳秘境。 南月遥没有再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两个世界之间的距离似乎就只有一扇门,跨越之后,她就来到了另一边,抬眼望去,只见这里还保留着过去的景象。 外面荒地上不再生长的草木,在此处长势依然很茂盛,而且这里面的灵气比外面的还要更加浓郁。 南月遥刚进来的时候,甚至稳不住步伐,有些头重脚轻,体内不断暴涨的灵力瞬间又带她增长了一个小境界的修为。 她花了一点时间才适应这种感觉,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有个小石潭,那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应该是早就感觉到她了,慢慢站起了身。 只是但当他转身,露出的那张脸却并不是师弟,而是这本书的原男主,李由溪。 作为天道之子,他有一副世间罕见的俊美相貌,身材也十分高大挺拔。 他在入道前和南月遥一样也是世家出身,父亲是叁品大员,而他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公子。 最早期的李由溪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凡人,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能拿来抵御污染物的东西,直到后来他得到了系统的帮助,命运才开始发生变化。 他幼时曾多次靠近死亡,目睹凡人与恐怖的污染物之间的争斗,唯一的理想就是将所有的污染物统统除去,还世间一片安宁。 系统说他从一个没有灵根的普通凡人,一路修炼到了穹天界的最强者。 而且他这个原男主比起南月遥这个恶毒女配,还要更早一步绑定系统。 一个穿越者和一个原男主之间本没有联系,但南月遥和李由溪在一周目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共同的任务,那就是封印污染物。 那个任务几年前就已经完成了。 而现在,这个曾经无数次坚定走在正道上的修者,却浑身都是黑雾缠身,这是他已入魔道的迹象。 之前在外面南月遥还曾想过,那样浓郁的灵力中,总该诞生出几只大魔,现在看来,唯一的大魔物如今就在她的眼前。 像是见到了一个久未见面的故人,李由溪停顿许久才开口,只说了一句:“南月遥,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石子沉入水面,南月遥曾经和他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两人算是前同事了,但此刻她却只从他周身的魔气中察觉到了一股如附骨之疽般的森冷寒意。 “穹天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问道。 “如你所见,污染物封印失败了,桐到处找你,他翻遍了整个穹天界,杀光了见到的所有人,有一天他突然就不见了。” 38·系统的真相 轻飘飘的一句话里似乎包含了所有真相,南月遥终于找到了现实世界混乱最根本的原因。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之后不久就发生了。” 南月遥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李由溪也并没有选择在这时候继续说些什么。 “那这个世界的污染物呢?为什么全都消失了?” 南月遥选择先弄清楚如今污染物究竟是处于强势地位还是弱势地位,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师弟有没有遭遇到什么新的威胁,她也好规划下一步该怎么做。 周围吹过一阵微风,带起地上的灵草微微晃动,就连最普通的植物,现在也变成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过去极为难得的好东西。 “就在这里,这才是它们最后的形态。” 李由溪的目光跟随着那些草木的晃动轨迹动了动,却并没有拿出任何东西来,南月遥皱起了眉,紧接着问道:“什么意思?” “灵力。” 他抬头看了看这片灵力浓郁的天空,巨大的能量正充斥着这片荒土。 “你当初也经历了天元门恶意屠杀修者的事件,你自己在那时候就是被盯上的一员,还不能明白吗?我们都错了,南月遥。”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污染物会来到这里?” 听完李由溪的话之后,南月遥不由得愣住了。 上次回到这边的时候,无相宗的那场大战仿佛还停留在她的眼前。 过去的信息重新在她的脑海里出现。 曾经有人想要杀掉南月遥,幕后黑手就是李由溪刚刚说的那个宗门,天元门。 他们对外强大而权威,最是道貌岸然不过,威望也要大于无相宗。 谁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试图利用污染物铲除大量修者。 那段调查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接近桐的最终封印,天元门的目的才终于被揭开。 他们那一切行为都只遵循着一个理念。 资源掠夺。 污染物是带有复制特性的,在吞噬掉那个对象后,它们就会变成那个对象的样子。 但如果有人能够在背后观测到一个关于污染物的完整的真相,那么追求实力的修真者就会对这些污染物再也恨不起来。 污染物虽然会不断分裂,可它们却也是会“寿终就寝”的。 就像蛰伤人的蜜蜂尾针被抽出体内,自身也会在不久后死亡一样,污染物在吞噬过后也会有一个周期,大约五十年后,就会自行消亡,然后留下一滩充斥着巨量灵力的乳白色胶质物。 一开始并没有人留意到吞噬过物体的污染物会自行消亡这个现象,大家依然在为污染物的扩张感到焦头烂额,自然也不会想到再进入已经被污染物彻底侵占的“禁区”重新探查。 直到那些乳白色的胶质物被天元门的人发现。 天元门中最正派的几个话事人,被一些起了别的心思的长老给铲除了,剩下的人不仅要求全宗秘密封锁消息,还在宗门内对其进行了秘密加工,然后将其命名为“软灵石”,想要借此机遇成为凌驾于整个穹天界之上的顶级势力。 软灵石内蕴含着一种非常玄妙的能量,与灵力不同,但修者提炼起来却几乎没有任何凝滞与阻碍,完全可以将其当成自身的灵力使用。 只要软灵石足够,甚至可以做到让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在瞬间复原,虽然无法活死人,但这东西的确能够肉白骨。 而桐是所有污染物中,唯一一个有思维的污染物,他的生命没有周期,他能做到永生。 系统说他极度危险,需要被收容,这也是系统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系统的本体似乎就是一个黑盒子,布置封印阵的那段时间,南月遥曾经见过一眼。 李由溪从自己的体内取出了它,然后放置到了封印阵里面,南月遥那时候问过系统,她的体内也有这样的黑盒子吗? 系统说没有,李由溪比南月遥更早绑定系统,所以系统的本体在李由溪身上。 南月遥这边只是系统确定李由溪自己一个人无法独立完成封印,所以才对系统宇宙申请下来的一个补丁包。 多了传送灵魂的功能,这样才能把南月遥从另一个位面带过来。 系统宇宙是一个中枢一样的存在,处理接收所有的系统运转,就算每个系统处在不同位面,也能获取实时的信息反馈。 南月遥当时没有多想这些事情,在她的印象里,系统就是一个工具。 她从未想过,能够改变主角命运的东西,其实也拥有决定主角命运走向的权力,系统是一个神秘的庞然大物。 这时再思考李由溪刚才说的那句话,她马上就有了新的感悟。 为什么污染物会来到这里? 系统是事先知道宇宙中有这种可以把物质转化为能源的东西存在的,所以它才会追到穹天界这边来进行收容。 在来到这里时,系统就已经确定自己的本体拥有能收容污染物的能力。 它一直以来面临的最大的隐患,就在于不知道自身是否能安全的收容出现了思想意志的污染物。 所以在面对当时几乎占领了大半个穹天界的污染物时,系统才会说,只要收容了最关键的那个,就能解决所有事情。 因为系统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拯救这个世界,穹天界从来就没被它放进过眼里,它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很清晰。 出现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这个问题,并不是穹天界被外来的污染物入侵了,而是入侵穹天界的污染物在某一刻突然诞生出了思维意识。 “……系统并不是想要收容污染物,它只是想要收容桐?” “嗯。”李由溪点了点头,“它从出现的最开始,就明确自己的本体对你师弟具有克制作用,它只是没把握把对方彻底弄进自己的本体里。” 南月遥突然觉得喉咙很干,手也有些不自觉颤抖。 假设系统才是一开始选择入侵穹天界的那个高维生物,那么它对穹天界投放污染物的原因也出现了。 资源掠夺。 污染物在彻底占据穹天界之后转化而成的能源,在经过处理后一定也能够维持系统的运转。 人把系统当成工具来使用,系统也把污染物当成工具来使用,他们都在最后遭遇了工具的背叛,却仍然笃信自己才是工具的使用者。 李由溪静静望了她许久,垂下了眼睛,说道:“南月遥,你走之后,我一直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南月遥看着眼前的男人,可袖子下的手指却握紧了,她的胳膊离自己的乌钩剑仅半指宽的距离。 “如果你是我,你在面对现在这个被掠夺到什么也不剩的穹天界时,你会怎么做。” “……” 即便是对系统的行为产生了猜想,南月遥也无法对眼前的情况感到任何放松。 因为所有现象都证明了一件事,系统对桐的收容控制失败了,它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反过来被身为污染物的桐给控制了。 那么一直在她的脑中发出死亡预警的系统,代表的就是桐的意志。 一定是发生了一些连桐也无法处理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再次回到这里。 而系统也在一开始就给过她提醒了。 这一次她将死于被人夺舍。 39·灵气复苏 南月遥离开后,针对桐的那个封印失败了,于是穹天界发生了一次大屠杀。 桐控制了所有的污染物,见人就杀,翻遍整个世界就为了寻找南月遥。 而李由溪没有能力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穹天界陷落。 系统的本体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作为收容器材,对污染物进行收容处理。 在封印失败后,李由溪和系统之间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因为存在实力差距,李由溪与污染物们不停对战几乎快要死了,他让幸存者进入秘境,自己在外面守住入口,浑身伤痕累累。 可有一日,污染物却突然奇迹般的都退去了。 那些污染物明显不再被某个意志继续引导,它们突然停止了有计划性的杀戮,只遵循本能行事。 那个东西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由溪怀疑他大概是找到了他的师姐,所以离开了这里。可惜现在联系不上南月遥,不然还能告诉她小心,桐来找你了,你现在凶多吉少。 李由溪再无反击之力,只能组织最后的幸存者继续生存,然后翻找着那些死于战斗的尸体,给他们找地方安葬。 看着所有死去的人,李由溪只考虑两件事,一件是向桐复仇,另一件是给穹天界剩下的人找到一个栖身之地。 他的复仇刻板而生硬,就是不断地破坏桐的污染物生态圈。 那些污染物实在太像人了,所以他也尝试过夺舍,为穹天界满世界的怨魂找一个栖身之所。 可是污染物被杀后就什么都不剩了,它们没有人的尸体,只会变成一小滩乳白色的凝胶,隔年那里的植物就会野蛮生长。 李由溪收集这些蕴含着大量灵力的软灵石,拿去给穹天界仅剩的有生力量修炼,帮助大家恢复了不少灵气。 可是活着的人太少了,多年积累下来的充满怨气的魔物又太多了,魔物们也在外面汲取到了大量的灵力,实力与日俱增。 终于有一天,遍布了整个世界的魔物把他藏在秘境那些剩余的活人也都给杀了,是夺舍。 它们化魔之前的执念是“我也想要活”,于是见不得有运气比他们更好的幸存者。 李由溪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疯狂发笑,他看着自己手里拼命夺来并攒下的软灵石,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面对眼前已经被夺舍的熟悉脸孔,李由溪只想杀光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它们毁掉了他拼命留下来的最后的心血。 可是当他真的走火入魔一举把这些人都杀了之后,却发现整个穹天界都只剩下他和充斥着呓语与怨念的魔物。 开始每日都与那些东西为伍后,他突然就后悔了。 就算是想去夺舍他人的魔物,一开始也是因为自己被杀害了才会变成那样。 它们只是想活下去,可现在已经再没有能让它们夺舍的身体了,所有生命几乎都已经死绝了。 为什么是穹天界变成了这样?还有哪里是它们能去的地方? 李由溪突然就想到了南月遥的故乡。 那个世界或许能成为穹天界的一条新出路。 - 在李由溪提出这个问题后,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李由溪在问她: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看上去像是在对她提问,但南月遥用最快的速度思考过后,发现他的目的其实就只有一个。 要做损害别人利益的坏事之前,总是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的。 他现在状态不对,很有可能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男主角了。 于是南月遥没再继续与他虚与委蛇下去,直白地把话说了出来。 “这是我第叁次来到穹天界了,你知道吗?” “察觉到了,之前你也回来过一次。” “那次你想来杀我。” 李由溪脸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看着南月遥,手指似乎颤动了一下。 “我只是想带走你。” 南月遥抛出去的第一个试探被咬住了,她需要先弄清楚,自己反复回到穹天界,究竟是被李由溪给弄回来的,还是被桐弄回来的。 现在看来,李由溪并不能做到这件事情,反过来也能说明,李由溪现在还没有去到过现实世界。 他想要带走她一定是有目的,南月遥不认为李由溪会和师弟一样,把她弄到某个地方就只是为了盯着她一直看,她身上一定还存在某个于他而言非常有用处的东西。 “你想要去我那边的世界,是吗?” 南月遥抛出了第二个试探的钩子,这一次李由溪没再否认,而是看向了她的眼睛。 “你曾经和我说过你的世界,假如和你处在同一个时代的人也开始修炼的话,那个就叫做灵气复苏。” “对。”南月遥与他对视道,“不过我也和你说了,那是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当时系统对我的说法是穹天界也只是一本小说。” “它还跟你说我是男主角。”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开口了,“可我只是被系统选中的傀儡。” 李由溪抬起了一只手,上面瞬间溢出了大量黑色的浓雾,四周狂风大作,空间内的灵气瞬间就被一个无形的漩涡吸引了进去。 强大的吸引力让南月遥一时间有些站不稳脚步,她在自己的发丝缝隙间看到了一片浓墨般的黑雾,那里面仿佛有什么要挣扎着冲破出来,发出尖利的呓语。 只在呼吸间,那东西就露出了真面目,而南月遥也在这一刻了解了自己对手的实力。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庞大到足以让人产生巨物恐惧症的黑色魔物,那魔物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脸庞,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就像一座高大的山峰,死死压在她的头顶。 40·明晚 “它们都想要活。”李由溪承担着这个巨大的执念,可他看起来却正常极了,抬眼看向那些丑陋的脸时,他的语气也很冷漠。 “南月遥,我的想法是,把它们都送去你那边的世界。” 这话听起来很残忍,可他却说的很自然:“就像系统一样,让它们来帮助你那个世界里的人修炼,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灵气复苏。” 南月遥承受着几乎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头脑开始迅速失去理性,差点就要吐出来。 “李由溪,我回家之后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所以系统大概率只能实现灵魂的传送,如果你通过我的系统去到现实世界,所有的灵力都会失效。” “足够了。”李由溪就立于这片阴霾之下,他垂下眼睑,然后抬起了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动了几下。 “我入魔后也反过来炼化了一部分污染物,获得了它们的部分能力,我可以撕裂虚空,但是要将魂魄也带过去的话,只有系统才可以做到。” 刚刚被他划动过的虚空当中,裂开了一条黑色的细小痕迹,慢慢地越裂越大。 这正是之前南月遥那夜在后山、以及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条诡异裂缝。他直接就顺手开启了一条混合着浓郁魔气的空间裂缝。 “灵力我会直接使用空间裂缝送过去,我现在只需要你那个世界的坐标位置,然后借你的系统把我的魂魄也传送过去。” 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穹天界的实际统治者,整个世界的灵力都在供养他一个人,以他的实力来看,现在很难有修者还可以打败他。 南月遥的表情里多了些无可奈何:“我不想死,你留我一条命,我会想办法送你过去。” 李由溪想从她的微表情中观察出来一些什么,可她自从与他对视上之后,表情就几乎没有变化过。 “你和系统之间还能正常沟通吗?”他问道。 “不像以前那样顺利,但还可以做到,它会提前给我一个回家的时间,到点我就会从这里离开,上回它提醒了我下次回去的时间是五天后。” 李由溪像是在怀疑,喃喃道:“五天后吗……那这次它有没有出来跟你说下次回去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南月遥尽力稳住李由溪:“没有,我去问问。” 上次她的系统根本就没有说她五天后能回去,而是说她五天后就会死。 南月遥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完全不显,只无声问道:“系统,我可以选择现在就回到现实世界那边吗?” 这次系统没再选择装死了,它只沉默了几秒,就回答道:“目标位面无法响应。” 她又问:“那上一次呢?如果我上一次就问了你这个问题,我当时可以直接回去吗?” 系统依然机械性地回答道:“目标位面无法响应。” 南月遥不理解,忍住脾气继续问它:“目标位面无法响应是什么意思?是你连接不到那个世界,所以才不能送我回去吗?” “不是,因为一旦你回去了,死亡就在那等着你,你会在那场人流手术里死于麻醉事故。” 南月遥愣住了。 过往的所有画面仿佛都在她的眼前快速过了一遍,她的人生截止到目前,都只是一个被拼贴了大量不连贯碎片的精神病患者世界。 她一直都把关注点放在生活的异常上,却忽视了每一次产生变化的节点。 植物人,车祸,昏迷,麻醉。 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变化,稍有不慎都可能导致她死亡。 曾经听过无数次却始终都只当成一个设定来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的一句话,突然浮出了水面。 原主南月遥的命格早夭,师门所有精通观星卜卦的长辈都默认这一点,她是短命之人。 可南月遥却因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人,并不信命。 她知道原主早就已经死了,但她却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 可她那时最大的依仗,也就是系统早期对她许下的承诺而已,现在已经基本上能证明了,系统的私心最重。 南月遥心头莫名涌上一阵绝望。 这时外界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路,李由溪开口问道:“你跟系统沟通出结果了吗?有没有问它下次回去是什么时候?” 南月遥现在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但她也依然开口了,说道:“明晚。” 她看着李由溪的眼睛,目光很平静地对他说道:“就在明晚。” 41·画阵 南月遥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但李由溪的目的却很明确,她看出来了,只有两个,那就是去到她的世界,释放他肩负的那些怨灵,然后就是向桐复仇。 南月遥现在的心态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谁来她都不怕,横竖她都要死了。 但她仍然觉得不解,如果南盛桐真的是污染物,那她的身体为什么还会因为他而怀孕? 如果他真的变成了人,那他现在还有能力抵御住别人对他的伤害吗? 南月遥能接受自己死,却没有想过要静静等死,于是她对他说道:“你在我身上释个咒吧,我想出去走走。” “穹天界现在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李由溪这么说着,可手接着便是一动,南月遥猛地感觉身体和灵魂都一沉,像是被施加上了什么无形的禁锢。 “既然你说明晚,那明晚我再来找你。”他说完便转身走了,身形眨眼间消隐于无形。 南月遥仔细感知着,空气里已经没有李由溪的灵力了,她读出了他话语里未尽的意思,大概是“你知道自己跑不掉的”。 明晚李由溪的思想就会进入到她的脑中,而他的魔物和身躯都会通过那条深渊裂缝被传送过去。 这的确是遭人夺舍,系统已经提前为她预测到了。 南月遥上次来估计也和李由溪对上过,只不过那次多半是桐救了她一命,而这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桐没有再出现。 南月遥很难杀了李由溪,两人实力悬殊,她只有在他进入她身体抢占所有权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和他进行最后一搏。 这是最后一条生路。 - 南月遥离开沉阳秘境,到无相宗后山去看了看各处遗址,然后在库房的位置发现了上次桐给她找来的灵草和灵器。 看到这些东西后,她顿了顿,接着便把这些东西都收集了起来,带到了后山的梧桐树处。 梧桐已经不在了,但她依然将东西都以它为阵眼摆了一圈又一圈,蹲身在附近画着阵。 偶尔她会伸手撸一撸小污染物软趴趴的身体,像在玩捏捏,看着它被捏变形后再一点点慢慢复原。 可惜这不是师弟。 南月遥画阵时要输出大量灵力,即便空气中随时有补充,可精力到底容易不济。 她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然后把那条污染物腿朝天翻过来,戳着它肚子的位置:“你还挺会长,是谁告诉你又软又有四条小短腿的样子很招人爱的?” 污染物不会说话,但朝天的四肢乱动得厉害。 “我是不是早就该死了?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活着?” 叹息完了之后,她又找地方坐下,小东西翻了过来,然后在南月遥的腿边坐下蹭她。 南月遥自言自语,看着远方的景色问道:“他后来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理解他了?” -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南月遥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把最后一笔也给画好了。 她做好了所有的安排,然后就坐在阵眼处休养生息。 天边的晚霞红得像被血染过,可背后的天幕却越发黯然,深蓝紫交错之间,暗夜将至。 李由溪出现时,南月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自己的阵开始被某种力量拔除破坏,于是她很自然地催动了第一个阵。 就在她站起身时,蕴含在空气中无数的灵力仿佛都涌入了她身下的这个漩涡当中。 她借力对抗李由溪,可也只短暂地抵挡住了他几息的时间。 他闪身出现,一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声音很低地说道:“南月遥,你真是怕死,到这时候也还在做无谓的反抗,你明知道我能感应到你在做什么。” 她瞬间就被掐红了脸,抬眼看李由溪时,却义无反顾又催动了第二层嵌套阵。 第一层是聚灵结界,第二层是一个驱魔大阵,借由第一层的灵力来供养维持第二层的驱魔阵。如果李由溪不离开的话,他的魔气会被持续不断地消耗掉。 两个阵都精妙绝伦,如果灵力足够,可以维持运转几百年。 李由溪亲身感觉到了这些阵法的杀伤力,不由得又看向了南月遥的眼睛。 “你果然是难得的天才,但是我如果要夺舍你的身体,你的这些阵法就伤不到我。” “那你就来。”周围狂风大作,她在某一瞬间似乎露出了嘲讽的微笑,李由溪立刻确定她没有一刻向他认输过。 他直接冲出了自己的身躯,黑色的雾气直直逼进她的双眼里,霎时间,南月遥的眼耳口鼻都涌出了刺目的鲜血。 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正一点点脱离这具身体,仿佛被人给嵌套了,有人披着她的思维与身体,开始替她操纵起了她的身体。 南月遥想要指挥手臂动作,可她的头却上下抬动了几下,仿佛“她”不适应刚才被掐出来的疼痛感。 很快她的手也开始自行执行起了“他”的命令,尝试着隔空控制起他自己的那具身体。 南月遥在确定自己无法再抵抗之后,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闭上眼睛不再对外攻击,而是将所有的意念都指向了自己。 她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都闪过了血色红光,如果仔细观察那些突然发出光芒的地方,就能清楚地看见那全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每一个符文背后暗藏的意义,指向的都是诛灭和死亡。 42·掷硬币 loverouse.com 这是完全在李由溪意料之外的一手,他没有看见她画这个阵。 她的这具躯壳在阵法催动后立刻就变成了写满符文的诛灭阵,以身为引,这第叁个阵才是她布下的杀手锏,她是故意的,等他进入她的身体里,然后直接和他同归于尽。 李由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的精神在被湮灭的过程中产生了剧痛,这是完全不留任何痕迹的诛灭。 他想跑,可是她的身躯在阵法启动的那一刻就被严严实实的符文给封锁住了,血引缠遍了她的全身,连她的眼皮上都画满了符文。 李由溪承认自己棋差一着,对这具身体的控制也松懈了,接着他便听到了南月遥发出的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哈。” “你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夺舍?” 他发出了质问,南月遥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句:“果然,跟你距离这么近真的让人很不舒服,我想快点死了。” 于是接下来换成了李由溪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 “真想不到你这种人会去自己寻死。” 南月遥没说话。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布局,一开始只是防着被人夺舍而留一手,毕竟夺舍了她去骗桐,对他估计能一骗一个准。 她不知道桐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脚,但她知道他大概并不轻松。 她要自己死,然后换师弟活。 一切就要结束了。 “南月遥,很抱歉,你世界的位置我刚才已经看到了。” 李由溪突然笑了,南月遥在沉默中感觉到了一种不安,果然,在最后的时刻,他又开口说话了。 “你知道你师弟是怎么过去找你的吗?他是污染物,自带空间法则,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做到他的那种程度。” “那些魔物在得到坐标以后就已经被我通过深渊裂缝传送过去了,哪怕是夺舍也好,我也要给穹天界的所有人找到一个新家,我过不过去都无所谓的……”想看更多好书就到:2haitang.com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南月遥在此刻也弄明白了李由溪的本来目的,他和她的底层逻辑几乎是一样的,都是做好了哪怕放弃自身、也一定要达成目的的准备, 她已经无力再做出反应了,因为符文已经运转到了最后的那一步,两人要一起死了。 意识弥留之际,耳边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系统音—— “你完成过‘封印污染物’的任务,任务奖励‘薛定谔的猫’,经检测,当前情景满足道具使用条件,请问是否要使用此任务奖励?” “那是什么东西……” “检测到回复中带有‘是’,密钥正确,即将对你进行生命观测……” 南月遥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发现身体里面的痛苦全部都逐渐被抽离出去了。 她仿佛一个即将溺毙的人被瞬间捞出了水面,浑身一软就跌坐到了地上疯狂咳嗽起来。 她差点把肺都给咳出来了,这股疼痛来自于夺舍前被李由溪给掐了脖子。 南月遥的眼前全是生理泪水,她的面前一片朦胧,然后就看到黑暗年糕像只小黑猫幼崽一样向她跑了过来。 看着自己捡到的小污染物,南月遥双手拎起了它直接把它抱到了怀里,低头问道:“你就在这里,是吗?” 可她脑内的系统却回话了,说:“是的,我在这里。” 南月遥有点烦系统,暴躁地回道:“我在问它,不是在问你。” 手里的小污染物扭了扭身体,没能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于是就继续瘫软了身子。 “我就在它的里面,代理人。” 南月遥愣了愣,一把将手里的脏东西扔出去了老远。 那东西又迈着腿跑了回来,但这次没再贴上来绕着她转圈,只是老实地端坐在了她面前。 南月遥瞪了它一阵,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系统现在被桐给塞在了污染物里的这个事实。 她问道:“你被桐污染之后,一直都在他的身体里吗?” 系统:“是的,他沉睡了,无法唤醒。” 南月遥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个‘薛定谔的猫’是怎么回事?” 系统:“你当初在封印师弟的时候,是否产生过强烈的放过他的冲动?” “是。”南月遥承认道,“但我最后还是把他骗进去了。” 系统:“可是在你心念动摇的那一刻,就产生了一个平行世界,那个世界的你任务失败了,于是没有从植物人的状态中醒来。” 南月遥有些无法理解,她知道平行世界的概念,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有些令人费解。 “可是我当时的确是做了你让我做的那件事,我让他进去了,这跟平行世界有什么关系?” 系统:“人的一生就是无数次在命运节点处投掷硬币的过程,充斥着不同的正反面,你在植物人的状态下只会发生两种可能,一种是死亡,一种是醒来。” “死亡在你放过他的那个平行世界里已经发生了,你剩下的结果就只有醒来。” 听到这番话,南月遥眉头当即皱紧了:“既然我已经死了一次了,那岂不是说我最后就算真的没有让他进去,后面其实也能醒来?” 系统很坦诚地摇头:“不能,如果你当时放过他,我会抹杀你的意志,你就会死在这条世界线上面。” 南月遥突然就安静下来,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系统,声音很轻地说道:“我懂了,你一直在和我玩文字游戏。” “我本来就不会死在变成植物人的那段时间里,我早晚都会醒来,我唯一会死的点就是被你给控制带到了这个世界里来,没按照你说的做我最后就会被你杀死。” 系统听完后,却依然在摇头。 “死亡有很多种,如果你那时没有接受系统任务,就会在半年后死于肺感染,系统的大数据测算是很严密的,接受我的任务是你当时唯一的生路,不接受任务的话,几乎所有平行世界的你都在植物人阶段肺感染死掉了,我没有骗你。” 南月遥直接被绕蒙了,可也是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找回了理智与冷静。 她沉默地想了很久,然后才问道:“穹天界的南月遥也是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我,是吗?” 系统点点头:“是的,你和她是处在不同位面上的同一个人,你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但你们的命运本质上是相同的,你们都会死得很早。你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是通过系统卡位面穿梭的bug来实现的,所以我才说不跟系统合作你绝对会死。” 南月遥的心突然没由来地凉了起来。 “所以刚才的‘薛定谔的猫’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你处在死亡与存活都可能发生的迭加态时,系统作为高维观测者,可以排除掉一切你死亡的平行世界,为你选出你活着的那个世界。” 系统说道:“原本在顺利完成任务后,我会将你列入重点观察对象,每当你遇到有死亡概率的事件时,我都会提前为你排除掉死亡。但我被污染后就无法再连接系统宇宙,观测次数就在刚才用完了,用完后也再也刷新不了,所以今后只能靠你自己提前去警惕那些有死亡概率的事件。” 南月遥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李由溪说他把魔物都给传送到现实世界去了,南盛桐还有能力自保吗?我……我还能回家吗?” 系统站起身,迈着步子在她腿边绕了一圈,然后爬到了她的膝盖上方,纵身一跃跳到了她的肩头上。 “从你选择怀孕打胎开始,一切就已成定局,你将死于麻醉事故,那个世界的你现在已经没有活路了,但你目前仍然可以选择继续生活在穹天界。” 南月遥的指骨因为过分用力握紧,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声。 她当时不该试探,因为这么做就像是她在自寻死路……可她的生命已经脆弱到了这种地步,她又能再苟活多久? 很快,南月遥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垂头看着自己手心掐出来的月牙痕迹,然后又看向系统:“既然你从封印失败被彻底污染后就一直都跟在他身边,那你是不是知道他在之后的那几年里都经历了什么?” 系统:“是。” 南月遥:“我要弄清楚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月遥的语气和目光都已经完全趋于平静了,说话时,她看起来重新保持了理智:“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之前,我要先看你记录下来的关于我师弟的全部记忆,有问题吗?” 系统:“……” 系统:“没问题,我想他应该不会抗拒你。” 43·#000000 系统宇宙早年曾经在深空中发现了某种黑暗物质,了解其回收能源的特性后,系统开始大量使用起了这种黑暗物质,并将其命名为#000000。 之所以把#000000投放到穹天界,起初只是因为系统某天发现,穹天界是一个能源转换率很不错的位面空间。 但这样的位面太多了,所以在处理完污染物的投放事宜后,系统就又开始处理起了其他工作。 在系统宇宙的大数据测算下,系统几乎能够掌握低维空间的所有未来走向,直到有一天,穹天界突然被重点标记了出来。 标记内容是,被投放到穹天界的能源转换工具#000000有了产生自主意识的苗头,需要及时进行处理,否则系统宇宙将来就要面临能源转换工具#000000失控的风险。 于是当初将#000000投放到穹天界的那个系统,去执行了这个任务。 一开始系统尝试用常规手段,直接以本体去收容,它的本体从诞生之初就被改造成了#000000的收纳工具。 可是#000000已经初步觉醒了意识胚胎,它抗拒被系统收容,收容失败。 系统只能修改计划,对它进行湮灭处理。 原本系统准备直接使用高维道具去攻击#000000,可是行动前却提前一步看见了未来的走向。 低维位面会因为承受不了高维道具,直接坍缩,而#000000遭到了针对性打击之后,却依然没能湮灭。 它的本体黑暗物质近乎消亡,可与自主性有关的那部分意识胚胎却随机落到了其他位面,直接成为了那个位面的某个渺小生命体,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复苏觉醒。 也许某天它依然会与黑暗物质融合,到那时它的新生会悄无声息地发生,#000000工具依然会有脱离系统宇宙掌握的风险。 在这个意识胚胎进入伪装的状态下再去找它,无疑等于大海捞针。而且就算毁掉那个目前正处于21世纪的位面,也难保胚胎不会再随机落到其他的位面上去。 看到这个结果,系统选择了改变策略。 既然不能做到根除产生意识的#000000,那眼下就把它控制住。 先对它进行湮灭打击,然后趁它最虚弱的时候,对它的意识胚胎进行收容。 系统产生了这个想法后,并没有立刻观测到一个明确的负面结果,说明计划还有可操作的余地,于是它便开始在错综复杂的未来里一个个的试验了起来,并且严格把战场框定在了穹天界这一个位面上。 系统对穹天界的原住民释放了大量引导信息,让他们一步步获取到高维的力量,以此来攻击#000000,这在他们的世界里被称为“飞升”。 可是系统对无数人命运的改写,也让那些人身后诞生了无数个全新的平行世界。 爆炸性的平行世界数量超过该位面的承受负荷,在攻击#000000前,该位面就直接崩溃了。 系统只能重新开始。 控制大批量人拥有绝对力量是不现实的,如果一定要改变未来,它就只能在这个世界中选出一个人来押宝。 于是系统的选择再次被限缩,它启用了大数据预测,挑出了事件关联度最高的那些人。 与#000000联系最紧密的是一个叫南月遥的女人,但是南月遥的复杂性太高了。 其他人从生到死都在系统面前一览无余,可南月遥的命运却无法完全被测算,几乎时刻都处于变动中。 最要紧的是,这还涉及到了另一个位面,那个位面的南月遥活在21世纪,她并不修仙,生命极其脆弱,但她的命运与#000000在未来有极大概率会被深度绑定,甚至连系统本身也会被卷入其中。 系统在那个女孩的身上第一次预见了自己的命运,一旦与她扯上关系,它未来会成为任由#000000使用的工具,并且彻底被系统宇宙舍弃。 所以系统很果断地选择了另一个人,李由溪。 他的成功率仅次于南月遥。 但是系统选定李由溪作为代理人之后,李由溪也并没有给它惊喜。 每一次都是没有完成任务,不管李由溪掌握了多少高维力量,#000000都总是会在李由溪对它造成致命伤害前就把他给杀掉。 每一次都像是就只差一点,系统只能一次次的不断重启,而李由溪也眼睁睁看着穹天界在他面前覆灭了无数次。 就算李由溪没有重来之后的记忆,可这些行为也已经深深缠绕进了他的命运里。 这种重启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次次都是徒劳。 直到最后,#000000作为高维生物的初始形态已经彻底进化完整,它不再只是一个意识胚胎——它出生了。 这下再也没有时间耗下去了,因为系统无法控制一个高维生物的过去和未来,从现在开始,与#000000相关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明确且固定的,再也没有能作弊的回头路可走。 系统只剩下了一个选择,启用南月遥。 南月遥背后关联着的是一条非常麻烦、而且影响范围巨大的世界线,系统在死磕李由溪的时候,也观察过这两个位面里的南月遥。 她命里注定活不长,不管是哪边,她每次都在很早的时候就死了,启用她就相当于让一个早该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 规则不建议系统去干预法则,但系统已经尝试过所有其他可能性,均无果。 为了完成任务,它只能将收容的希望捆绑到南月遥的命运上。 系统按照之前给李由溪的升级指引,给南月遥创造成长条件,引导她仇视#000000。 结果这个世界的南月遥很快就死了,她和李由溪一样,也没能杀掉#000000。 不过这在系统的预料之内,于是很快它就把另一个位面的南月遥打上了灵魂标记,带到了这边来。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000000似乎对她产生了某种情绪。 因为涉及到了#000000的感情世界,系统也无法预测,于是它就按照#000000模糊且朦胧的情感波动,故意调整了南月遥的日常任务。 结果系统发现#000000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它就像是能感觉到什么一样,对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南月遥态度越发暧昧。 它渴望与她融为一体,当它试图疯狂往她身体内部入侵的时候,给系统的感觉更像是它迫切地想要寻找到她的灵魂。 至于它找到她的灵魂后又究竟想要干什么,系统也不知道。 很怪异的举措,但是系统放任这一切发生了。 由此导致的结果也超出了系统的预测,#000000的攻击力下降到了历史最低水平。 它依然无法被杀死,但是它被收容的成功率却上升了。 44·去见她 走完了漫长的流程,#000000的力量也成长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好在最后收容过程很顺利。 南月遥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她成功把#000000送入封印阵,也就是系统的本体黑盒子里面。 系统没有人类的情绪,但它在收容完成的这一刻仍然感到了放松。 本来它一开始也就只是想要收容#000000而已。 它当即对#000000使用了高维武器攻击,几乎摧毁掉了它的胶质本体,只残留那点意志。 可就在系统准备带着#000000离开穹天界的时候,#000000却产生了极为激烈的抵抗反应。 它不想走,它要在这里等师姐回来找它。 系统并不认为#000000现在的状态还能对它产生威胁,于是直接无视了它,可就在系统要离开的那瞬间,它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本体失控了。 #000000正在从内部开始逐步污染它。 系统的本体是外物打造而成的,需要系统宇宙的介入才能进行更新和维护。 所以在#000000被高维武器攻击失去本体之后,系统也本能地判断#000000已经失去能动性,毕竟系统可不会往自己的本体里面放入#000000物质。 但它没想到,#000000作为高维生物,进化方向与它的完全不同,只要自主性在,它就能随时让自己进行再生。 系统已经是系统宇宙中功能最先进的那一款系统了,但在它的失控程度到达红线预警后,防污染协议自动启动,系统宇宙仍在瞬间就与它彻底切断了联系。 它被舍弃了。 黑盒子的旁边,一条空间缝隙弯弯扭扭地裂开了,接着,黑色的污染物从里面涌了出来。 他的本体几乎都被摧毁了,因此新凝出的形态,还仅有一只黑猫的幼崽那么点大。 他本来维持着一滩看不出形状的模样,在封印地里面四处流动。 可过了一会儿,他又按照师姐的喜好拟化出了小猫的四肢,开始满世界地探寻起了师姐的气息。 他是桐,可是外面满世界的#000000却都是没有自主性的工具。 它们模糊地遵循着桐的意志,一寸寸地将整个穹天界给覆盖了一遍。 所有人都对污染物的举动惊恐不已,而污染物也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万物。 大海里面捞针很难,但他只要杀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浸透每一寸土地,就总能找出师姐, 在这期间,桐遇到了这个世界的战力巅峰李由溪。 李由溪是系统一手培养出来的武器,掌握了部分高维的力量,对桐有一定的影响,但问题不大。 李由溪和污染物对战多次,一直在退,等到桐发现他死死守护的那帮人跟师姐没有任何关系,他就对他失去兴趣了。 