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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来要人的是正校长。

    可是现在没有校长怎么办?初棠眉头皱下,眼神怯怯盯着那锅噼里啪啦的油锅,他揉揉手臂,该死的,怎么会觉得疼呢。

    油锅诶。

    这回可真是下油锅咯。

    “少爷,奴婢来帮您。”

    初棠转身就瞧见匆匆跑来晴云。

    晴云啊晴云。

    真是他的大救星:“晴云你可真是及时雨。”

    初棠小跑躲到晴云背后。

    二人离油锅有些远,晴云指尖利索挑起锅盖,行云流水挥手,只一瞬间功夫,锅被严实合紧。

    “好厉害。和话本里那种女侠一样诶,你会武功吗?”

    晴云摇头:“奴婢一个小丫鬟,怎会武功。”

    初棠抿唇点头:“也是。”

    锅中满是噼里啪啦的砰砰声。

    他蹲下抽出点柴,小火慢炸,等到锅里的四蹿的油稍安静些,才掀开锅盖捞出鸡爪浸泡在冰水,大概一刻钟。

    鸡爪已泡得皱褶起皮。

    初棠连忙往干净的锅中放入猪油,葱段、姜片、干辣椒、八角、桂皮、花椒煸出香味。

    紧接着又舀大碗清水没过鸡爪,加进香叶、生抽、老抽、蚝油,大火煮开,再改小火炖两刻钟。

    很快,这满满一锅“虎皮鸡爪”便大功告成。

    一掀开锅盖,浓郁香味立马弥漫整个屋子,主仆二人迫不及待蹲在灶前开吃。

    鸡爪软烂入味,轻轻一撕便脱骨,放在唇边吮吮便把肉吸进嘴里。

    入口的肉也满是鲜香的汁水。

    嫩滑的肉质滑过唇齿。

    简直无与伦比。

    鸡爪炖得多,二人也吃得少,收拾着要出摊时,这虎皮鸡爪仍是满满一锅,冒着热气。

    *

    花灯节是这座镇子特有,还未入夜,街上行人却早已络绎不绝。

    摊贩也比往常多上几倍。

    初棠来到自己的摊位,先前来找他茬的汉子摊位早已换上旁人,是卖花灯的,挺应节。

    现下是下午时分,但日光依旧毒辣。

    摆摊的缺点便就在这,日晒雨淋,幸好他还未遇到雨天,不然多狼狈不堪。

    “喂,小哥儿。”

    初棠闻声望去。

    又是先前拉着他去乐坊司的红衣姑娘。

    这姑娘也不客气,招呼小厮搬来两张椅子,往他摊位便是一撂:“本小姐就坐这吧。”

    语毕,拍拍另一张空椅:“你也坐。”

    甚至还有两名小厮站在他们身后。

    一名打伞,另一名则扇凉。

    初棠:“……”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不像摆摊营生,更像体验生活的小少爷。

    “你干吗?”

    “吃鸡爪呗,还能干吗?”红衣姑娘囫囵咬着鸡爪,甚至给他递过一个,“你也吃?不错,比那天的香酥鸭有过之而无不及。”

    “……”

    好吧,自来熟。

    初棠无可奈何,任由人在此,边和晴云招呼客人边和红衣姑娘天马行空聊天。

    半晌后他方想起连这人的名字都无从得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初棠。”

    红衣姑娘望着自己的衣裳:“阿绛。”

    “我自幼钟爱正红色。”

    “奈何我是个庶女,但我哥哥说,终有一天,他会让我光明正大地日日着正红。”

    “你哥哥待你真好。”

    “我也觉得,他还很厉害。”

    初棠侧头聆听,眼前的阿绛笑得好似连发丝都溢出柔情,像是种对于强者的崇拜之情。

    “阿姐,娘亲没钱喝药了。”

    小孩的嘤咛声闯来,把三人的视线转移。

    初棠惊讶转身,只见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孩冲过来抱住晴云的大腿哭哭啼啼:“娘亲咳得好厉害。”

    “阿娘?”

    晴云唇线忽然紧绷,眼眶已泛出点红,连忙看向初棠:“少爷,奴婢可以回去看看么?”

    “一起去吧。”

    “你去吗?”初棠瞥了眼阿绛。

    “去。”

    这鸡爪也卖得差不多,初棠没犹豫,收拾起东西就推着人离开。

    四人穿过几道暗巷。

    半路上,阿绛手肘轻轻碰碰初棠臂弯,眼神若有似无瞟向前面带路的晴云,压着嗓子问:“这丫鬟是自小跟在你身边的?”

    初棠摇头:“不是,我们认识不久。”

    阿绛轻飘飘唔了声:“喔。”

    “干吗这样问?”

    “没人会无缘无故待你好,除非你有利可图。”

    “你挑拨离间哦?”

    “切,不信本小姐有你好果子吃。”

    “可你也是刻意接近我。”

    “啧,反客为主?是呀,本小姐还真对你有所图,图你这漂亮的小脸蛋满意没?”阿绛说话间还伸手捏了捏他脸颊,“好滑哟。”

    “你好轻浮。”初棠拍掉阿绛的手。

    “嘿,阿午你还挺聪明,本小姐小字轻浮。”

    初棠:“……”

    他真的没眼看,不对,是没耳听!

    几人一路来到间破烂的茅草屋,晴云推开摇摇欲坠的烂木门。

    家徒四壁。

    唯一的床吱呀作响,正躺着位面黄肌瘦的妇人,眼睛浑浊好似看不见,形如枯槁的手胡乱摸空。

    老妇人嗓音沙哑:“云儿,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