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总督贺长龄号耦耕先生,是清朝难得的几个清官之一,这人不好金银,喜书画。在云贵一带有着良好的官声,他和禁烟有功的两广总督邓廷桢,都是林则徐的莫逆之交。此次出征,林则徐与我同行,希望他能够劝降贺与邓二人,最好能够不战而下这三省。
贺长龄此刻,早已焦头烂额,由于四周被封锁,与北京的联系早断了,西南多山,粮田稀少,自产的粮食不足,往年可靠附近产粮的湖广,供应一些粮食。自从闹起了教匪后,粮道全部被截,唯一剩下的粮道,只有向越南河内购买一些。但这并不能解决全部粮食问题。
除了粮食之外,其他的各种问题,也让贺长龄焦头烂额。这其中最为头痛的就是十万大军的军饷问题。由于长期缺银少粮,士兵逃亡得厉害,十万大军到现在已不足六万了。剩下的六万也是士气低落,军心不稳,人心惶惶。
教匪在自己辖区内越闹越厉害,虽镇压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每当大军撤走,教匪就会死灰复燃,现在已是杀不胜杀了。近日又得到密报,教匪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已冲着南宁杀来了。目前自己手中仅六万将无战心,兵无战力的疲兵,外加分散在各地缺乏训练的四万民团,如何抵挡装备精良的十多万教匪?
“皇上啊,皇上,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贺长龄苍白头颅,面北而拜,两行老泪早已沾湿了衣襟。
“老爷,有人送信来了。”管家丁一忠,躬着身子走了进来。
“谁来的信?”贺长龄觉得奇怪,自己都到山穷水尽之时了,还什么有人来信?擦了把泪,一边问着一边接过信。
信封上写着:“藕耕先生亲启。”没有落款,不过从字迹上来看,像是与自己很熟的一个老友写来的。但这个老友早已落入教匪之手,怎么可能来信呢?怀着好奇,撕开信封,迎空一抖,展开了信纸。一见那熟悉的字体,贺长龄兴奋的大嚷:
“是他!是他!”管家丁一忠心底纳闷,老爷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吧,刚才还泪流满面,怎么一下子就雨过天晴了?
信上写着:
“藕耕兄,别来无恙!
吾自去年九月二十八日落入敌手,至今已有十个月了。初,对教匪恨之入骨,欲以死以报皇恩。然教匪小心防范,使我求死不得,然幸未就死,否则也不会有今日大悟了。
……
余常思,吾辈常说精忠报国所为何?满清鞑子,所谋非天下之百姓而是爱新觉罗一家之天下。吾辈炎黄子孙,受尽其屠杀、奴役、**,然二百年过去了,我等大汉百姓,劳累终生仍不得温饱。吾观佛爷此人,果真是上天派来的救世主:择一良种,竟可使亩产翻倍,仅一年即温饱天下。此乃亘古未有之事。又教民上下平等,废残民之法,罢跪拜之礼,升斗小民也可直视父母之官。吾初不解,日久见百姓挺直了腰,堂堂为人,若国有难,不计报酬,欣然前往。至此方悟,为上者敬民一尺,民敬官一丈。新政府种种匪夷所思,又行之有效之法,造福天下百姓多矣。如此种种,自三皇五帝以来,亘古未有,随信附新政府法令之书数本,请兄观之,或可窥其一二。
……
佛法之制飞艇可载数人上九天揽月,佛法之制轮船可入五洋捉鳖;佛法之制电报可倏息千里,佛法之制望远镜可观千里;佛法之制火车可载万钧日行千里,佛法之制蒸汽机可力拔千钧……龙居士携上天佛法下界,遍传天下,所为者佑吾子孙也。
今皇上已礼聘龙居士为护国法师,佑我华夏,兄若顺应天意,顺从民意,唯其马首是瞻,此必兄之福、云、贵、宁三省百姓之福、天下之福。
弟,林则徐,顿首!”