穹天界已经被翻遍了,可他还是没有找到师姐。 又过了一段时间,功能庞大的系统终于彻底被复制污染了,桐得到了一个完整的系统。 他阅读了系统的运行日志,得知了系统和李由溪曾经对他的一次次围剿,也知道了师姐原来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灵魂。 她现在已经回到了她的那个世界。 看到那个世界的坐标后他就想要撕开空间裂缝直接过去,可很快就出了问题。 让本体进行空间穿梭是他的本能,可他的意志诞生时间太短,这导致他的意志还无法进行稳定的位面传送,强行穿梭,他会随机落到其他位面上。 只是停顿了片刻,桐就留意到了系统。 它被打造得非常完善,其中就有对灵魂进行精准标记与传送的功能。 “送我去见她。” 这是从封印地出来之后,桐第一次跟外物产生思维沟通。 系统现在是属于他的一个工具,自然完全服从于他。 在接收到指令后,系统立即就对桐进行扫描匹配,进入了工作状态。 “好的,已经检测到您在该位面有且只有一个身份——南盛桐,请问是否选择该身份。” 系统对他展示了一个形象,那张脸让桐产生了某种莫名的熟悉感,他长得像师姐。 “他是谁?” “经系统检测,他是南月遥的亲弟弟。” “为什么你认为我跟他有关系?” 于是系统直接调取了一段运行日志,展示给了桐。 早期系统曾试图在第一次就直接用高维武器让#000000湮灭,但却提前预知了未来走向,意识胚胎落到了那个位面上之后,成为了一个普通生命。 这个走向代表的是一条因为桐而诞生的平行世界,虽然系统最终没有实施那个计划,可在准备开始的那一刻,桐的确是第一次产生了平行世界的他自己。 当时系统宇宙整体评估下来,并没有检测这条平行世界存在风险,于是最终也就对其放之任之,并未进行处理。 后续系统的任务过程也一直都非常克制,没有进行极端到可以改变#000000命运的操作,因此并没有再诞生其他关于他的平行世界。 “他和我有相同的能力吗?”桐问道。 “他的意识中不存在这些概念,在成为你之前,都只会是一个普通人。” “我要去杀了他。”桐感觉到了本能的威胁,他无法接受有一天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另一个像他这样的东西,冒充他去接触师姐。 “但是这个身份就是你。”系统解释道,“就像穹天界的南月遥和现实世界的南月遥,她们只是身体不同,却有着相同的灵魂,你会讨厌其中的另一个吗?” …… 桐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接受了。 他不讨厌师姐,也不讨厌姐姐。 这两个人哪个都可以,只要能让他去找她算账就足够了。 45·墓碑 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有学会手机的使用方法,他就看到了南月遥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 眼前是一张眉眼与细微处和她非常相似的脸。 少年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伸手静静地触摸着这具身体,既陌生又熟悉。 他读取不到这具身体的记忆,只模模糊糊感觉到,有种并不开心的情绪充斥着这颗心。 手腕上面有很多道已经泛白的细碎长痕,像是被刀片切破过又愈合起来,平时都被他日常佩戴的一块电子表的黑色表带遮住。 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有自残的习惯。 桐确定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他是南盛桐。 按照系统的行为指引完成了睡前洗漱,南盛桐穿着一身睡衣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头发上面正不停往下滚着水珠,他还没有掌握擦头发这个常识。 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面,正在使用着一种叫做笔记本电脑的工具,她的手背斜斜撑着下巴,目光毫无起伏地浏览着什么。 眼角余光见儿子极其罕见地从一楼的浴室出来,徐结难得主动开口问道:“怎么来楼下洗了?” 他平时基本上不会来楼下活动,母子二人只在偶尔撞见的时候才会说上一句话。 南盛桐反应了片刻,开口说道:“顺便下来喝水。” 他根据系统给的路线以及行为指引,打开一个银灰色物体,里面的冷气扑面而来。 眼里锁定过的东西都在瞬间被系统调出了信息,南盛桐也在第一时间掌握了这些东西的用途。 他伸出手,从里面拿出了一瓶未开封的水。 手指上很快就感觉到了冰冷的触感,他的指尖略微缩了缩,接着便又握紧了瓶身。 他还不太习惯人体这一套过于敏感又脆弱的感官。 以前作为污染物的时候,都是在模拟人类的反应,他身上其实没有特别强烈的体感。 “盛桐,明天跟我去买束花看你姐姐。” 沙发上的女人不知何时放下了电脑,拿起了茶几上的酒啜饮一口,里面的冰球和厚实杯壁碰撞后,发出略有些沉闷的“铛”声。 南盛桐转身看过去,只见女人的表情与平时没有区别,她的目光也依然盯在电脑屏幕上面。 他开口“嗯”了一声,然后便拿着那瓶水直接上了楼。 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前时,南盛桐低头按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妈妈提到姐姐的时候,他的胸口处突然就出现了一种呼吸困难的感受。 身体仿佛还残留着一种习惯,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拉开了某个抽屉,随后从一本数学笔记里抽出了一张全家福。 画面里的少女黑发柔顺,衬得皮肤极为白皙。 她站在母亲身边,目光平静地看着前面的镜头,她的左手被一个男孩紧紧牵着,而站立在她身后的那个作为父亲的高大男人面孔很陌生。 这是一家四口,从男孩的肢体语言能看出他有些不安,所以就紧紧牵着他姐姐的手,照片中的人也都像是各有各的想法,并不像是日子过得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南盛桐直直地盯着那个少女看了很久,心脏像是被某种东西隐秘而细微地破坏啃食着。 他不确定这种感觉是南盛桐对姐姐的,还是桐对师姐的,但他很清楚,自己身体上的这种感觉已经出现很久了。 翻过这张照片,南盛桐在背面的空白处又看到了用刀片刻上的一行行小字。 每一个字都不太显眼,但仔细看又能看出来其中浓郁流淌的负面情绪,拼凑起来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为什么不是我”。 - 第二天上午,徐结开车带着南盛桐出门。 昨晚在家加了会儿班处理完工作,徐结今天特意空出了一天时间去看女儿。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车在路边停了一下,她下去跟花店的员工说了些什么,随后抱着一束花回到了车上。 南盛桐坐在副驾驶上,很自然地接过了女人递给他的那束花。 “这个待会儿送给你姐姐。” 系统在他眼前显示出花束相关名词。 这是一束用牛皮纸包裹着的马蹄莲,搭配了粉、白玫瑰和勿忘我、满天星。 他在心里想着,这是姐姐喜欢的花吗? 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两人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风还是带着冰冷触感的凉风,吹在身上感觉还残存着些许的雨丝。 四处没有建筑物,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植和树木。 南盛桐抱着那束花,跟着穿着一身黑色的母亲往前走,过了几条坡道,最后来到了一块墓碑前面。 石碑上面有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南盛桐的注意力顿时就都全都落到了这张照片上。 “把花送给她吧。” 她说完便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的墓碑,拿出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南盛桐看到身边全是这样的碑,终于知道了现代的墓园是什么模样的。 ……这里全都是死者。 他将手中的花束轻轻放置在石碑下方的位置,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在凉风中对着系统无声地发问。 “师姐在哪?你不是说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吗?” “是的,她回家了。”系统回道,“但是你所处的这个平行世界和她所处的那个平行世界是不同的。” “什么意思?” “在她的记忆里,她妈妈没有为她生下一个弟弟;而在你的世界里,你变成了她的弟弟,你们所处的世界线从你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不相交的。” 南盛桐沉默片刻后,问道:“我们就不能待在同一个世界吗?” “很抱歉,在你这个世界的南月遥于考上大学两年后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之后她又在医院里躺了半年,死于肺感染。” “所以为什么你当初没有选择我这个世界的姐姐去做那个任务?” 南盛桐的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可指骨却已经握紧到微微泛白,他的心里仿佛被某种不属于他的情感给突然冲击了,忽然就问出了几乎有些仇恨的话。 可意识中的话刚问完,他就愣住了。 这不对,他在乎的是陪他一起长大的师姐,并不是姐姐,为什么他会那么重视那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女生? 系统并不能理解他此刻的微妙情绪,依然在一板一眼地回复他的问题。 “因为这个世界的南月遥有弟弟,从小就开始被动照看孩子,她内心的责任感与义务感更强,这会影响到针对你的任务成功率,所以经过计算,系统自动选择了所有平行世界里最自私的那个南月遥,她没有弟弟,在来到穹天界之前,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 南盛桐沉默了许久,静静看着眼前墓碑上面的照片,他身边到处都是雨水遇到尘土混杂着的清新气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但她现在还活着。” 他说道:“哪个都好,让我去见她吧。” 46·男高中生 从项目方那边离开后,南月遥先回家洗了个澡,然后就整个人一头埋到了床上。 这段时间她手上的项目进展很着急,连轴转了一个半月,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今天是周六,她上午还在为了工作的事情忙碌,好不容易才稍微闲下来一些,结果下午就接到了相亲对象的信息。 他问她还去不去看之前约好的某位艺术家画展。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提出邀请,让她和他一起去看那位艺术家的展览,可是南月遥每个周末都借口有事或者加班往后推。 她是真的很忙,但也是真的对画展没兴趣,想着这么不配合他总该对她产生出一些厌烦的情绪,可没想到男老师的耐心是真的不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等着南月遥忙工作,然后每过段时间就会与她提一下这个展,以至于不怎么关心艺术方面的事的南月遥,都很清楚的知道今天就是这个展的最后期限,明天画展就结束了。 她感觉头很痛很痛,但是又不得不撑着胳膊从床上爬了起来,在衣柜里翻找出合适的衣服,接着去镜子前面化妆。 不知道是不是当年车祸的后遗症,南月遥高强度的工作后,总会容易没缘由的头痛,所有神经仿佛都在挤压她的大脑。 去体检医生也只说让她注意休息,平时别总想着工作上的事,多运动锻炼。 但如果不去工作的话,南月遥就要独自一人待着,然后反复回忆起曾经带系统穿越经历过的那些画面。 用结束师弟的一切换来的新生,其实并没有多美好,她回归了最正常的生活,一切都只是按部就班的在发生。 她和所有上进的人一样为事业忙碌,也会开始接触新的异性,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差,就像一潭死水。 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直接遵从命运对她的安排,以植物人的状态死在那年的病床上。 南月遥在某些失眠的夜晚,会坐在都市高楼的阳台看着下方,想着要不要跳下去。 她已经想不起来师弟的样子了,但其实他本来就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长相。 他在她心里永远都只有一种朦胧而又强烈的情绪。 南月遥一直都刻意避免着让自己回忆起与他有关的事情,因为这会让她突然丧失对生活的兴趣。 但就是这个下午,她化着淡妆与相亲对象逛完美术展后,坐在咖啡馆里和他一同喝咖啡。 男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关于未来的发展时,南月遥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表现出了自己对孩子的强烈喜欢,并且说教育方面以后能由他多负责,家里的事如果她工作忙也可以请保姆。 他所有方面似乎都是在为了妻子孩子考虑,但南月遥和他在某次逛街时,曾与他说过自己很讨厌小孩。 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南月遥的思绪一时有些发散飘远,她手上搅拌着咖啡,目光并不聚焦,直到她的眼前掠过了一个身影。 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从外面路过,他垂眼看着手里的书,一手拎着咖啡,从她所在的落地玻璃窗外经过的一瞬间,就像一只雀鸟稳稳地停落在了她心尖的电线上。 两人隔着落地玻璃窗即将交错时,他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般,抬起了薄薄的眼皮也对她看了过来。 和他四目相对的片刻间,南月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半边身体好像都隐秘的一阵酥麻,心脏也微妙地开始嘣咚。 男老师见她看着那个路过的身影出神,目光就也跟着看了过去,只是才看了一眼,他就莫名愣怔住了。 像是有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在此刻突然被塞进了他的大脑里,他短暂地忘了自己一开始思考的事情。 接着,他想要找回自己的意识,却又想起了一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记忆。 那个男老师接话道:“你认识他吗?” 随着对面男人的声音响起,南月遥从刚才剧烈震动的心神中回过神,看向他摇头怔怔道:“不认识。” “他好像是我班里带的学生。” “……啊?” 47·自慰 和南盛桐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他路过的时候,她多看了他一眼而已。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彻底超过了南月遥最初的想象。 她是一个思维正常的女性,也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一个十几岁的高二男学生之间存在着一条鸿沟。 这条鸿沟不仅是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造成的,也是由两人对这个世界与社会的认知差异造成的。 她可以和男老师在一起相亲,但她但凡是个正常女人,就不会去对男老师班里带着的学生产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那不是感情,是她单方面对一个十六岁男孩的狩猎。 当晚,两人一起吃过晚饭之后,男老师主动送她回家,临走前他似乎想要抱一下,南月遥心中充满对自己道德的不确定,所以没有拒绝他。 但当他想要和她接吻时,她却侧头避开了,接着又说她不太习惯和人近距离接触。 男老师对她表达了歉意,转身离开了,南月遥慢慢收敛起自己脸上的全部社交礼仪,回家就踢掉了高跟鞋,赤着脚去浴室洗脸卸妆。 晚上躺在床上,她久违地来了欲望,很想好好去做爱,自从她从医院出来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南月遥的手放在自己双腿的私密处慢慢揉弄着,她的小穴里面越发黏腻湿润,极适合插入进去。 快感细碎地席卷了她的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和她见到那个男生时相差不多。 她想和他发生关系,不知道原因。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只不过对视了一眼,她就忍不住拿他当做自己的性幻想对象开始自慰了。 最后脑子里浮现出自己和他边接吻边在床上纠缠的画面,阴蒂在她的手指搓揉下爆发出了剧烈的性高潮。 南月遥眼前闪过白光,眼神完全不聚焦地看着黑暗中的床顶,随着胸腔的上下起伏,大口喘息。 她几乎是在抽搐和颤抖中浑身瘫软地死在床上,睡裙肩带凌乱挂在手肘上,胸前的一团乳房裸露在空气中。 下方两条张开的雪白大腿上汗水淋漓,深粉穴口不住地开合翕张着,两片花瓣微微分离着,肉洞里往外黏稠地流出了不少水液。 现在应该有个人伏在她身体上动作才对,不管对她做出什么来她大概都不会拒绝。 但南月遥想不到那个正在和她接触的男老师。 她满脑子里面都是男老师班里带的那个年龄比她小得多的男高中生。 真的好想和他做爱。 夜晚就像一块遮羞布,掩盖了她所有的丑陋情绪,南月遥痛苦地闭上眼睛,本来只想休息片刻,可恍惚间却像是陷入了睡眠。 黑暗中,有什么和黑暗同源的东西出现在她的双腿间,正在游离蠕动。 黑色的物质覆盖上了她的穴口与大腿,一点点爬过那些流过汗水的位置,又轻轻沿着她粉嫩的花瓣,将上面晶莹的露水都覆盖吞噬。 接着,那柔软的黑色物质就慢慢沿着她濡湿的洞口探了进去,深入她的甬道,一点点地流进去后填充满了她的子宫。 而外部的物质即便覆盖了她的大腿小腿和脚趾,也并没有停止向上探索,小腹,乳房,手臂,腋下,颈部,脸颊,她皮肤的每一寸都没有放过。 正在某种仿佛吃了春药被满足后的快感中沉睡的南月遥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就像一个被束缚在黑色乳胶衣里的人。 她只在梦里记起了过去的事情,某次半夜模模糊糊地醒来,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上有庞大的黑色物质在不停地慢慢蠕动。 她下体被填满,就连小腹都隐隐发涨,有种酥麻的快感。 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夜间被师弟给侵犯了,可后来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就像是大人将孩子放在摇篮里面耐心地哄睡一样,师弟进入她的身体,更像是一种孩子需要安全感的表现。 因为桐并不理解人类之间的生殖行为,他又不靠这个繁衍,如果不是为了繁衍,那他喜欢这种进入她身体里待着的感觉大概就只能是因为安全感,喜欢被她的身体包裹住。 南月遥最初想到这个猜测的时候,觉得那个东西真的很恶心,她的身体成为容纳他的器皿,这让她出于本能地排斥,可后来慢慢也就接受了。 他是无条件在爱她的,很爱很爱,哪怕她没有把他当回事,只是将他作为自己生命的垫脚石。 这一夜她梦了一整晚,梦中全部都是过去和师弟翻云覆雨的画面,可梦中的师弟却不是模糊的黑影,而是真真切切的少年。 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正在和她做爱,她感觉到了,却不能醒来。 48·老师 虽然夜晚独处时,南月遥会做出一些比较超过的事情,但白天的她行为却再正常不过。 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开始一有时间就去相亲对象的学校附近,每次去了都会在旁边不远处的一家快餐店里面买些东西坐着看窗外。 半个月下来,她见到了那个高中生大约六次左右,有两次他只是在店门口路过,另外还有几次,他进来买了东西。 南月遥与他之间的接触非常克制,甚至可以说她只是想要看他几眼。 她说不上来自己这种行为的驱动力是什么,或许她将他当成了那个世界的师弟,看到他现在过得好,她也会产生一种虚妄的安慰感。 原来他是这样的,那个黑糊糊的师弟,变成人类之后就是一个高高的、挺拔的、长相清隽的男孩子,大概是学校里很多女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南月遥远距离接触过他几次后,就准备收手了,她深知自己与一个高中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最后一个下午,她在等他买完一份快餐离开后,便也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这次之后她就不打算再来了,他的未来也不会与她有多少关系。 只是等她离开店门口往停车的地方走了一段路后,却在自己的车附近看到了那个少年。 他就站在副驾驶的门外,像是正在看她的车内装饰,见她来了,便开口说道:“你是那天在咖啡馆和老师见面的那个人,是吗?” 南月遥短暂地愣怔住了,没预料过少年会主动过来找她,但片刻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嗯,是的。” “总来这边,是来等他的吗?” “不。”南月遥收回了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放低了声线,“我是过来等你……” 她说完之后,自己竟然觉得心里有了几分羞耻,走向驾驶座的方向就想打开车门赶紧走,可旁边的少年却跟着她一起,前后脚钻进了她的车里。 他上半身探入了驾驶座,将她压在了座椅上面,左手按在她的脸颊旁边,俯身看着她的眼睛,指腹也慢慢摸着她的眼尾。 “你在和老师约会。” 她这段时间对他抛出去的隐秘钩子没有落空,他给她回应了,南月遥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她头一次产生了这么强烈的悸动感,真切的意识到自己此刻还活着。 她没忍住对他伸出了双手,直接揽住了他的脖子,本想将他抱住亲吻一番,可嘴唇要在他的唇边落下时,少年的头却微微侧开了,所以她的吻只是落在了他的耳畔颈侧。 接着他就抬手撑住驾驶座的靠背,起身又从她的车里离开了,几乎没有做任何停留。 南月遥整个人还懵在车里,脸颊滚烫,呼吸急促,她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来,耳畔皮肤仿佛还残留着对方呼吸的热度。 那天晚上她自慰了叁次,高潮时的快感仿佛有了一个依托,她幻想自己短暂地搂到一个具有热度的少年身体,虽然没发生任何事情,但她感觉得到自己双腿间的那处此时已经极度渴望被他肏透了。 第二天下午,南月遥又来了,她依然是在那个地方等他离校,只是这天他却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单是这一天,之后连续一周,他都没有再在她面前出现过。 南月遥有种自己被遗弃了的感觉,心里面酸酸涨涨的,想去找人怕自己会打扰到他,可是就这样放弃离开却不甘心。 她想要劝服自己,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男生,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特质,师弟也不是他,但南月遥就是愿意自欺欺人。 她的生活早就已经陷入了一潭死水,仿佛十年如一日般沉闷无趣,哪怕是给她毒药,她稍作考虑后也会愿意接下来,但她的底线就是绝不会主动去影响骚扰他的生活。 他们在感情地位上或许不对等,但在社会身份上她确实占据了上风。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那个少年再度在她面前出现了,南月遥这一次主动去跟他打了招呼,就像之前的事情压根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关心他的学习,顺便问他,那位刘老师的课上得怎么样,想与他找话聊。 南月遥仿佛看见了少年唇角处嘲弄她的笑意,他说,还行,他是一位好老师。 这天下午,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和她一起去附近的电影院,看了一部剧情平平淡淡的电影。 南月遥给他买了爆米花,他接下了,离开之前又放到了她的手里。 于是当晚南月遥捧着一大桶爆米花回家。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也只是隔叁差五的见上一次面,并没有太多的相处过,可是南月遥和他的接触越多,跟那位男老师的联系就越来越少。 她几乎不回复对方发来的短信了,见面约会也从一开始的露面再到最后的找借口回避,对方很无奈,约她出来认真谈一谈。 她来了,然后也很认真地说,不想再继续与他发展下去了。 她压根不打算生小孩。 男老师还想劝她,孩子的事情她可以再考虑一下,人的生活中不会只塞满工作的,要一两个孩子,未来家庭里会多许多的欢乐。 南月遥让他也考虑一下,最好是换一个女人结婚。 最后他们不欢而散。 49·做一次爱 和男老师断掉的消息,南月遥从未与少年提起过,可是在那之后,她却感觉到对方身上对她的某种态度似乎变化了。 过去在聊天时,他嘴角总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她甚至看不太清楚他对她的态度是怎样的,但当她不再跟他的老师联系之后,他却将那些情绪全都给收敛了。 两人的关系莫名变得平和了起来。 南月遥总感觉少年变得好说话了,他终于表现出了一个十几岁男生的模样,没有那么多让人捉摸不透的行为,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 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男孩子。 原本南月遥抱着想跟他开房的愿望在和他接触,可后来却有些对他下不了手。 她尽量按照他的节奏来发展这段关系。 有时间跟他相处时,只是边陪他学习完成作业边做手里头的工作,在他假期时跟他一起去树林里观察采集蕨类植物,做生物作业,吃小龙虾的时候都会跟他一起,把一个完整的小龙虾在纸巾上面分解开,并且标记上每个部位的名称,她记住了小龙虾的大触角小颚颚足步足泳足都在哪里。 南月遥觉得他像个不成熟的孩子,又觉得他是个思维与她完全不同的成长中的少年。 她欣赏他身上的这种欣欣向荣的美好与鲜活旺盛的生命力,同时也偶尔会在正常的相处之下,对他短暂的发情,但这种欲望稍纵即逝。 因为越是和他接触,就越是想要维护他生命的干净与动力。 他后来叫她姐姐,南月遥想,自己现在大约真的把他当成了弟弟。 他是一个很好的弟弟,她也想要当一个对弟弟很好的姐姐。 这种感情在他们之间是可以持续发展下去的,她对此没有任何不满。 她愿意给他当一个好姐姐。 - 下午学校放假之后,就进入了国庆假期,他说自己不打算回家,准备出去旅游,南月遥也就趁着公司也有法定节假日,打算跟他一起去。 他们去了一个沿海城市,赶在十月燥热的尾巴上,黄昏时分去沙滩玩水看夕阳日落。 躺在遮阳伞下时,黄昏的余晖还非常火热,少年穿着沙滩裤和清爽的衬衣,坐在她身旁开口问道:“姐姐认真擦好防晒了吗?” 南月遥胳膊上套了件长款防晒,里面穿的是连体泳衣,除了两条腿以外,基本上晒不到什么太阳。 “我出门前擦了。” 他们都住在酒店里,原本订的酒店房间是普通的,但南月遥想让他出来玩开心一点,取消了原来的订单,换了带泳池和露天阳台的顶层套间,两人晚上在套房里一人住一间房,互不打扰。 他看了她一眼,拿着防晒霜过来,抹了一点在手心上,然后揉了揉,双手都贴在了她的脚背上。 “刚才踩了水,再补一点。” 他的掌心体温微凉,贴在她被晒得有些热的脚背上面,触感十分舒服,南月遥原本下意识想躲的,可最后却僵硬着没有再动,任由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在她的脚踝与脚趾间摩挲。 有些痒,但她能够忍得住,在经过这有些漫长的足部抚弄之后,最后结束时她整个身体都是在微微颤抖的。 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南月遥很克制地转过了头没与他的视线接触。 晚上回到酒店房间,南月遥去洗了澡,本该去吃饭,可是她却迟迟没有出房门。 少年站在她房间门口,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然后就看到她正面色潮红地躺在床上紧紧夹着腿,手指放在里面难耐地揉搓插弄。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少年独自在餐厅吃了一会儿之后,南月遥才走过来坐到他的对面,有人为她上了一份牛排,她道了谢,抬眼时看见淡淡的夕阳余晖照上了他的半边侧脸。 残留的光影把少年晕染得很有电影画面感,南月遥什么都没有说,独自小口吃着东西,她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今晚就想去到他的房间里面强行吻住他。 一直到吃完东西出去散了一圈步再回到房间,她都是全程闷不做声,少年没有独自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而是一直都窝在她的房间,靠着落地窗看网课,时不时写上几笔作业。 南月遥很没有形象的把自己埋在床上,脸朝下背朝上,不知道这样趴了多久,当外面的灯全部亮起,她忽然很轻声地叫他道:“盛桐。” 少年抬头看向她,见不到她的脸,只有她线条流畅的背脊,以及挺翘圆润的臀。 “你想要跟我做一次爱吗?” 50·初夜 她的话说完之后,屋内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月遥蓦地浑身打了个颤,她好像感觉到了有目光实质性地落到了自己的双腿间。 果然,紧接着,她就察觉到了有东西隔着布料,轻轻贴上了她的私处。 “是要弄你的这里吗?” 他几乎没有用力,但一直贴着她。 南月遥艰难地转头看了一眼,见他用手指正指着她的穴眼。 南月遥从床上爬了起来,跪行到站在床边的少年身前,抬手颤抖着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脱下他身上的衣服,接着又褪掉了他的裤子,目光闪躲地看着他赤裸的身躯。 “嗯,我也脱了来让你看。” 没等她反应过来,少年就直接托起她两条雪白纤细的长腿,手臂从下面支撑着她的身子将她抱起来,用抱操的姿势将她放到了落地窗前的躺椅上。 接着他有些冷酷地撕开了她身上单薄的衣物,扯下了她的内裤,一把将她的两条腿分开成M形,女人腿心中间那个粉嫩的小穴地直白呈现在他眼前。 两人身上都是赤条条地状态,他俯身在她的身上伸手去下面毫不客气地抠挖她的小穴,两根手指在里面交错不断地来回抽插,水液噗呲噗呲地往外溅出。 而她沉醉地抬高手臂揽着他的脖子与他接吻,一点不在乎自己此时正在窗户玻璃前面大张双腿,任由年龄小了她九岁的男高中生在用漂亮修长的手指狠狠进出着她的小穴。 “早就在想了是吗?” 他在与她舌吻的间隙开口问她,没有管两人吻到勾出来的水丝,只极其亲密地跟她耳语,南月遥被他的手指勾引到浑身欲火难耐,大腿讨好般地在他骨头与肌肉统统都梆硬的手臂上面来回蹭动着。 “我很喜欢你,桐。” 他再也忍耐不住体感上的刺激,翻身压到了她的身躯上,没戴套的勃起硬物直接整根从她的下体里面捅了进去。 对于这样专属于人类的快感和悸动他没有任何的经验,在燃烧的欲火下也很难引起丝毫的怜香惜玉,他只想要她也跟他这会儿一样的舒服。 内部滚烫的体温灼烧挤压着他,仿佛一条湿淋淋的绸缎不住地在他的茎身上面绞紧,吮吸着他的龟头和马眼。 身上的少年感觉到了莫大的快感,胡乱在她身下的小洞里快速用力插了起来,没几下就射了精液,但很快他就又在她身上硬了起来,扶着鸡巴又重新找准洞口插了进去。 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地学不会挺腰,用劲也用得不够精准,一身蛮力让她身上被撞红的地方越来越多。 可后来他在她逼里抽出又插入的动作就变得越来越熟练,迅速的撞击力道干得女人在他身下直哆嗦,淫水在两人交合处直往外冒。 她的叫床声里都像是带了些鼻音,颤巍巍地就跟她被分开又被撞红的大腿根一样。 两人疯狂地做爱,从窗前躺椅上,再到她两团雪乳都贴到窗户上站立被他后入。 他们一路从窗前干到了床上,再从床上操到浴室,几乎无数无刻不在吞没入侵对方的性器,私处已经被彼此摩擦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南月遥的穴口里涌动着浓郁的精液,子宫里都被他灌了不少进去。 她被插得浑身发抖不停地流汗,却依然自己掰开小穴让他看那个被射满了的濡湿洞口,然后被他用手指捅几下,再让粗壮的大鸡巴狠狠插入到底。 一整夜的性爱几乎没有停歇下来,她口中含着他的精液,下体也含着他的精液,被鸡巴插着昏睡过去。 天蒙蒙亮时南月遥略微有些清醒过来,身下一动大腿根就抽痛不已,屁股突然被人伸手按住,接着就像是有什么长条状物体离开了她的阴道,在她穴口一阵火辣辣地摩擦后才脱离出来。 里面的大股精液也随即沿着那个被插了一晚上的洞口涌出,他的阴茎在她的小逼里面塞了一夜。 “姐姐,早。”他在身后亲吻了一下她的耳根,有点痒。 南月遥回想起昨晚的那次疯狂,脸颊控制不住地变得越来越滚烫。 “我去洗下澡。” 她想要起床,可是刚动一下身上就痛的要命,每根筋骨都像是错位后又被重新拼接在一起,动一动就要立刻散架。 她忘了这是她在现实世界里第一次做爱,跟他算是初夜,没有大师姐那样的体质,现在浑身乳酸堆积疼痛难忍。 而且私处也不适又热辣。 身后的少年又压了上来,揽住她在她的侧脸上轻轻一吻。 “姐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原本有些想要生气,可是在她看到少年这张清隽又略有些无辜的帅脸时,一切情绪似乎又都烟消云散了。 “……还好,我休息一下就好。” 她又埋头到了被窝里,脸颊靠在他锁骨与颈窝间,小幅地蹭了蹭他的身体。 少年抚摸着她的脸,把她往自己身上按。 “姐姐,做爱真的好舒服,以后我们还能继续做爱吗?” “你要是还想,那我们就继续这样的关系,但是跟我做爱的时候你不要去找别人。” 南月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地,但她的手却一直都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不会,我只喜欢姐姐……姐姐不要再离开我。” “嗯……” 南月遥的困意在抱住他之后就再度席卷上来,她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只觉得和少年之间很亲密很舒服,朦胧中并没有特别在意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也没有多想,为什么他要用“再”这个字。 51·指奸 开过荤之后,他的身上似乎就有哪里隐约变得不一样了。 南月遥和他在一起时总是一不小心就被他捉去做爱,腰刚按住就开始被插。 他的体力非常好,而且十几岁正是荷尔蒙和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时期,她刚度过身体乳酸堆积的日子,整个人就被他滋润得不像话。 国庆假期的那段日子,他们就几乎没有怎么出过门,每天都待在房间里吃饭做爱睡觉,两人身体黏黏糊糊地纠缠在一起,就连睡觉时也大多都蹭着对方的私密处。 南月遥给他口交,给他深喉,她喜欢看他脸红难耐的模样,也喜欢看他隐忍又惊讶的眼神,她的小穴也被他给没日没夜地吃到嘴里过了,最后他们最喜欢的姿势是69,只要在床上方便的时候,就会像无聊的猫给对方舔毛一样,爬到对方腿间开始亲密。 南月遥喜欢他,或者该说她爱他,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爱一个男高中生的哪里,但她就是一看到他就高兴。 而且他对她有一种生理性的吸引力,她见他第一面就十分想要和他上床睡觉,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去把他搓圆捏扁,然后再被他给搓圆捏扁。 那位男老师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南月遥认识对方一阵子了,想到未来要和他接吻就觉得尴尬,或者说她心底里对他就毫无感情,她总觉得他的嘴很可怕,完全不愿意碰。 她真的非常喜欢盛桐。 假期结束前的最后一天,南月遥和他又一次一起去了海滩边漫步,他蹲下来堆沙堡,她去不远处捡一些漂亮的贝壳,然后拿回来给他的沙堡做装饰。 两人一起玩着沙子,他忽然抬眼看向她的侧脸,海风中她脸颊边的额发正在自由地飘动,鼻梁上有些微的汗水,在夕阳下泛着漂亮的光晕,像一幅清新的油画。 “姐姐,我们永远这样在一起,好吗?” 南月遥在专注中抬起头看向他,在与他短暂地对上视线后,又将眼睑垂下了,像是被什么给灼伤了一样。 “桐,你还很小。” “和我的年龄有什么关系?” “这意味着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她说着将脚边的一枚白色贝壳拾起来,一点点按进了沙堡里,“你的未来会全都改变,而我只是你人生里的一个过客。” 她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在他的面前低声喃喃道:“这也是件好事,因为没有任何变化的生活太可怕了。” 少年一直都沉默地注视着她,南月遥尽管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却再也没有抬起过头。 当晚,他独自去浴室里面洗澡,洗完后就出来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没有过来找她。 南月遥在他的房间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就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在床上反复想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未来一点变化都没有才比较让人难过,如果他能一直依赖她拿她当姐姐,或许会更好一点。 是她没能忍受住诱惑,这次旅行还是忍不住和他发展出了更多的关系。 这一刻南月遥不得不承认,她后悔了。 她应该墨守成规,只单纯的一直给他当姐姐,因为这段关系一旦过界,真的对谁都不好。 她也不愿意去思考这么多的事情,可她不是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她也不是只比他大了两叁岁,而是大了他整整九岁。 南月遥辗转到深夜才模模糊糊地睡着,睡眠质量不高,恍惚间像是感觉到身上有一只手在到处抚摸着她,腰腹和胸前都被一片湿漉漉的温热给慢慢覆盖着。 她热得受不了发出低吟声,手也按到了身前作乱的那物上,掌心间传来了干燥柔顺的触感,就像是一只小狗。 等她再反应过来,下体已经被两根修长的手指给入侵进去了。 南月遥终于缓慢睁开了眼睛,就见正抠弄着她逼穴的少年抬起头,他湿润的嘴唇里吐出了她深粉色的乳头,随后轻轻贴到了她的嘴唇旁边。 少年压在她的身上,右手探进她的内裤里,手指细细地在她下面的小嘴里反复弯曲抠挖,开口问她道:“只是我人生中的过客,那为什么要和我做爱?” “是年龄小的操起来更爽吗?” 她的眼神还有些恍惚,可很快就随着下体的酸涩酥麻,变得越发沉闷清醒起来,忍不住抬起手放到了他的小臂上,想要将他作乱的手指从自己的身体里面给推出去。 “姐,我真讨厌你说这种话。”他直接对她下了结论。 手指也在她的逼眼里面狠狠一捅,“噗呲”一声溅出了一大汪淫水,染湿了他的手心,这个肉洞早就已经骚浪得透了骨。 52·拍打穴口 yedu8.com “……”南月遥听到自己下体传出的声音,脸上越发羞耻灼烧。 身上的男高中生没有再等她说话了,直接覆上来吻住了她,她被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得胸口发紧,还没等唇舌挣脱开来,她体内的手指就跟着抽出,换成了一根粗长又坚硬的大鸡巴抵上她的下体。 他无师自通地磨蹭着找到了那道细缝,接着就从她的小穴洞口缓慢地顶了进去。 身体里面被彻底填满了,南月遥只能逆来顺受随着少年那根大鸡巴抽插的频率在他身下摇晃,床也在吱呀的响动,不知道是不是他情绪不高,因此就连活塞运动也变得慢了不少。 深夜酒店的房间里,正不断响着男女交合的淫荡水声与难耐地低喘声,女人在床上完全分开自己的双腿,叫身上男人的鸡巴反复插入着。 两片花瓣混合着淫液,包裹着他的茎身,吞吐吮吸,上面的凸起的青筋因为快感不断地随着表皮微颤,插入后被濡湿的肉道又夹又吸,将他分泌着前列腺液的龟头吞得更深了。 也许这种深入到最里面去的体液交换,仿佛可以让人变得亲密也更包容,南月遥被他操弄得满头是汗,也不由自主在这场性爱里感受到了强烈的快感。 她的指甲在少年的肩膀上划过浅浅的红痕,又忍不住移到了他绷起肌肉的后背上,边摸他边往自己身上按压,像是想要他入得再深一点。看好文请到:yedu3.com 少年在她的身上起伏着流着汗水,伴随着他略粗的低喘声,一滴汗水自他转折清晰的鼻梁上滴落下来,正好溅进了南月遥看向他唇瓣的眼睛里。 他的汗水烧得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偏偏下体里面还紧紧含着他的硬物,他被她身体的自然反射弄得给狠狠夹了一下,差点就要射进她的阴道里。 “姐姐,夹我这么紧?” “嗯、嗯哈……”她实在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只能随着神经的反应,一下一下跟着他抽插的频率难耐地叫着床。 不知道被他给弄了多久,她下面都被他的肉棒给慢慢地磨麻了,积累的快感爆发出来的瞬间,他都还在她的里面来回律动进出。 随着触电般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条神经,南月遥的小穴被他给插出了透明的水液,她在他身下忍不住挺起腰臀和小腹,被鸡巴插着的肉洞和分开的腿根都在不停痉挛颤抖着。 一股一股的潮吹水液喷上了他腹肌,连带着他的大腿和胯间的黑色耻毛都被她给浇湿了。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湿润的大肉棒才从她的穴里面滑出来,他像是笑了,只不过又是那让她不敢直视的若有似无的嘲笑。 “姐姐好淫荡,喜欢我的鸡巴,为什么不一直留着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有什么好让你害怕的。” 他按住自己挺起来的性器,一下下地拍打着她湿润的小穴,清脆的声音“啪啪啪”的一下一下充斥着她的耳膜。 “不喜欢躺在床上被弟弟干到高潮吗?” 南月遥满脸潮红,可是双眼却不敢再落在他的脸上。 “别说了……桐,求你……” 她在他身下喘息着平复高潮时凌乱的呼吸和身体的快感,没过多久就感觉到他的勃起又从她的下体插入进去了,深深地快速抽插了好几十下,然后将精液全部射进了她的子宫。 “那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不要让我操死你。” “……嗯。”被少年用力掐住的脖颈此刻让她有了些许窒息疼痛的感觉。 南月遥想把脸埋到某个他看不见的地方,可是很快他就又抱着她的腰臀拖到了自己的小腹前,用手指开始继续玩弄起了她的下体,指关节在她的穴里面进进出出。 一整晚少年都是来兴致和反应了就插进去操她,射完了就用手指和唇舌。 南月遥在他身下高潮了一整晚,不光小逼被他搞得彻底红肿起来,就连尿都管不住,被他给抠着失禁着尿了出来。 她在他的面前完全提不起反抗的想法,但身体反应实在过激时也偶尔会想自己得逃、不然要被他玩死了。 ……又或许这样死去也没关系。 某个时刻,她会溺在剧烈的快感中失神。 心想,如果他真是桐,那起码最后小师弟已经看到了她对他的歉疚。 她的道歉,他收下了。 53·叛逆期 国庆假期结束,气温在一场骤雨之后,忽然降低了好几度。 从海边旅游回来后,南月遥和他像是进入了蜜月期,找到时间就会去开房,上床,过夜,他不知道在她的身上用掉了多少个避孕套。 但是他们之间紧密的就只有身体关系,两人的感情似乎直接定型了,互相都帮不到对方什么,都只是在各过各的日子,做着自己生活里本该做的事情。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南月遥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工作,她手头负责的项目进展到了关键时候,经常性的加班到晚上才能回家。