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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煜吃痛捂住肩膀,人清醒了不少,是他太草木皆兵,不可能谁都和裴谞一样是变态。

    “你打我干什么?”

    “打一下可以回魂,你刚刚都痴呆了。”

    颜煜闻言有些无语。

    “颜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看?比貌美的女子还好看。”

    颜煜心底刚生起厌恶,就听徐怀澈继续说着。

    “不仅男生女相,腰还那么细,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你这样的,哪家姑娘能看得上?”

    徐怀澈掏出一本书递给颜煜:“喏,八段锦,很适合你,早晚练练,强身健体。”

    见对方愣着不接,徐怀澈将书赛到颜煜手里敲了下他的肩膀。

    且不说从哪来的书,又挨了一拳的颜煜更加无语,他低头看看手中的书,又抬头看看徐怀澈。

    徐怀澈朝他露出开朗的笑:“别客气。”

    他没客气,甚至想还徐怀澈一拳。

    “起来吧。”徐怀澈起身朝他伸出手,颜煜没犹豫搭上手借力站了起来。

    “哎?”

    徐怀澈突然凑近拨了下他的衣领:“这什么东西?”

    双手一颤,手中的书滑落在地,颜煜慌张后退侧过身将衣领紧了又紧。

    “颜大人,你不会挨揍了吧?”

    颜煜神色微乱摇摇头,心里祈祷对方不要再问。

    “那是被虫子咬了?”

    “你上次跳湖是游走了吗?”颜煜紧急转移了下话题。

    “害。”徐怀澈提起有点无奈,“游什么走啊?等你们走远爬上来的,没冻死我。”

    “为何要躲?”

    徐怀澈伸伸懒腰望向湖面,抬脚提起一块儿石子。

    石子飞入湖面击起一小片涟漪,转瞬湖面又恢复平静。

    “看到那颗石子吗?风吹日晒苦等许久,可真当被扔进湖水中时,却只能击起一点点的涟漪。”

    “也许我还不如那颗石子。”少年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份苦涩,“但为这一点点涟漪,我已经等了很久。”

    “陛下愿意再给徐家一次机会,我便期望陛下也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而为了这个机会必须慎之又慎,不能再落下任何话柄。”

    颜煜不了解敌国内部有什么恩怨,因而没大懂这番话的深意,只是觉得这番话不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问了呗。”徐怀澈回头露齿笑笑,“而且我觉得颜大人你不会说出去啊。”

    颜煜一怔,垂下眼眸道:“你觉得陛下是怎样的人?”

    “喔颜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呀,敢评断陛下?”

    颜煜蓦然抬眸摇摇头,徐怀澈笑了下大步走近拍拍他的肩膀。

    “开玩笑的。”少年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至少有容人之量,是配做天下之主的人。”

    颜煜陷入烦乱的思绪,徐怀澈忽然靠近声音更加放低:“颜大人,降臣也是臣,是臣便要忠君,忠君方可活命。”

    徐怀澈退开捡起地上的八段锦重新塞给颜煜:“这可是我昨儿晚上刚买的,被奸商骗是什么武功秘籍,花了十两银子呢,颜大人千万记得练呀。”

    “人被药腌入味了都没用的话,不如练练体魄对吧。”徐怀澈嘿嘿笑了两声,“我就先走了,回见。”

    脚步声渐远。

    颜煜捏紧手中书籍,想着徐怀澈的君臣之论自嘲一笑。

    学了十几年的为君之道,他未曾深谙,如今开始学为臣之道,他倒是得心应手。

    第十五章 史上最草率的选妃

    因为雍州的事情,裴谞分身乏术,每日泡在议政殿气得觉都没怎么睡。

    这样一来颜煜见不到人,倒是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只是好景不长,奏请纳妃的折子太多,裴谞本是震怒但近日忽然妥协。

    不仅不回骂,还下诏三日内天下停娶,凡适龄女子省略繁缛规矩,直接入宫候选。

    这样荒唐且急迫的命令下达后,皇宫、都城乃至整个恒国都跟着大乱,却无一人提出异议。

    踩着父母兄弟亲族的血肉坐上皇位,所有的制度规矩在这样的人面前皆如浮云飘散。

    从前的覃国,如今的恒国,没有一个人敢违抗裴谞的命令,也没有一个人不打心底畏惧裴谞。

    谏言皇帝纳妃开枝散叶这点小事,已经是紧紧顶着项上人头。

    颜煜在吴国时听过裴谞的事。

    当年裴谞大权在握,杀了王后,杀了自己的父亲,又杀光自己的兄弟。

    一夜间皇宫血流成河,裴谞就在血泊中披上龙袍坐上了龙椅。

    称王后,裴谞第一件事就是毁掉兵符,那一刻起的覃国至今日之恒国,所有的将士只认皇帝,不认符令。

    独裁专政,权利集于一身。

    在大恒,皇帝的话就是天命。

    而天命让颜煜伴驾....

    颜煜真的想不明白,选妃为什么要叫上他?

    跟他炫耀一下自己可以娶很多妻妾?嘲笑他所说的娇妻美妾是假的,自己的才是真的?

    他搞不懂裴谞的心思,被内侍领去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半的女子被赶出宫门。

    殿外站着几十位待选的妙龄女子,日头最烈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手脚乱动,看着像一排排笔直的竹子。

    身穿黑色龙袍的男人坐在大殿最高的阴凉处,一只手臂靠在扶手上撑着头,另一只手拿起茶盏饮了一口,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