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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又嫁?

    是夜。

    金腾王朝-皇上私召左相进宫商议大事。

    「听宋竞说家中有一妹妹待字闺中,生得如花似玉,却因心属十三皇弟尚未婚配。」

    「老臣斗胆,陛下请三思啊。」

    左相心想:这全金腾哪位未嫁女不是想嫁还单身的十三爷?

    「金碧辉煌帝王家,金砖银瓦砌城华;若无闲心度日年,寧为寻常百姓家。贤卿,他人不懂朕便罢了,怎么连你也要朕为难?」

    经过前几次十三王爷极力的反抗,尤其是上个月发生的那件?十三爷完全不给面子直接走人,怎么皇上就是不死心?

    夜幕低垂,月儿高掛,月圆月缺,天理循环,所谓的一国之尊—王,双眉不时拢紧:自小出生为天下百姓、为后宫争艷、为朝臣斗权、为宦官作乱...也为皇室传家。

    左相大人依然希望皇上在下召书之前,应再多考虑清楚。

    此时,东南方,远远地某地,一道闪亮之光划破天际,似落下在人间某处。皇帝睁大了眼,心想:莫非这是来自上天的警示?!

    哪怕是警示,此时皇帝,也不过是一介被贪念蒙蔽的凡人而已。

    国泰民安的朝代,既没大事可烦,小事便是悬在了心上;传宗接代,难道不是为人子基本的作为吗?身为长兄的他,要如何对已故的父皇交待?

    「贤卿莫再多言。」皇帝已心坚如铁,稍松紧握而汗溼的手,来到最后落位置。

    「皇上,您这...要不?」左丞相的汗水,自额头渗出。

    左丞相这位子,着实不好坐;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皇、另一边也是高高在上的皇的亲弟。

    其实,他在来之前的半路,已经被十三王爷给拦住。

    领受了任务:「若皇兄此次让你进宫,是又要讨论本王婚事之事,你就说服其切莫再插手。」

    这两兄弟,是想要了老命吗?

    这个要不二字...皇上终究是卖了左丞相的老脸,停下签名的动作。

    「这事儿,我看,再问过十三王爷吧;他若是不娶,难不成您会要了他的项上人头吗?」

    也不是别人,是那个眼里谁都没有的十三王爷啊;下了召书又如何?也要下给一个会当一回事的。

    再说...那不能说出口的,不就是,这整个金腾,这些年来,莫不是靠他在罩着的,才有今日的太平天下吗?

    龙飞凤舞志坚定,烛火金光下,黑得发亮召书上的字,最终...那落款的字,就先空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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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来告诉她,为何眼睛一闔一开间,似是人事全非?

    人事全非…

    「唉~」梅年愉深深深深地叹了几口又接着不知几口的气,然后双颊掛着的两行热泪也是停了掉,停了掉...是那样的不自主地。

    她是该哭的,是吧,是该哭。

    这三个多月来,梅年愉动不动就不由自主掉泪,常常是喜之琳的提醒,她才知道,眼睛又流下泪水了,自己的思想也不知道又飞到哪去了。

    多亏了有那个叫宋煜的大夫细心照料,她身体四肢到心脏的那种分裂拉扯般的痛,也不再那么强烈。

    但、似乎也是正是因为宋煜,这个叫那个喜芝梅的女孩,现在灵魂应该不是在西天,就是在地狱,总不可能跟她灵魂互换吧?那机率看来是零了。

    话说她在21世纪的那个身躯,被那15吨的这么一撞,还能用吗?

    一想到大伯父那对”贤伉儷”那追悔不及的模样;又想到汉堡饱新娘没娶到,反而惹一身麻烦的芝麻脸...这...不就是她最大的胜利吗?

    于是...上几秒还停不下泪、目光无神的女子,在这一秒又大笑了起来…

    喜芝琳走近喜芝梅,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一个人,又哭又笑个什么劲儿?

    「你还好吧?梅。」

    喜芝梅时才查觉,几时有人进来了,她都无所查觉。

    是、她真实的身份叫:梅年愉。

    她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只怕说了,会当成是"创伤重症之后的后遗症";然后被关起来,永无天日。

    她又没疯,当然不可能这么做!