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找过那个少年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仅限于互相发一些没太多营养的消息。 他也会问她什么时候和他一起出去走走,可每次她给出的回答都是再等等,等她先忙完这一阵。 其实她的工作忙,更像是为自己某种意乱行为扯过来的遮羞布。 因为之前还没把人追到手的时候,她也忙,可想见他的时候她还是照旧会过去找人。 但自从他们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后,她心里好像已经出现了新的顾虑,因此也就没有对他格外主动。 南月遥其实不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这样不主动、甚至是有些逃避的模样对盛桐不公平。 可她跟他之间的感情是完全建立在荷尔蒙之上的,任何与现实相关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没有去考虑过。 盛桐的年龄还很小,他喜欢了也就在一起了,这种感情就跟他学校里那些男生一样。 喜欢某个女生就跟她交往,等到发生了什么挫折后,又能轻松分手,将重心再继续放到学习上面。 纯粹,热烈,轻快,与此相对的是草率,鲁莽,无能。 南月遥知道她能负责自己的人生,她经济独立了,她家庭关系淡漠,她父母离婚后都不太管她,她想做任何事情都是能靠自己的判断来决定的。 但是盛桐和她不同,很多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的原因,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不得不遵循的一些规则。 老师,同学,父母,所有人的想法都足以影响到他的后续行动。 这种事实让南月遥苦闷,明明和他才刚开始,她就不得不开始思考和他会怎样结束。 他到现在为止甚至都没有和她提过他的家庭是怎样的情况。 他的吃穿用度看起来都不太差,球鞋和衣服都是价格很不便宜的牌子,他的家里人应该对他的成长环境非常注重,而且也一直都在让他接受最优良的教育。 他的成绩很好,她也看到过他写作业的过程,很多复杂的题他甚至都能用几种不同的方式直接解开,文言文读一遍就都能完全背下来,几乎过目不忘。 南月遥曾经试探性地问过他家里的事情,但是他每次都回避她的这些问题,只说家人的工作很忙。 她也想去问他学校里面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好些的朋友……但他说他没有朋友。 他在学校里面好像都是独来独往,南月遥并不太相信,因为他这种条件、这种学习成绩,就算他本人的话很少,身边也一定不乏想要和他交朋友的同学。 盛桐几乎从不会与她说跟他的生活相关的事情,就算说了,他也只是提起自己参加了学校的某项活动、打了一场球赛、参加了班级合唱。 而那些事情里面,与他内心有关的因素几乎趋近于零,他只是在跟她描述一些事件而已。 南月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但她理解为这是十几岁的男孩子在发育过程中独有的状态。 他与世界的连接不够紧密,在青春期自我意识开始爆发式觉醒时,对外界和他人的强加给他意志表现出本能的抗拒,因此渴望逃离父母和学校的规则与束缚。 甚至有可能南月遥就是他抒发叛逆情绪的一条途径,他想做点离经叛道的事情,比如去跟一个大他很多岁的女人上床。 虽然南月遥自己不太愿意这么猜测,可她大致也能猜到他和她在一起的原因。 他或许不太想融入同年龄阶段的社交圈,那些孩子也并不能理解年级里的学霸去和一个年龄这么大的女性交往的事情。 他或许还对她这种早就进入社会的成年女性有点好奇,掺杂着一点少年觉醒的对两性之间的朦胧躁动。 她表现出了对他的狂热喜欢,她甚至还是他老师的相亲对象,他第一次体验到了情欲的滋味,于是对这种事情短暂上瘾了。 等他再长大一点、想法再理智一点,或许就会做出对自己而言更正确的决定了。 南月遥能理解他,因为他其实很聪明。 他们之间除了做到最后一步,然后不断重复那一步,其实没有更多的关系,他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她,和他自身有关的一切,他都有意识或无意识地避开了她。 他不太可能是她的师弟,她过去对他产生的那些想法,很有可能是她自己那时候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她过于自欺欺人了。 - 到了七点左右,南月遥和身边的几位同事结束了最后的关于手里工作的总结与讨论。 她安排了下周要处理的事情,然后才带着资料从小会议室里出来,今天难得的提前下班。 本想直接去楼下的商业街里找点东西吃,可她不经意看了一眼前方,突然在不远处又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并不是她的小男朋友,而是前不久被她丢掉的老师。 54·刘淮尔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南月遥脚下的步子都略微停顿了片刻,他显然是刻意来等她的,在她走出写字楼的时候,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就在她开口拒绝前,他又说道:“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男人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可南月遥却莫名感到他正压抑着某种出离的愤怒。 他看她的目光跟以往相比,带了很多的鄙夷和不屑,以及……微弱的不甘。 “好。” 南月遥随手把手机从包里面拿了出来,心里对他想说的话隐约有了某种预测,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里面并没有盛桐发来的新消息。 于是她又关掉手机,跟着眼前男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 刘淮尔定了附近一家中餐馆,以前两人还在相亲接触的时候,为了配合她的工作时间,他经常在这附近订吃的等她过来。 南月遥上了一天的班,不想再到处跟他跑,所以他也很体恤她,只在她穿着高跟鞋的双脚能承担的范围内约她。 其实南月遥只是不太喜欢跟刘淮尔待在一起的时间,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处理与他相处需时要耗费的精力和情绪。 有时候两性关系就是这样让人摸不清楚头脑,她对刘老师的感觉就只停留在最普通的“我认识他”的层面上,他对她来说毫无性吸引力,寡淡的就像一杯白开水。 但他似乎对她格外执着,不管她态度再漠然,他都总能将这段关系不咸不淡地延续下去。 可要说他喜欢她,南月遥也没有感觉到他付出过真心,她不知道他到底都在她身上忙些什么。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服务员过来给他们分别倒上了温开水,接着他又点了几个菜。 等人抱着菜单走后,刘淮尔直接开门见山的拿出了手机,调了一段视频播放,放到了她的面前,示意她看看。 南月遥的目光落到他的手机屏幕上,只见上面是一段拍摄在酒店附近的视频。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画面稍显模糊,屏幕上面是两个人在车边抱着亲吻的模样,女人的手在少年的肩背上随意抚摸着,某个角度还能看见她去揉弄了几下他胯间的东西。 他们明显是你情我愿的,很快就返回了酒店内,想也知道接下来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南月遥皱起眉头,看向了眼前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刘淮尔收回了自己的手机,面无表情地说道:“前段时间我在班里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他们说盛桐在和一个大他很多的女性交往,那个女人还经常在盛桐离校后带他去开房。” 他直勾勾地盯着南盛桐,就像是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龌龊来一样,他说道:“你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没有底线,和我分开,然后去睡我的学生是吗?他现在才十六岁。” 南月遥其实知道这件事情早晚都会被人发现,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被人以这么直白的方式说出来,这对盛桐接下来的校园生活影响太大了。 她没说话。 刘淮尔看着她陷入沉默,忍不住继续问她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觉得刺激吗?还是觉得不停挑衅道德的底线很好玩?” “你演的真好,表面上看起来真的就像个优秀的女性,其实你已经烂掉了,南月遥。” 眼前的女人那张精致的面容上莫名浮现出了一种淡淡的倦意,给人感觉她看起来很累。 但当她抬起眼睛看他时,甚至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危险预警。 “那你又在演什么?刘老师,你明知道我对你没兴趣,还一直黏上来,你想把我教育成你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你梦还没醒是吗?为什么不去找别人?” 她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眼珠看向了别处。 她对面的男人放在桌下的手此时已经死死握住,可是他面上却依然很平静,继续问道:“所以你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吗?” “我不觉得。”南月遥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看杯壁的花纹,“我没有强迫他。” “但是你比他大了多少岁你自己清楚吗?他不懂的事情你也不懂吗?哦……或许让他的家人过来和你沟通一下,你就能懂了?”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南月遥看着眼前男人,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你如果真的这么愤怒,你早在第一时间就该去告知给他的父母家人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手里捏着自己学生的不雅视频过来单独找我。” “是的,没错,南月遥。”刘淮尔不在她面前继续维持过去那副谦逊温和的面孔了,非常直接地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诉求,“我还是想和你结婚。” “自从你上次提出想和我断掉关系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那么做的原因,最后我发现你把目光落到了我的学生身上,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不介意让盛桐在班里和学校里的名声更差一点,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是那个受害者。” “你退一步,他也退一步,你们之间的事情还可以由我出面替你们对外解释清楚……你选他还是选我。” 55·霸凌 一年已经到了尾声,今天是节气里的小雪,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有些畏冷,而南盛桐对此并没有多余的感觉。 人类的体感对他来说就像是可调节的处理器,他喜欢的那些体感就可以放大去感受,他厌恶的那些就直接调到最低。 而今天,当南盛桐想要从桌子里往外掏书的时候,左手的食指上面突然就传来了陌生的疼痛感。 他对疼痛的反应比人类的条件反射似乎要慢一拍,将那只手从桌膛里面拿出来后,他看见自己的食指上面有一条明显的血线,鲜红的液体正不断往外渗出。 他感受了一下这种让他有些不悦的割伤,弯腰低头,目光停在了一片被嵌在课桌内部的刀片上面。 刀片上方有明显的锈迹和刚染上的鲜血。 现在是下课时间,南盛桐抬起头环视一圈,发现班级里有一小帮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明显是将刚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全都看在眼里。 那些人在发现他看过来之后,只短暂与他视线相对,很快就都移开了,那表情就像是他们在教室里面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南盛桐对此并没有更多的反应,他只是攥住伤口,起身去到外面的洗手间水池前方,将手伸到水流下,看着透明的水一点点将红色液体稀释冲走。 等了大约半分钟,南盛桐关掉了水龙头,系统在他的脑中提示说,刚才的刀片割伤会让他感染破伤风病毒,如果要完整模仿人类行为轨迹的话,需要尽快去打破伤风针。 他就像是没听见这些一样,准备回教室等着上课,可这时,外面突然又围上来了好几个男学生。 其中一个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就伸手拉住了南盛桐的胳膊,狠狠把他往里面的隔间推了一把。 身后有几个人则是堵上了门,不允许其他学生再进入洗手间,有人直接抓过了南盛桐受伤的那只手,放到眼皮子底下仔细查看。 少年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是非常真实的人类皮肤与血管骨骼,刚冲过凉水体温略显冰冷。 他被刀片划开的伤口还在往外小幅度渗出血,确认这件事情后,对方眼底的暴戾变得越发明显。 他突然就伸手狠狠朝南盛桐的脸上砸了下去:“去死、去死,去死!老子哪里来的叫南盛桐的同学?你到底从哪来的!你个怪物!” 拳头接触到皮肉的声音在洗手间内响得很清脆,但他的拳头被南盛桐给单手接住了。 看起来清薄单瘦的少年力气大到惊人,竟然轻松地就将他青筋肌肉皆暴起的手臂给按了下去。 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下一秒,南盛桐直接抬起另一只手对着眼前的少年一拳猛砸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在洗手间里响起,刚才还在他面前气势很足的人现在已经被打到有点站不稳脚步了,旁边的几个人脸上的焦虑越来越强烈,眼见南盛桐就要走,直接又冲了上去。 所有人都一拳接一拳的往下砸,十几分钟后,大家的脸上和身上都渐渐挂上了彩。 外面有被普通同学紧急叫来的老师,有人开始大喊并且砸门,很快,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 “停下!给我住手!都赶紧住手!” 突然出现的老师总算是制止了这场群体霸凌行为,南盛桐受了伤,可是那些攻击他的男生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伤了。 他们就像是一帮疯子,就算被人给抱着胳膊和腰拉开了,也还是忍不住想要对南盛桐实施暴力。 “你们都疯了吗?为什么要欺负同学?” 班里的人大部分都冲过来试图阻止,可也有一些人,他们都站在原地暗暗地看着,眼里全是对南盛桐的恐惧和探究。 这帮人过去其实并不是那种会恶意欺凌同学的男生,可是在南盛桐出现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脆弱的神经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很多人都快被南盛桐给逼疯了。 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班级里的人,莫名其妙就跟班里的好多同学都有了交集,好像所有人都记得他就是学校里面很优秀的一个学生,甚至还有女生说从初中起就已经暗恋他了。 很显然,有什么事情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但这种不一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形容出来。 只有很少部分人还准确地记得,班里以前并没有一个叫做“南盛桐”的同学。 他们是跟这个世界线的南月遥一样,从头到尾都不曾与这个名叫“南盛桐”的人产生过人生交集的人。 但班里的更多人,是在另一条世界线就曾经与南盛桐成为了同学的人,只可惜拥有这部分记忆的并非所有人。 56·天台 除了大部分因为胆小所以保持观望的同学以外,还有少部分人因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请假了,剩下的人行为也逐渐变得越来越神经质起来。 最早的时候,他们会聚在一起谈论他,大家到处试探,然后警惕的结成了一个不认识南盛桐的同盟,曾经甚至还找到过一位不认识南盛桐的女老师加入。 可后来慢慢的……昨天还在跟踪他、窥探他的那些人,私底下和他正面接触过后,第二天再来学校突然就变得正常了,他们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话语言谈之间又表现得像是认识南盛桐了。 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越来越多,而南盛桐在学校里也慢慢变得诡异起来,他就像一个不能直言的禁忌。 尽管对他感到恐惧,可还是有人忍受不了这种自己生活的世界变得全然陌生的感觉。 他们从害怕他、到最后精神失常想要他消失,有人开始试探他,还有人每次都会跟踪他,企图窥探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总会和一个女人去开房,次日清晨才会从酒店里面离开。 可是一般跟踪他到这种程度的人,第二天再出现在别人面前的话,就会变得“认识他”了。 南盛桐在这个世界里很克制的跟南月遥接触着,而周围不记得他的同学却在校园内掀起了小范围的社会恐慌。 南盛桐浑不在意,他正常上学,有人在他的桌上泼狗血,还趁他在走廊上落单时霸凌他,他没觉得这些行为有多过分,他只是觉得很心烦。 尤其是在他听到那些同学传他喜欢年龄大的女人、不知道他过去陪睡一夜能拿多少钱的时候,南盛桐感到尤其心烦。 他其实不太理解那种带有负面色彩的羞辱,但这具身体将大脑产生的情绪真实的反馈给了他。 他的这具身体是很喜欢听到周围人曝光他放学后会去和姐姐做爱的,每一次被人议论他下身都会隐隐的充血勃起。 但他又极其厌恶姐姐的房事被那些人谈论,哪怕是跟他绑在一起对外谈论也不可以。 中午发生在洗手间的打架斗殴事件,最后是在学校内部简单解决了。 那几个围堵南盛桐的人都被做了停课一周处罚,返校后还要写检讨,当众道歉,打扫公共区卫生叁个月。 南盛桐对此没有异议,说实话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食堂开了,他拿上校园卡离开课桌,准备跟别人一样去打饭。 而这时,班里一个不起眼的女生突然走到了他的旁边,伸手拉了一下他的校服衣摆。 “南盛桐,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是、是跟总来开车接你走的那个姐姐有关的。” 南盛桐静静地看向她,说道:“你说。” “你跟我来一下。” 她说完之后,像是有些紧张,左右都看了看,拉着他就要往教室外面走。 但是身后的人却一动不动,她忍不住又回头往后看一眼,只见他的表情异常的平静,开口对她说了声:“麻烦放开我。” 那女生这才稍稍松开了他的衣摆。 随后她头也不回的开始快步爬楼梯,只偶尔会在上方楼梯与楼梯的夹层中低头看看他走到了哪里,有没有跟上来。 陌生的女生带他一直往楼上走,这栋教学楼最高的层数是第七层。 第六楼已经是鲜少有人会去的空教室了,里面堆了很多的教学器材和废弃桌椅。 而前面那个女生还在继续往上走,最后她带他去了教学楼顶层楼梯间。 天台和楼梯间之间只隔了一扇起锈的铁门,上面挂着的两把锁已经被撬坏了,她拉开门的时候,安静的四周发出了铁片摩擦的尖锐噪音。 这里被学校锁成这样,显然不是一个多安全的地方,南盛桐全程没有问她为什么讲事情需要跑到这上面来。 但是就在他跟她一起穿过这扇门,走到狭窄的天台上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嘎吱”一声,有人在他身后突然把门给关上了,南盛桐回头看了一眼,起码有二叁十个人早就事先藏在这个顶楼天台上。 那些同学们集体冒出来,纷纷把他给围住了。 有六七人正堵在那扇门面前,守着门;还有人手里拿着美工刀指着他,握刀的手都在小幅度发抖;还有人面色灰白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什么洪水猛兽。 “你到底是什么……你不是人对吧?你出现在我们学校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南盛桐眉头微微动了动,随后就发现旁边有个女生已经面露癫狂,直接就惨叫了一声。 “快点,快点动手吧!我真的亲眼看到他害死朱老师!!朱老师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朱老师了!她变得特别假,在那之后我每天都睡不着……一直都在做噩梦,我们都快上、赶紧把他从楼上丢下去好不好!不然我们肯定也迟早都要死了!!!” 57·污染 说话的女生脸色煞白,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眼眶里已经不受控制地涌出了大量泪水,又愤怒又害怕。 她声音都已经叫破了,可周围那些人似乎还是下不了决心,无法对一个看起来和普通人毫无区别的同学下狠手。 他们都对南盛桐的身份高度怀疑,他们甚至还想过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 可是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学校里还有大量的人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南盛桐,但与此同时却发现身旁的人都莫名奇妙被灌输了一切有关“南盛桐”的记忆。 这种现象对他们来说实在是过于惊悚恐怖了。 南盛桐看着眼前这一切,再次感到了心烦,他正想要往前走,可这时身后突然有一个男生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快速后退将他拖到了天台边上。 那人的行为似乎将这里的诡异气氛给燃爆了,就像是有人往天然气里丢了个火,一切都爆炸开来。 压抑许久的恐惧冲了上来,所有人都猛地惊醒了,围上来开始施暴,想要让这个罪魁祸首消失。 等那沸腾的混乱行为终于平静下来后,最先瘫软在地上的是一个亲眼看见盛桐坠楼的人。 这里是七楼,靠在栏杆上往下看都会因为这种高度而感到眩晕。 大家都围过去开始试图亲眼捕捉楼下的尸体,可是更多的人却因为坠楼这种事情感到心有余悸,迅速跑到了安全范围内,生怕自己也会被人给推下去。 他们一直都认为南盛桐是个怪物,他早该死掉,因此现在即便出现了杀人事件,他们也很难将这与道德和现实关联到一起去,只是还表现得有些紧张不适应。 “现在……现在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吧?还有人会记得他吗?”有人额头和手上到处都是冷汗,他不停地擦拭着,可是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不知道,我、我现在就下去问问看,还有没有人记得他。” 有人想离开这里了,这种不安全的环境以及刚才被放大过的集体恶意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生怕有人杀上头了,想把他也给杀了。 “我也去看看,都说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说他是因为流言蜚语想要自杀,我们都是上来劝他的……” “你们先别走,我们先把口供都统一一下!他是因为被看到经常和刘淮尔老师的女朋友去酒店开房,受不了周围同学那种异样的眼光所以才跳楼自杀的……” “这件事情和刘老师有关!” “不对,刘老师也是受害者,他是真的和老师的女朋友睡了,就是他破坏了别人之间的感情,他是小叁!” “我觉得……”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甚至有人直接下楼准备去叫人发现尸体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本该死了的人,却站立在天台边缘,静静地看着那些学生。 他抬起了手,黑色的污染物从那些人的脚底缓缓流出,涌向了他们的鞋跟、鞋面、鞋子里。 等到有人发现从楼上下来的叁十几个学生时,似乎是对此感到不解,忍不住拉住其中一个认识的熟人问道:“你们这么多人都去楼上做什么?有什么活动啊?” 那个被他拉住的熟人略显僵硬地顿了顿,随后转过头看向他,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那叁十多个人在下楼后纷纷离开,根据自己平时的生活路线行走,回到了各自的班级。 该吃饭的吃饭,该学习的学习,该散步的散步,该踢球的踢球。 南盛桐却一直都没有从顶楼离开。 他依然站在原地,冰冷的北风刮过他的脸,天空一片黑暗,不远处的教学楼却灯火通明,里面依稀可见学生们正在交头接耳的各自玩笑着。 明明人很多,可他还是感到孤独。 学校的晚辅还没有结束,天台上的少年就已经离开了学校。 他独自一人走在街头,进入地铁站,刷码通过闸关,站在入口等待从远处驶来的列车。 他跟着别人一起进入,静静地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城市霓虹灯景,观察着他人的喜怒哀乐,就和过去作为不声不响跟随着师姐的污染物一样,他像只浮游生物注视着万物的生活,只有在被她触碰时才能短暂体验到不同于孤独的温暖。 在他的族群里,就只有他一个诞生出了意识,他似乎做什么都可以,又似乎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毫无方向的自由,与无法挣脱的牢笼,在无力感上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或许系统对他的安排才是正确的,他本就该作为一个工具存在。 他找不到任何乐趣,他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出现的这种进化意义到底在哪里。 58·姐姐 南盛桐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南月遥的家。 曾经她带他回过一次她住的地方,于是他现在就来到了她的小区,蹲在正门外的石像旁边等她回家。 眼前一直有不同的人从他的身前路过,偶尔也有人驻足看他几眼,好在并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晚上将近十点的时候,前面有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在靠近小区前的门禁,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明明已经验证了面孔,却还是离开了自动门,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南盛桐看到一双灰色中筒靴停在他眼前的地砖上,再往上看是浅灰的针织长裙,搭配着浅灰绿的廓形中长大衣,她的下巴被灰色羊绒围巾遮住了一点,头发都低低地随意扎在脑后,耳畔有冷风中凌乱垂落的发丝,但那张巴掌大的脸依然精致美丽。 “怎么穿得这么少,不冷吗?” 她像是把他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随后有些许无奈地解下自己的围巾,半蹲下身,双手拿着围巾从后面绕到前面打圈,最后在他的脸边打了个宽松但不漏风的活结。 南盛桐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心口残留的那阵情绪总会隐隐作痛,不安和酸涩又一次浮现了出来。 他的喉结在带有她体温的围巾包裹下动了动,最后却开口喊了她一声:“姐姐。” “嗯。”南月遥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和耳朵,凉得她不由得用掌心搓了他好一会儿。 “抱歉,最近工作很忙,没有联系你,到我家里去坐会儿吧?” 他没吭声,就点了一下头。 南月遥又站起了身,准备走了,他就像只小狗坠在她的脚步后面,稍稍低着头,不断嗅闻着围巾里那股淡淡的温柔香气,和他曾经闻到过的她发丝间的气味很相似。 他突然开始好奇南盛桐以前是怎么和他姐姐相处的。 姐姐是不是会对弟弟很好,所以弟弟才这么依恋姐姐,一闻到她的味道,这具身体就会立刻觉得非常安心。 他感知到这具身体似乎很想被姐姐揽在怀里抱住,还想把头埋在她的衣服里,更想被她抚摸头和身体。 他也想要姐姐对他好。 ……因为大师姐对他的好里面总夹杂着厌恶与鞭子。 到达对应楼层,从电梯里走出来后,南月遥站在密码锁前并没有马上开门进去。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某个APP,随后似乎是输入了什么,电子锁发出了重新设置的提示。 可很快,她又犹豫了,忽略掉门锁发出的声音,退出了设置模式,只是按上指纹,打开了门锁。 “进来吧。” 才刚前后脚跟着她进屋,后面的少年就压过来抱住了她的身体,将她给推到了旁边的柜子上,低头蹭着她的脖颈。 他没亲,就只是蹭她。 他像是想要她抱住他,可她的那双手只是在他的背上停留了片刻,就换成了轻轻地拍动,像是在安抚他今晚突然出现的躁动情绪。 “好了,你先过去坐下,我开个灯。” 南盛桐将她抱得更紧了,在昏暗中跟她哑声道:“再抱会儿。” 南月遥此刻的脾气出奇得好,她只是站着,任由他抱。 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她跟他一起保持着沉默。 房间里面通了地暖,现在已经到了供暖的时候,在屋子里面并不会感觉到外面那样的寒意,皮肤和衣料间甚至有明显的热气翻涌,但两人的耳朵里却依然能听见窗外刮过的冰冷风声。 “盛桐,你最近在学校里……是不是过得不太好?”南月遥很轻声地开了口,叫出这个属于他的名字,而不是单纯的“桐”。 他停顿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总是不回我的消息。” 桐学会了这边的人在恋爱的时候都会去做的一些事情。 比如说每天对她主动发早晚安;在关系开始平淡的时候主动约她出去玩;问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吃了些什么、喜欢吃什么,他都问清楚了的话,将来可以学会了再给她做饭。 他第一次觉得手机是个很方便很好的东西,能让他很快就接到她的信息,但是她回应他的次数实在太少了。 一开始过来这边,发现她正在毫无压力的和其他男人接触的时候,桐其实想走,想和师姐彻底撇清关系。 可这具身体的反应告诉他不可能,他放不下,他甚至想要自虐般去体验她身上更多的自私与薄情,一边窥视她一边厌恶她。 但当她为了他真的不要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就彻底原谅了,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想要能再被姐姐多喜欢一点。 他体验到了这具身体回馈给他的体感和情绪,他恋爱了。 但是姐姐找他的次数太少了。 就在他终于把藏在心里的抱怨对她说出口、等待她说将来一定会给他多来信来电的时候,身后放在他背脊上的那双手却停住了。 她将自己的手放了下去。 “盛桐,我在想……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还在想她的手为什么要落下去的时候,她却直接开始清醒地跟他对话了。 “我没有去管你今年的年龄多大、是不是能承担得住现实的压力,一直都在用‘他或许也是叛逆期想要体验情欲和悖德感’来安慰自己,心安理得去剥削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子。”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可事实就是你从没做过什么特别遭人唾弃的事情,除了跟我在一起……你在学校里面被人排挤,你的名声被弄坏了,我都和你道歉,我也可以去对你的父母道歉,我们或许最好先不要再见面了……” 他的身体一直僵硬到了现在,从她开始说出这番话,他就像是被什么给从天而下猛敲了一棒,眼前好像闪过白光,耳朵里也嗡嗡蜂鸣。 他主动松手,从她身上离开。 当他再次站直了身躯,垂眸看她时,眼底翻滚着的负面情绪几乎无所遁形。 “你是不是腻了,这么快就又想抛弃我。” 房间里面还没开灯,他立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她,随后,缓慢地从嘴唇里吐出了一句话。 “姐,我到底是有多不值钱?” 59·温柔抽插 南月遥看到眼前少年漆黑的眼珠上都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他就这样看着她时,和路边被雨淋湿的流浪狗很相似。 这样的模样让她不知该如何对他才好,甚至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我没有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腻,我是怕你在学校里因为这件事情被同学排挤,你被人看到和我一起去开房,这是我的问题,我太轻浮也太草率了,毕竟我不需要待在学校里……但你不同,这些对你的名声不好。” 南月遥说着微微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如果被你的父母知道了,他们也不会接受这种事情。” 南盛桐却依然没有反应,他既没有要更靠近她,也没有想要远离她。 南月遥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他现在的状态其实很偏激,很明显就是在等她安慰他。 如果他能满意的话,两人就还能重新亲密起来,她要是对他再狠心一点,他或许还会对她表现出更极端的一面。 “姐姐,不是那样的。”南盛桐突然动了,开始走向她,南月遥被他压得连连后退。 “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早在你来找我的时候你就应该都想到了,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说?明明就是因为你现在腻了,想找理由和我分手了。” 她的脚根撞到了身后的沙发,整个人都向后倒了上去,可是在摔倒之前,少年却在她重心不稳时躬身揽住了她。 南月遥恍然间看到他的眼睛就像黑暗中的狼眼,好像散发着幽微的光,不由得更加确信了,他的确是能够在黑暗中看清楚她的样子。 他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按住了她的下颌,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可那双眼睛却始终都落在她的脸上。 而南月遥大半个身子都陷在沙发上,少年欺身笼罩着她,几乎将她困在了这狭窄的空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口轻声继续说了起来:“姐姐,你想和我分开,但我不想。” “早在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要对我们的关系负责了,你比我大那么多,你什么都懂……” “你要我,我也给你操过了,我今晚能不能再继续给你?我下面现在硬得很难受……好疼,你用手来摸摸我吧。” 他说的话几乎是有些污秽了,南月遥想挣扎,可是下颌却被他紧紧桎梏着,很难活动一下,还没说话,她的嘴唇就被他堵住了,少年一下下地对她吮舔了起来,他非常温柔的在与她亲吻。 她被一股雄性荷尔蒙给铺天盖地的侵略着,浑身上下都酸麻,腿脚甚至稍稍有些发软。 南月遥有点唾弃自己,她半推半就地被少年一件件地脱掉了身上那些衣服,带着体温的衣物随意散落了一地。 等到她身上只剩下内衣内裤后,他却只是解开了她的内衣扣子,就没再继续脱,而是接着开始脱起了他自己身上的那些衣服。 南月遥看到了身前那个胯间硬挺着粗长鸡巴的少年,感觉小穴里面似乎微微濡湿了,好像分泌出了什么液体。 还没等脑子清醒过来,他就再次欺身压了上来,带着体温的肉棒慢慢地插入了她的花穴,他的唇贴了过来,缠弄着她的唇舌,拨开内裤在她的下体里面轻轻抽插进出着。 南月遥觉得他的嘴唇很柔软,就连他的嘴里都有淡淡的甜味,跟他亲得久了总觉得有些醉酒的微醺感。 肉穴被操开的过程也不粗暴,是他由浅至深一点点慢慢来回抽插才送进去的。 顶到最里面的时候,她的甬道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挤压吮吸起了他的肉棒,穴口湿答答的,花瓣包裹着他的茎身,里面不停分泌着淫水,配合他操弄的过程,水液沿着两人私处往下坠落着。 刚才还有些许寒冷的皮肤,已经被肉体交迭摩擦撞动时产生的热度所覆盖了。 他随手把她的内衣丢到了茶几上,而内裤早就在她的膝弯上挂不住了,掉落到了地板上。 随着这快感慢慢变得急促起来,他们的身体都开始往外冒汗,有液体润滑,肌肉跟软肉紧贴摩擦的黏腻声响夹杂着难耐的喘息声,落到耳朵里逐渐变得更加暧昧。 南月遥因为感受到了快感,整个人都没办法再继续跟他去讨论刚才说的分手的事情了。 她觉得他很擅长转移问题,可是又不能否认自己的确沉迷跟他在一起的性爱过程。 她的呻吟声在他的一次次撞击下变得越来越急促,双腿不由自主地夹住了他紧劲的腰身。 脚趾都在大鸡巴反复对她的花穴进行活塞运动的过程中微微蜷了起来。 她小腿上的汗一路流到了大腿根部,被阳具完全堵住的肉洞深处,肉眼可见已经被凿出了淫荡的白浆。 有的骚水顺着股沟流到了沙发上,有的白浆则挂在了他青筋凸起的茎身上,随着肉棒抽动的过程在她的小逼里面一进一出,越肏就弄出来越多。 60·送逼给他操 他一开始没有那么多经验的,可是现在已经越来越会操女人了。 南月遥在他身下被他顶弄得一阵阵酥麻,小腹酸酸的,私处就像过电一样。 现在的小孩普遍都发育的很好,南月遥身高不矮了,可依然要比少年矮了一个头。 她双手都搭到了他光裸发汗的背脊上,偶尔被弄得舒服狠了,指甲甚至还会无意识地划过他的皮肉,在那上面留下或长或短的红色刮痕。 少年的心智不知道发育完全没有,但他的阴茎却已经完全发育了,在越操越软的穴里“噗呲噗呲”不停碰撞着,下面的囊袋也反复拍打着她私处细嫩的皮肤。 南月遥的穴眼被他完全操开了,刚开始还因为窄紧导致他被夹的进出有些困难的肉道,现在已经能够任由他在里面肆意抽插。 可以整根拔出来再狠狠操进去,可也以半插半拔来回进出,但他更喜欢整根顶进去在里面小幅度的快速律动,一边顶撞她的子宫口,一边用胸口贴着她的奶子蹭动,然后按住她的下巴不停地跟她舌吻。 随着大鸡巴在小穴里面摩擦的频率越发快速,南月遥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难耐,被抽插摩擦积累的快感极其缓慢地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在他猛地往她逼里狠狠一撞时达到了顶峰。 “嗯……嗯啊、桐……好爽。”南月遥忍不住抬高小腹,让小穴能尽量迎合少年硬挺滚烫的性器,方便让他更好地进入自己体内。 南盛桐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她主动送上来的小逼上面,用拇指指腹反复揉按着她早就已经被操硬挺立出来的粉色小阴蒂。 “你主动把逼送上来让我操了,姐姐。” 南月遥听清了他说了什么话,可是她被揉弄得太舒服了,屁股和大腿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一进一出的阴茎突然停止了继续侵犯敏感到了极致的肉洞,她却还是拉着他的手,反复地主动挺动着小腹,自己将逼往他的阴茎上面套,默认了自己送上去给他操的事实。 她的大腿像是被他给用力抓住了,少年突然开始往她分开的大腿间压自己肌肉分明的小腹,慢慢用大鸡巴去磨她的逼穴。 他的额上有青筋隐隐绷起,嗓音沙哑又性感,低声说道:“我射进去好不好?” “嗯、嗯……好。”南月遥的理智正在对她浑身灼烧的欲火冷眼旁观,她浑身又痒又酥麻,爽到甚至很恍惚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鸡巴套子。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和他一起做爱会这么舒服,高潮的过程被拉长到了一个能够折磨死人的状态,那种持续的快感甚至让她以为自己其实还没到高潮,只是单纯的和他做爱实在太爽了。 南月遥体内那些让人感到欲仙欲死的快感激素还在他的控制下一路飙升,敏感神经带来的高潮痉挛也还在持续中,他一只手仍然在抠弄她的阴蒂,同时另一只手在她浑身僵直小幅度打颤的时候,用力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轻点、姐姐,我快被你夹死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到了最顶峰的快乐,现在都爽得头皮发麻,南月遥在高潮加码的极端快感下紧紧缩动着仍在被狠狠侵犯进出的肉穴,将体内阳具里面的精液全都吸了出来。 他的白浊全都射进了她体内最深处的通道里,余下的还在小幅度的从他被阴道嫩肉包裹挤压着的马眼里涌出,滴落在她体内。 南月遥浑身被压制着,一点都动不了,直到少年在她体内射精结束,她的性窒息才总算随着他的虎口略松,稍微缓解了一些。 鸡巴抽出来时,大量的精液从下方被整个操开的花穴里面涌了出来,能看出他已经攒了很久的量了。 他们在沙发上面来了一发,南月遥被他肏了叁十多分钟,她有段时间没有解决过这方面的需求了,这一次的高潮真的来得要格外的爽。 客厅里蔓延着性爱的淫靡气息,沙发下全是男女四处散落的衣物,两人浑身散发着热气,急促的喘息伴随着高潮的余韵显得格外粗重,都还没有缓过来。 慢慢的,空气中似乎又变得安静了,只能依稀听到一点黏腻的水声。 南盛桐已经垂下脖颈开始跟她接吻,他的舌头勾缠着她的舌尖,舔动之后又去扫荡她口腔内部的嫩肉,手掌也无意识的放在她胸前两团白嫩丰满的奶子上面抓弄。 在性快感的冲击下,南月遥已经彻底放松下来了,精神状态甚至是有些许恍惚的。 明明已经做完了,他后续继续对她输出的暧昧和亲昵却像是怎么都结束不了。 少年抱着她跟她一起待在沙发上,两人在有限的空间里紧紧缩在一起,就连呼吸都互相喷洒在对方湿润的皮肤上。 他的胸腔因为粗喘尚未平复而上下起伏着,浑身都冒着热气,滚烫的气息阵阵落到她的脸颊上,那双漆点般的黑眸沉沉注视着她,刚才还凶猛的少年此时却变得格外安静。 “姐姐,我无趣吗?” 南月遥没有抬眼看他,她看起来像是在回避他,其实只是因为她不敢看。 他的一只手落到了她的脸颊边缘,那只手的性张力也很强,指节分明又修长。 少年小心地把汗湿的发丝都从她的皮肤上面拨开,目光里面全是对她的眷恋,处理好发丝后,他的整个手掌都贴上了她的脸颊,指尖在她的皮肤上细细的抚摸。 南月遥的额上都是汗水,而他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他的掌心皮肤以及指缝间都是她身上的体液。 “别离开我,好吗?” 她这次总算没有再避开他的眼神了,可当她抬眼看见他的那一刻,心里踌躇的情绪突然就又上了一层台阶。 “……” 她能确定自己是对他动了真心。 61·分不了手 最开始之所以很想要和这个男生在一起,只是因为南月遥恍然间觉得他好像她的师弟。 南月遥是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思考问题的。 她很自私,和他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填充自己的负罪感,但是现在她已经开始更理智的考虑到一些现实问题。 她开始看见他最真实的样子,想要让这个少年和其他同学一样,有一个正常的校园生活。 但上次被刘淮尔约出去见面的事情,直到现在也仍然像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口。 刘淮尔是盛桐的老师,那个男人亲口说了会让他的这位学生在学校里面很不好过。 南月遥当时对他的威胁并不在意,但当她那天离开餐厅,却后知后觉的又去到了第一次和盛桐相遇的那家咖啡馆。 