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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脸见人了。

    呜。

    好久好久以后。

    有人戳戳被窝笑问:“小棠,这是何解?”

    初棠沉默:“……”

    那人又坐下,似想要问个究竟。

    僵持许久,实在拗不过这人。

    被窝里传出点含糊不清的不耐声:“就是晚安吻咯,你好烦呀,我要睡了。”

    这恼羞成怒的话,落在他人耳中,却无端的柔情动人,又甜蜜得似在糖罐里滚过几遭,随时要滴出两抹甜汁来。

    叫人回味悠长。

    *

    程管家和苏嬷嬷正在不起眼的角落吃着吃食闲聊。

    夜里忽然闯进路过的身影。

    明皇龙袍的男子,缓缓顿住脚步。

    二人连忙行礼。

    那人却语气轻快:“不必多礼。”

    二人懵懵起身,面面相觑,啥事呀,这么开心?

    又见自家主子视线掠过他们的石桌上的菜式,悠然启声:“略单调。”

    程管家/苏嬷嬷:“……”

    “去御膳房添些。”

    “?”

    然后就走了。

    留下程管家和苏嬷嬷大眼瞪小眼。

    但二人都是深宫老人,何等人精,又服侍多年,早已猜出他们主子不是想毒杀忠仆,而是龙颜大悦呢。

    那股子得瑟劲儿,要是有条龙尾巴,估计都得翘上天!!!

    两人猛然拍案。

    “莫非是?”

    “有喜了。”

    次日,早朝。

    煜国皇子满脸疲惫站在大殿中央。

    初棠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越过众人视线,来到皇子跟前:“拿出来,看看成果呗。”

    煜国皇子:“……”

    狂热拥趸刘大人跳出来:“这位煜国皇子,您没听到我们太子妃发话了吗?”

    片刻后。

    一个彩色打乱的木块被不情不愿拿出。

    “喔,果然没复原。”

    “你这,怕也是根本无法旋成六面同色。”

    初棠漫不经心瞟瞟人,为让人心服口服,他拿回那个魔方,当着一众目光悠悠复原。

    他高举木质魔方:“大家见个证。”

    “居然六面同色!”

    “真的可以。”

    “太子妃聪慧过人啊!”

    初棠懒眼扫人:“怎么样?你服不服?”

    煜国皇子抬头挺胸:“不服!”

    初棠:“……”

    怎么还耍无赖呀,什么人呐!

    百官之首张折枝恭敬走出几步,他微微倾身朝初棠行礼:“太子妃。”

    他一扬手,大殿顿时冲进好些带刀侍卫。

    煜国皇子见状不由得慌神:“你们这是想做什么?约定俗成,不斩来使。”

    初棠无辜摊手:“我们没杀使者呀。”

    刘大人附和:“对!没杀!”

    初棠微笑开口:“你现在是质子。”

    刘大人继续附和:“对!质——”

    “啊?太子妃殿下,何为质子?”

    初棠轻拍刘大人肩膀,背着手转身走回龙椅方向,伫立高台凝望底下之人。

    龙椅前的哥儿,平静俯瞰群臣。

    他振振有词一字一顿启唇:“自即日起,煜国纳质入我朝,归为属国,属国若有谋逆之心,先杀其质子,而后族灭之。”

    煜国皇子脸色见忧,还是强作镇定:“我就是一不受宠的皇子。”

    “你真以为我们坐以待毙呢?”

    初棠抬手示意:“张大哥你说。”

    张折枝上前行礼:“是。”

    “煜国六皇子生母卑贱,的确不受宠。”

    “但是——”

    “早在煜国来使抵达前,陛下就命微臣去查探消息,臣昨日查出,煜国太子行事乖张,竟在出使前夜李代桃僵原本的六皇子。”

    煜国太子冷哼一声:“一派胡言。”

    张折枝继续道:“而且,尊贵的煜国太子,你悄悄带来的护驾兵马,昨日已在城外一一伏诛。”

    “笑话。”

    “你不信?”

    张折枝温和一笑:“有劳统领。”

    侍卫统领连忙挥手,随后有人举着托盘进殿,托盘被送到煜国太子跟前。

    张折枝:“你大可掀开一睹。”

    煜国太子凝重望人,他偏不信邪,绢布被掀开,竟露出一个带血的头颅。

    那人正是他命其留守城外的亲信!

    他强忍悲痛冷笑。

    他还有最后一条退路。

    张折枝却步步逼近,笑望问道:“煜国太子,你是在想你的暗卫么?”

    煜国太子:“……你?”

    张折枝把玩手中哨子:“说来抱歉,就在昨夜,你的三十名暗卫,已成刀下亡魂。”

    “你这哨子!你怎么……你?”

    煜国太子满目愕然盯着这哨子,竟和他手中的一模一样,那是他用以召唤暗卫的哨子。

    “煜国太子,我们太子妃仁厚,你乖乖当质子,自然待遇优渥,连同贵国也会受到福泽,如若——”

    啪的声。

    那枚哨子落地。

    似在警告他的脑袋也会变成这枚哨子。

    煜国太子默然。

    他们煜国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向来易守难攻,但大势所趋,大雍都已降服,若是他们死守煜国,也不过是负隅顽抗。

    又何必自讨苦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