    「我很好啊。」

    喜之琳神色紧张、连忙把门带上。

    「我不是跟你说过,老太上夫人最不喜欢家里有人哭的啊,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话说这宋府一规二矩的事儿,还真他天x的多。

    她也不是记不住,而是…她不以为她的脑子用来装这些不合理的屁规矩,是件合理的事。

    「我知道了。」

    梅年愉用手绢抹掉了泪水-这也是宋府的规矩,凡是宋府的人口,无论男女老幼、也无谓尊卑位阶,"知礼习礼",令家风飘香。

    「知道了就别再犯啊。」

    可怜哦,话说喜芝梅自从被迫服下忘念水之后,不要说以前的事儿一件也记不住,就连现在,跟她交待的事,也通常十之八九,没讲个两三次以上不行儿。

    梅年愉也不愿意啊,都怪那个全府里最三八大嘴的喜芝萍,半时辰前,把喜芝梅的经歷一股脑儿告诉她,才会害得今儿个哭得更加停不来啜泣。

    犯戒,大嘴巴在宋府亦不被允许。

    所以在她看来…规矩?!无讥。枱面下,谁理啊?

    最可怜的就是那个叫喜芝梅的小奴婢了;论及爱情,无论是古或今,都叫人似飞蛾、都叫人欲断肠。

    好好的一条命,现在也不知是流转到哪里去了?

    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

    梅年愉掛在嘴角边胜利的骄傲,也维持不了多久就是了。

    身为奴婢身份…有啥好开心的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利益交换吗?高级的不自由换来了低下的…还是不自由。而且眼下看来是不得不帮这叫喜芝梅的女孩收拾一些烂摊子。

    是,她梅年愉是曾经在八岁、十岁时,疯狂地向天祈求过,自己不要当梅家的家族成员...但是、她不曾向天祈求,志愿是出生为一枚贱婢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梅,那个…那个…」

    喜芝琳看在梅年愉眼中,是一个很不乾脆又怕事的小女生。什么事都主子说、什么事都畏畏缩缩。

    但,这三个月来的相处,感觉她对喜芝梅挺真心的。重点是、胆小如鼠却又避开大家的目光,暗地帮忙宋煜,让宋煜可以跟喜芝梅在一起。

    她也算欠她一份情啦。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不要每次都支支吾吾。」

    都也死过一回了,重生后的她,别的不说,底气十足。

    喜芝琳被喜芝梅的气势有些吓得更慌张…那忘念水太可怕了,可以让一个好好的人,变成另一个人。

    现在的喜芝梅,性子像樱园里的宋家二小姐,让人捉摸不定。

    「明天…大房的太太,要你明天一早,就到她那里报到。」

    「那厨房里的活儿呢?」

    「这个…张总管会张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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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园确实雅致,百闻不如一见;园里的花草修剪整齐;方才经过之处,有三两园丁,正在打理。

    哪怕是在冬季,这园子,四季如春般,打理得极好。

    梅年愉被另一个喜芝x的,领到大夫人房门口,两个一句话都没交谈。

    两人相互頜首,梅年愉谢过她,再由在门口候着的两名女婢之一,带进房里。

    大夫人正在铜镜前,由一名女婢盘发梳妆。

    梅年愉在远处一隅候着,一直低着头等候传唤。

    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宋家规矩,下人要有下人的样子,主子没要你别站,你就算站到隔天也得站;听说还曾站死过人咧。

    梅年愉连用眼角偷瞄的动作也没有,谨守着宋家规矩。

    「喜芝梅,你过来。」

    这声音轻细柔和,似妙龄女子。

    「是。」

    梅年愉往镜子方向移步过去。

    大夫人透过镜子,打量着她:「听说、你伤都好了?」

    「回夫人的话,是。」她的视线,低视了六十度左右。

    「你可知道你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

    啊?这话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宋府上下无人不知她被宋煜的妈强灌了忘念水。

    所以特地把她叫来对她行骗?

    「谢谢大夫人救命之恩。」

    「好,说得好;那我现在可要向你讨回这恩情了。」

    「是,大夫人您请吩咐。」

    「明天是我们茜儿出嫁的日子,我要你代嫁过去。」

    代嫁?

    她才逃出那场婚礼多久?

    大夫人接着:「你什么都不必问,只管乖乖上花轿便是。」

    宋家的家规:奴字辈的,有两个字绝对必须遵守:闭嘴。

    于是,没有馀地。

    如果她不想马上再死一回的话,她很明白自己不论得罪任何一位宋家的大人物,她将会把自己再次推向喜芝梅的绝境中。

    这些日子以来,从其他人的对她的态度,梅年愉也能感觉得到,喜芝梅在这里的人缘并没有好到哪去。

    不怀好意的、看好戏的嘴脸不在少数。

    尤其是面对一个个的宋家大人们,喜芝梅的存在,无疑是一枚眼中钉。

    她的伤都还没好完全!身体可都还记得那些痛入骨子里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