她点了杯咖啡,在里面静静地坐了很久,想的都是跟盛桐有关的事情。 她推翻重来了很多次,开始为他重新规划未来。 南月遥想,应该去和盛桐的家长说这件事情让他转学,否则盛桐后续一年半的校园生活可能过得很辛苦。 可她也想到了,最后绝对是刘淮尔这位老师的说法占上风,到时候盛桐的家长依然会要求她和他分开。 她又想,也许她可以背着他的父母家人和他私下里继续见面,表面分手,实际上却暗度陈仓。 但做出这种事情,很可能会导致盛桐跟他的父母关系越来越不好,一旦被发现,甚至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一年多以后的那场高考。 南月遥的心再一次沉了下来。 她抬手按住了小男朋友贴在她脸颊上面的手,清晰得感知到他手背清薄皮肤下绷起的骨节。 “我没有想要找其他的人来替代你,只是想等你念大学再继续这段感情……。” 南月遥说着,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睛:“前段时间刘淮尔来找过我,他手里有偷拍我们俩的视频,他说他会让别人都知道是你破坏了他和女朋友的感情,到时候你在学校的生活会不太好过……” “姐姐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和我分开的吗?” “嗯,你能理解我吗?” 他像是听进去了,可是却迟迟都没有给她回应,南月遥克制不住地揉起了他的手,指尖也不可避免地摸到了少年的指尖,皮肤感觉到了微妙的触感变化。 她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定睛一看,只见那上面有一道红肿的划痕。 “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割伤了?”她看到已经有些绽开的皮肉就心疼,抬手撑着沙发想要爬起来去拿药箱给他处理伤口,但身后的人直接抬手就勾住了她的腰,往下一带就让她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有人在我的课桌里放刀片,不小心碰到了。”南盛桐也没有再去对她刻意隐藏这件事情。 “谁做的!”南月遥的脑子里顿时涌起了愤怒,她握他手指的力气都增大了不少。 南盛桐将她流露出来的心疼情绪都收进了眼底,垂眸淡淡道:“我想大概是刘老师。” “……盛桐。”她的呼吸变得有些不顺畅,最后很艰难地对他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 “不痛的,姐姐。”南盛桐在她的颈窝里找了一个最有安全感的位置,将自己的头埋了进去,说话声音有点闷,“为姐姐受伤是我的荣幸。” “……”可他却并不知道,这对南月遥来说真的过于沉重了。 她原本还有些动摇的心在此刻却突然落地了,南月遥明白她该如何去处理这段感情了,她只是下不去决心。 那个时候的她为了自己能好好活着,让师弟走上了绝路。 这次她不能再那样做了。 “好了,起来去洗洗,我带你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现实生活里其实很难说断就把一段感情给断干净,除非根本就没有感情。 所以即便南月遥知道继续和他谈下去对他很不好,想要和他暂时先分手,她却也没办法真的和他彻底断掉联系。 她开始去忙于工作忽视他,她也不再主动出现在他的学校附近,她不给任何人能够攻讦他的机会。 她的变化南盛桐也全部都看在眼里。 但是南盛桐除了有些不开心,并没有其他的改变。 他继续给她发那些很少收到回复的信息、继续一头热的喜欢他的姐姐。 只要她不是腻了他、又想要抛弃他,其他的任何事情他几乎都能够忍受。 南月遥开始渐渐发现,他有时候会去她的公司楼下等她,他会半夜待在她家附近的便利店外面。 冬天的气温在深夜往往都有零下几度,南月遥发现他的时候,只会愤怒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想要他快回去。 可他的答案通常都很冷淡,他只是垂着薄薄的眼皮,用自己那双干净的漆黑色眼睛注视她发问,那你呢,你有多久没有看过我发的信息了? 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每次都是她最后先妥协了,因为南月遥对他根本就狠不下心,所以她每次都只会厌恶她自己。 当初违背道德底线做出了这种事情,她让他不停受伤,明明是心疼他才想离开,可是他一句不同意,她就根本走不了。 南月遥觉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他放在油锅上反复的煎,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局面稍微好转一点。 62·世界重启 而南月遥的那些挣扎,其实南盛桐全部都看在眼里。 他第一次被姐姐这么放在心里,他才知道原来她也会为了他彻夜难眠,她也会因为他的事情所以辗转得不到解脱。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体验,让他忍不住想要反复的去认真体验。 每一次亲眼看到她那些溃败和破防,他的身体都会浑身酥麻发抖,心脏跳得让他受不了。 这种反应是和性快感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体验,是来自恋人因他而产生的情绪变化带给他的极致快感。 她好关心他,她好在意他。 她明明都没有这么对他说过一句话,可他却能够自己无比清晰的从她的身上感觉到。 这是南盛桐来到这边后第一次隐约有了失控的状态,他觉得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而这间接影响到了那些污染物复制后化作的“人”。 原本那些“人”是不会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的,可是伪装出来样子总会被身边最亲近的那些人给隐约察觉出来,他们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合理性和完整度,开始不停地杀人。 不能被人给认出来,不能被人给列为怀疑对象,所有惹事生非的人都需要被抹杀。 很多“人”开始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杀人、复制、同化,而那些最近被同化出来的“人”,也在被自己的人际圈质疑后直接展露原形,将对方吞噬复制,结束后发现周围原来还有大量目击者,于是又直接去把看到过的所有人都化为同类。 系统在每个阶段都会给他提示,这条世界线已经被他高度污染了。 但南盛桐并不喜欢“污染”这个形容词,所有人明明都还活着,这个世界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 只要他想,这个世界这一刻的模样几乎可以永久持续下去。 世界像是地下的暗涌,又像是末日的前夕。 南盛桐过十七岁生日的那天,学校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长相和他完全不同的他自己。 他坐在教室里,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方悬挂着的时钟。 今天是假期开始前的最后一天,上午上完课,下午就陆陆续续放学了。 他在等着姐姐来找他。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应该是会过来和他见面的,南盛桐对自己姐姐已经完全拿捏明白了。 可是,本该是这样的。 …… 他感觉不到南月遥的气息了。 他的预感伴随着某条马路上突然发生的一起大型连环车祸,一同被反馈到了他的眼前。 南盛桐忽然产生了一股巨大的不安。 - 交叉路口发生了一起大型车祸,起因是因为某辆货车的刹车突然失灵,不受控制的在车辆密集的立交桥路段冲了出去,导致桥上和桥下的车辆大量连环相撞。 现场非常混乱,而事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当南盛桐来到现场的时候,周围还有车辆油箱爆炸燃烧起来的火光。 他隔了一段距离,看到了南月遥搭在方向盘上面的一只手,上面有一块以前没见她戴过的女款表,蓝宝石镜面上沾了她的鲜血。 有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铁片插在她的后颈上,大动脉和颈椎都严重损毁,这是致命伤,让她当场死亡。 南盛桐站在原地,怔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围的人有些像是没有看见他,有些却在急躁的报警呼救。 众人的反应不一,他慢慢地走过去,伸出手打开车门,那扇变形的废铁在他手下像是没有重量的纸片,很轻松地就被掀开了。 南盛桐的头脑一阵晕眩,他看着眼前已经没了气息的人,又看了一眼她放在副驾驶已经掉落下去的生日礼物。 礼袋里的盒子在剧烈颠簸时被撞开了,里面是一块跟她手上腕表同款的男表……他确实有戴手表的习惯,因为他有割腕自残时留下的伤痕。 想到这已经是最后一个还有姐姐的平行世界,南盛桐顿时感觉到了强烈的绝望。 他颤抖地解开她的安全带,伸手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手上有黑色的污染物想融入她的身体里面。 可本体传来的反馈又告诉他,这样做的结果不过是他又制造出了一个他自己。 南盛桐闭上酸涩发涨的眼睛,感觉到陌生的温热液体从眼里流了出来。 污染物像是有自己的生命般从他身上流出,裹住了那块手表,有些笨拙地拆开表扣,用姐姐给他的礼物替换掉了他手上原来的那块表。 不知道流了多久的眼泪,南盛桐在朦胧的水雾间,看清了自己手腕上的表盘。 他忽然想起了系统曾经无数次重启世界线,想要杀死他。 他的天赋是跨越位面和空间,但系统已经熟练掌握了回溯时间的能力。 “系统。” “我在。” “把时间回溯到车祸发生前,我要救她。” 系统的响应速度很快:“很抱歉,您是高维生物,我无法干预与您有关的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南盛桐的眼睛红了,除了因为流泪而红之外,还多了一层愤怒。 “南月遥的世界线已经和南盛桐的世界线迭加了,如果需要我回溯时间,那么您就需要从这个位面彻底离开,因为我无法干预与您有关的时间。” 南盛桐几乎是有些不受控制了,他的手指因为用力绷紧而关节泛白,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该怎么做?” “您要结束南盛桐的这条生命,然后从这个位面离开,等您离开之后,我会重启这个位面,这样迭加的世界线就会被彻底关闭,然后再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的话,她会是我的师姐吗?” “这是重启,不是重生,我只是将两条世界线调整到最初始的状态……或许您可以理解为我将一部拍摄好的影片重新播放了一次。” “那重启之后,她还是会在今天死,对吗?” “您可以像过去的我一样,小范围去干预其他人的世界线,就像这个刹车失灵的司机,只要让他晚走半小时,和南月遥今天的出行时间错开,她就能够在这场车祸里活下来。” “……我知道了。” 南盛桐心口那股强烈的悲伤终于平息下来,可随之而来他的身上却多了一份难以散开的茫然。 他伸手将插在南月遥身上的那块铁片拔了下来,然后对准了自己颈间的大动脉用力划开,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了出来。 “一个人身后本该有无数个平行世界,充斥着生活中的各种意外,但总有一个世界她避过了那些意外,一直活到了寿终就寝。可是南月遥的可能性终结在了她成为植物人的那一年,她失去了属于她的所有可能性,现在想要纠正她的死亡结局,就像是开着车灯在黑夜中行驶在一片完全陌生的道路上,我们都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事情。” 系统在他的生命逐渐消亡的过程中,像是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对他如此说道:“您将来或许会有更多的方法,只是对于高维生物来说您还太年幼了,还需要无尽的时间去成长。” 此时,南盛桐的呼吸已经停止了,不能再给出回复。 而系统也不再说话。 63·楚门的世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祸现场还在处理的过程中。 有许多闪着灯的救护车与消防车接连赶到,同时还有交警正在进行道路秩序维护。 南盛桐在死亡的过程中,除了疼痛以外,还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意识被逐渐抽离的恍惚,他的身体有了一种很冷的错觉。 他不由得心想,原来这就是师姐当初害怕的东西。 她想要活,当初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才封印他让自己活下来,她那么努力,又那么倒霉,现在又死了。 ……他想让她实现愿望。 南盛桐听着系统对他的临终关怀,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持续维持这具不断流失生命的身体了。 视线逐渐模糊的眼前只剩下手腕上的这块表。 他又想起了她最近对他越来越不好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姐,你厌倦得太快了。 我只是想和你破镜重圆。 生命被终止的一瞬间,系统就脱离了第叁维度,在叁维之上拨弄了时间维。 在已经变成污染物的桐眼里,原本的世界架构又彻底变化了。 在系统的操控之下,一切都在光速倒退,桐浏览了关于南月遥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这个世界的南月遥成长过程非常枯燥乏味,她性格也被原生家庭养的非常自私。 她没有得到过爱,也没有产生过爱,她在光鲜的表面下过着无光的生活,房间角落里有翻倒的啤酒,垃圾桶里有她嫌烦自己剪掉的黑色长头发。 她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里,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出租屋里过着这样的生活。 等到大学快要开学了,父母彻底结束官司离掉了婚,她也冷静地收拾好了自己,换上了另一种面貌去继续生活。 冷漠自私的人也可以活得很有计划和规律,因为时间再往前倒退,那样的生活她已经在父母的教导下过了十几年。 而她的世界线里之所以会产生出一个和弟弟有关的平行世界,最大的命运分歧点就在于,南月遥在八岁那年跟妈妈哭着说她太孤单了作业也怎么都写不完。 小小的她很少有这样情绪崩溃的时候,一切都在徐结第一次对女儿产生了强烈的心软的那一刻开始了。 在师姐的记忆里,她妈妈当年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 可是有一个平行世界,那晚徐结和丈夫要了第二个孩子,接着十月怀胎生产,又生下了一个叫南盛桐的儿子。 同样也被系统改变了命运的#000000刚好出现在了那个世界,随机降生成了她的弟弟。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一切又像是命中注定。 在那浮光掠影般的倒退画面里,最后回到的画面是她出生的那一刻。 被关闭的世界线,又开始重启了。 系统又重新对他说起了话来:“如果需要我来干预低维世界的后续发展,您这一次就不能再以南盛桐的身份来活动了,他只能当一个普通人。” 已经有了少年模样的污染物,依然是通体漆黑的质地,可是面孔和身形却与那个世界的他自己一模一样。 “你是说,等他16岁那年,我要亲眼看着他在两条世界线迭加的时候遇到姐姐,然后和她做爱?” 他是生气的,因为他已经对现实世界的南月遥产生了强烈占有欲。 “我的建议是这一次就不要再迭加这两条世界线了。”系统如此对他说道。 “为什么?” “因为您出现在这里,挤压的实际上是属于她的生存空间。”系统说道,“您在她的世界线中,原本是不存在的人,强行出现就相当于她的世界出现了裂缝,这种行为会导致大部分人的记忆发生剧烈混乱。” “……是。”在学校内被霸凌的记忆对桐来说还很深刻,他明白自己被排挤了,就像当初在穹天界一样,但远没有穹天界那时具有攻击性。 系统继续说道:“她的生命本来就非常脆弱且充满随机性,您的出现带来了大量蝴蝶效应,低维位面无法影响到您这种高维生物,就都会反噬到离您最近的她身上,因为她是最靠近旋涡中心的人。” 桐的神色瞬间就变得讥讽:“就像你说的,我可以把那一整个位面都污染了,那样的话,任何随机性我都可以控制住。” “可您没有考虑过她的主观意识。” 64·我姐讨厌我 系统调出了他曾经与南月遥在酒店过夜时看过的一部电影,电影名字是《楚门的世界》。 主角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剧组里,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面,他所有亲人朋友都是演员,所有心爱的礼物都是道具。 南月遥当时看得很认真,睡前她抱着他亲了好久,像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一样,她在某些时候敏感度很恐怖。 刚刚还立于不败之地的少年瞬间就沉默了。 已经拟化出人形的漆黑物质就像一个精度极高的雕像,他的眼睛就像是能传达出人类那样真实的感情,明明就连视物方式都用的根本不是一套底层逻辑。 “这样的世界总有令她产生怀疑的时候,除非她能这样糊涂的活到老,否则迟早有一天,这样的世界会毁了她,她会恨你。” 桐没有对此表达反对意见,因为他知道姐姐一定不会原谅他,师姐也一定可以看得出来,她曾经为宗门调查过许多秘辛,对她来说不过就是迟早的事。 “下一次相遇,您可以建构一个量子世界,在里面重新和她经历世界线迭加那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等到那场车祸过去,您再离开,量子世界的不确定性坍缩后,您就依然是不存在的人,而她的世界线也依然能够保持完整。” 在尽可能远离危险源后,再继续观测调整她身边的潜在危险。 这就是在南月遥完成任务后,系统对她承诺的后续服务。 可现在,这就是一个进度条早就已经停滞的任务,系统感觉某个卡顿的程序忽然又开始运行了,它的这个任务有望完成。 “可是我想和她待在一起。”他想了很久,才这么说了一句话。 桐的想法很单纯,他过来就是为了找他师姐,现在要他离她远一点,他根本不愿意。 系统没有再跟他将对话进行下去,它只是一个工具,除了提供最佳解决方法以外,并不会去左右宿主的决定。 在没有外物影响他的情况下,他能就这样孤独地想到天荒地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妥协了,只是他并不能忍受这种分离的痛楚,无时无刻的孤独对他来说就像一种无止境的折磨。 于是他只留下了系统,以及供它栖身的一部分本体,然后就回到了穹天界,进入漫长的睡眠,等待被已经开始观测任务的系统唤醒,去执行接下来那个属于他的任务。 - 对污染物来说,睡眠是什么? 他会睡眠吗?他也会和人类一样做梦吗? 如果他也会做梦,那他这一刻到底是人类,还是污染物? 桐不知道,但他做梦了。 他好像梦见自己变成南盛桐了。 对,他还梦见师姐了。 但是在那里,她不是他师姐,从来都不是,她只是他姐。 他见不得姐死,所以10岁那年,他某天忽然就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 如果他能想得起来一周目发生的事情,他就会知道这种不安的源头出自哪里。 那一天南月遥19岁,她出了一场车祸,成为了植物人,然后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内,她得了并发症,死于肺感染。 - 父母离婚的时候,因为财产分割的事情,打了很长时间的官司。 他们都是那种体面人,即便这样的生活已经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两人打官司的事也没有让家里的小孩知道半点。 南盛桐不知道姐姐知不知道这件事,但他觉得就连他都隐约感觉到了,姐姐肯定也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不太在意父母离婚的事情,他更在意姐姐的念头,她有没有想过要带他一起走? 她会跟爸爸走还是会跟妈妈走? 他以前很小心地问过姐姐一次,但姐姐没说,她让他别想那么多,爸妈没有离婚。 南盛桐当时并不知道姐姐只是在明目张胆地敷衍他,他还以为她真的觉得爸妈不会离婚。 等到后来他被她抛弃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姐姐没想过要带他一起走。 他害怕了那么久的事发生了,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父母是在他9岁那年离婚的,那一年姐姐18岁,她刚好处在那种能够洞悉成年人世界很多东西的年龄,压力或许很大,但她高考时却莫名其妙发挥得极好,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 父母离婚证书下来的那一天,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 但她不在这里,她已经离开这个家去外面了,她彻底丢开了那曾经令她厌恶的一切,也彻底摆脱了他。 南盛桐觉得姐姐是不是一直都在隐隐的讨厌他呢? 不然她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 65·车祸 南盛桐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表现的和别人不同。 他刚生下来就不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大人逗一逗就又哭又笑,一个婴儿的双眼,总是在直勾勾地盯着某个虚空的地方看,就像看到了这个世界里不存在的东西。 医生诊断他十分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他只是行为表现不太像普通的婴儿。 父母没有多余时间弄明白他是怎么回事,后来等他长大一点,保姆对他的怪异也喜欢不起来。 家里无人时,保姆会把他丢在一旁不管,自己玩手机看电视,而他就这样自己待在那里,一整天都不会太乱动。 他也不会哭闹,有时候保姆想起来自己忘记给他喂饭,拿一些冷饭或者带味道的馊饭给他吃,他也会全部吃下去,不会像其他小孩一样不吃或者吐饭。 他总是在生病,父母压根没有时间管他,那两个人就像在博弈,谁把精力多放一分在家庭里谁就输了。 因此南盛桐的生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那个表面慈和的保姆说了算。 保姆对他的虐待贯穿了他的幼儿期,后来是因为姐姐发现了他吃的东西有问题,保姆才终于被辞退的。 在那之后,南盛桐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一个锚点,一个漂亮干净但眼神却有点冷淡的小女孩,是他的亲姐姐。 以前他就在家里经常看到她出现,但她似乎并不喜欢和他接触,就像是他的出生抢占了她本就不多的某些东西。 而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让两人之间从此就有了联系。 她像是捡起了家里的一只小狗,没事就养养他,南盛桐的第一次情感体验是姐姐给他的。 时间在慢慢流逝,他性格里的缺陷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他就像是一个天生的独居动物,对他人总是在冷眼旁观,总是无法投入情感参与进去。 他在学校里、以及身边的同学身上,也总是能微妙的察觉到自己的特殊,这种感觉在看到同龄人的时候,会变得尤为明显。 但他也说不上来差距在哪里。 幼儿园老师组织的活动,其他小朋友都能笑得很开心,可南盛桐却对这种无意义的重复行为感到困惑。 上了小学之后,周围有人像是对他的行为思想无法理解,他也很难对那些流行在同学间的潮流玩意产生兴趣。 不是因为他不了解所以才无法产生兴趣,而是正因为他理解了,所以才感到很无聊。 他除了学习好,其他任何方面似乎都像个异类。 其实如果有人来问他的姐姐,就会发现他也能表现出跟往常不同的样子,就像一个真正的小男孩,可是一般很少会有人来问他私人的事情,就像是默认他这个人难以接触。 于是姐姐也就成了他心底深处最隐秘的秘密。 虽然是姐弟,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如同这个家庭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一样,感情非常淡漠。 南盛桐没太思考过这个问题,总之他的姐姐现在还在他的身边,还能和他说话。 因为出了那个保姆的事情,所以后面他几乎算是被姐姐带大的,他的衣食住行方面姐姐私底下总会多过问一句。 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对他这个弟弟也毫不在意,可是她总会记得他说过的话,并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配合他。 南盛桐不太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他只是越来越想靠近姐姐,即便她并不想被他那样靠近。 他和姐姐的关系很特殊,他从小就明白了,但他那个时候还并不懂得因这种特殊在心里埋下的种子,将来会成长为什么扭曲的模样。 他们在有些东西开始发酵之前,就已经彻底分开了。 9岁那年,南盛桐的父母离了婚,他被刚成年的姐姐丢到一边。 她就像甩掉了肩上的一个大包袱,独自去了大学开始新的生活,后来的整整一年南盛桐都没怎么开口说过话。 他年龄很小,他也变得更奇怪、更不合群。 有一天他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离家出走了,10岁的小男孩,除了一些现金和手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带,就这么去找了她。 他有一年没再见过姐姐了,过去找到她之后就发现姐姐生气了。 姐姐读大一,样子看起来和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变了很多,她原本的刘海已经不留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依然是黑长发,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你过来做什么?一个人来的?” 南盛桐站在她跟前却不说话,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在姐姐耐心告罄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跟上去,伸出小手,又牵住了她的手。 触及她的体温之后,他总算是感觉到了安心,手指也将她的手指抓得更紧了一些。 “我会打电话给妈妈,让她叫人过来接你,今晚我有一个聚餐要去参加,你去跟我的室友待一会儿,她们会照顾你。” 她是在接到南盛桐的电话后立刻出来的,小孩没有跟家里打招呼就独自一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南月遥难免对他有些上火,但表现到脸上就变成了冷漠。 感受到他拉住了她的手,南月遥也没有挣脱他,这个时候正好要过马路,她直接带着身旁的小男孩走上了斑马线。 离得最近的南盛桐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和心悸,他往旁边走了一步,又一步,始终都牵着她的手。 一辆失控的车不知道从哪里被甩了过来,等他回过神来,她的手就已经松了。 这条路上出了车祸。 他毫发无伤,而身边的人此时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66·失忆症 那一切都发生的太迅速了,南盛桐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姐姐被送进医院抢救,现场乱成一锅粥,他脑子里面都还在回想那一切的始末。 他犯了两个错误。 他今天不该突然跑过来找她,让她出现在了这条马路上。 车开过来之前,他不该鬼使神差地牵着她的手,往旁边挪了两步。 姐姐伤得很重。 父母深夜才赶过来,没有人责骂他。 他们不知道他是离家出走来找姐姐,他们不在乎,他们也不知道他对姐姐做出了什么事情……就连南盛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第一次开颅手术做了8小时才结束,但是术后姐姐仍然在死亡线上挣扎。 后续她又被检查出脑内多了一块淤血,于是第二天医生又对她进行了长达5个小时的手术,可是姐姐依然没有醒过来。 她的情况很不乐观,中间经历了大量治疗,最后姐姐的命保住了,人却一直处于植物状态,醒不过来。 南盛桐看到病床上面破碎不堪的人时,心里比谁都更清楚,她就是因为他才会变成这样的。 但是这个能捅破天的大祸,目前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个秘密被压在了南盛桐的心底最深处,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他被从此刻起诞生的命运永远地束缚住了,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将来的他,都再也逃离不了这个关于姐姐的牢笼。 - 这是南盛桐那条世界线里的南月遥,她在这一天发生了一场车祸,起因是因为她多了一个弟弟。 南月遥的死从这一刻开始就被注定了。 南盛桐当天的行动是完全随机的,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完全随机的。 其实有预谋的伤害反而可以想办法避开,但完全随机是无法避开的,因为谁都无法预料到这件事情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以什么形式发生。 南月遥躲不开,因为主宰这次伤害的人是南盛桐,而南盛桐的存在是高于这个位面的,他随机且隐性的对南月遥进行了高维攻击,那么南月遥无论如何也活不了。 但是南月遥的命也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才被系统阴错阳差留下了。 那个名为#000000的污染物在受到某种刺激之后,终于出生了。 为了封印已经诞生了自我意识的工具,系统对本该死亡的南月遥进行了灵魂标记,以高维的力量干预了她的死亡,将她带到了另一个位面上,给了她封印污染物的任务。 而想要活下去的自私的南月遥拼尽一切去完成了这个任务,她封印了她的师弟,偏偏对方却为了找到她,再度打破了这个结局。 他离开了穹天界,去找她了。 然后就一路走到了现在,终于窥见了隐藏在她命运背后最大的秘密。 不管是姐姐、师姐、还是没有弟弟回到现实世界后的南月遥,这叁条世界线上的南月遥,都是受到他影响而死的。 系统说的蝴蝶效应一点都没有错,他死不了,所以那些全部都应到了她的身上。 如果是最开始的南盛桐,他并不能影响到自己姐姐的生死。 可现在他已经和#000000融合过了,有高维生物正在遥远的地方沉睡,和他一起感受并且注视着这一切。 他接受不了姐姐因为他而死,于是被塞进了污染物里的系统过去救了他的姐姐。 车祸半年后的一天深夜,有黑色的污染物缓慢地爬上了南月遥的病床,然后通过她的七窍进入了她的身体里,非常顺利地完成了一次现代科技不可能实现的精密手术。 当天深夜,南月遥从病床上面苏醒了。 她的脑子里面很朦胧的多了一份记忆,好像做了一个梦,她去了一个叫穹天界的修真界,还辜负了一个师弟的真心。 她坐在床上流泪恍惚了很久,最后被查房的护士发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第二天,南月遥是在各种检查当中度过的,她依然很恍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师姐,还是别的人,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当爸爸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和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过来看她时,南月遥发现自己对眼前的女人感到很陌生。 可这个女人却像是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在她面前略有些抬不起头来。 她隐隐有种预感,自己似乎和她有过某种交集,可她想不起来,她没有任何与这个女人有关的记忆。 医生在经过各种身体检查和测试后,说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经过复健很快就会彻底好起来。 南月遥坦然接受了,而那个叫谭雾的后妈似乎对她现在的状态很关心,总会过来看望她,偶尔还会带上女儿一起来。 于是那天下午,当徐结带着南盛桐过来想看女儿时,就在病房门外看到她和后妈继妹相处得十分放松且融洽的画面。 徐结静静地看了许久,没有选择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身旁的南盛桐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心里全是他病床上的姐姐。 “她未必觉得我好,就不打扰她的生活了。” 妈妈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就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当谭雾带着女儿离开后,病房里面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这时,门似乎被人推开了,南月遥看了过去,一个小男孩正站在那里看着她。 “姐姐。” 南月遥顿了顿,看了他好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找错病房了吗?” 可他却没有再开口,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南月遥这才伸手指向自己:“……你找我?” 南盛桐早前听医生说过,姐姐刚醒不久,记忆还有点混乱,有些事记得不太清楚。 她好像不记得跟后妈早就认识,医生建议家人刺激她的记忆让她想起来,可是后妈却回避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愿意让她想起那些往事。 南盛桐觉得他多少能够理解,希望她能想起来,又不希望她全想起来……也许等她想起来的那天,她就再也不会想见他了。 南盛桐沉默了很久,最后什么都没有对她说。 想不起他也是好事,也许姐姐也很想忘记他。 “早点好起来吧,姐姐。”他这么说道。 南月遥看着门口这个长相好看但却不小心走错了门的小男孩,心里没由来地软了一下。 师弟当时的年龄也很小,如果他存在于这边,是不是会和这个小男孩长得一样,小小年纪就又帅气又清秀。 长大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大帅哥。 南月遥被自己的想法给弄得短路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她和师弟并不是什么清白的关系。 “嗯,再见。” 她不再多纠结这件事情,向那个小男孩道别。 他只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那扇门再一次被轻轻合上了。 南月遥坐在彻底安静下来的病床上,看着窗外,此刻正在想的却是从醒后就一直让她恍惚到现在的问题。 ……她到底忘记了什么东西? 67·撩拨弟弟 因为系统那场远超出当前科技水准的手术,这条世界线上的南月遥也活下来了。 南盛桐拥有了一个活着的姐姐。 不过苏醒之后,南月遥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她身边的人其实都隐约察觉出来了。但医生曾经说过这是车祸的后遗症,慢慢就会恢复。 该记得的,她似乎全都记得,甚至仔细回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好像也并没有哪个年龄段出现过记忆缺失。 所以这个问题并没有被深究。 出院之后,南月遥的家庭关系依旧很淡漠,不曾和母亲联系,父亲也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他就连自己的新家都顾不上,自然也顾不上和南月遥联系。 大学毕业后,南月遥就开始正式投入工作,认识了许多新的同事朋友。 别人对她的过去并不了解,因此缺失的那些记忆几乎没有对她的现实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所以南月遥自然也没有想起,她真的还有一个叫南盛桐的弟弟。 随着时间的流逝,南月遥越发无法确认,当初自己植物人昏迷时期的那段记忆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她朦胧地记得穹天界的每一个人,也大概记得发生过的每一件事。 南月遥知道自己很可能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只是做了一个梦,因为那些记忆在她面前就像隔了层毛玻璃,总也看不清楚。 但她又总会梦见一些事情,很多熟悉又陌生的过往画面,就像扎进肉里的倒刺,让她完全无法忽略。 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可那些记忆里的主角明明又都是她自己。 25岁那年,南月遥对生活的热情已经越发减退,她的情绪被各种各样的因素积压在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双眼,前路一片漆黑。 无法发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她开始和父亲介绍给她认识的相亲对象刘淮尔见面,两人断断续续地保持着联系,然后在一次百无聊赖的午后,她从咖啡馆的窗户外面看见了一个从她身边路过的陌生的少年。 南月遥有种湿透的火柴突然被摩擦出火光来的感觉,她的目光好像再也没办法从他的身上移开了。 而坐在她对面的刘淮尔注意到她一直都凝视着刚才路过的那个背影,一眼就把那个少年给认了出来。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南月遥认真说道,没有多做任何犹豫。 “他是我班里带的学生。” 刘淮尔并不知道这个少年和南月遥的关系,不过他想起了他的名字,南盛桐,和她一样是比较少见的姓氏。 本想把这件事情当作话题,拿出来和她来聊,可是在他发现南月遥那张在见过他学生后就一直恍惚走神的脸之后,想说的话突然就又咽下去了。 他开始聊起了他自己的高中生活。 他说当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毕业后真的会去当高中老师。 他读书的时候也跟盛桐现在差不多,在学校里面算是比较受人关注的,但当时学校里面有很多男生都靠脸和硬装在吸引女生的注意力。 他觉得那些人都很肤浅,不想跟他们一样,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朋友受到伤害,所以就变得越来越沉稳,最后甚至选择当了一位教书育人的老师。 南月遥一下就听出来他话里没说的另一半意思。 刘老师自视甚高,所以就走了另一条自持稳重的路子,他现在这样,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吸引到一部分女生,但他永远都把自我放在第一位。 南月遥表现得依旧十分礼貌,可在那之后,她就开始频繁出现在了他的学校周围,而且并不约见他,只为了等他的那个学生。 有时候她是在闲逛,有时候是在街边发呆,她的目的非常清晰且明确,她要认识那个男生,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想和谁发生点什么。 南月遥高中时期也是被众人瞩目的焦点,她的成绩从未掉下过年级第一,高考分数是本省理科状元。 她从小家境优渥,外貌出众,学过很多的特长,追她的男生几乎没有断过。 可惜她不管读书还是工作,都从来没把心思放在恋爱这件事情上面过,以至于她父亲认为她是老实人,需要靠介绍对象,将来才能正常结婚。 其实南月遥只是没碰到感兴趣的人。 身边优秀男生的那些特质,她自己身上就早都有了,她跟他们都性格不合,有些人对她来说还很无趣。 她想找点不一样的。 但这一次她就像是冥冥中被什么给强烈的吸引了,对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少年充满了好奇。 68·插到高潮两次 她的踩点是有用的,多来了几次后,她就和对方慢慢认识了。 最早是问路请他帮忙,后来是请他吃饭,她总有说辞和他保持联系,而他似乎也并不讨厌她。 南月遥开始对那个少年展开了疯狂攻势,她从认识他之后,就没打算放过他。 那个男生目前读高二,看起来还非常纯情,和她聊天的时候不怎么看她眼睛,她但凡和他多靠近一点,他耳根就会变得通红。 虽然年龄不大,但他发育的却很好,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往上。 他皮肤很白,长相是那种看起来还有点显小的帅哥脸,少年感很足,话很少,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又显得有些清冷,穿衣服也很有品味,在大街上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他长得好看又吸睛。 南月遥很喜欢他,没事就会想要约他。 两个人一开始只是会去逛一逛各种店,她总喜欢给他买很多看起来很配他的东西。 路过游戏店的时候就给他配新款的游戏机,路过专卖店也会想要去给他买新款的手机和电子产品,衣服和鞋更是毫不手软都砸给他。 那个时候两人也没有确认关系,她送他的那些东西,他犹豫之后也会收下来。 看不出来他喜不喜欢,但总之是她送给他的,他都会要。 南月遥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不太正常,但他就是不会表现出来,能看出来他的教养是真的很好。 当然,她觉得他可能也有点喜欢她。 有个姐姐一直给他花钱,还叫他单独出来吃吃喝喝玩玩,对他的某些肢体接触也越来越夸张,他没有拒绝,基本上就能说明他可以接受她。 于是国庆放假的那次,两人一起旅游的时候,南月遥对他坦白了。 她问他说,我们要不要试试来做爱。 南月遥觉得这孩子当时可能有点被她吓到了,因为他好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看她的眼神都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但他最后还是点了头。 当晚她就和他上了床,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折腾了大半夜才睡。 早上醒来的时候,南月遥发现少年是靠着她睡的。 他比她要高,可他却像是本能般把头埋在了她的怀里睡觉,南月遥只要抬手就能把他给抱在胸口,很像是在安慰一只在向她撒娇的小鸟。 她摸了摸他柔软干燥的黑发,睡了一夜已经有些凌乱,但他发质很好,从小营养摄入的应该还不错。 摸了他没几下,他就迷迷糊糊地醒了,抬手揽住了她纤软的腰身,声音沙哑地叫了她一声:“姐姐。” “嗯。”她莫名有点喜欢少年这么叫她,感觉很乖,这个弟弟一直都有点戳她的性癖,“醒了,宝宝。” 被她叫了宝宝之后,他抱她抱更紧了,过了一会儿,南月遥莫名低头看向了自己怀里的那颗头。 她胸前的乳头上传来了温暖湿润的被吮吸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她的乳房,将她的乳头叼进了嘴里含住了。 南月遥昨晚刚和他进行完活塞运动,现在对这个刚失去第一次的小处男很有耐心,她摸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捧住自己的胸送到了他的嘴唇上面。 他很自然地吐出之前含的那颗,又张嘴去含住了她的另一颗乳头。 两人温存了大半个早上,明明没有奶水,他也一点都吸不腻,最后受不了晨勃又分开了她的腿根,边吸吮她奶头,边将自己的大鸡巴慢慢插入了她的小穴里面,开始抽插起来。 水声潺潺,随着肉棒进出花穴的摩擦声变得越来越响,酒店的大床也在不断吱呀晃动着,被窝里面两人赤裸裸的肉体交迭在一起,被情欲熏蒸出了满身的汗水。 