看完信,贺长龄惊骇不已,林则徐的个性他是清楚的,这样的一个忠正不阿的人,都已降了教匪,又言龙居士是确确实实的奉上天之命下凡解救众生。想来少穆(林则徐的字)是绝不会骗自己的,难道真有其事?在空中转悠的飞艇贺长龄倒是见过,每次来总会假天之命落下许多传单,迷惑众人。最近又有人常言,夜空中常有佛画出现,佛画方圆可达数米,上面的人会动,能够活龙活现的将天上的众仙和人间的景色展现出来。教匪手中之佛霹雳可毙人于百步之外,其凶险之处远强于神弓。如此种种灵异之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真的来源于天上,又作何解?西南三省与其相抗必输无疑……
贺长龄沉吟了一会,觉得胸中的郁积的闷气散了不少。俄顷,又露出一丝微笑,“从之,我是不是也有机会乘飞艇上九天揽月,坐轮船下五洋捉鳖?如此人生倒也写意……”
“老爷!邓总督求见!”贺长龄正想着,忽有门子传报。
“有请!”
门子应了声,回头,将两广总督邓廷桢请来了。
没等走近,邓廷桢就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来,交与贺开龄,道:
“我今日接到一封信,上面书有许多怪异之事,吾百思不得其解,恳请先生教我!”现年六十三岁的邓廷桢,宦海沉浮几十年早已磨得油光水滑了,对人持礼极恭,贺长龄资格比他老,以先生称之,出了教匪之后,西南三省十万大军云集,也是奉贺长龄为首,自己在一旁协助,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兵权。
贺长龄接过信,扫了一眼,发现也是林则徐写的,内容与写给自己的信相差无几。揣测一下邓的来意,试探着说:
“邓大人,巧得很,我今天也收到了一封少穆的来信,也是劝我顺应天意的。”说着将自己手中的信递给贺长龄看。
邓廷桢扫了一眼信,即还给贺长龄,右手捋了几下山羊胡子,思虑片刻,道:“先生意下如何?”
“我们缺兵少饷,而敌挟十万之众,又有神兵利器,士气正锐,我们与之战,必不胜!”
“那该如何?”
邓廷桢紧逼着问,而贺长龄如果表示要降的话,谁知道邓又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的想法与自己不一致,出卖自己,岂不死无葬身之地?这其中的风险二人都知道,谁也不敢先开口说降,在对方态度不明的情况下,一个不好就有可能白白丢了性命。所以两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当中,谁也不说话。
良久,还是邓廷桢先沉不住气,开口说道:“事急矣,为天下计,为西南三省千万百姓计,请先生早日定夺。我唯先生之命是从,若言而无信,天打五雷轰,死后不得进祖坟!”
贺长龄看着邓廷桢,忽然大笑起来,“哈哈……”邓廷桢将话说得那么重,意在表明自己态度,人老成精的贺长龄又岂能不知?
“既然先生和我心意已明,就不要再打哑谜了,各自将想法写在手心中,再一齐亮出如何?”邓廷桢建议道。
“好!”
片刻,两人各自己在手心中写好,然后一齐亮了出来。
贺长龄的手心中写着,“顺天命”。
邓廷桢手中写着,“投诚”。
两人相视而笑,御下了心头防线,顿时觉得轻松起来,叫来酒菜两人喝到天黑才散。
我带着大军从梧州出发,沿途州县望风而降,仅十天就兵临南宁,在此期间我从邓廷桢和贺长龄给林则徐的信中了解到二人有投诚之意,所以一路走来,如同携众效游一般轻松写意。
叶士成的独一师,白穿杨的山地旅,这两路也进展顺利。独一师花了半个月“走进”昆明,白穿杨花了一个星期“走进”桂林。随后我又电令独二师从六盘水出发“走进”贵阳。
由于西南三省少数民族众多,民族关系复杂,便成了一个民族部,由在少数民族治理方面颇有心得的贺长龄任部长。邓廷桢则任广西省省长。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足够了,对于清庭我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掩了。林则徐、叶铭琛的家人秘密接来后,公开任命林则徐为外交部长兼广东省省长。叶铭琛则被任命为湖南省省长。
那些起义或投降的清兵,按惯例,从中挑选出精壮者三万人进入新兵营训练,其他人就地解散,发放路费回家。从铁血军和铁血军校中抽调人员充任教官,在南宁对这三万人进行训练,预计到明年四月份就可训练完毕。
到十二月份,西南三省全部稳定了下来,至此新政府已占有了七个省(四川、湖南、广东、南海、云南、贵州、广西),拥有八千万人口。
不到二年的时间,就创下了如此庞大的基业,不但占有半壁天下,还从无到有成立了一支亚洲第一的舰队,扬威海外,为中华开疆拓土,古今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