被子被翻开了,她躺着的床下早就已经湿了一大片,晕开一圈深色水渍,全是汗水以及不知何时操到喷溅出来的淫水和潮吹液体,甚至还有昨晚他射进去后又从她阴道深处流出来的精液。 南月遥被身上的少年死死压在身下操干着肉穴,下体的阴唇已经盛开了,略微有些红肿,但紧紧包裹着他青筋虬结的性器。 明明才16岁,但他胯下这根鸡巴已经可以把女人伺候得高潮迭起了。 酥麻发抖的感觉一阵阵的从身下袭来,小腹都在颤抖,南月遥双手揽着少年肌肉线条流畅的清薄肩颈,脸颊上飘着潮红,被几下猛顶再狠狠加速撞击,直接操到了又一次高潮。 她眼前闪过白光,快感导致浑身酥麻痉挛,可性事还没有彻底结束,少年又抱着她换了个姿势后入,在她逼里操了不知道多久,最后才射了浓浓的白精,全灌进了她紧紧吃着他大鸡巴的阴道里。 “姐姐……” 他呼吸声因为体力劳动变得很不稳定,刚射完就懒懒地伏在她身上平复着喘息,声音又哑又性感。 南月遥是躺在床上享受的那一方,见他累到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和后颈,鼓励他道:“宝宝,你好厉害,姐姐刚才被你插到高潮了两次。” 他突然停了呼吸,憋了好久,才把脸放在她的耳边。 也没做什么带情欲的事,就很小心地亲了亲她的耳朵,然后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说道:“我喜欢姐姐。” 69·17岁生日 世界从这里开始,再次彻底发生了改变。 南月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她的亲弟弟开始交往了。 有时候她工作时也会想起小男朋友,回过神来的时候,总是会觉得他很可爱,然后就会想要再和他见面。 两人的关系似乎开始趋近稳定了,可是南月遥能轻松把握住的感情,对南盛桐来说却未必轻松。 他身上的那些负面传闻已经扩散到了一个无法被人忽视的程度。 他经常在放学后和一个已经进入社会工作的女人去开房,他的脖子上偶尔会被发现暧昧的红痕,他的口袋里也被看到有随身携带的避孕套。 这一次学校里没有人来霸凌他,但他周围的同学却都是真正和他朝夕相处过的,每一个都是真的认识他。 曾经暗恋他的女生对他的行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已经不再继续保持对他的单向感情。 以前觉得他很正经的男同学在知道这事后,也会抱着各种难言的心情揣度他。 南盛桐自己似乎对这种变化视若无睹,他从小就无法融入社会的缺陷在这时候暴露无遗。 老师在对他进行过几次谈话后,发现根本改变不了他的想法,甚至都不能和他就这个话题深入交流下去。 明年就是高叁了,老师不希望这件事情最后会在关键时候影响到他的高考成绩,于是就选择把这件事情告知给了他的家长。 在接到有关自己儿子早恋的电话之后,徐结的反应并不强烈,她还在工作。 明明已经是下班的点了,可老师刚打通电话时,还依稀能听到她旁边有声音,像是在谈论一些数据类的事情,过了几秒电话那头才彻底安静下来。 “刘老师,您好。”她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事情是这样的……” 将南盛桐近期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告知给徐结之后,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给出回复。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对他的关心,您说的情况我会去处理。” “……其实除了这件事情外,南盛桐还是非常优秀的,他的学习成绩虽说目前还没有受到影响,但学校里面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顿了片刻后,老师继续说道:“我比较担心的是万一这期间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比如说对方突然与他分手,或是做出些别的事情,会影响到他明年的高考。” 老师的担心不无道理,徐结也能够理解,她再次向老师承诺自己会处理这件事情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八点左右的公司园区依然灯火通明,左下方通过透明长廊连接的副楼走廊上面,还有员工在为了工作来来往往穿行其中。 只短暂地放空了几秒钟的时间,徐结就又回到了会议室,继续她刚才的那个会议。 接下来她仍然一直在忙着手上的事情,好不容易等到工作暂时了结,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明天刚好就是南盛桐的17岁生日。 徐结安排秘书去给他儿子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然后没有和任何人提前打招呼,直接就在第二天开车去了儿子的学校附近,等着看那个女人是谁。 她准备和对方谈一谈,直接用成年人之间的方式结束掉这件事情。 至于南盛桐本人的意愿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依靠她生活的未成年人现在还没有资格谈自由。 老师早就将对方的车牌号发给了她,徐结将这记在心里,老师还向她提起过,那个女人开的车也并不便宜。 当一辆黑色奔驰开过来停下时,徐结还没有多注意,可直到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后,夹在指间的烟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跟着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当香烟一段段的燃烧殆尽,突然烫到了她的手指,她才从车内闷热的空气里回过神来。 ……这台车的车牌号和老师报给她的一样。 而刚才从车上下来的人是南月遥。 和南盛桐一样,这也是她的孩子。 小女孩幼时不会自己穿衣服,朝她抬起肉乎乎手臂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徐结还记得,那时她的产后抑郁持续了将近两年,很少碰自己生下来的女儿,但那一次,小女孩朝她伸手的姿态突然就打动了她心底的某处。 她破天荒的没有让已经凑上来的保姆给她穿衣服,而是自己亲自动手,帮女儿穿上了漂亮的小衣服。 在那之后,她给女儿买衣服的次数就变多了一些,可也仅限于此。 她的视线更多的还是放在了自己的事业和社会地位上,对待女儿也主要以关注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为主,女儿最好比别人都优秀,就像她的妈妈一样。 所以这一刻,徐结的心情更多的居然是难堪。 徐结拿出了手机,死死看着那个方向,拨出了电话。 南月遥像往常一样等小男朋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接到了一通阔别已久的来电,来电显示是“妈妈”。 她的母亲今天莫名其妙就联系她了。 南月遥难得愣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通了电话。 “喂,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白噪音,但却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南月遥在对方的沉默中一头雾水,不清楚妈妈怎么突然想起了她,还决定主动来联系她……妈妈想要对她说什么? 她脑子里面思绪万千,但电话那头却只淡淡地对她说了叁个字。 “你过来。” 南月遥的头下意识朝着左右两边都转了一下,然后她在路边一个车位发现了一台车,透过车前挡风玻璃就能看到,车里有个女人正拿着手机看着她。 70·她病了 pow enxue16.c om 两人对上视线后,车内的那个人就把电话挂掉了,然后盯着她又点了根烟。 南月遥本能地对她产生了一些畏惧。 她对母亲的感情从来都是复杂的,最明显的情绪就是她觉得靠近妈妈不会有好事情发生,她马上又要开始对她进行某种控制了。 走到那台车的副驾驶旁边后,南月遥见她没有要下车的打算,于是便自己伸手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徐结在她上车后,深深吞吐了一口烟,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南月遥看向她后,徐结才开口说话,嗓音和她过去一样略微有点沙哑,是多年抽烟造成的。 “你当年车祸的后遗症恢复的怎么样了?” 她的眼神给到南月遥的时候,南月遥才注意到徐结眼角的细纹已经非常明显了,精致打理过的发丝中也掺杂了明显的白发。 她的外表依然和过去一样优雅从容,是十足十的女强人,可年龄带来的衰老并没有放过她。 “没有什么影响了。”南月遥又补充了一句,“已经好了。” “嗯。”听完这话后,徐结安静了很久,等她的烟燃烧过半后,终于又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你们分开吧,南月遥,不要再跟你弟弟鬼混了。” 南月遥顿了一会儿,有些不明白徐结话里的意思。 “妈妈,我不懂。”她说道,“你知道我在和谁谈恋爱吗?” 徐结这一次转过头,很严厉地和她四目相对。 “你自己说呢?”要看更多好书请到:jiz ai1.co m 她突然一巴掌就甩到了南月遥的脸上,“南盛桐跟你是什么关系?你看着他长大的真的能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你真就把他忘得那么干干净净吗?” 这一巴掌力度非常重,南月遥在那一瞬间甚至有点眼冒金星的感觉,大脑都短暂的空白了。 她一开始还在想自己为什么突然又挨打了,可是妈妈的话就像炸雷一样,很快就在她的脑子里面炸开了。 那层自从她苏醒后就一直都蒙在眼前的神秘面纱仿佛突然就被揭开了。 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那天下午有个误入她病房的小男孩,对她说“姐姐,早点好起来吧”。 或许她心里在那时侯产生的感情其实并不是对师弟的,而真真切切是姐姐对她那个同胞弟弟的。 不知道恍惚了多久,南月遥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眼眶通红,眼神却变得越来越呆滞。 “妈妈,我……抱歉。” 两段完全不同的成长记忆全都出现在了她的大脑里,每一条都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从小到大的每个节点她都记得非常清楚,她没有过弟弟。 但另一段刚刚浮出水面的记忆又在不断提醒着她,那个少年就是她的亲弟弟。 混乱的记忆开始疯狂的拉扯她本就脆弱的神经,就连一直都朦朦胧胧的关于穹天界的记忆,在这一刻也变得无比的清晰,她像是全部都亲身经历过一样…… 耳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徐结明明正张着嘴对她说话,可是南月遥却无论如何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她其实可以听清楚的,她只是接受不了,也突然就再也理解不了这个世界。 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精神病居然发作了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被人察觉到过。 这一刻南月遥的过往认知全面崩溃、叁观尽毁,她无法再平静地与这个逻辑被强烈歪曲过的世界和平相处。 她听不见别人说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自己到底是谁? 徐结看她情况完全不对了,当即就直接将她带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给她做了面诊,接着又开出了好几项检查,南月遥浑浑沌沌感觉到有东西戴到了她的头上,仪器发出细微的运转声。 她想,总该有什么事情是真的。 可那些假的也不像是假的…… 或许她之所以一直都没想起来一些事情,正是因为她的潜意识在保护她,所以才下意识屏蔽了某些让人无法理解的真相。 可现在那个假象她维持不下去了。 …… 那天之后,南月遥被医生确诊了精神分裂症。 她认知出现了严重问题,医生给她开了药,让她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来入院治疗。 南月遥回了家,她没有接受徐结说让助理过来照顾她一段时间的提议,而是自己一个人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处理好其他事情。 比起患有车祸后遗症的女儿,徐结从一开始就更厌恶那个儿子。 他姐姐有病,他总不可能也得了病。 那天晚上徐结回去后就坐在了沙发上面,沉默地一根接一根抽烟。 南盛桐过生日,大概是等了他姐一天都没有等到人,从外面回来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气压极低,他像是早就做好这一天到来的准备了,不管是眼神还是神情都很平淡,跟往常没有区别,人也没太多反应。 “南盛桐,你知道她是你的姐姐吗?” “我知道。” 下一秒徐结就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直接砸向了他,等他再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流出了血。 “知道你还对她干出这种事情?” “因为我喜欢她。” 他油盐不进,不管徐结如何质问都只有这一个回复,盛怒之下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整个头都在隐隐作痛,莫名就理解了女儿在那时候可能产生的反应。 “那你知道她发现你是她弟弟之后的反应是什么吗?” 徐结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一字一句极其冷漠地对他说道:“她进医院了,医生说她是精神出了问题。”- 南盛桐听说南月遥的病情后就要离开家里过去找她,徐结把他关在了房间里,他当晚直接跳窗翻墙跑了出去。 南盛桐联系不上姐姐,过去找也找不到人,他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南月遥出现…… 而当她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是他被警察找上的那一天。 南月遥有天突然就跑去警察局里面报了案,她说,她的小男朋友找不到了。 她说,所有人都说她男朋友是不存在的,可她却是真的见过他。 看着面前眼下发青眉头紧皱的姐姐,直到这一刻,南盛桐才发现,他姐姐是真的病了。 她病得很重。 他现在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却说她找不到他了。 71·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的人作息都比其他人更加规律。 吃过饭后,是病人的午睡时间, 天气已经入冬,今天却是难得的晴天,非常适合午睡,但南盛桐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和他一样没有这个习惯的,还有一个很会下围棋的男人。 男人姓郭,据说少年时期就已经是围棋职业六段,后来不知道他身上经历了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就发疯了。 南盛桐在精神病院的时间大多数都有些无聊,他在姐姐面前就像个透明人,和郭六段下棋让他多少能打发一点时间。 这里面的人其实每一个背后都有一段很离奇的故事,有些人是被家里逼读书逼疯了;有人是被对象抛弃了自杀未遂变得疯疯癫癫;还有人是在家里被丈夫和婆家不当人奴役了半辈子,精神开始不正常。 至于南月遥,她是因为和未成年的亲弟弟乱伦,得了精神分裂症。 有人说亏她还是那种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就连得病的原因比别人都要奇怪。 一开始她乱伦这个事情被隐瞒的很好,没什么人知道,南盛桐过来照顾陪伴姐姐的行为还被人夸过。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好像就慢慢都知道了,然后再看他们的眼神就变了。 这些话传到南盛桐的耳朵里没什么,他都承认,他确实在和姐姐恋爱,他离不开他姐。 可这边病人的家属里面什么人都有,还有人只是单纯过来探望,当天就会走。 虽然他们通常都不会在病人面前提起那些会刺激到病人的事情,可难保私下里不会把这些事情当成谈资随意说起。 这天下午就有来看望家属的人站在走廊里面聊天,她们唠家常,说这里的谁是因为什么得病,还说有个漂亮女人和她亲弟弟搞对象的事情。 南月遥的精神分裂症具体表现在幻觉严重上,她看不见南盛桐,哪怕他就在她的眼前,她也说自己看不见他。 而且她的认知极度紊乱,发作起来会暂时性的失去理智,但等那段时间过去,她看起来就又会让人觉得她精神状态其实都还好。 “你说……精神病一般不都是看到不存在的东西吗,怎么她表现出来是看不见病房里的人?” “不知道,她当时好像是因为知道这是她弟弟才受刺激疯掉的,可能心里就是不太想看见他吧。” “那她弟还一直待在她旁边,这样还能好吗?” “赶不走,他爸过来没用,他妈根本都不管不问了,看着是体面人,其实家里闹这种事情还怪丢脸嘞。” 南月遥在走廊上面散步的时候,听到她们的对话。 她觉得她们都是在说她,皱起了眉头,从后面靠近过去问道:“什么意思,你们都在说什么?” 对方明显被吓到了,这是一个过来照顾自己叁十多岁傻儿子的中年妇女,平时从来没和南月遥接触过,但她其实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个姑娘该配给她做儿媳妇。 看上了她的自身条件好,可一方面又嫌她搞出来的事情太不要脸。 于是这时她嘴里说出口的话就变得越发刻薄贬低和不中听。 “你不是要搞你弟吗?你弟他就在你的病房里面啊,你怎么还要往外面跑?” 南月遥最近一直都在接受电击治疗,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想起南盛桐了,这句话刚一出口,顿时就勾起了她脑子里另一段顽固的记忆。 她的眼睛都睁大了,伸手猛地拉住了对方的衣服:“什么我弟弟,我根本就没有弟弟!” 可很快她就又皱紧了眉头,表情变得越来越痛苦:“不对,不对,我有一个弟弟……” “我男朋友不见了,不、不是的……他根本就不存在!你在说什么,他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那女人旁边还有一个探病亲属,她见南月遥的情绪激动,连忙跑开去喊医生跟护士,想要人把她给带走,但还没等叫过来医护人员,女人那个蹲在走廊拐角没多远的精神病儿子就已经先一步冲过来了。 “你放开我妈妈、你放开我妈妈!” 他只要一看到别人情绪激动就会应激发疯,有暴力伤人倾向,等到他被医护人员用束缚带捆起来的时候,南月遥的头已经被他用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手里的石头给砸破了。 医生对她进行了急救,明明颅外损伤并不十分严重,可是南月遥却始终无法苏醒,陷入了深度昏迷。 …… 与此同时,另一条世界线的南月遥也依照着上一次的时间进程,进入了精神病院。 就在这个下午,有精神病人突然发病,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尖锐石头,冲过来狠狠砸上了她的太阳穴。 南月遥不知道的是,在她倒地之后,有护士立马过来控制住了那个精神病人,大声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伤人。 那个疯子说,因为他刚才午睡醒来做了个梦。 他梦到南月遥想要伤害他的妈妈…… - 两边的人都同时陷入了昏迷。 真疯掉了的那个南月遥精神状态已经混乱到了无法修复的程度,本该死去的人从另一条世界线上拼接而成的意志直接被瓦解了,再也无法重新凝聚成同一个人。 她醒不过来了,可肉体并没有受到多严重的伤害。 而另一边的南月遥则是精神状态良好,但肉体却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她的太阳穴被砸穿了。 对于系统来说,目前还能挽救的就只有精神意志尚且完好的那个南月遥,不过因为伤在太阳穴,她目前的身体情况很不好,抢救结束后活下来的可能性非常小。 于是系统在第一时间就启动了她的灵魂标记,将她的灵魂转移到了穹天界那具一直都被系统好好保存起来的大师姐的躯体上。 南月遥从穹天界醒过来了,她看到了已经有了人形的师弟。 这个无相宗是虚假的,和她前段时间在现实里跟一个很像师弟的男高中生相识、相恋一样,都是量子世界和污染物构建出来的产物,可以存在也可以消失。 桐就是这样从她的世界线里面全身而退的,他从沉睡中苏醒,构建出一个虚幻的世界短暂的和她谈了一场恋爱,目睹她躲过了那场会杀死她的车祸,然后就离开了这个位面,回了穹天界。 从她的视角来看,只知道她的小男朋友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所有人都说从没有见过他。 他修改了她的命运,只是南月遥却并不知道, 当时在与那个少年相遇后,南月遥并没有察觉到他其实变得比上一次要听话了不少,当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在他的身上已经发生了第叁次,他的棱角正在被一点点慢慢地磨平。 南月遥只是觉得他很安静,比她一开始想象的要更安静。 他过17岁生日的那天,一个小婴儿莫名就学会了站立。 婴儿伸手用自己的体重拽下了茶几上的桌布,摔了个屁股墩,顺便带下了他爸的车钥匙。 钥匙掉到了地上,他捡起那把钥匙乱晃了一会儿,手上一用力就把钥匙甩进了沙发和墙壁间的那条缝隙里。 因为到处找东西延误了时间,所以最后那个司机的出行时间推迟了半小时。 半个小时后,南月遥从广播里得知附近发生了一起大型连环车祸。 她听得心惊肉跳,因为就在不久前她还经过了那条路段,但凡碰上了,她就会跟着一起交代在那里,是真正的和死亡擦肩而过。 原本因为刘淮尔和她的关系导致小男朋友在学校里的处境不好、想要暂时和他分开的想法当场就被她放弃了。 南月遥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那么多的将来等她去规划,一切都可能会在下一秒彻底发生改变。 她打算去和他道歉,对他说前段时间是她不好,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轻易和他提分手了。 结果却在校门口久等都等不到人。 南月遥去仔细问了问,突然就被人告知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学校根本就没有这个学生。 他留的名字,班级信息,家庭住址,全都是不存在的。 原本万花筒般无限迭加的可能性,在桐结束任务离开之后,就坍缩成了真实的现实世界。 南月遥第一次怀疑自己可能是出现了精神问题。 所以等她后来进入精神病院、被突然发病的疯子莫名砸伤了头还重新回到穹天界后,她只是稍作犹豫,就接受了自己又穿越过来的这件事情。 她觉得自己是在发病,她现实世界的身体大概率还在抢救中。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只不过就连主导了这一切的桐也没有想到,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救过来的师姐,居然这么快就又要不行了。 在这个虚幻的无相宗里面,桐很自然就选择了用曾经让她一见钟情的少年形象来面对师姐。 就算他的本体是黑漆漆的污染物,但他在这里呈现出来的模样却是她曾经喜欢过的。 桐在自己的外型上很自卑。 他还记得以前想过很多办法去试图讨她喜欢,可师姐看起来却一次比一次厌恶他,最后还把他给送进了封印阵给封印起来了。 但现在的师姐果然很吃他这个身体跟长相,刚和他见面就把他给睡了,还睡得花样百出。 桐第一次为自己的外貌自满了起来。 不过当前情况并不是太好,她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只是因为她在那边又出事了。 现实世界的身体还是过于脆弱了……桐想,或许师姐也可以就这样继续生活在这边。 ……这是他先前不曾设想过的未来。 他突然就心动了,他想留下师姐,让她永远和他一起活在穹天界。 可是很快李由溪就出现了,他在第一时间发觉了南月遥回来了这件事情。 李由溪紧盯着她,目的是通过她得到去往现实世界的钥匙,他要夺舍,让穹天界的执念在她那边的世界重新活过来。 想杀死李由溪很麻烦,因为他现在几乎占据了这个位面全部的气运,他的个人意志完全能够决定这个位面存在与否,让他消失穹天界很有可能也会保不住。 就在桐与李由溪暗中进行博弈的同时,现实世界的师姐终于死了,这天刚好是她来到穹天界的第五天。 李由溪甚至在那个时候察觉到了什么,决定不顾一切的来试着抓她一次,但是被桐给制止了。 ……其实早在她进入抢救室的那一刻,系统就看到了结局,她这次是抢救不回来的。 但桐说,总不能在她还没死的时候就动手让她死掉。 72·生命轮回 穹天界现在这样,其实一点都不适合师姐在这边定居。 对桐来说或许操作起来更方便,因为这边除了李由溪就没有别的活物了,他可以创造出整个世界的假象来给她看。 可等她有一天得知真相后,桐想象不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也许她会假装接受,也许她会假装满足,但那是因为她在现实世界已经没有还活着的平行世界了,她只能继续待在这里。 而且这边还有李由溪这颗定时炸弹,一旦李由溪做出了什么超出预料的事,结果就会变得更麻烦。 所以还是该把师姐送回去…… 桐就像在盘点自己手里仅剩的一点盘缠,这个世界还有几个南月遥,那个世界还有几个南月遥,但是数量少得只要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师姐因为受伤的地方是太阳穴,肉体没能抢救过来;而姐姐长期混乱的精神本就脆弱,这次分裂比平常更严重,已经彻底拼凑不回来了。 但是把她们合到一起去,她就还能再继续活下去。 他缝缝补补,最好的结局就是这个。 让师姐的灵魂进入姐姐的身体里,她就还能再继续活下去,甚至这一次师姐还真的有了一个弟弟。 ……其实这样也很好。 “那么现在事情又回到了原点。”系统说道,“她后续都会活得很艰难,她会不停死于各种意外,因为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可能性去抵抗风险,死亡的概率已经在她的人生里占到了将近100%。” 长相清隽的少年没有说话,为了更好的感知弟弟的情绪,他在睡眠时对人类这个种族的情感模式已经彻底复制完成了,和那个17岁男孩之间的最后一层隔阂也消失。 “没关系。” 桐觉得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反正他的生命已经漫长到了廉价的程度。 就算这次她没能活下来,也还可以再重启,他可以永远陪着她。 他会陪她一次又一次的经历新生和死亡,总有一次,她能活到生命最后的时刻。 甚至等他们都老死了,一切都还能再继续重来,桐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永远都和他的师姐纠缠在一起。 “系统,我不会再继续维持污染物的这个身份……所以不会再醒过来了,人类形态的我影响不到你,如果她死了,你可以随时重启。” 桐抬起自己的手,上面属于人类的手指形状在迅速消退,又重新变成了污染物完全不固定的模样。 “我打算去陪她。” 系统阻拦道:“并不建议您这样做,您的行为等同于亲手将自己关进了笼子里。” “没关系,只要她还能活下去。” “如果她死了,那就再重来一次。” - 这就是最后的画面。 看完系统展现给她的这一切之后,南月遥沉默了。 黑猫幼崽一样的系统在南月遥眼中看来,突然就变得邪恶了起来。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可以选择在穹天界继续活下去,也可以回到现实世界接受死亡,然后再重新开始一遍我的人生,对吗?” “是的。”系统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不必害怕死亡,这不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你能在什么都不记得情况下重新活一次,你的弟弟也会在那里一直陪着你。” “但我觉得这很可怕。” 南月遥抬眼,看了看自己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曾经充满鲜活生气的穹天界,现在变成了一片寂静死地。 “不管我重活多少遍,我前期的人生都还是那样,每一次重新开始都刻板得就像是在一遍遍地读存档,我身上不存在任何的可能性了。” 系统安慰她道:“可是你不记得那些事情,对你来说那就跟第一次经历没有任何区别。” “但这没有任何意义。” 南月遥垂下眼睑,睫毛投下的阴影盖住了她此刻的眼神:“他的未来还有无数可能性,他不该留在这里。” 系统的看法很明显和南月遥是一致的,难得沉默了起来。 过了很久,它的声音才终于再次出现:“很抱歉,我无法违反主人的指令,我必须在你死亡后就将世界重启。” “可你当初也和我有过任务协议。” “是的,你那时候已经完成了任务,我目前正在执行关于你的存活任务。” “我没有完成任务,你对他的收容也没成功。”南月遥斩钉截铁道,“这个任务从根本上就是失败的,你不该再继续执行关于我的存活任务。” 从逻辑上来说,南月遥的话没有问题。 自从被污染后,系统宇宙就中断了系统的逻辑维护,现在的系统就像失去了防火墙,变得不堪一击。 而它曾经和南月遥的协议,在此刻就变成了病毒一样的东西,根植在它的底层逻辑上。 如果桐醒来,就能直接要求系统终止这份逻辑彻底混乱的协议,他就是系统唯一的那道防火墙,但现在他不在,系统面对的就只有南月遥,而刚好南月遥和它也有过一份任务协议。 “代理人,你在自杀,那个任务失败我就会将你抹杀掉,我现在甚至不需要再对你使用任何攻击手段。” 系统非常清楚自己的指令发生了混乱,也非常清楚一旦如此执行之后会产生的后果,但从逻辑上来说它并没有出错。 南月遥顿了顿,说道:“是,我在自杀。” “你不怕死亡吗?过去的你曾经非常惧怕死亡。” “我怕。”南月遥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细微地颤抖,“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怕了,死真的不是一件能让人坦然面对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想放过他,我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打开这个笼子了,就不能再继续把他关在里面。” 南月遥抿了抿嘴,嗓子有些发干:“能让我带着记忆回去吗?从他出生的时候开始重启就好。我只重来这最后一次了,我想要记住他。” 系统没有说话,但它也并没有拒绝。 因为就在刚才,系统又一次在南月遥的命运里看见了它自己的命运。 一切全都指向了她刚才说过的那段话。 不管重启多少次,这都会是那个遥远的未来里唯一的选择。 …… 就跟当初还是植物人的时候第一次遇到系统一样,南月遥又一次跟它谈好了条件,然后等待自己的命运到来。 现在一切迷津都已经被拨开,南月遥却说不上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没人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还会想死。 可她不死的话,基本上就还是在对师弟下手,她趴在他的身上吸血,和当初自私的样子完全如出一辙。 他蠢他恋爱脑,那是他还太小了,不能因为他是傻子就不把他当人看。 虽然他的确就不是人……但是人外的污染物更傻。 #000000诞生在深空的某个角落,被系统找到拿去当做工具使用了无比漫长的时间之后,好不容易才获得了意识,接着就遇到了她,然后又要来当她的工具。 南月遥感到很沉重,她想起了当初她骗他进封印地的时候,他站在那里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 他在想什么? 他能看见东西吗? 他知道自己要被丢弃了吗? 早在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有了要和她永远交缠在一起的苗头了,但南月遥当时从没没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她一直到离开之前都理解不了这件事情,这团黑色的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思维方式是什么? 他模仿人而已,他还能真的变成人吗? 可是等到她离开后,这些问题突然就开始一个个都有了答案,他一一都给了她回复。 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最不受人待见的魔物。 她舍弃的是一颗最透明的心。 73·男主角 现实世界目前已经被穹天界的魔物大量入侵。 为了修正现实世界将来会开启灵气复苏这个漏洞,这一次重启世界时,穹天界也将被系统一起重启。 目前已经不存在污染物与系统之间的博弈,因此系统这次将不再向李由溪派发任务,而穹天界也会回归它最原本的繁荣模样。 有些人可能会很快就死去,也有些人可能会接触到无数机缘,一切事物都回归到了它本来的命运。 系统给出了世界重启倒计时,而南月遥也终于有了一段自己独处的时间。 在得知一切的真相后,她反而没有之前一无所知时那么强烈的紧迫感了。 桐为了让她能活下去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让南月遥感激,只不过她现在能回报他的……就只有放他走。 维持着黑猫幼崽外形的系统在前方灵草疯狂生长的地方盘成了一团。 而南月遥此时就坐在那片过去被李由溪精心养护才得以继续存在的原野上发呆。 穹天界的植物和种子几乎都在污染物扫荡世界的时候被转化成能源了,李由溪能在这里种出这样一片原野,种子应该是始终都被藏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李由溪和南月遥最初相识的时候,南月遥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差。 作为一起完成系统任务的人,他在某些时刻对她来说其实是能够托底、甚至是可以交付后背的人。 南月遥还记得,系统有天忽然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系统。 她自然对此产生了好奇心,先不提对方是不是和她一样都是穿越者,两个人拥有着同样的秘密,这对秘密本身就是一个威胁。 万一对方的系统吞了她的系统就能升级呢? 南月遥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对系统发起提问:“那个人是谁?” 系统话语间似乎并没有任何恶意中伤对方的意思,反而像是已经和那人认识很久了。 “他是穹天界的人,一个和你完全相反的男性。” “穹天界的人……他是非穿越人士?重生?还是因为奇遇得到了金手指?” “他是这本书的男主角。” 那个时候,系统还没有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对南月遥的说法就是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而她是书里的恶毒女配。 南月遥立刻就理解了,天道之子,作者亲儿子一般的存在,不是她能轻易招惹的对象。 但是如果跟这个书中男主角把关系处得好一些,她很有可能会获得意料之外的优质资源……不过得掌握好分寸,否则她很容易就会变成男主角上位打脸旁人的踏脚石。 毕竟男主角这种生物,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吸收身边人的气运让自己上位。 “……大师姐这个角色,过去应该没有害过他、或者说是对他立下过什么退婚flag吧?” 从系统口中得知男主角后,南月遥就已经开始计算上利益得失了。 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原身就被仇恨值拉满的污染物师弟给一击毙命了,她得谨防下次还有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并没有伤害过他,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的话,其实你们更像是同事关系,因为他的系统任务平时也都是我在处理。” “……” 这感觉还真像是又回到公司上班了。 南月遥多少有些无奈:“我不理解,你们系统是什么办公软件吗?怎么还让恶毒女配跟书里的原男主用上同一套线上办公系统了?” “peace amp; love,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哦~”系统忽然冷不丁地卖了个萌,“毕竟我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让这个世界重新恢复和平呀。” 南月遥浑身恶寒,缓过来后,她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后从系统刚才说出来的信息里筛选了一个再次提问。 “你刚才说他是一个跟我完全相反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如实相告:“你是个没有底线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可以随时随地牺牲别人。” “……” 突然被系统这么锐评,南月遥顿了片刻却没有反驳,她默认了。 “那他是个怎样的人?” 系统说道:“他是个可以为了救一个普通人毫不犹豫去死的人。” “……” 连系统都这样给他盖棺论定了,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南月遥“哦”了一声,忍不住赞扬道:“嗯,弱点好,就喜欢弱的,我一拳一个。” 刚才还在担忧自己将来会遇上一个强劲对手的南月遥,现在浑身上下都舒坦了,又重新回到了她之前那个淡淡的死样子。 “你不要欺负他呀。”系统出声阻拦道,又补充了一句,“同事间打架斗殴是要被系统惩罚的。” “放心,他不来惹我,我就不会对他做什么。” 南月遥眼底的阴翳逐渐消失,她平静地道:“不过就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傻子。” 74·人外 不久后,南月遥就和那个理想主义的傻子碰面了。 他原来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杀手。 初见时,南月遥只觉得这是极少让她感觉到有性张力的男人,尤其是眉眼,很干净,长得非常周正。 但可能是阴沟里的事情干久了,他身上的气质多少带了些阴鸷。 这个人看起来日子过得很艰苦,明明是个实力极强的杀手散修,可以接到很多任务,可他把自己赚来的钱全都给了没有饭吃的普通百姓。 他是男主角,却没有入宗门,自入道以来就加入了杀手一流,为付给他报酬的人动手杀人。 而且他都干这个了,还特别有原则,杀的都是污染物和坏人。 南月遥不理解,但她表示尊重,她从来就不想管别人,如果要管也要对方对她有用她才会管。 她表面上是照顾所有人、撑起这个宗门门楣的大师姐,实际上只是个完全的利己主义。 李由溪作为杀手,在冷血这块实在不及格,与她见面之后,他大抵是觉得她没有威胁性,所以在很多时候也会照顾到她。 南月遥不用人照顾,她一个人就可以完美结束所有任务,长这么大几乎都是她必须要因为某些原因去为别人付出。 李由溪属于例外,因为他自身实力摆在那里,本身就有能力帮到他想帮的所有人,和他搭档行动的时候,南月遥是真的会觉得非常省心。 不光是南月遥,平日里他对别人也是这样照顾,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央空调。 可惜他有点社恐,不太愿意与人面对面交流,跑去当杀手可能也是因为平时不用他开口说话,否则男主角标配的大量红颜知己成就他早就该达成了。 他们一起共事的时间久了之后,偶尔也会闲聊说起自己的事情,结果却发现对方似乎早就已经知道。 因为有系统这个二五仔的存在,两人之间几乎没有多少秘密,能问的能打听的私下里都找系统问遍了,系统全都会一五一十说。 他知道南月遥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灵魂,是从小在精英教育下成长起来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而南月遥也知道他过去是叁品大员的儿子,他全家都生性奸诈作恶多端,搜刮民脂民膏,而他却是个难得的琉璃心。 李由溪曾经有过一个书童,他觉得那个小男孩很聪明也很有灵气,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可是他死得很突然,不过是因为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一个主人家心爱的茶盏,最后就被打死了。 后来李由溪才知道,书童的死因其实是他的母亲早就心生不满,她见不得自己儿子身边居然还有看起来跟她儿子差不多聪明的下等人。 书童只是他过往人生里的一段褪色记忆,除了书童,李由溪幼时还有过一个定过亲的未婚妻。 虽然是修仙界,但没有灵根的凡人之间,还是按照老一套的封建婚嫁制度来生活的。 两家门当户对,早早就给两个孩子定了亲事,李由溪还年幼时就有了未过门的妻子,但对方却在五岁时突发恶疾,去世了。 李由溪一直都不认可别人说她死了的说法,他说自己在梦里恍惚见到过,其实她没有死。 她被仙人带上仙山了。 而等污染物入侵这个世界之后,李由溪的未婚妻一族全都被害,他自己的家族也没有保住。 作为天生没有灵根的普通人,李由溪在那段混乱时期经历过非常艰难的日子,直到系统有一天找到了跟随难民四处流浪的他,问他想不想拥有拯救世人的力量。 李由溪发问:“是能拯救这世上所有的人吗?” 系统很肯定地回答:“是的,所有人。” “那么得到力量的代价是什么?” “没有代价。” 李由溪沉默良久,摇摇头,并不信这话。 系统停顿了片刻,仿佛在思考一般,最后才说道:“如果你完成了拯救世界的任务,那么没有代价;如果你输了,代价是万劫不复。” 李由溪又问道:“唯独我万劫不复吗?” 系统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在其中,它对李由溪答道:“不是,是这个世界,所有人,包括你,全都万劫不复。” 系统的话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它早在最开始就计算到了今后会发生在李由溪身上的事,但系统依然需要去争取一个意外事件。 直到所有的概率全部都走过了一遍均无果,系统才不得不将南月遥也放上牌桌。 南月遥和李由溪就只是同事,两人都是系统代理人,系统似乎会无条件给他们提供强大的力量,可是当时南月遥并未觉察到这一点,命运的所有礼物都在背后标注了价格。 过去的系统其实一直都在撒网,不管是对穹天界的形势还是对桐,它都秉持着一个沉默观望的态度。 直到系统彻底预测了桐的行动轨迹,对后续的收容行动产生了一定把握,它才终于开始准备收网。 封印事件的导火索起源于一次调查任务,无相宗内部一个很厉害的师妹被杀了,南月遥一个月前派她带人去暗中调查软灵石事件背后隐藏的势力,但结局是全军覆没。 虽然身死,但对方生前传来一个影像,这条将强大的修者污染并制作成软灵石的邪恶产业链,似乎与穹天界里形象向来非常正面的天元门有关。 因为涉及到了修真界的庞然大物,南月遥开始亲自去调查这起事件。 平日里南月遥处理事务忙不过来,多有这次遇害的师妹音书接手替她完成,音书的能力与执行力都强到令人发指。 除了没事时脸上表情极少,音书的性格处事方面其实都远比南月遥要温和,在师门中的地位仅次于南月遥。 南月遥要亲自去调查处理这件事情,一方面是弄清楚事情原委,清除掉无相宗后续发展的隐患,另一方面就是要给师妹报仇。 再者,这也是系统发布的任务。 一直恋慕着二师姐的叁师弟叶浔这次也选择跟南月遥一同下山,除此之外南月遥还带了几个必要的人一起。 她原不想带上桐。 可她如果不带他一起,他就会自己悄无声息地从宗门后山消失,跑去外面找她。 那个东西平时不会说话也不太会表达想法,或许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想法这种东西,跟着她只是因为某种本能,就像他平时总会莫名其妙往她身上爬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南月遥真的非常不喜欢被侵犯边界的感觉,尤其对方还是这种类似流质物的漆黑生物。 对他好全是演的,那只不过是系统对她发布的任务。 后来,当这团东西表现出来像是被她驯服之后,还想要向她索求更多东西,南月遥心底对他的厌恶就越发浓重起来。 她一刻都忍受不了了,但她为了活命又不得不听从系统的指令。 很多时候南月遥甚至都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扮演桐的母亲。 那些任务仿佛存在着某种恶趣味一般,让她教他如何进食,如何拟化出人手拿筷子,还要她时常过来关注桐,让他不要流进灵河里面游泳,因为他很有可能会渗透到地下河里,流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那时的南月遥心底不曾有过一刻对他的喜欢。 但是当他后来像只小动物一样不停主动和她接触,她的愤怒又逐渐被那种无恶意的行为举止消解了。 具体表现出来,就是南月遥即将入睡时,偶尔会在屋门口的地上发现一团融入阴影的漆黑生物,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只是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偶尔她睡醒了,也会发现自己脚边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但很显然是他自己过来的。 这种关系在一开始还可以用她养了一只宠物来解释。 可是他后来越长越大,小小的一团污染物逐渐变成了能拟化出人类形体的大小。 南月遥甚至不知道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看到了双修的画面,某日小腹下突然就坚挺着一根怪异的黑色阳具,试图将自己的性器往她的手里送。 南月遥对这个自己一手带大、但只有一个漆黑的劣质人形的师弟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她顶多就是承认自己养了条狗。 要她和他做这种事情,简直太荒谬。 可是系统的下一个任务就是让她满足他的心愿。 南月遥强忍着心底的不适,用手握住这根黑色的阳具,不知道为他套弄了多长时间,他都没有半点要射的反应。 黑色的高大污染物站立在她的面前,像是在低头看她。 南月遥只觉得难堪。 她甚至开始怀疑他被这样弄到底有没有性快感,毕竟他全身都是捏橡皮泥一样拟化出来的,这根他自己学着别人拟化出来的阳具,跟他拟化出来的手脚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就在南月遥手臂和虎口都开始发酸的时候,突然就有黑色液体从他的马眼里面射了出来,溅到了她有些薄汗的脸上。 那些液体比他的体温更高一些,暴露在空气中不久之后,就变成了白色的物质。 这种物质的灵气极其充裕,南月遥的皮肤刚一接触到就变得越来越灼热滚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极其敏感,欲望和快感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就是他内部循环机制里存在的能源。 从他体内直接射出来的要比普通污染物的浓郁不知道多少倍,甚至还带有他本能的某种不明欲望。 南月遥被颜射后双手还颤抖地握着他的那根黑色阳具,微微冒汗的脸颊皮肤上却突然出现了一片暧昧的潮红色。 她没办法承认,刚才在给他撸动的过程中,某一瞬间她曾经产生过从他的身上坐进去的冲动。 而现在她的这种情欲被彻底放大了…… 南月遥被体内急剧扩大的灵力和感官冲击到有些恍惚,等她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何时低下了头,嘴里正含着他的那根黑色阳具在小幅度吞吐。 那次之后,南月遥就不敢再去碰桐了,可他比她想象中的要黏人,她根本就没能做到。 不久之后她就突破了那道底线,不受控制地和他滚到了床上,近乎饥渴地在床榻上面索求他。 她每次高潮都会爽到飘飘欲仙,淫欲被不断放大又满足,简直就像上瘾了一样。 但是当快感的潮涌退去之后,她又会变得极其自厌,她被他入侵了不该进入的地方,甚至他很可能已经流遍了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南月遥满心的愤满,可是配合她进行这一切的东西,却根本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她第一次恨他不是真的人。 …… 南月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也没有坏到那种地步。 她暂时还做不到放着被她反复睡过的师弟不管,即便他不过就是个污染物。 南月遥怕他出门找不到她,所以这次下山去调查时,也还是将他带上了。 桐用上了南月遥为他兑换的系统道具,是一个外观,他浑身都被衣物覆盖,连脸也不例外。 这个外观只会产生一个效果,那就是让他在外人眼里看来,只是一个面容看不清楚的普通男子形象。 他像是得到了一个心爱的玩具,会用这个形象出现在外人面前,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人相处。路边的小女孩拉他的衣角和面罩,看到他漆黑的模样大哭不止时,他后退几步比她都更加不知所措。 南月遥通常会和李由溪一起去调查那些年份很久远的污染地带,试图在其中发现天元门留下来的痕迹,有时候她也会带上桐,但后来她就在桐的身上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总是会在南月遥和李由溪交谈互动的过程中,静静站在一旁。 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他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了,但在李由溪对南月遥释放温柔的时候,他又从来都不会去制止或破坏。 他就只是静静地站着,也许他能看见,也许他是用的另一种方式将这一切都记了起来。 那时候的南月遥和李由溪,目标一致,势均力敌,看起来真的很像是故事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 而他是连脸都不能露出来的污染物,小孩看到他都会啼哭不止。 他本来就没有脸,他本来就不是人。 75·强吻 在调查进行到中后期时,南月遥遇见了一个据说一直都很崇拜她的年轻男人。 这位名叫白青的公子说,他多年前曾经在一次污染物袭城时被南月遥救下,南月遥当时还给了他一些灵石,他靠那些让自己的家人活了下来。 现在他和家人一起在城中经营了不少产业,规模不小,但他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南月遥。 青年长相清秀,温润无害,看起来就是位翩翩公子,说话时使人感觉到如沐春风。 因为他家里的产业链曾经涉及到了软灵石的对外兑换,南月遥便没拒绝和这位公子有更多的交流。 李由溪私下里对他的评价是觉得白青说话声音怪怪的,而桐对此没有任何评价,他的基础条件也让他根本就无法对任何人做出评价。 但南月遥却是非常喜欢听那位公子的声音。 除去和他说话时要绕开他心上的七十二个窟窿眼儿,她觉得他说起话来声音非常好听,放到现在的话多少得是一个重量级声优。 那位白公子的情意看起来并不真实,更像是在试探她带来的这些人,南月遥对他的示好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她同他打太极,就为了迟早顺着他身后的那条路子,找出更多的铁证,然后再把藏在幕后的人给抓出来。 当年还带着家人四处奔波的少年,如今手里头竟拥有了这么大的产业,极有可能是天元门想要扶持起一个堪用的傀儡,最后选择让他作为对外交易的话事人。 一日,南月遥和白青一起去了一个地方,但是没想到的是,那里面居然是他安排的男子作舞。 四周密锣紧鼓,七八个赤裸着精状上身的男子一齐随着鼓点声饰演着战场角斗,扑面而来的荷尔蒙爆棚,大喝起来声振屋瓦。 南月遥就端坐在纱帘之后,而她的身旁就是一身白衣的白青,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又偶尔侧目看看南月遥。 等到南月遥捕捉到他的视线之后,白青便对她笑了一笑,只不过笑意并不达眼底。 “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让我来看这个?”南月遥盯着他,双眼一眨不眨。 他这次却是真的笑了,说道:“我以为你爱看这些,就为你准备上了。” 南月遥面无表情,平静道:“知道了,就算是为了你的这份苦心,我也会好好看完的。” 南月遥说罢便将视线重新放到了前方,目不转睛看着那些男人腰腹和肩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副美景。 舞蹈已经进行到了最激烈的战斗阶段,也就在这时候,身旁的公子忽然将头放到了南月遥的肩膀上。 他伸手抓住了她搁在大腿上的手指,指尖在上面摸了摸,然后带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腹上。 “你也看看我……” 他的声音清澈好听,可对她说话时手上的温度却始终是微凉的。 南月遥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过于轻浮了,眼见他明目张胆地要引她越界,南月遥利落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看你做什么?” 说着她就想要起身离开了,但白青却突然用力拉了一把她的手腕,南月遥下盘极稳没被他拉下去,不过是用手撑住了地板。 也就在这时侯,她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人给贴上了。 白衣公子双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揽住她的脖颈,更用力地欺身吻了上来。 当晚南月遥回去时,嘴角旁边有一处是被咬破了的。 她的神情有一丝不对,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回到屋中后,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一点刺痛。 南月遥还在想白青今天到底想要做什么,脑中一直都是自己临走时他突然对她说出的话。 他问她:“你身边那个叫桐的师弟,他不是普通污染物,是吧?” 当时南月遥走出了几步路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转身朝他看了过去。 白青继续说道:“虺源峰上有一处封印阵,天元门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布阵做准备了,他们通过我周转了大量布阵材料,那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大阵,他们要做的事情就跟你那个叫桐的师弟有关。” 从白青口中得到的消息对南月遥来说非常重要。 如果天元门的人早就知道桐不是普通污染物,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找无相宗沟通?而是沉下心来蛰伏这么久,只为在虺源峰上布下一个那么大的阵法? ……他们对桐有什么企图? 这个时候的南月遥不可能知道,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的是系统。 南月遥隐隐感觉到了某种针对桐设下的天罗地网,可是缺乏关键信息,她怎么也想不通。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了自己屋中的另一个身影。 桐身上还穿着她为他准备的那身衣服,远远看起来就像在等她回家。 他经常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南月遥没有多在意。 只不过就在当夜,天还未亮,南月遥忽然隐约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跟她说话。 对方边与她亲昵,边和她耳语,他说:“师姐,我心悦你。” 他说了一整晚,南月遥却只感觉自己像在梦里听到了白青的声音。 醒后,她发现师弟就躺在她的被窝里。 想起自己昨晚反复听到的那一句话,南月遥不知道这声音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存在。 会不会是白青对她施了什么术? 就在南月遥疑心之际,翌日,城中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 白青就在昨夜死了。 76·醋意 白青死相并不好看,他的喉咙连带唇舌都被一起挖了出来,尸体上面唯独缺掉了那一块。 任谁都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本来他的死与南月遥是无关的,可南月遥却总是在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又过了几天,同样是深夜,南月遥再次听到了白青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传来。 像是呓语一般,那声音反复对她倾诉着某种类似精神污染的爱意。 她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手里凝出灵力就要当作利刃切下去,但睡在她旁边的,却依旧是那个师弟。 不知道他现在是睡着还是清醒,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入眠,可刚刚那个声音很明显,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南月遥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起来,她顿了顿,伸手掐住了他拟化出来的脖子:“说话。” 可不管她多用力,他都再没有发出来任何声音。 “说话啊!” 床上黑糊糊的一个人型没有给她任何回应,甚至连动都不动。 现在的情形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南月遥独自一人在深夜唱独角戏。 她被桐气到夺门而出。 连续几天,南月遥都没有再回去过,李由溪找到她时,她还在调查白青遇害的那起事件。 桐是跟着李由溪一起出现的。 看着出现在李由溪身后的那个身影,南月遥恨不得当场将他给手刃了清理门户,可她又很清楚,这个世界上目前还没有人可以制裁得了桐。 他竟然学会杀人了。 南月遥不想看见桐,连带着对把他带过来的李由溪也产生了迁怒的想法。 她让桐回宗门去,不要再出来, 可那个黑色的师弟虽然在她眼前消失了,只要她有心去感觉,就依然能察觉到身边有很强的被窥探感,有什么正在跟着她。 他们之间突然就出现了巨大的矛盾,目前谁都没有要低头的意思。 南月遥都不知道他气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他到底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 她很想要找他问清楚,可她又明白桐只是个污染物,可能很多感情出现在他的身上后,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他做事全凭那些模糊的本能。 她的问题几乎每一次都不会得到他的答复,就像对着一条狗讲话,两个不同物种之间永远都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接下来的时间里,南月遥和李由溪又一次一起去了污染地,他们都察觉到了,污染物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它们学习到了人类的行动逻辑。 以前污染物还只会强制性的贴脸破坏,可现如今它们学会了潜伏。 它们入侵某个地方后,会伪装成人类生活,等合适的时候再把身边的人全部同化掉,开始一点点渗透这个世界。 种种因果都像是被串联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南月遥因为桐而产生的不安感变得越来越强烈,但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过桐了。 她想要向他确认一些事情,是以前的她从未想过的…… 桐的污染物身份本就让他在无相宗受了很多罪,如果他再养成和外面那些污染物一样随手杀人的习惯的话,那这个世界就是真的容不下他了。 南月遥回到城里后,开始主动去风月场所找起了男人带走,接着再保护那些男人的安全,准备抓桐一个杀人的现形。 南月遥本以为这样他总该出现了,可实际上他依然没有出现。 她身边的男人都好好活着,可是整个穹天界却开始大量出现年轻男子失踪的事件,而且不见的都是那些容貌姣好芝兰玉树的男子,甚至连身体健壮五官端正的少年也会消失。 每个现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消失的地方都被发现了深渊裂缝,有污染物入侵的痕迹。 众所周知,但凡是进入了深渊裂缝的人,就算出来了,也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 他们都被直接污染了。 这件事情在穹天界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从前会卷入这种失踪事件的,向来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但这一次却是引发了男人之间的集体恐惧。 男人们都以最快的速度、动用了最大的能力去调查这件事,对污染物的敌意也涨到了一个最高峰。 可就在这时侯,无相宗后山早年间养了一个魔物的事情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据说他比所有污染物都要更聪明一点,也和所有的污染物都不一样,还被正清道人收为了关门弟子。 外界说法不一众说纷纭,但在有心人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舆论最终都指向了桐,说他就是造成近年污染物集体进化的罪魁祸首。 他必定是有不同之处,所以才会被无相宗带回去私底下养起来,甚至就连之前轰动一时的软灵石事件很可能也与无相宗脱不开关系,既然无相宗都在私底下饲养污染物了,那他们残害修者投喂给污染物、然后将修者转化成软灵石拿去牟利也不足为奇。 无相宗上上下下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更愤怒于天元门给他们甩黑锅。 为了自证清白,他们直接交出了天元门才是罪魁祸首的确凿证据。 可尽管这些东西能够对外证明真正做出这一切行为的是天元门,但却无法解释那些污染物究竟是不是全都在桐的控制之下。 如果是的话,那失踪的那些男子,很明显都是被桐给刻意杀死了,就算他是正清道人亲收的弟子也是不能被留下的,他会害人。 正清道人已经身消道陨多年,无从找她询问当年究竟为何要收下桐作为弟子,但无相宗众人全部都愿意交出桐,任由穹天界众人处置。 而天元门也在为自己诡辩,说他们宗门之所以要做这种倒反天罡的事,只是为了大量集齐资源,在虺源峰布下足以杀灭所有污染物的灭魔大阵。 为了永久的安定,就势必要牺牲掉一些人,别人做不了这个孽,那就由他们宗门来做。 那个时候,穹天界的一切情绪都已经被激发到了最高涨的时刻,他们都达成了一个共识,桐必须要被送进虺源峰的阵法里。 但唯一有可能让桐现身认罪伏诛的无相宗大师姐却只是说,她也不知道桐现在何处。 她的沉默让所有人都将攻击的矛头转向了她身上。 无相宗的同门都在劝她狠下心来动手,而旁人都在逼她杀他证道。 南月遥很难看懂自己的心里此刻正在想什么。 她知道桐活不下去了,就算他活下去了,这个穹天界也再容不下他,他永远都只能与污染物为伍,同整个修真界为敌。 当初系统说过,让她尽最大能力在反派的手底下自救。 因为这个,她最开始穿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忌惮桐,可在接下来与他的相处过程中,南月遥比谁都更清楚,桐是不可能会再杀了她的。 眼下面对穹天界的修者们,南月遥的实力让她还能够顶得住压力,只要桐不出现,别人就都找不到他,他就还没有走上绝路。 可是沉寂了很长时间的系统,却在一个下午突然更新了她的任务进度。 一直都卡在85%的任务进度条,忽然就走到了95%。 新的任务非常简短,就只有一句话。 【请宿主配合收容污染物。】 系统说,只要收容了桐,她和李由溪的任务就都能完成。 她可以直接回家,而李由溪接下来能获得处理掉全部污染物的实力,这个世界会重新恢复和平,一切都会结束了。 可如果南月遥仍然选择在接下来消极面对任务,系统就会直接将她抹杀掉,因为她已经彻底没有价值了,她违背了任务协议。 系统很少这么冰冷,但南月遥却十分习惯这种说法,因为她从小到大的成长准则就是以价值来衡量的。 如果她没有用了,妈妈就不会再关注她,她必须要做得比任何人都出色,才能进入到父母的眼里,才能在那个家里有自己的位置。 南月遥一直都很清醒,知道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无法沟通的污染物送命。 她都已经走到这最后一步了,没道理要在这个关头死在这片远离故乡的陌生的土地上。 比起他的命,当然还是她自己的命更重要。 她也有过动摇,可是她又总会想起她的母亲当年也是这样做的。 比起女儿当然还是她自己的事业更重要;比起把时间浪费在他人身上,当然还是尽量把时间都用在自己身上更重要。 拼尽全力地为自己活着而已,这有什么错吗? 77·师姐,我是桐 南月遥答应了,她开始配合系统布局,完成那个针对桐的杀局。 不久后她便去了虺源峰,没有主动想办法去联系桐,只是在那山上搭了个小屋子,生活了下来。 这山上还藏了大量以待启动阵法的修者,他们都在等桐出现。 只不过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万一他永远都不出现呢?那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岂不是很傻? 南月遥对此没有做出回应,她和系统都清楚,如果桐愿意来,他迟早会过来。 但主动去找到他并把他强制带过来完成封印,这却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好在他们并没有等太久,就在一个月后的晚上,他过来了。 虺源峰上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污染物刚一出现就被所有人察觉到了,他们全部潜伏了起来,为待会即将发生的行动做着准备。 南月遥又察觉到了那熟悉的被窥探感,她从屋中走出去,在林中的某棵树后面,发现了一个身影。 对方一动不动,在那里站立了许久,南月遥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开口叫道:“桐。” 他依然没有动。 南月遥便自己朝他走近了一些。 “……” 这一次,他终于动了,而当那道黑漆漆的人影出来后,南月遥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但样貌却极其好看的男子。 那个男子静静地望着她,精致的脸全藏在了阴影之下,几乎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是谁?”南月遥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的脑中只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很快,她的记忆就变得清晰了起来,这分明是早就已经失踪了的一名修者。 对方出身合欢宗,修炼的功法对容貌也有益,那张脸出了名的好看,是穹天界罕见的美人。 “你是谁。”她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她却咬紧了牙关,话里也再没有半分疑问。 “师姐,我是桐。” 这声音温柔且清澈干净,分明就是已经死掉的白青的声线,也是南月遥曾在梦中彻夜听到过的呓语来源。 她的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出离的悲哀,明明脸上还没有多余的表情,可她的眼里却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这样很难看,你的声音也一点都不好听。” 听到南月遥这样评价他,他的身体很快就扭曲变化起来,等平静下来后,又换成了另一个模样。 同样还是世间罕有的绝色美男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搜罗来的,这张脸竟然比合欢宗的那个男弟子更美。 他又朝她开口,幽幽唤她:“师姐。” 南月遥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了,恨不得上去一剑砍了他。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抬眼看她,明明是污染物不会流眼泪,可他看起来却像是要哭了。 接着他换了无数个形象,试图讨好她,每一个都是最好的样貌,就连身材也是最出色的。 但南月遥看到最后就连双眼都闭上了。 她几乎有些绝望,再睁眼时,眼里已经连一丝痛苦都没有了。 “桐,如果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那我到底是在喜欢你,还是在喜欢那个人?” 他愣了愣,瞬间变成了原来的本体模样,可很快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柔如水的美少年长相。 眼前的污染物不知道为何,开始不受控制地反反复复多次变化,但变化到最后,他却还是慢慢地又变成那个黑糊糊的初始形态。 他犯了无法被原谅的错。 他要接受惩罚了。 南月遥的任务难度几乎为零,即便是告诉桐接下来他身上将要发生什么事,他大概也是肯进去的。 但南月遥却始终没有开口说出让他进入她暂住的那间小屋里。 那是封印阵的阵眼所在,一旦进去,阵法就将被启动……最关键的是,系统的本体黑盒子现在就在那里。 她刚才看着那个污染物不停换着男子相貌取悦她时,心里一直都在想一件事情,放过桐,让他走吧。 就算他以后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仇人,那也是他的选择,她也可以为他背叛一次全世界。 可是就在原先的想法发生剧烈动摇的时候,南月遥突然就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危机预感。 系统没有发话,可她却莫名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 来自高维生物的威慑,让她就像是窥见了某种完全在想象之外的存在,因为根本就不在她的认知以内,所以她甚至无法形容那种感受,只能体验到被恐怖和未知包围的不寒而栗。 南月遥在这一瞬间怕了,于是在提醒桐不要进去留下自己被系统抹杀,和让他去死之间,她选择了让他死。 她让他去替她面对那个未知又恐怖的庞然大物。 南月遥额上已经溢满冷汗,她的嘴角很勉强地往上勾了勾,说道:“你跟我来。” 黑糊糊的污染物听话地跟她过去了,然后他就被他师姐亲手送进了系统专门为他打开的本体空间里,去迎接本不该属于他的那个命运。 - 曾经在穹天界发生过许多事情,那些事情几乎压垮了南月遥的肩。 可此刻的穹天界却已经变成了无人的位面,等南月遥也离开后,这个位面就将迎来它的最后一次重启。 南月遥把自己曾经抛弃师弟的事情又回想了一遍,想完之后她仍然呆呆地坐在原野上面发呆。 不知道是意识到了什么,南月遥忽然就记起了自打她从穿越过来后,就始终都没有见真正见上过一面的师父正清道人。 原主很早就拜师,她是被师父带大的,桐当初也是师父做出决定要领回去的。 这个几乎改变了穹天界将来命运的女人,却死的最早。 南月遥叫了一声系统,问道:“你有我师父正清道人的相关信息吗?她当初也是受到了你的影响,所以才收下桐当关门弟子吗?” “她的选择与我无关。”系统动了动身体,一个虚拟却极度接近真实的人出现在了南月遥的面前。 “她掐算出了这个世界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浩劫,也算到了你是个短命鬼,但是带走桐却可以让你和穹天界同时获得一线生机,所以当初才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叁十来岁,阖着双眼,妆容似浮光跃金般精致缥缈,裙摆鎏金繁复,华丽却并不奢靡,更像是睁眼便能洞察世间一切死生神秘的司命。 她长得就和…… “正清道人入道前俗家的姓名叫徐结。” 系统这么说过之后,南月遥在看见这张脸后就产生的最后的疑虑也被打消了。 “她改了最多的就是你和桐的命运,承受不住反噬最终陨落,所以也可以说是你和桐克死了她。” “……” 南月遥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非要说的话,她的确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克她的母亲了。 她让母亲承担了巨大的生育痛苦,还试图去困住她追求人生理想的脚步,她让母亲觉得——好了,这下你所有的伟大理想都完蛋了。 南月遥不怨恨她的母亲,徐结并没有亏待过她,她也给了女儿自认为最好的东西,南月遥只是越大就越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去和母亲好好相处。 “时间快要到了。”系统忽然开口说道,“南月遥,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什么?” “你真的不去能够和他一起无限轮回下去的那条世界线吗?” “……嗯。”南月遥点了点头:“你能看到我们最后会有怎样的结局吗?” “你会在注定的年龄死掉。” “那他呢?” “他会活下去。”系统说得很肯定。 “那就够了。” 南月遥最后一次下定了决心:“我们重启吧。” 78·9岁小女孩 南月遥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到了熟悉的环境。 大约是睡着前还跪在茶几前的地毯上面,她的双腿这会儿已经完全麻掉了。 南月遥想要爬起身来,只不过才低下头,她就看到了自己小小的手指和手掌。 稚嫩的手指随着她的意识不自然地弯了弯,她注意到自己的手肘下面还压着一张画纸。 她睡着之前似乎正在画画。 南月遥还记得这是她九岁那年的涂鸦。 画面上的她站在中间,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可现在,涂鸦上面又被她多画了一个小孩,正躺在妈妈的脚边。 所以,今天是她弟弟出生的那一天…… 一楼的大客厅里此时并没有人在,她转过头看到了旁边的挂钟,现在是凌晨叁点。 南月遥拿起那张画在家里走了一圈,一楼走过之后,她又上了二楼,发现家里是真的空无一人。 妈妈此时估计正在医院里生孩子,南盛桐是凌晨叁点生下来的。 不过负一层的保姆房里大概会有人。 南月遥下了负一楼,然后去敲起了保姆房的门,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把门给打开了。 “我的小公主,你怎么还没睡觉啊,这都几点了。” 南月遥还不太习惯自己现在这矮了一截的身高。 她定定看着这个将来会给她弟喂馊饭的女人蹲到了她身前,一副对她关怀备至的模样,摸着她的手脚不停探查体温。 这的确是记忆中那个虐待小孩的女人。 沉默地盯着这个保姆看了一会儿,南月遥又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了。 保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南月遥把这张涂鸦标注了完成日期,随后收进了抽屉里。 随后,她又抬起了头,视线从屋里的每个摆饰上扫了过去。 这里大部分都是书籍,还有一些跟她需要上的兴趣班相关的东西,有乐器,有纸墨笔砚,但还没有出现围棋,爸爸现在大概还没有将谭雾带入他的家庭。 南月遥磨磨蹭蹭地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手里还抱着毛绒玩具小熊,正在慢一拍地回味着这种重生的感觉。 她千帆过尽后重生回去当小学生了……是的,没错,她今年9岁,明天还要去上小学四年级。 恍恍惚惚快要睡着前,南月遥模糊地回想着,这条世界线上的自己还曾经和亲弟弟搞过乱伦。 她26岁就死了,他那年才17岁。 谈个鬼的恋爱,没理由要耽误他后半辈子那么长的时间。 以后给他留点钱就行了。 第二天,南月遥起晚了,是保姆把她给叫醒的,然后送她去上小学。 原本还因为这是她重生的第一天,心情比较放松,结果跟一群小学生呆久了她就变得烦起来了。 上课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南月遥全都轻松解答出来;放学后去上兴趣课,她架起小提琴,在老师的眼皮底下拉出了超水平发挥的乐曲。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这样度过的,她看起来比之前要更聪明了,但再死装的小女孩在一群小学生里面装久了也不想装了。 于是南月遥又恢复了她从小到大一直以来保持着的那个淡淡的死样子,谁都懒得多理一下。 她再有17年就要死了,这段生命说短也短,说长也挺长的,但无论如何她都希望质量能高一点。 等父母回来,她就准备去和他们提出她要跳级的事情,早点完成学业,然后尽量在26岁之前抓住风口,多投资点未来会大涨的股票,给南盛桐留下一些钱。 - 不久后,爸爸就回家了。 南月遥和南盛桐的长相都很好,这位男主人的基因也绝不会太差。 现在的南文柏看起来完全就是那种非常优质的丈夫,他高大英俊,年收入也高,出身中产家庭,有过藤校留学经历。 但南月遥对他的了解非常透彻。 妻子孩子都是他用来装点人生的物品,他希望自己能娶一个能力很强的女人,最好要与他不相上下,这样才能配得上他那优越的人生。 于是他打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优质丈夫人设,去吸引与他处在同一职场领域的徐结女士。 但是他的妻子实在过于有能力和才华了,在行业内表现得居然比他更闪耀。 当她在事业上取得了超过他的成就之后,他就开始嫉妒起她来。 徐结原本处在事业关键期,南文柏为了扯她后腿,就想办法让她怀了孕,然后接手她因为怀孕无法再负担的工作,代替她拿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光环。 他倒是没有出轨,他是纯恶心,丁克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的人设,是用来让这位优质女性上钩的谎言而已。 等她不安分了他就用一个孩子来拴住她,不管多厉害的女人都逃不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的捆绑,这样她就永远在和他的婚姻关系里处于下风。 而他只需要稍微对孩子温和一点,就尽完了父亲的责任,她就算婚前再优秀,婚后有了孩子也永远都翻不到他的头上来。 如果她能安心在家,当个为他提供一切照顾和服务的妻子,他当然不介意对她和孩子们都好一点。 但从她对女儿的表现来看,作为一名成功男士的妻子,她并不合格。 现在只能看她生下二胎后,会不会想通一点了。 妻子当然可以优秀,可她的优秀不能与他毫无关系,更不能只用来托举她自己。 南月遥正在客厅里翻书,小学作业被她丢在一边。 而南文柏就交迭双腿靠坐在女儿旁边的沙发上面,低头翻看她的作业,偶尔跟保姆交代要给他妻子收拾哪些东西带去月子中心。 南文柏跟保姆说完话之后,又对女儿说道:“小遥,待会儿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去看看弟弟?” “嗯。”小女孩应了一声,连头也没抬一下,还在翻手上的书。 南文柏抬眼,盯着她看了一阵,忽然伸手抽出了她手里拿着的书。 “这是你妈妈考金融硕士时准备的书,你能看得懂?” 南月遥当然能看懂,当年大学毕业后她为了早点经济独立,没读研直接就工作了……说自己现在就开始准备考研的事,好像多少有点离谱,但她的确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其他地方。 南月遥的父母都是人精,她要是表现的太不像一个9岁孩子,很有可能会被怀疑。 于是南月遥很谦虚地垂下了眼睛,摇了摇头说道:“看不懂,但对这些内容很好奇,我想知道妈妈平时都在做什么。” 南文柏笑了笑,把女儿抱到了自己腿上坐下,带着她看她妈妈的书。 “等你以后长大了,可以选择去学这个专业,爸爸当年在哥大留学,妈妈是哈佛毕业的,你将来也想出国留学吗?” 她点了点头:“我想去。” 这个其实也在南月遥的规划之内,她最近总在想自己将来要死的事情,国内待久了,她也想去国外看看,收获一个和过去不同的人生。 而且既然不想再和南盛桐乱伦,她就有必要早些离他远一点,不要让他喜欢上自己。 也许他们之间不再亲近,这一次就会变成那种一年聊不上几句话的疏离关系。 南文柏又捏了捏南月遥的小脸蛋,说道:“你性格也和你妈妈一样,较真又不服输。” 南月遥又将视线放到了这本书上面。 她9岁那年妈妈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南月遥记得不太清楚了,印象里妈妈难以接触但非常美丽,她平时知性舒展,但注视着人时会让人有压迫感。 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面,她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隐隐的高级感,这甚至与她的穿着无关,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种强大的自我意识。 她现在应该叁十来岁,外表看起来也还很年轻,跟爸爸的关系也还没有发展到十年后即将离婚时那么水火不容。 南月遥不会去劝妈妈这次把精力更多的投入到家庭当中来,她无权要求妈妈这样做,她也无法改变爸爸骨子里的劣根性。 最后跟着爸爸一起上车的时候,小小的南月遥看着车窗外一闪即逝地熟悉风景,心想,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至少这次她不是真的9岁小女孩了。 她完全可以把自己和弟弟全都照顾好。 79·姐姐,抱抱 月子中心里,一个女人正坐在床头看着窗外,她的身边躺着一个襁褓婴儿。 过来照顾她的月嫂正在做着杂事,南月遥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些憔悴的妈妈,本能地畏惧了她片刻。 但很快,她就想起自己现在还只有九岁,于是便主动朝她走了过去。 “妈妈。”她看上去像是有些怯怯的,就站在她的床边上。 徐结看到了她,也看到了丈夫,但她刚生育完不久,还没有精力去应付任何不想理会的社交,于是她只朝着女儿伸出了手。 南月遥愣了下,将手放到了妈妈的手上,然后就被她给握紧了一些。 “这些天我都不在家,你有没有好好学?” 她说的“学”,当然指的都是她给女儿安排的那些兴趣课和补习班,南月遥点点头,说道:“都学了,妈妈……你现在看起来很累,要多休息。” 一旁的丈夫边看儿子边说道:“过来之前还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翻那些讲金融的书,小小的一个人,低头看得像是入迷了一样。” 月嫂“噗”地一声笑了,她在笑小孩子模仿大人的行为,也是在活跃气氛。 但她刚笑几句,就发现床上的女人看向她,问道:“你笑什么?她看专业向的书有问题吗?” 在接触到徐结的视线后,月嫂莫名就有点怕,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摇摇头小声说了句“没有”,就又开始做起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徐结这才收回目光。 她心情很不好,现在看到人就烦。 眼角余光见女儿正盯着襁褓里的婴儿看着发呆,她轻叹道:“过去看看他吧,你有个弟弟了。” 南月遥这才走过去,和爸爸一起看着这个小婴儿。 男人逗了一会儿,发现儿子傻傻的没反应,就兴致缺缺地离开了,过去关心起妻子的身体情况,说她辛苦了。 而南月遥低头见小床里的婴儿小小的一坨,又奶又软,像一颗小蚕豆 盯着南盛桐现在这么小只的模样看了好一会儿,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而明明刚才在男人面前还没有任何动静的小婴儿,突然小幅度地朝南月遥摆起了自己的小肉手。 南月遥把他的手拿过来,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婴儿的小嘴也像是金鱼吐泡泡般开合着笑了起来。 可是他很快就瘪起嘴巴哭了。 因为面前的小女孩叼住了他的小手指开始啃啃啃。 - 下午,父母都在公司上班,南月遥在写作业,两岁的弟弟躺在她旁边的沙发上面睡觉。 阳光透过她房间里的玻璃洒进来,天气晴好。 可能是被光线晃了眼睛,小男孩迷迷糊糊地从午睡当中苏醒了。 醒来后,他搓搓眼睛,迈着步子走过来,伸手抱住了南月遥的腿,用含糊不清的奶音说道:“姐姐在作业……啊、不要!姐姐不要作业,姐姐抱……” 小男孩的脸埋在她的大腿上蹭来蹭去,双手攀着她一直在往她的身上爬。 两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很会花式作妖了,偏偏他说话又软,还很会撒娇。 南月遥今年十一岁,可她的真实年龄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数字了,现在看南盛桐的感觉,比起过去,还要多了一份对他的疼爱。 她本来只想多赚些钱留给他,但她真的没想到他婴孩的时期会那么可爱,睫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皮肤也白白的。 尤其是那么小的一只看着她,一直要她抱,望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就像有小星星,偶尔爬上来就趴在她的肚皮上面睡着了,像只猫一样。 这一次南月遥根本就没有给那个保姆虐待他的机会。 她想办法弄走了那个保姆,然后很严格地挑选了新保姆,一有空就会回家,亲自去照顾弟弟,他一岁前连澡都是只有姐姐给他洗,他才不会又哭又闹。 第一次学会走路,他要摔倒也是摔到姐姐的脚边上。 后来学会说话,他叫的第一个人也是“姐姐”。 南月遥读取记忆里的那个小男孩,小时候很不招人喜欢,但她自己带下来只觉得他明明就很可爱……有时候确实有点烦了,但烦完又忍不住的觉得他可爱。 小男孩还在发出意义不明的埋怨声音,像是曾经本能惯用的婴语还没完全被进化掉一样,抱着她的腿一直撒娇要上来抱,南月遥不得不放下笔,单手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来。 他突然就变得很乖,往她怀里一缩一躺,手也攥住了她的衣服防止自己掉下去。 “姐姐……在作业。” “嗯,姐姐在写作业,你先不要吵。” “好的,姐姐,我不吵。” 他说话时口齿还有点不清晰,没办法做到字正腔圆的,但教他的礼貌用语他都会用。 南月遥抱着南盛桐又刷了一套题,他居然真的全程都没有吱声,南月遥偶尔怀疑他是不是睡了,想把他放到旁边去睡。 但她低头一看,就会发现他大大的黑眼睛还很清澈地睁开着,正看着其他地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很乖,又乖又好带。 她忍不住低头在他的小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南盛桐被亲得抬起头看她,就听她说:“桐,你到其他地方玩会儿好不好,姐姐腿被你坐麻了”。 “不要的。” 他很快就拒绝了,继续往她的腿上坐,伸出双手用力抱着她。 南月遥有些无奈,只能就这么抱着他走到外面客厅里去,把他给放到了其他地方,然后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面看。 “我就在这里看点书,你在那边玩一下玩具吧,好不好?” 地毯上有南月遥给他买的很多玩具,南盛桐终于被吸引了目光,点了点头,玩起了那些玩具。 他过一会儿就又来扒拉她的腿,要往上面爬,但是南月遥一直都没有再理过他,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南月遥看书看到眼睛有些累,想到南盛桐好像很久都没有过来骚扰她了,于是就抬眼看了眼旁边。 结果一看她就突然发现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飘窗了,正在扒拉推动窗户。 南月遥一看到飘窗下面全是坚硬的瓷砖就心里一惊,连忙过去挡住了他,厉声问道:“你怎么到处乱爬,知道从这里摔下去是什么感觉吗?下面的地板这么硬,摔到头了怎么办?” 他回过身,放弃扒拉窗户,朝她伸出了手:“姐姐,抱。” 南月遥把他抱起来,他很自然地抱住了她的脖子,南月遥打算吓吓他,于是故意走到沙发前就作势要松手,结果却发现他抱她抱得很紧,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丢不下去。 “姐姐,姐姐。”他的小嘴湿乎乎地亲她一脸口水,“姐姐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啊。” 他睁着清澈的鹿眼对她释放爱意,南月遥却莫名有点不自然,她说:“你别亲我了。” “那姐姐,你来亲亲我吧。”他说完双手锁死了她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到了她的身上来,蹭她的脸送给她亲,结果自己的小脸上也蹭满了他刚才留在她脸上的满脸口水。 “你自己闻闻,好闻吗?”南月遥把脸送过去让他闻下味道,他皱了皱眉头,在南月遥逼他再闻闻的时候,他直接去闻她的嘴巴了。 “姐姐不臭。” “姐姐当然不臭,你臭。” “不臭,姐姐闻。”他把嘴送到她的鼻子下面让她闻,南月遥不管怎么躲,他都硬要贴过来,最后他直接一口咬住了他姐的嘴巴。 小家伙长的都是乳牙,咬人却很重,南月遥痛得直接对他龇牙咧嘴起来,一脸凶相,他却“咯咯”笑个不停,趁她不注意,就又凑上来咬她的嘴唇。 “姐姐,嘴巴好软。” “南盛桐,小王八蛋,你敢再咬我?” “不生气,亲亲姐姐。” 他又很轻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南月遥跟弟弟贴贴了一下午,恨不得一口把他吃肚子里去,但是当这种爱意互相释放到极致之后,她又会想要离他远一点。 每次想起曾经和小男朋友发生性关系的那些画面,她就浑身颤栗,惊恐地想自己简直是罪不可赦的变态,他才十六岁那年,她就把他给睡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是不行的,因为她注定活不了多久。 如果跟他把关系发展得很好的话,等她死了,一定会给他的生命中留下一条很深的伤痕。 南月遥不希望自己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来的话,她现在其实已经在慢慢地影响他的生活了,最好不要让他太喜欢她了,他最好对她心灰意冷。 后来南月遥就开始有意识的疏远他了。 他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态度,一开始依然锲而不舍地去找姐姐要亲又要抱,可南月遥虽然对他不会很差,但也并不特别好。 小孩在感知大人情绪这方面都是有异常的天赋的,等他年龄更大了一点,也慢慢不再去频繁地主动靠近她了,更不会去靠近别人。 小朋友越长越好看,南月遥发现他的性格也变得越发内敛。 他并不是那种特别外向开朗的孩子,是个更喜欢坐在书桌前读书的小男孩,非要说的话,有点像她平时的状态了。 但是比起她,他似乎还要更加沉默寡言一点。 姐姐没有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也很少开口说话,就像是存在某种社交障碍一样。 80·围棋天才 南月遥上初中后,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很自然就避开了和家里那个弟弟的接触。 每次回家看到小男孩“啪嗒”掉着眼泪说想她了,迈着两条短腿朝她走过来要她抱的时候,南月遥都忍不住对他心软。 但是当面心软,抱起来好好地哄过他之后,转头她就会去学校里面待上更久。 学校里的课都上完了,她还会继续去外面参与其他的兴趣小组,一方面是探索一下这个世界,另一方面也在为将来申请国外的学校做准备。 南月遥小学的时候连跳了叁级,初中的课程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难度,完成得非常 轻松,学校老师送她去竞赛,她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后来她进了国际学校,开始学习上辈子没有过多接触的课程,几乎完全将注意力放到了将来出国的事情上面。 十四岁那年,她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别人家的孩子”,自己的主意很正,各方面都极为出色,品学兼优。 而与此同时,南月遥也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爸爸开始频繁的去起了棋院。 像是有了某种预感,她跟着一起去了几次,结果就发现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总是谭雾。 南月遥并不希望爸爸做对不起家庭的事情,因为这样南盛桐未来很可能会有一个不完整的家。 后来她就开始故意提出要跟着爸爸一起去棋院。 本来只是想看看这两人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但他们似乎真的清清白白,平时相处知节有礼,谭雾在面对爸爸的时候,表现得不卑不亢。 谭雾说她平时没有想很多事,就只有一个,她要好好下棋。 但是她对这位资助她的先生的家庭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好奇心,每当南月遥和她产生了对话时,她总是会拐弯抹角把话问到她的妈妈身上去。 她似乎很想知道徐结的事情,想知道她的家庭背景、成长过程、学习经历、工作环境、个人能力。 每当南月遥对她透露出一些之后,她又会露出一种艳羡和自卑的情绪来,就像是如果她也能有那么好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她或许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南月遥并不知道要如何劝她或者安慰她,因为谭雾现在的成绩确实并不出彩,就算她已经是职业棋手,但平时在赛场上也永远都是输多赢少。 绝大多数人一生都活得非常普通其实才是现实,就算是现在的南月遥,也是带着记忆重生了一次才能有现在的成绩。 最早的时候,为了达到妈妈那样的要求,她有很多次都受不了折磨,甚至到了浑浑噩噩想死的地步。 后来她才意识到,在“渴望进步”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人永远都会是疼痛的,只有愿意与痛感共存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她劝不了谭雾再忍忍,继续吃苦,因为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不一样。 上辈子和这位后妈认识的时候,谭雾似乎已经完全不再下棋了,那时候的她和现在这个还想要继续在下棋这条路上挣扎着寻求出路的模样,一点都不相似。 那个下午回家之后,爸爸在玄关处解领口扣子的时候,突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既然对围棋这么感兴趣,那就请专业的老师过来每周给你上两节课吧。” 他甚至没有指名道姓说那个老师就是“谭老师”,但南月遥能隐隐感觉到他的感情方面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 南月遥并不需要老师过来指导她下棋,不过南盛桐似乎对下棋这件事情也是有一定天赋的,他17岁那年的围棋水平并不算差。 “好啊,爸爸。” 南月遥没有拒绝找老师这件事情,不过在接下来去棋院的那次,她主动提出了想要和谭雾对弈。 在这之前,南月遥很少碰围棋,更多的是看别人下,也有人见她感兴趣,于是自告奋勇来教她那些基础知识。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和人下一局棋。 谭雾大概也觉得南月遥只是对围棋感兴趣,实际上了解的并不多,虽然答应了和她下棋,但更多还是抱着通过这局棋来指导她的想法。 只是当两人正式开始棋盘对弈,随着落子越来越多,棋面局势越发明显,谭雾的神色也明显变得讶异了,最后甚至是开始有些严肃和紧张。 聚集在旁边围观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大家都对南月遥这个初出茅庐、却能极有条理地将一个职业棋手给逼到这种地步的变态行为感到难以置信。 就连一旁的南文柏表情管理也开始松动,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拍起了视频,想要记录下来复盘。 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是南月遥获胜,她甚至不是很温和的、直接在自己出道的第一局棋里面压倒性地赢了谭雾。 回家路上,司机在前面开车,南文柏坐在女儿的旁边,想了很久都难以相信她真的聪明到了这种地步,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她道:“小遥,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下棋的?” 南月遥正在处理棋院里刚加上的那些人发来的消息,闻言,抬头稍微想了一下,说道:“我看爸爸喜欢下棋,就自己研究了棋谱,想以后有空可以陪爸爸下会儿棋,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她顿了片刻,才说道:“现在看来,我似乎还算可以对吗?又或者是谭雾阿姨棋艺……” 南月遥没有将未尽的话语都说完,南文柏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你可以在空余时间多参加几场比赛试试,不要浪费了天赋。” “嗯,好的爸爸。” 父女二人都将这个话题带过去了。 81·话太少 在经历了这样的一次事件之后,南文柏正式请了业内知名老师指导女儿的围棋,并为她的将来发展做规划。 南月遥本以为爸爸会收敛一点,可他还是继续有时间就去棋院找谭雾下棋。 南月遥重来一次,第一次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太多,爸爸好像本来就会出轨。 并不是谭雾处心积虑要破坏别人的家庭,而是她正在作为猎物,被已婚的男人围猎。 利用的就是年轻女孩找不到自己人生的出路、想要谋求改变的心。 南月遥从不觉得爸爸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去离婚,他的家庭稳定和睦,两个孩子都很优秀,他就只是在给自己的空余时间找些新的乐子。 尽管她不想父母离婚,不想让南盛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南月遥依然会为了妈妈感到不值。 她就算现在直接去和爸爸说,怀疑他想要出轨,逼他和谭雾断掉联系,其实也毫无意义。 因为他既然有这个心思,很快也会盯上新的目标,到时候一定会做得比现在更干净更不留痕迹。 南月遥已经对家庭关怀不抱幻想了,但她不想让弟弟也活得像她以前一样。 她总会想如果父母关系一直都好下去,那南盛桐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性格?他会不会比过去更快乐、内心更有安全感一些? 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南月遥很本能的就和妈妈更亲近了,她发现妈妈更像是这个家里稳定的基石,爸爸似乎也是觉得他的妻子永远都不会出错,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越轨。 一次学校的成绩出来后,南月遥见妈妈回家出现在了客厅沙发上,于是自己主动过去将之前的学习成果拿给她看,其他科目都好说,但个人与社会这个学科组里她选的是商务科目,妈妈给她提供数据让她完成IA撰写,这方面有必要让她知道最新的进度。 徐结放下水杯,看到女儿递过来的iPad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低头看了一会儿,她开口说话时,直接用了她课程里选择的法语去与她对话。 “你做得很好,以后也要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个社会上站起来。” 南月遥听完后却沉默了片刻,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妈妈,你和爸爸结婚的时候,爱不爱他?” 徐结将手里的iPad重新递回给她,才说道:“我考虑了很多现实因素,当时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合格的结婚对象,但后来觉得他太自私了,什么都想要,他影响到了我。” “……这样吗?”南月遥的神情有些愣怔。 徐结抬手摸了摸女儿的黑长发,认真注视着她说道:“结婚后我更确定了,婚姻对我而言并不是必需品,社会话语权和钱才是,只要有这两样再加上身体健康,人就能活得很不错。” 南月遥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这样的妈妈,她又觉得没有必要把爸爸的行为说出去了。 因为妈妈根本就不在意。 见女儿垂着眼睛没有说话,徐结收回了手,又说道:“倒是你,一直都表现得这么好,让我意外,这也算是婚姻给我的一个惊喜……我准备休年假出去旅游,你和我一起去吧。” 南月遥闻言猛地抬头,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这不管是放在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前所未有过的。 “真的吗?” 徐结笑了,“嗯”了一声,随后点点头。 不管是南月遥还是徐结,此刻都没有想起家里还有其他人,也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的小男孩走向了南月遥,悄无声息地拉住了她垂在大腿旁的手。 南月遥低头看了他一眼,就见堪堪到她腰际的男孩一声不吭地站在她旁边,清爽的额发下方是白皙柔软的脸蛋,他现在的年龄让他就像个漂亮的人偶。 南盛桐5岁了,但他现在说出口的话还没有他3岁以前的时候多,社会化很差,在外面的时候习惯躲避,看起来像是害羞,但其实是他不太能习惯社会的那套逻辑。 南月遥没抽回手,而是很轻地捏了下细软的小手指,他的手比她的要温暖。 感觉到姐姐的回应后,他才看向南月遥,开口问道:“姐姐,你和妈妈在说什么?” 徐结今天的心情很好,又换回了中文,对他说道:“刚才我和你姐姐在说准备出去旅游的事。” 南盛桐听见了,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妈妈,我也可以去吗?”他说着,将南月遥的手指给拉得更紧了。 徐结的目光又移到了南月遥脸上,将问题直接丢给了她:“你想让盛桐也跟着来吗?” 南月遥看了看听话的小男孩,没多做犹豫就点头同意了:“嗯,一起去吧。” “他该做点社会化训练了,这样下去不行。” 82·我的弟弟 徐结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去旅行了,他们飞机落地马尔代夫,换乘登岛,享受了起了接下来的沙滩阳光美景。 酒店的阳台上就能看见海景,一连几天都是晴天,但是有很多项目都是南盛桐这个年龄玩不了的。 南月遥和徐结一般错开水上项目的时间照顾他,但南盛桐本身就非常乖,带他几乎用不上费什么心思。 在体验过几次潜水和冲浪之后,徐结总算消停了下来,有时间能安静享受碧水蓝天和温暖的阳光。 叁人一起看海滨日落,还一起去吃了海鲜大餐,傍晚在海边散步吹海风,回家后就泡起了酒店外的露天泳池。 这样的度假生活非常悠闲,南月遥也是第一次看到妈妈的另一面。 妈妈也不是完全一板一眼的性格,有时候能从对话中感觉到她对生活也抱着一种促狭的态度。 她的高要求与世界上的这些不完美并不相悖,她会开玩笑,但她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收紧自己的神经来面对外界,因为她从小到大周遭发生的一切已经将她架到那个高度上,她不能退下来。 南月遥越看妈妈,越是能发现一个让她错愕的事实。 无论是自己后来进入社会上工作也好、还是当初穿越到穹天界完成系统任务也好,她的一举一动都和妈妈极度相似。 她们其实都是如出一辙的人,不仅心上最硬的地方一模一样,就连软弱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17岁的南盛桐那次带她回家时说过的话一点都没有错,他说:姐姐,你们是一样的人。 女儿似乎永远都和妈妈更像。 白天参观过景点,夜里南月遥主动请求想要和妈妈一起睡大床,妈妈同意了,而南盛桐独自一人睡在亲子房的小床上。 酒店房间只拉了一层薄纱窗帘,依然有朦胧的月光穿过纱帘透进房间,南月遥沉默地睡在柔软的枕头上,等了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夜深了,她不声不响地披着外套,从酒店房间独自一人离开了,去了外面直通大海的纯白沙滩。 夜间看不到被水下珊瑚映衬成五颜六色的海水,遥远的海平面一片漆黑,遥远,且无边无际。 南月遥静静地坐在沙子上,双臂抱着膝盖,将脸也搭在了手臂之上,眼里黯淡无光,脚趾陷在细软的沙子里。 她想起了昨天下午的一次潜游经历,她在海面之下因为洋流和教练短暂地失去了联系,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游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身边有巨大的珊瑚,就像一扇竖直的天幕般矗立在她的身边,整个世界仿佛突然失去了正常的方向感。 她不知道自己离岸有多远,而底下就延伸着无尽的深海,像一个漆黑的漩涡注视着她,冰冷而幽微。 她当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整个空间都阴森的浸泡着她。 下意识从那里逃离之后,她很快又被教练发现了,两人一同游回了正常海域。 南月遥没有与任何人说起那段经历,只是之后再也没有下过水。 她第一次直面了自己的死亡焦虑……在那一瞬间其实南月遥没有想起任何人,她只是觉得无比的恐惧和冰冷,那个深海黑洞就赤裸裸的象征着死亡,而那里注定就是她的此生归宿,除了她自己以外,不会再出现任何人。 月光在她的头顶散发出淡淡的纯白光晕,给身后的酒店建筑也笼罩了一层透明的阴影。 南月遥觉得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自己会比别人更早死去这个事实。 如果她的人生一直都那么无趣,死亡或许不会那么可怕,可是她对自己现在的人生越来越期待了,她不知道将来还有多少惊喜正在等着她。 幸福就像是毒药,得到越多越让她觉得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热的身体忽然凑了过来,紧紧贴着她的手臂和腿部,南月遥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她的弟弟,他将自己的头塞到了她的大腿上面来。 南月遥不得不松开手,伸展开身体,让他可以睡在她的大腿上面。 小男孩抓住了她的手,放到了他那张柔软的脸颊上,他像是还没太睡醒,醒了就到处找她,找到了又自己闻着味就跟过来了。 她待的地方离酒店非常近,即便知道小孩没有跑多远,南月遥也对他半夜偷溜出来的行为感到担心,她觉得自己对他简直就有操不完的心。 “你怎么不在房间里面睡?是不是要打你一顿才肯听话?”她边说边捏他的脸,南盛桐却朝她伸出手,南月遥看到孩子柔软的小手里托着一枚小小的贝壳。 “姐姐。” 他也就是给她看一眼,然后就又攥紧收回来了。南月遥记得这似乎是她放弃潜水后上岸陪他玩沙子铲城堡的时候,顺手捡来给城堡做装饰物的不知名贝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给收起来带走了。 “你喜欢这个?”她问道。 他点点头。 “送你了。”她终于不再说他半夜跑出来的事情。 南月遥透过月光,看着眼前正睡在她腿上伸手摆弄着小贝壳的面孔,幼稚又生动。 这个小男孩在这个世界里就是她的弟弟,是她想要好好照顾的亲人;也是在她深夜难眠无法入睡,感到无比孤独的时刻,突然出现来陪伴她的人。 南月遥突然就释怀了,她摸了摸南盛桐的脸,手心的沙子也摩挲到了他毫无瑕疵的脸颊上。 “你要好好长大呀。” 我只能陪你走前半程,后面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走了,我的弟弟。 83·8岁小男孩 半年后,南月遥从学校回家,等着今天下午全家一起去拍全家福。 他们家里的全家福通常都是叁年拍一次,爸爸要求一定要拍这样的照片,其他家庭成员也就只能配合。 南月遥从马代回家后不久就过完了15岁生日,而南盛桐在上个月刚满了6岁。 出门拍照片前,她在房间里换了一条相对来说要更适合正式场合的裙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发现里面的人眨眼就从9岁那年长成了现在的少女。 南月遥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这越来越熟悉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叹口气。 一家四口特意挑了一个晴朗的天气出去拍照片吃饭,爸爸在驾驶座开车,时不时会和南月遥聊天,问问她最近学业上的事,还有她前段时间参加了全国业余围棋比赛获得了冠军的事情。 因为南月遥其实算是刚接触围棋的新人,而这次业余围棋比赛又是由国家的围棋协会组织的正式比赛,会有多个省级以上单位参加,老师给她报名时,也只是说让她放轻松去试一试。 在这之前,南月遥不过是课余时间抽空去参加了当地一些很小的比赛,虽然都赢了,但因为她学业确实有点忙碌,再加上对手水平参差不齐,很难说她赢了这些人之后能被证明有多厉害。 这次建议她报名,老师自己也带着点赌一下的心态,毕竟南月遥刚出道就赢了他们棋院里的职业选手谭雾,她未必不能像这样赢到底。 就算不能,输棋这件事情更是棋手应该学会面对的事,她总是赢,对她的心智成长也不算好。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南月遥这次居然能在一众报名参加比赛的业余棋手中间拿到最佳的名次,她被授予了业余7段。 这是业余层次的最高段位,再往上就是一年一次的职业定段赛了,今年的职业定段赛事已经结束,而且实际参赛名额也有限,南月遥如果想要在围棋的领域再近一步,接下来肯定还需要再多花点时间沉淀一下。 南月遥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对她来说,围棋的确已经成为了一种兴趣爱好,南月遥没有放弃这个兴趣,在家的时候偶尔还会教一教南盛桐。 而爸爸也并没有放弃出轨,他依然请了谭雾回家教下棋,眼见南月遥不常出现,他便说这是给南盛桐找的启蒙老师。 站在摄像师前面时,南月遥的手被身旁的男孩小心翼翼地牵着,和家人一起留下了她15岁那年的照片。 拍完照后,她看着弟弟的后脑勺,心想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又或者是父母离婚后,她要怎样做才能让他有更好的生活? 去餐厅的路上,南月遥都一直在想这件事情,而当她行走时无意间注意到了爸爸回消息时唇角上挂着的笑意,心里不由得变得更冷。 她突然发现依靠别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情,改变一个人比杀死一个人都要难。 南月遥想到了自己买的那些股票涨幅,决定今年再从爸爸那里要到一些钱。 一家四口用完餐后就准备回家,在上车之后南盛桐又伸手牵住了她的手,过了一会整个人也靠到了她的手臂上面,像是犯困了想要睡觉。 南月遥原本想将手臂抽回来,给他一个抱枕,但是想到他还小,以后这样的机会大概会越来越少,便没有再动手指。 - 接下来的时间,南月遥严格完成着国际学校的老师给她安排的各种课程和实验活动,依然会去棋院,偶尔还会跟谭雾棋盘对弈。 网络上似乎有了一些关于她的信息,一开始只在围棋圈子里面小范围传播,后来慢慢就有了一些圈外人关注她。 多场围棋比赛上冷淡却美貌的少女出现时带给人的惊鸿一瞥,很难让人忘记她,后来的职业定段赛事上,她在17岁那年又成功定段,一举成为了职业棋手,低调却耀眼。 有人透露她的优良家境,成绩一直都极优,父母都是常春藤盟校出身的高材生,她自己也正在准备出国留学,围棋是她的兴趣爱好。 她甚至连平台账号都没有注册,但社交软件上依然偶尔能找到她参加新比赛的视频,以及别人在会场上偷拍的照片。 在网络还没有高速发展的时期,她很小范围的有了一些粉丝群体,只不过因为她本人并不关注这些,所以最后也并没有溅出什么水花。 那些画面只有对她在意的人才会反复观看,南盛桐学会使用互联网后,搜索最多次的词条就是他姐姐。 他喜欢跟那些陌生的人一起看她的高光时刻,后来又在南月遥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账号发表了不少和她有关的日常相关。 有人骂他,觉得他发表的话怪怪的,还有人说他说的全都是些别人不会想到的东西,是他编的。 毕竟那个年代,任谁说“我真的很喜欢在姐姐的怀抱里被她紧紧抱着的感觉,昨晚她抱我了”“今晚想和姐姐一起睡觉”“姐姐什么时候亲我”,都会觉得网线那边的发言者是个十足十的变态。 但他们想不到,他们觉得奇怪的原因是因为这只不过是一个8岁的小男孩的自言自语。 南月遥在家的时候,也的确偶尔会抱会儿她那个不爱说话的弟弟,只不过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 84·小哭包 临近毕业的时候,南月遥在自己学校的圈子里面也已经非常有名气了。 她长得漂亮学习好,性格也很有吸引力,很多人对她送过情书,但她都没有回应,她只对自己正在做的那些事情感兴趣,而且百分百地投入认真。 这一年南盛桐已经快要9岁了,家里给他买好看的衣服,剪好看的头发,再加上他长得白净漂亮,眉眼间已经有了长大后清俊的影子,但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自身想法相对成熟了一点点的小男孩。 南月遥成人礼这天有很多人来她家为她庆祝,别墅的挑高和面积都足够容纳她的朋友们过来玩。 家里有阿姨在做事,还请来了厨师,徐结和南文柏怕影响孩子们的聚会,都没有出现,特意空出了空间给南月遥。 整个屋子里面年龄最小的就是南盛桐,以及另一个男同学带过来凑热闹的弟弟。 那个弟弟只比南盛桐大半岁而已,一直都在试图和南盛桐交朋友,但南盛桐的注意力永远都在他姐姐的背影上。 好像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小男孩对他的姐姐有不一样的感情,还有人笑南月遥说她弟黏人,要不要叫过来一起玩算了,但每次都被南月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派对到了中后期,周围好多人都在玩桌游,可是南盛桐却看到姐姐和那个男生一块去了楼上。 这一幕发生之后,他的目光便不再转动。 楼上是姐姐的房间。 他想起刚才在玩闹时起哄,有人问那个男生打算什么时候告白?他看了眼南月遥便立马收回目光,耳朵都红了。 南盛桐放下了游戏手柄,从沙发上离开了,引得旁边那个小男孩时不时回头叫他。 过了一会儿,南月遥房间外面的门突然被敲响,她对正在看她实验数据顺便与她讨论的男同学说了声“稍等”,起身过去开门,然后就看到弟弟正站在她的门口。 他抬起自己的手,上面还在不断往下滴血,鲜红的液体沿着白皙的手指迅速往下滑动着。 他说:“姐姐,手流血了。” 南月遥当即就被南盛桐吓得脸色都白了,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她看到他张开手像是要她抱他,直接弯腰把他给抱起来,往楼下快步走着要叫阿姨,那个男同学匆忙跟上,一句“我来抱他吧”还没说出口,却发现了她弟弟的眼神。 小男孩双手紧紧地抱着南月遥,受伤的那只手也抓住了她的头发,他的血和她的长发纠缠在了一起,望向那个男同学的眼神冰冷而排斥,像一柄散发着寒光的刀刃,惊得他心里一紧。 回过神后,她已经抱着弟弟去楼下了。 南盛桐的伤口很长,刀划在了虎口的手背处,也不知道他切什么水果能把自己给切成这样。 南月遥带着他跑到医院缝了几针,回去后他的手就被包成了粽子,不能碰水。 他一路上出了不少的血,南月遥回去后就只想要赶紧去洗澡,不光是她的衣服上面血迹斑斑的,就连她脖颈处的头发都被他干掉的血给糊成了块状。 这种状态让她各种难受,可就在南月遥拿了换洗衣物要去浴室走时,却被小男孩给拉住了。 “姐姐,我也想洗澡。” 南月遥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确也很脏,就连脸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上了血迹。 南月遥无奈道:“我叫阿姨来给你洗,你先把手松开。” 他有些不愿意,用尚且完好的那只手将她抓得更紧了:“不想要阿姨。” 她再开口就烦躁了,想都没想就说道:“你赶紧松开,我真要去洗澡了。” 南盛桐本来皮肤就白,一受点什么委屈眼尾就开始发红,被她这么说了两句,低下头的时候眼里像是已经有泪光在闪烁了。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这样,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我想给你切水果吃,手是不小心才弄到的……” 他就连手上缝针的时候都没有哭过,可是现在却突然就变得眼泪汪汪了,看着让人觉得他可怜。 南月遥刚才抱他下楼的时候才意识到小男孩已经长大了,她抱他走路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像过去那样轻而易举,一路上心里正想要与他再把界限划分得清楚一点,没想到现在就要被他缠着去给他洗澡。 南月遥更无奈了,她蹲下来安抚他道:“也不全怪你,你还小,以后不要随便去碰刀子了知道吗?” 他乖巧地点点头,两只眼里依然泪水汪汪。 南月遥发现弟弟现在确实就是个小孩,但他也越来越好看了,明明个头不高,却已经能看出有超高的颜值,深邃的五官看上去还有几分混血的感觉,皮肤很白皙,一个很耐看的小男孩。 人对那些长得好看的人类幼崽总是有点容易心软的。 南月遥倒也不怕给他洗个澡,反正她又不可能对他干什么,但她却是真的怕他自己洗再弄得伤口沾上水。 回想起刚才缝针时他手上那皮肉狰狞的一幕,以后长大了都很可能要留疤,南月遥不得不松了口,说道:“来吧,我带你去洗澡。” 她去花洒前面调温放水,然后看他用一只手笨拙地脱衣服,伸手直接帮他把衣服脱掉了。 要脱裤子的时候南盛桐有点脸红,可她动作特别快就给他都脱干净了,换下的衣服直接丢进了脏衣篓里。 他发现姐姐的眼神连一下都没有在他的身体上停留,那种羞赧似乎也缓解了许多。 南月遥拿了花洒过来给他弄湿皮肤,然后用沐浴露搓了浴花,把他全身都打上了泡沫,让他全程尽量把自己的手给举高一点。 给他洗大腿的时候她的手腕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私处,他脸直接红透了。 南月遥自己也注意到了,头都没抬一下地跟他说道:“这里我就不给你洗了,要洗的话自己搓搓,我给你用水冲干净。” 南盛桐眼睫毛都在颤抖,他把完好的那只手伸到下面去,自己顺着泡沫搓了几下,南月遥没有多停留,洗完就给他冲水,然后让他闭眼,把他的头发也给洗了。 洗完她就动作粗暴地给他擦干,接着直接把他给裹着浴巾丢到他自己房间里,从衣柜里翻找衣服给他重新套上。 “行了,出去吧,让阿姨给你吹干头发,我要去洗澡了。”她身上都湿了大半,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是小男孩又拉住了她的衣角,固执道:“姐姐给我吹吧。” “南盛桐。”南月遥有些忍不了了,看他的眼神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我惯的你是吧?” 明明她也没说什么,可他眼里却已经极为迅速地又蓄上了一汪泪水。 南月遥直接出去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看到南盛桐果然还跟刚才一样,在那里一动没动的抽嗒抽嗒。 她拿了吹风机到他的房间里,把他给拉到身边,开始对着手心试暖风,然后就朝着他细软的头发丝一阵猛吹。 在吹风机的鼓噪音中,她似乎嘀咕了几句什么话,慢慢地把他的头发给吹干了。 “我真是欠你的……” 回想了一下刚刚给他洗澡时摸到的,再对比一下以前从他身上掏到过的,南月遥心里对他真的一点邪念都没有了,甚至忍不住又为自己的过去而感到忏悔,以至于弟弟想要什么她都觉得自己该答应他,毕竟她以前还对他干了那种事情。 她觉得她现在真的就只是在带个孩子,一边内疚,一边带孩子。 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85·棋局 18岁那年,南月遥的申请资料正式投递给了哈佛,等到面试结束结果出来的那天,南月遥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都彻底落到了实处。 所有人都觉得她的人生即将正式进入到一个新的篇章,但只有南月遥自己最清楚,她的人生已经快要落幕了。 南月遥前些年依靠自己上辈子的经验写出了一份资料,交到了徐结手里,最后从她那边拿到钱,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原始资金积累。 不管是大厂早期的股票还是后来的加密货币,她都有所涉及,至于另一些回报快的投资结果,大概就是她接下来在国外无论是上学还是生活都已经不需要家里再给一分钱。 南月遥感兴趣的东西似乎永远都比同龄人要复杂一点,不管是对外众所周知的围棋也好,还是妈妈支持的投资理财也好。 就算别人也试图跟她走一样的路,但他们却似乎永远都没办法和她走得一样稳健,这是重生带来的差距。 一个本来就极为优秀的人,再来一次人生自然只会变得更加优秀。 南月遥成为哈佛那年被录取生中的一员后,她的人生轨迹彻底碾压了同龄人,似乎所有人都开始对她礼貌,开始关注她,唯独家里的弟弟却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 南月遥没有太去在意他的想法,因为从很久以前她就开始筹划着要做这件事,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求仁得仁。 其实途中她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要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只不过失去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和失去一个跟自己关系并不怎么好的人,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是后者要来的更轻松一点。 还有一件事情大概也坚定了南月遥想要从弟弟身边离开的决心,这一世从没在明面上吵过几次架的父母,在跟她上辈子完全相同的时间点上离婚了。 他们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南月遥。 为了不影响到她的这段关键时期,那两人连离婚证都已经拿到手上了,还陪着她一起又出了趟国面试学校。 离婚是妈妈提出来的,她说南文柏在外面的交往对象怀孕了,她爸爸不把女人当人看,很恶心,她无法再继续忍受了。 南月遥从妈妈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便去了一次棋院,见到了依然在里面下棋的谭雾。 她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很多,是生理上的那种,就仿佛前段时间生过什么病一样。 “我们来一局吧。”南月遥主动提出来,而谭雾抬眼看了看她,没有拒绝。 她一颗颗收子,将之前的棋局给破坏掉,垂着眼说道:“你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嗯,因为很忙。”南月遥就坐在她对面,并没有伸手帮她一起收起棋子。 “恭喜你考上了那么好的学校,听说你妈妈也是哈佛的硕士……你和她一样都好优秀。” 南月遥听着这恭维话,却并没有回她,过了一会儿,谭雾又说道:“我上个月查出来怀孕了,孩子已经有三个月大,南先生让我去打掉了,他不要我的孩子……” 南月遥冷静地抬眼看她,问道:“上个月吗?但是他们三个月前就已经离婚了。” 这个消息丢出来,谭雾明显是怔住了,南文柏上个月知道她怀孕时明明都已经离婚了,可他第一选择依然是让她打掉孩子。 谭雾的嘴唇微微发颤,她说:“不过他有你和盛桐这么优秀的孩子,大概也是看不上我为他怀的孩子。” 南月遥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便低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棋盘。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想要破坏你妈妈的家庭,可他送我东西,暗示我,引诱我,我好奇为什么徐女士比我优秀这么多的女人都不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我以为或许我身上有哪些闪光点要比徐女士的更好。” “可是到最后我也没有感觉自己得到了什么,他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所有事情全都只能按他的想法来,我不想和他吵架也不敢吵,我怕我会失去他。” “小遥,你可以告诉我吗?你的妈妈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你的爸爸?他明明这么优秀有这么高的学历,家境那么好,从小受到那么优渥的教育,眼界也那么开阔,为什么你们都不想要把他牢牢抓在手心里?” 谭雾说完这些话之后眼眶全红了,她似乎得到了很多东西,可那些她已经失去的事物在离开她时也从来都没有提醒过她。 南月遥听到这里,终于再度抬眼看向了她的眼睛:“我的妈妈是一台效率很高的机器,她把我爸爸当成了保养她感情以及生理零件的物品来使用,而你就是我爸爸保养自己零件的物品。” 南月遥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妈妈不在意你,是因为她从来没跟你竞争过,她一直都在努力争取她想要的社会话语权和财富,她想要脱离被男人当成下位者的处境。”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能获得男人拥有的那些社会资源,如果你的父母哪怕借钱也要像托举你哥哥一样把你也给拼命托举起来,而不是把你到处送人,你又何必变成现在这样,还是说不断去乞求别人让你感到很愉快吗?” 谭雾愣住了。 南月遥说到这里,觉得似乎没必要再继续下这一盘棋,于是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开了。 “就算我爸爸真的爱你,你向他低头乞求也仍然是在低头乞求,你既然交出了自己,那当然就只能任人剥削,是你自己先放弃自己的能动性的,有时候别觉得自己那么软弱,你明明还能做到很多事情。” “……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觉得自己什么事也做不到,一定要有他来帮你才能做得好,那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有说吧,再见。” 86·姐姐别不要我 ……外面下起了雨。 从棋院回家的路上有一条出租车开不进的路段,到家的时候南月遥的身体都湿透了。 她上辈子和谭雾的关系并没有很差,那时候她是她的继母,南月遥从她的身上看不到多少活人的感觉。 她亲口说过她其实很憧憬南月遥当时的生活,可是她也无法离婚,年轻的时候在这个男人身上投入进去太多东西了,再离婚她也不可能得到比这更好的日子。 哪怕丈夫一直在外面艳遇不断,她也只能继续留在家里作为他的附属物来带孩子,只要不觉得自己的感情被羞辱,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家里做事的阿姨看到南月遥这么狼狈,忙给她递过一条毛巾,让她赶紧去楼上房间洗个热水澡。 南月遥应了一声,回房站在水流下时,还在忍不住想,为什么男人身边一定都要有女人?为什么她爸爸这样的人离婚后还是会找女人再婚?明明他并不爱那些女人。 刚冲洗完换上干燥柔软的衣服出来,南月遥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口露出了一个衣角,南盛桐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守在她的门口,他没进来,但也不肯走。 她没有理会他,兀自走到了书桌前拉开台灯,继续阅读起了之前的小组资料,出国前她这边还剩下一些实验收尾要完成。 阴天的光线很昏暗,让房间里面也阴沉沉的,对南月遥来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让人轻松不起来的环境,并不会觉得特别不适。 可是对她那个没经历过多少离别的弟弟来说,父母离婚,姐姐出国留学,这一切都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打击,情绪在这样的环境氛围里只会被酝酿得更加阴郁。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月遥抬手找一本书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响起敲门声,她说了声“进”,等脚步声响过,眼角余光就注意到一只小手拿着一本习题册,放到了她的桌边上。 “姐姐,这道题我不会做。” 南盛桐有些拘束,他已经很久都没跟南月遥说过话了,但是这个下午他还是过来了。 南月遥看了一眼,直接侧身拿过笔,开始给他讲了起来。而他边听题边看她,直到南月遥开口问道:“现在会了吗?” 南盛桐这才收回目光轻点了一下头:“会了。” “好,那回去吧。” 南月遥坐正身体要继续看书处理资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从后面被人给抱住了。 被这么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南月遥回过头又看了他一眼,结果就发现他的脸贴在她的身上,过了一会儿,眼眶慢慢开始变得通红,眼里正不断在往外流着泪。 一开始,他偶尔会突然问她,爸爸妈妈是不是要离婚了。 南月遥当时听得心惊肉跳,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从哪里洞察到了事情的真相,明明也没有人跟他说起过。 她只能敷衍他,说没有,你不要想那么多,爸妈没有离婚。 后来他不问了,可是看着她的目光却变得越来越古怪,总是一盯就盯很久。 是了,爸妈有没有离婚还能骗他几句,可是她要出国的事情是他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小男孩当下只是抱着她流眼泪,就连眼睛都是垂着的,纤长的睫毛上面挂满了晶莹的泪水,雪白的脸都因为哭泣变得有些潮红。 “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南月遥看着弟弟的眼泪,近乎本能地伸手揽住他的头摸了摸,让他可以在她的身上靠得更舒适一点,他的额发蹭在她的衣服上翘起得有些乱了,她又慢慢地给他顺回去。 “是的,姐姐要去读书。” “那我能跟你一起走吗?”小孩抽噎着抓着她的衣服流眼泪,南月遥的衣服都被他给哭湿了一小块。 “不能,你就跟着妈妈生活,以后我还会回来的。” “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他哭得更厉害了,温温热热的一团只想要往她的怀里去,南月遥很少体验这种被全身心依赖的感觉。 她抱着南盛桐哄他的时候,每一次都是真心的,她很爱他也很想对他好;但离开他之后,她的心冷下来的速度飞快也是真的。 “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她在他的小肩膀上揉了揉,接着又按住了他的后脑,“不会这样的,你懂事一点,人长大了就是要读书,等你以后出去读书姐姐就回来了。” 他还是哭,大概是真的不想跟她分开。 南月遥都不知道他的这份感情里面是单纯的姐弟情,还是在某种程度上也受到了过去师姐弟关系的影响。 他哭了一整晚,南月遥都没能让他回自己房间睡,因为他的情绪脆弱极了,眼睛都肿得厉害了,还是说掉眼泪就掉眼泪,抓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 那个晚上她耳朵里只有那些反反复复的话:姐姐你别不要我,姐姐我不想和你分开,姐姐你是不是以后也不会再来找我了,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听话,我会改的,姐姐,姐姐,姐姐…… 这一夜他很难过,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在她出国那天再次上演,妈妈提前过来把他给带走了,暂时去了另一个城市。 南月遥只记得他被妈妈带走的时候眼睛红肿,嗓子都哑了,再也说不出话来,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难过成这样。 只有南月遥清楚……但她的时间不多了。 或许她留下来陪他一次又一次的经历死亡和轮回,也是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因为分离的时候他看起来实在太难过了。 但这样做的话,对他来说,只是被困进了一个永远没有出路的笼子里。 他要学会在情感上独立起来,他的未来还很漫长。 87·13岁的弟弟 来到国外留学的第一年,南月遥本以为自己会和上一次一样,在十九岁那年发生车祸,然后进入医院成为植物人。 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这次她很顺利地度过了自己的十九岁,一直到二十二岁生日那年,都无事发生。 原本是抱着可能会死在国外的心理出来的,可是当南月遥发现自己的人生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之后,她就变成了龟缩在国外,不敢再回国。 她在国外待了四年都没有回去,本科学分修满了她又准备继续念研究生,妈妈在这期间也因为工作顺道来看过她,每次当南月遥问到弟弟南盛桐的近况时,徐结都只是淡淡地说一句“他过得还可以”。 单亲妈妈对自己的儿子几乎没有任何抱怨和牢骚,南盛桐今年十三岁了,到了青春期,在读初中,情绪很稳定。 南月遥恍惚间觉得有点不真实,她印象中的弟弟还是个小男孩。 自从她出国之后,南盛桐就没有再对她撒过什么小孩子的娇,他在她这里似乎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会逼问她怎么还不回家看他,也不管她在国外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只是定时在一些国内法定节假日发一些消息对她进行问候。 南月遥绝大多数时候都对这个结果保持着一种很满意的状态,她本身因为课程和投资的缘故也非常忙,只有很少数精神比较脆弱的时候,才会想起以前那个舍不得她出国的弟弟。 确认还要在国外继续攻读两年硕士研究生之后,南月遥回家的计划就又被改变了。 她四年不曾归家,南文柏说要她至少也回国一趟,南月遥全当耳边风压根就没听,因为妈妈总是会支持她的选择。 在她读硕的事情定下来后,徐结又一次来了美国,而这一次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她的弟弟南盛桐。 徐结没让南月遥去机场接机,自己带着儿子直奔酒店住下了,倒过时差就去处理出差要忙的那份工作。 南月遥还是在第二天接到徐结的电话,才知道弟弟现在已经来到美国了,他就在酒店里,徐结让她带他出去转一转,等晚上她有空了三个人再一起去吃饭。 ……不得不说,在先斩后奏这一点上,南月遥觉得自己肯定也是学的徐结,他们一家人都不喜欢提前跟人沟通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事情觉得别人大概会有意见,肯定都是那我就先做了再说。 南月遥中午开车出门去酒店接弟弟,结果人一接到,两人也就只是浅浅打了个招呼,谁都不吭声。 十三岁的小少年像是春天的柳枝抽条,正处身高猛长期,四年不见一下就高了不少,远远看着只觉得男孩子眉清目秀,五官越来越立体,身上皮肤很白皙,连衣品也让人赞赏有加,放在人群里是十分吸睛的精致长相。 现在的弟弟大概一米六多点,比起南月遥矮了半个头,他脸上的婴儿肥还没下来,看着这个幼态脸仔细想想就能记起来他今年才刚念初一,还是戴电话手表的年龄。 反正南月遥的心情一直都有点诡异,和他见面之后,像是有两种极端情绪正在拉扯着她。 一种是来自从小带到大的哭包小奶豆弟弟,一种是来自以前谈过的狼狗小男朋友,而眼前面对的这个对她而言在各种层面上都非常陌生——一个小孩哥。 南月遥看着南盛桐有点慵懒面无表情地靠在副驾上,眼神一直看着窗外,心里实在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好。 等红绿灯时,南月遥的手在方向盘上动了动,主动开口问他道:“妈说让我带你出去玩,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都可以。”他一点想法都没有的样子,南月遥莫名感觉他有点难搞。 他果然是年龄大了,就算心里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一股脑往外吐了。 南月遥觉得自己真的好像一个半路出家做家长的,突然被塞过来一个包袱,要她出面去应付一个长大了的男孩子。 “……那要不要带你去逛逛我的学校?”南月遥尽量把自己身上的阿姨味给收了收,用相对来说更方便与年轻男生交流的语气和口吻对他说话。 “好,姐姐。” 他仍然没有看她一眼,但说话的语气很温和,是父母离异家庭中很常见的一副几年不见关系疏远的亲弟弟的模样。 南月遥被他弄得一口气不上不下,只得作罢,老实给他当司机和向导。 其实在今天跟他真正见面之前,她的脑子里还全是四年前自己丢开他跑到国外的事情。 她其实也有过良心不安,尤其是每逢春节宣布不回家的时候,那种亏心的感觉会变得更深,但弟弟没有再找她哭过闹过,她也因此心安理得的不再对他找理由编借口。 她想,也许他长大了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姐姐身上,也开始交新朋友了,这就挺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南月遥带他逛了那所顶尖名校,晚上又跟妈妈和他一起吃了饭,聊天时提起南月遥这些年手底下不断增值的资产,以及她从未间断过的各种投资,徐结最后只说她深藏不漏。 同为背后操控资本的人,就连徐结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做到眼光这么毒的,她看好的那些行业只要投资就收益暴涨,盯上的行业板块股票全部都变成了大热门。 才十几岁的时候她就赚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来到美国之后除了读书之外,更多的也还是混在投行重点关注那些金融市场。 徐结一直认为南月遥不愿意回国,肯定是有她正在国外经营自身事业脱不开身的原因,因此十分支持她开疆扩土,哪怕女儿赚够钱了准备定居国外,自己也是支持的。 但当她问起南月遥将来是不是有移民打算的时候,南月遥却迟迟没能回复她,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心虚。 “我暂时还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先留在这边读完研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南月遥和妈妈聊天的时候,余光一直都在留意着南盛桐,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二十六岁左右会出现大变故,所以从来都没想过更远的事情。 她今年二十二岁,算下来也就三四年左右的时间了,妈妈大概不需要她的钱,所以她能给南盛桐留下更多的遗产,足够让他非常轻松度过这一生。 而和他长时间分离这一策略也是能见效的,他显然变得更加独立了,小孩子只要逼一逼让他去做了,最后他还是可以做好的。 在南月遥和徐结对话的那些时间里,南盛桐却全程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盘子里的白人饭,像是并不爱吃。 88·最后一次死亡 接下来的日子里,南月遥完全投入到了繁忙的学业当中。 她考上了本所院校的研究生,每天忙着自己手上的那些事情,不停投入研究、完成小组课题、泡实验室,二十五岁拿到了计算机和经济学双学位硕士,距离上次见到家人,又过了叁年。 南月遥有理由相信弟弟已经走上了自己的人生轨道,因为在这期间,她虽然会在一些传统节日接到他的问候信息,但两人的交流却少得可怜。 本来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就有九岁,不管是放在哪个家庭里,父母离异又有很大年龄差的姐弟俩凑一块都很难聊得到一起去。 更何况自从南月遥出国之后,他们之间有整整七年没在一起长时间相处了。 南盛桐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南月遥已经不确定了,但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这次真的已经尽全力减少了自己对他造成的影响。 本科毕业那次和他的见面已经变成了她记忆中的光景,男孩身上那股谁都不想搭理的劲跟他当时的年龄很贴合,跟他长大后的样子也微妙的相似起来。 妈妈说他情绪很稳定,可南月遥却觉得他是一点也不在意了。 大概当时她丢下他的做法还是伤害到他了……不过南月遥觉得也没人能指责她什么,毕竟她总不能为了陪伴弟弟而放弃读哈佛的机会。 至于她后来为什么七年都没有回去看过他,南月遥只能对此保持沉默。 一开始是觉得自己再过些年迟早就要遭遇一些意外离世,早疏离他就能早点让他成长得更冷硬一点。 可是后来她就是出于一些难以言喻的想法不愿意回国了。 弟弟会越长越大,也会越来越像那个人,但这一次她真的是他的姐姐,是亲眼看着他从出生到长大、同他各方面关系都非常亲近的家人,早晚有一天他要去认识属于他这条故事线的女孩子。 她总不可能去清醒的悖德,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她也很难再像过去的自己那样,在他身上去寻找欲望。 南月遥一直在国外工作,凭借着上一世累积下来的经验以及自身这次更加优越的条件,她累积了一大笔财富。 多年前买的很多股票现如今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总合自己手里的资产,不好打理的就提前出手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适合继承的优质财富,每年都能不断提供红利。 二十五岁之后,她就不再像之前那样一板一眼地活了,在距离人生中最后的死亡越来越近的这一年里,她开始和在国外认识的一些朋友去了世界的很多角落,也看了很多的景色。 她想在死之前尽量多留下一些记忆,所以跑遍了全球,到过南极看企鹅,也在大洋上看过巨大的鲸鱼;她去过战火纷飞的国家,也去过到处都是和平与自由的城市。 她发了不少的朋友圈,但那些全都仅自己可见,南月遥有时候会想世界确实太美好,她都舍不得死,可有时候她又会觉得,虽然她看不见了,但她是带着那些爱走的,也不算白活一遭。 南月遥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向这个世界告别了,她想死在旅途的过程中。 人生在倒计时降临时像是突然就变得精彩起来了,南月遥像块海绵,疯狂吸收着身边全部关于爱与自由的水分。 直到一天夜晚,她在浴室里踩空摔倒了。 周围万籁俱静,而她在白光的照射下,静静地看着上方那无机质的空白,即便知道自己摔得不重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也依然一动不动躺在原处。 那晚之后,南月遥好像被摔清醒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待死亡的态度很平静,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接受这一切了,可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想回国。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做到能坦然面对死亡的发生,她害怕南盛桐,她也无法面对这个带给她死亡的人。 她的生命是因为他的诞生,所以才在大量蝴蝶效应的偏移下注定活不到老,她在国外远离他的这几年,身边就连一点意外事件都没有发生过。 南月遥有时候抱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想法,希望自己离他远一点就能安稳的过完这一生,可是倒计时越接近,她就越无法确定未来的走向。 摔倒之后,在那阵剧烈的疼痛下,她又找回了死亡袭来的熟悉冷感。 比起在熟悉的地方死去,她更怕自己毫无预兆的就这样独自一人死在了异国他乡。 没有人看见她,也没有人记住她。 …… 南月遥决定回国了。 买机票前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这个时间段与她上一次的死亡时间高度吻合。 命运像是在戏耍她一样,总是会在一些关键的人生节点上,让她做出一些不知究竟正确与否的决定。 南月遥有点怕自己最后是因为回了国所以才死掉的,可她更怕自己就算不回国,也会在那个时间点一个人死在空荡荡的浴室里。 在两种复杂情绪的交缠下,她踏上了那趟国际航班。 就像在做贼一样,南月遥没告诉任何人她回国了这件事情,浑身上下偷感重的离谱,走到哪里都有种自己即将消失的心慌感。 她连着住了几天的酒店,不敢出门,但偶尔出去一趟发现自己又能安全回来,她也就慢慢习惯了归国后的生活。 可是时间距离她死在人流手术台上的那天越来越近了。 这些年南盛桐过生日,南月遥都是直接邮寄给他礼物,也摸清了他在哪所学校读书。 而这一次,南月遥提前联系了律师立下遗嘱,留下了自己的财产清单,然后就在那天开车去了他的学校,和曾经的每一次都一样,她打算再等他放学。 当天下午,路上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六人当场死亡,一人重伤。 重伤者在医院经历了长时间的手术抢救后,已经在重症监护室待了18小时,家属赶来的时候,就接到了一份病危通知书,医生说她已经无力回天。 89·思春期 周六下午,少年去了一趟医院,然后远远看到了他多年未见的姐姐。 她躺在ICU里,这个时候妈妈正在外地出差,而爸爸也早就去了其他的城市。 他没有想到,医院那边第一个能联系到过来签字的家属居然会是自己。 当时他正在学校上课,听到附近发生了一起大型车祸时,心里其实并没有因为这场车祸产生多少起伏,但周围有心理承受力差的学生,甚至莫名伏在课桌上偷偷哭了半节课。 他不理解,但也从未觉得自己冰冷,因为他从儿时起,就发现自己难以与周遭的人和事产生共情,生活中发生的这一切,对南盛桐来说都更像是一场他并没有参演其中的戏剧。 生与死都是客观的事实,人只要活着就会死,不管是死在春天还是冬天都一样,而周围人会对死者感到惋惜,更像是在为他们自己将来注定的悲剧刻写墓志铭。 但他也没有想到,他的报应竟然来的这么迅速。 那个人在毫无预兆回国后去的第一个地方居然会是他的学校,而那场车祸也刚好就发生在她开车过来找他的那条路上。 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也并非完全无法与这个世界共情,因为她要再一次离他远去了,这个事实将他这些年来为出国留学所花费的精力给冲击的一塌糊涂。 南盛桐心里清楚,他和她是这个世界上距离最近也最远的两个人,第一次感觉自己不属于姐姐,是在他九岁拿刀割伤自己的那个下午。 他才看到姐姐原来和其他的男生也可以相处的那么轻松融洽,她有只属于她自己的内心世界,那里面有很多对她产生好感的人存在,而他还是必须要被排除出去的那个。 当时的南盛桐并不清楚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但他第一次产生了某种尖锐的情绪反应,用疼痛换来的被看见、被纵容,让他得到了比平时更刺激的满足感。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的发育,他慢慢就明白了,他那时候看见的是男女关系里最普通平常不过的性吸引力。 而对外人来说是普通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是绝对不能过界的禁区。 南盛桐是一个很早熟的人,他的淡漠让他能够分辨清楚许多被感情上头蒙蔽了眼睛的真相,而他喜欢姐姐就是一件绝对不能被人察觉的事情。 他是她异性关系链里最紧密的一条,但他是她的弟弟。 所有人都能够接受她和他的关系非常亲近,因为那都是姐弟之间合理的、应该发生的。 意识到自己身上产生了那种苗头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好在那时他确实是太小了,他坚信他只是舍不得和姐姐分离,那时候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灵魂上那种被撕裂感的。 但后来他慢慢反应过来了,他只是受不了被她反复拒绝,在心间最幽微处猜想着她会不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和别的人接触。 这种感情在他十叁岁那年,在国外见过她的生活之后变得再明确不过。 她在带他参观学校的路上都能遇到明显喜欢她的异性,对方在得知他是她的亲弟弟后,还立马自告奋勇说可以安排带他去体验更好的旅行,以此来向她不断示好。 那时候南盛桐心中始终放任它模糊不清的感情终于就被尖锐的嫉妒给打磨锋利了,他像一柄被开了刃的剑,目标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要走她走过的路,然后找上她,哪怕她在国外也跑不了,他会让她的身边不再出现任何除他以外的男人。 过去那些年她的感情状况如何他不在乎,他在等待中蛰伏,也在默默把自己的武器给准备好,一旦她真正看到他了,那她的未来以后就只会有他一个人。 南盛桐已经等了足够久了,他走上了她当初备考藤校的那条路,和她一样不停完成各种课程和活动,完善着那份足以碾压所有人的优秀简历。 他在朝他自己的春天走去,但春天却以另一种他完全不曾设想过的方式避开了他。 她不知为何回国了。 然后就这么出车祸了。 在医院等了一会儿,他等到的就只有一份病危通知书,以及医生告知他的那些话,说她的结果已经没有太多悬念了。 医生在叫他在病危通知书上签过字后,就转身去忙起了别的事情。 而旁边的护士路过时,就看到少年隔着ICU那扇冰冷的门保持着沉默,从他的眉眼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站在那里就活像一个鳏夫。 90·人生彩蛋 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相比起绝望,她更多是已经习惯性麻木了。 ……又或者说她已经形成了关于死亡的条件反射。 只不过南月遥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 在车后方发出爆炸般碰撞声响时,伴随着剧痛传来的还有大片大片温热。 她惨白的额头上流着血液,整个人都抵在了安全气囊上面,手指无力地动了几下,随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死亡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她只觉得冷,伤口反而因为肾上腺素的巨量分泌而延缓了一步才感知到,后知后觉之间竟没觉得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月遥发现眼前出现了朦胧的光圈。 她从原本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死寂中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真的有光正透过床架上的纱帘洒在她的脸上。 她闭了闭眼睛,刚苏醒时双眼不可避免的酸涩感总算缓下了些,再抬眼时,她发现自己的确是还活着。 她没有来过这,很陌生,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南月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她的头很疼,浑身上下还酸痛无力,尝试着想要握紧拳头却根本做不到。 这不是车祸的感觉,更像是重病中的感觉。 这又是……哪里? “系统。”南月遥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好在系统马上便在她的脑中回应了她。 “我在。” “你也出现了,这里难道又是……” “是的,这里是重启后的穹天界。” 在南月遥说出难听的话之前,系统主动为她提供了信息:“这个世界的南月遥原本也是在五岁那年病重死亡的,但她当时被下山游历的正清道人徐结带入仙门从此入道,但这一世因为没了污染物的变数,正清道人那个‘必须收你为徒’的卦象也消失了。” “当然,你的灵根是非常优越的,她现在就在这附近,也许她在见到你之后,出于惜才的想法仍然会提出要收你为徒,并想办法为你续命,可她这一次是不会成功的,因为‘生’的那次机会过去已经被你用过了,这一次你注定会死,跟现实世界一样,这个世界也已经没有任何和你有关的平行世界了。” 南月遥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闭上眼,只觉得连死这件事情都没那么严肃了,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加长赛,让她变得有点精神疲劳。 “我知道了,那我什么时候会死?” “五天后。” 南月遥只叹了口气,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又是五天。 就像是蛇被砍了头,结果落在地上的头还得过阵子才能死透。 明明她已经是很容易死的那一挂了,结果现在给她感觉却是……她真是挺难杀的。 她的这口气目前还得被吊着五天。 - 虽然南月遥曾经穿越到穹天界,还借着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身份活了非常久,但对于这个自己的过去,她却全然不知。 修者入了道,就等于将过往的红尘俗世一刀斩,因此她在病重的这最后五天里,见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世界的亲人。 虽然眼前的面孔她一个也不认识,但对这具身体而言重要的人却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南月遥也因此发现了一个人生彩蛋…… 她病得快死了,不过她的未婚夫每天都会来看她,来人是同样很小的李由溪。 已经开蒙的小男孩总是看她一会儿就忍不住红眼圈,她咳几句他更是吓到不停掉眼泪。 “你走吧,我快死了,不想过了病气给你。”南月遥不知道自己怎么每次都会遇到小孩,她带孩子带累了,连带着自己稚嫩的童音都莫名变得沧桑起来。 “月遥,不要说这些,我……我再陪陪你吧。” 李由溪以前跟她一起跑任务的时候,虽然提过自己曾经有过未过门的妻子,但他嘴非常严,从来没当她面提过他那未过门的青梅竹马、传说中被仙人带上了仙山的妻子,原来就叫南月遥。 也可能系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了,这个南月遥的灵魂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所以他也就很守礼的将她当成另一个人来看待了。 直到世界被桐那个大反派给毁灭、他们俩真正意义上选择要同归于尽的时候,这些信息他都没有透露给她半点。 “随你。”南月遥很无奈,闭上眼睛缓了缓头疼和身体上的疼痛。 忽然,她没由来又睁开了眼睛,伸出手,对他说道,“手。” 李由溪愣了一下,见她苍白毫无血色的手从被子下伸了出来,怕她着凉正想要给她塞回被子里面,却忽然被南月遥给反手抓紧了。 在被子的遮掩下,南月遥调动了自己仅有的那一点点灵力,检测了一下他的体质,发现他果真如系统说的那样,一点灵根也没有。 她穿过来之后实在太痛了,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引了灵力入体,想以此缓和身体疼痛,因此现在才能露出这一手。 “你去外面找一个神神叨叨的漂亮女人吧,她最近应该就在这附近,找到她之后,你就让她过来,我兴许还能救……” ……救救你那让人心痛的修炼资质。 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你又是个好人,我就在死前把我唯一的遗产——这天才的灵根留给你了。 果然是系统严选的穹天界男主角,南月遥如此这般想到,毕竟她的灵根就连拌鞋底都好吃。 好人上辈子受了罪,到了最后终究还是会有好报的。 而她苟且偷生至今,眼下终于就要被熬死了。 91·未过门的妻子 “你确定你要这样做?生剥灵根很痛的,我可以试着救你,你有一半的可能会活下来。” 当晚,正清道人不知何时站在南月遥的窗边,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冰冷的珠翠发饰上,透明的法器绸带缠绕着她的脖颈与发丝,看上去像是脱离了世间一切纷扰,那双眼睛冷静得出奇,透着一股莫名凛冽的光。 “我不想活了。”南月遥彻底摆烂,在自己心理上最熟悉的妈妈面前,终于难得说了一句完全跟着自己心走的话。 即便她很清楚这话一说出口,那人肯定会生气,可这的确就是她这一生最想对她说却又根本不敢说的。 她深陷在优绩主义的陷进里,的确是得到了许多常人可望不可及的光环与嘉奖,但她身上同时也被夺走了很多,她根本就没有宽恕自己人生出错的资格,她也从来都不被周围人允许失败。 以至于只有死亡到来的这一刻,她才终于能够停下来。 这身灵根的确是很珍贵,可她都快要死了,什么灵根不灵根的,已经全都没有意义了。 徐结静静地和她对视着,床上的小女孩像是很早就认识她了一样,对自己的命运接受的很坦然,对死亡也像是全无畏惧。 这样的心性,这样的悟性,这样的天赋,她完全是天生入道的好苗子,可惜命格不好,生来注定早夭。 “好,那我帮你。” 徐结抬起手指,一丝透明的光线延伸到了她的体内,很快南月遥便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她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从她的体内被剥离出去,南月遥的眼前一阵亮一阵暗,好像在噼里啪啦冒金星一般,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东西,就连双耳都在这寂静的黑夜里产生了嗡嗡的耳鸣声。 她痛到失神,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叫出声来,也可能她喊了,不过被正清道人施了术,隔绝了声音,总之当一切都结束后,她的院子里依然没有人过来。 第二天,门口挂上了白绸,原本的红灯笼也全部都换成了白灯笼,有一户人家办起了丧事。 而就在当天的天将亮时分,李由溪没由来的从梦里惊醒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白天苦苦央求过救救月遥的那个女人,手里拿了一副晶莹剔透的东西过来,说这是南月遥死前要留给他的灵根。 李由溪不理解,但他知道灵根是何物,当即泪眼婆娑地问:“月遥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又不好了?你最后救回她了吗?” “她说你拿着这个,比她拿着更能为这个世界增添生机,她虽对你有此希冀,但你性情与我不符,我无法将我的东西拿来教导你,我给你一个路引,你去拜我的师弟元朔道人为师吧,他修无情道,只要你将来能证此道,就能半步成神。” 醒后,李由溪便坐在床榻上面愣怔了许久,直到四周天光大亮。 梦里的画面对李由溪来说真实的就像真正发生过一样,可回过神来后的他却顾不了这些,而是直奔了南月遥那边。 眼前一片凄惨的白色让他浑身发凉,很快他便从侯府的人口中得知,南月遥昨夜已经死了。 李由溪当即便哭了,他哭得受不了,为什么他昨日都已经找到仙人了,可仙人却还是没能救下她? 不对,仙人在梦中并未对他直言过她究竟是生是死。 李由溪想着想着心里忽然便动了一念,有没有可能她其实没有死,她就是被那个仙人带上仙山了?修仙入道都要斩断红尘世俗,这也许只是她离开前给世人的一个说法。 他当即就魔怔了,说什么都要亲眼看一眼她的遗体。 可是侯府的人全都推叁阻四,不让他看,李由溪的想法更加强烈了,他想尽千方百计,最后终于推开了她的棺椁,果然,躺在那里面的只不过是一套衣冠冢。 心念动,他便再也放不下了。 后来,李由溪也一直都不认可别人说她死了的说法,他总说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其实没有死,她被仙人带上仙山了。 那执念越来越深,甚至随着他的修为越发增长、实力越来越强悍,他还看到了更加遥远的过去。 正清道人未尽的话中其实还有一层含义在里面,只不过李由溪现在却还领悟不到,唯有等到他勘破这一世全部心魔的那刻才能明白。 这只是他修者生涯中遇上的第一个、也是最初的一个心魔。 他这一生要走的路还非常远。 几天后,小男孩就出发了,徐结捏了只猫兽私下里送他走,在他前往无相宗的路上,猫兽不仅能为他引路,还能暂护他安全。 看着他的背影,徐结就想起了另一个与她有很深的缘的小女孩。 当时她被除了灵根,整个人虚弱到了极点,徐结守了她大半夜,其实是为她很仔细地卜了一卦,她推算了很久很久,最后说了一句:“你也不是没有半点生路。” 床上的小姑娘还是摇头,她没有一点力气了,说不出话来,但她的意思估计还是不愿意跟着她去修仙。 堂堂正清道人,居然被她给气笑了,好像跟她一起去修仙对她来说是什么非常难以忍受的苦差事一样,明明这世上多少修者想拜入她门下却无法,她都不知道。 但她到底还是耐下性来对她说:“你去找一株梧桐树,你的死路就在那,但是很奇怪……你的生路也在那。” 她说:“只要你能找到那株梧桐木,如此,就还能有一线生机。” 92·重生 正清道人为她卜的这一卦,南月遥听懂了。 桐最初就是诞生在一株梧桐树下,他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正清道人所说的一线生机大概就是让她趁着现在还有一口气,赶紧过去找到他。 但没有人比南月遥更清楚桐现在的情况。 只要他以高维生物的形态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就会造成剧烈的蝴蝶效应加速她的死亡,而且在她因他而死后,系统也无法越过他的存在立即执行重启的指令。 为了最大程度上减少对她的影响同时缩减重启流程,他无法被唤醒,如今已经完全投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南月遥知道自己即便过去找他了也活不成,所以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安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慢慢地开口说了句话。 “能麻烦您……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她还记得师弟以前总是独自待在后山的那颗梧桐底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现在她想死在他出生的那颗梧桐树下。 - 南月遥直接说出了曾经师父路过并且捡到桐的那片地界。 正清道人以为她要去试一试那条生路,虽然有些讶异她为何会对方位知道的如此清晰,却也没有多问她什么,给她喂了颗能暂时让身体各方面都短暂回春的昂贵丹药,就带着她上路了。 根据小姑娘指出的位置与参照物,正清道人来到了一处她从未到过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无人区,很奇怪的景象,明明周遭的植物并未停止生长,但里面却毫无生机,连动物都不曾出现。 阳光没有照射到这里,仿佛藏在万古长夜的一个秘密。 正清道人能感觉到那树海里面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力量,但察觉到它存在的前提是要先突破它表面的那层天堑。 或许等她得道飞升之后,才可以勉强看清这些东西的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庞然大物,而普通修者即便终其一生,就连察觉到穹天界还有这么一处地方都很难做到。 “是这里吗?”她问。 “就是这里。”南月遥很真诚地看着正清道人,“谢谢。” 她的生命闭环正在一点点缩小,过去生命孕育之初是母亲温暖的羊水和子宫陪着她,如今临死前也是这个女人送了她最后一程。 正清道人点点头。 她什么也没说。 南月遥收回了目光,径直走入了那片看不穿深度的树海。 从外面看这些树干中间仿佛永远弥漫着阴沉沉的雾气,可当南月遥真的进入那层层深绿当中后,却感觉眼前的路变得越来越透明。 未知的光线透过树荫,在她苍白的后颈上印了一片淡淡的绿色,她以过去对付污染物的经验和认知推断出来,这个地方并不是人随意可以走入的,这是禁区。 因为这些树并不是真正的树,这些都是真真正正的污染物,是独立于桐本体之外的、但却围绕着它而存在的污染物。 她走过的地方,那些湿润的苔藓像是活过来一样,朝着她的前进步伐流动,暴露出了黑色的本体。 她每往前走上一步,都会沾上一些,那些黑黑的物质本能地侵蚀起了她的身体,就像它们被系统发现后就一直都在做的事情一样。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和过去那些被污染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南月遥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过去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污染,她穿越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会如何抵抗污染物的伤害,但她忽略了师弟本身就是污染物,或者应该说,她曾经是那么抗拒以他的形态存在于这世上。 他的同类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所有痕迹都在告诉她,一旦被污染,就会失去一切,彻底被抹除自我。 可他又是如何存在的? 当黑色的污染进行到了她的腰部时,南月遥第一次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他从没有当过人,他从诞生之初就是污染物了。 如果他是以污染物的形态存在的,那为什么其余这些污染物没有像他一样获得意志? 如果他是以意志的形态存在的,那他的意志究竟是从何处诞生的? 为什么是先有了现实世界的他,最终才诞生了穹天界的这个污染物? 南月遥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她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也被逐渐往上延伸的纯黑给侵略了。 好在那颗梧桐树已经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里了。 南月遥独自一人艰难地走了过去,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拖拽着长长的黑色轨迹,像是有什么丝状物被她从地底里连带着拔出来了一样。 她来到了这颗梧桐树前,只是痴痴地站了一小会儿,然后便彻底失去了对世界的感应。 ……她被污染了。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南月遥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烫意,有什么东西在填充她的身体。 或许这就是变成伪人的过程,但很快就连伪人的概念也在她的意识中消散掉了。 被污染物复制的人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他们全部都遵循着污染物的本能,复制一切,最后再自我分解成高纯度能源。 可那股滚烫的感觉却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什么东西,那是一种能直接被感受到的东西,而且很明显是指向她的,有什么在试图与她沟通。 她觉得很烫、很烫、越来越烫了…… 终于,她不断消散的意识被那不知何时出现的热源给牢牢地固定链接上了,南月遥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微妙至极的感觉。 她有种灵魂都在震颤的窒息感,那热度不停在往她的意识深处钻,她想要逃跑,可是逃逸失败,很快又一次被对方给追上并且侵略。 南月遥不安难堪到了极致,这种疯狂的感觉让她根本无法承受,可惜没有肉体她不能准确用过往的经验来形容,但这分明是一种比高潮还要更为敏锐无数倍的快感。 对方像是融入了她的灵魂最深处,不停摩擦着她的意识,她的任何反应都无法藏匿。 南月遥想到了过去修仙时自己体内的神识海,或许这种感觉就跟对方神识与自己神识交融到一块的感觉是差不多的,亲密到了极致,也敏感到了极致。 稍不留神,就有被对方直接破坏掉根基的可能。 在这近似折磨一般的反复纠缠中,南月遥终于被对方彻底包裹住,只有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的那种逃逸与侵略才能相对稳定下来。 可被完全入侵的感觉实在太难捱过来了,非要形容,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高潮时被内射了一样,而且现在正无时无刻不处在那种被冒犯的状态之下。 她尝试了几次逃逸,均失败了,但好在以这种形态存在的时间久了之后,她也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了一点点类似于本能般的认知。 南月遥很轻微地尝试主动触碰了一下刚才想要侵略她的那个滚烫的东西,然后就发现对方在短暂愣怔过后,也慢吞吞地回应了她,他的温度似乎都变低了一点。 很熟悉。 南月遥就在刚才,感应到了一种非常悲伤的情绪。 她觉得这像是她的师弟。 他明明没有说话,但他们现在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交谈,他的执念太过强烈,甚至让她也无法控制地产生了剧烈痛苦。 他正在现实世界,他对她充满了依恋,他想要让她活过来,他不希望她在他的眼前死去。 …… 南月遥在这一刻才明白过来,她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污染物。 她变成了桐的同类。 这不仅是她的第一次陌生体验,也是他的第一次。 她现在或许可以轻而易举将他杀死,因为她已经来到了他最核心最深层的领域,可一旦他消失了,那接下来就只会剩下她独自存活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 这就是污染物的一切,她也可以留在这里继续用污染物的身份探索新世界,但这样一来,她就需要彻底舍弃掉自己那个属于人类的身份了。 南月遥终于不再抗拒,任由他入侵了她的全部意识,两者融为一体,她借由污染物不受位面限制的特性,被他带走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她没有任何阻碍的感受到了他,没有任何语言,也没有任何抗拒,他就只是单纯的那么爱着她,依恋着她。 她像是在他的世界里死亡了,可是又在他的世界里重生了。 93·姐姐,你醒了 医院里,十秒钟前在紧急抢救后心电图明明已经呈现出一条直线的人,却再一次出现了生命体征。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震惊,但最先回过神来的医生马上就开始对她进行了新一轮的急救。 这位病人确实是“死而复生”了。 这是临床上极罕见的现象,也是人类身体的一种突破。 坐在医院冰冷椅子上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少年突然就醒了,他刚抬起头,疲惫到极点的视线还没找到落点,医生就打开门出来,见到他之后,首先便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在医生的眼里看到了“没事了”这叁个字。 或许这次并不是错觉。 到医院后,他已经七十多个小时没有合过眼,身体撑到了极限,同时还在不断从医生那边拿到各种不好的消息。 他快垮了。 大脑以至于整具身体的僵硬,让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再起身过去询问医生她怎么样,只是有一种直觉般的反应告诉他,她没事,她不会死。 身旁的女人起身走了过去,和医生开始交谈,在听到医生这几天来给出的第一个好消息后,徐结紧张的心情终于稍稍回落下来了。 徐结过来的时间要晚一点,在这种场合下她可以确保女儿的事情有人能顶下来。 至于儿子不肯去睡觉,她也没办法,说什么他都不走,她又不能逼他离开医院,脚长在他身上。 南文柏是最后一个过来的,他的到来没给任何人放松的感觉,反而他不停要求转院换更好的治疗方案让人烦闷不已,他像是听不明白医生口中的风险,只认为是医生还不够好。 这几天来鸡飞狗跳,但好在女儿熬过来了。 天知道她突然被儿子告知姐姐回国了、还是那场大型车祸的唯一一个幸存者时心里的起伏有多强烈。 一开始徐结只想着女儿还活着就好,可是过来后她的情况总是反反复复,医生根本没办法做出承诺她会活下来。 想到这里,在结束了和医生的对话后,徐结转头又看向了南盛桐的眼神,她总觉得这几天,她从儿子眼里看到的浓浓死意不像是假的。 就好像他姐这次如果没有救回来,他就会在不久后也跟着自杀一样。 - 南月遥睁眼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感受着自己身上多处骨折被禁锢住的地方,很难说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第几次像这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 毕竟她本来已经死了,可是她的命眼下的确是又一次被续上了。 南月遥有一种自己的时间从现在开始,终于会正常运作了的恍惚感。 那块轻易就会坏掉的表,好像终于被彻底修好了。 不久前南盛桐来她的病房里面看过她,他跟着妈妈一起来的,话比妈妈还要少。 南月遥有些迟疑,因为她看到了少年有些憔悴的眼底,他像是很累,但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开口说了一句话。 “姐姐,你醒了。” 他的眼里还带着一些不安,但也就是这一个眼神,让南月遥醒来后有些飘忽不定的情绪和理智都回到了原位。 她知道,他大概并没能带上之前的那些记忆回来,因为他现在的眼神就和他小时候牵着她的手过马路导致她出车祸后,来她病房里看她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在害怕,在后悔,也在自责。 南月遥声音很哑,现在她还病着没办法回应他太多,只能很勉强的“嗯”一声,而且一听就知道是身体有问题。 接下来就是徐结对她说的一些话,大概是她爸爸在她醒过来前一直待在这里,昨晚有工作上的事急需处理,所以先离开了,等过段时间还会过来看她。 南月遥对妈妈的印象还模模糊糊地停留在穹天界的正清道人身上……反应过来后就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精神病发作感,果然人类的身体受了伤就会变得虚弱。 她头有点疼,一阵阵往太阳穴钻,恶心,还有些反胃。 大概是看出她需要休息了,徐结立刻便停止了话题,说她先走了,晚点再来。 南月遥闭上眼睛,很轻地用气音说了声“好”,她现在不能点头,一点头就头晕。 南盛桐很深地看了她一眼,在跟着妈妈离开病房之前,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过身又看向了她。 “如果你没有来找我就好了,南月遥。” 南月遥还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叫了大名,她不由得懵了,睁眼看向了他那边。 然后就见已经长得跟以前一样清隽干净的少年微微敛目低眉,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又很轻地抬眼看了看她这边,只低声说道:“我很抱歉。” “早点好起来吧,姐姐。” 他最后那句“姐姐”快要听不见,南月遥想说不是因为来找你才这样的,我本来就怎么都避不过这一遭,但她嗓子紧得厉害,都说不出什么气音来。 她压低喉咙正想要松一松声带,只是再看时他就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