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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四郎说完后,宋清便知道他没有说谎。和查出来的东西差不多,不过多了个细节。

    原来那养假人参的方子,是抢来的。

    宋清根据过往办案经验来看,如此秘方,若是抢来,那背后定然会牵扯命案。

    看来这事,还有的查。不管怎样,此事涉及陛下龙体,陈家难逃一劫,而帮着陈家打通宫内关窍的云家,也难逃一劫。

    宋清心中有数,又去审问了陈大郎,想将背后的命案挖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陈大郎还在硬抗隐瞒。按着陈大郎的想法,少一项罪责总比多一项罪责要来的好。

    只是最终还是没能扛过大理寺的手段,在受了皮肉之苦后,一一招了出来。

    青山县卢家三代养参,家底一代一代积累了起来。青山县的县令正是草药世家徐家出身,他看中了那养参的方子,便让家中人出手。

    陈大郎正巧那时想插手草药买卖,经人牵线搭桥靠上了徐家。

    为了投诚,陈大郎便出谋划策,与徐家联手抢了卢家的方子。

    经过审问,宋清从陈大郎口中得知,卢家人逃出了两人,不知踪迹。其他,再无活口。

    为了个方子,屠人满门。宋清看向陈大郎,只觉利益能趋势人化作恶鬼。

    “宋大人,我既然招了,怕后面也是活不成。大人可否如实相告,那送去宫里的人参,是真的有问题,还是有人在背后要害我陈家。”

    陈大郎脸上都是血,此时的眼神透着凶狠,像是要拉人一起陪葬一般。

    宋清见陈大郎是真的不清楚,玩味笑道:“啊,徐家人没和你说,种出来的那些人参,光长个,却没半点药性吗?你看不出来情有可原,可徐家是医药世家,他们看不出来,不应该吧。”

    陈大郎闻言脸色骤变,徐家人敢耍他!

    将陈大郎神情看在眼中的宋清,又缓缓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云绍安说,是你求他帮着找宫里的销路,他看在姻亲的份上,不得不答应帮你。更不知道那些药材有问题,这事是真的?”

    “我去他娘的!”陈大郎怒道:“死到临头了一个两个都开始将事往我身上丢,当初分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多分些钱给老子?”

    “明明是他云绍安仗着自己有身份,觉得我这营生赚钱。勾结宫里的人主动过来找的我!不然我是脑子被驴踢了,觉得钱烫手,非要往外散不成?”

    宋清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你确定是云绍安先勾结宫里,然后才来找你的?”

    陈大郎恨声应道:“没错!”

    看着人将这口供都记下后,宋清使了个眼色让人拿着口供,举到陈大郎眼前,“看一看口供,没什么问题就按押吧。”

    整个案子查起来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宋清将四方口供都整理一遍,梳理了案件。

    发现这一切,都是天意。

    起因是徐家生出贪念,与陈大郎合谋杀人抢秘方。但最终抢了个假方子,按着那方子种出来的人参,只长个,没药性。

    辛苦养了那么久,徐家人不想就这么毁了。便瞒着陈大郎,将这一批假人参,全部充做真人参卖给陈大郎。

    云绍安在听说陈大郎有一批百年老参,还是出自医药世家徐家后,便想分一杯羹。正巧听闻宫里寻人参的消息,也想在陛下面前露露脸,于是主动联系了宫里的采买。

    就这样,这批假人参,进了皇宫。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小皇帝会突然“病倒”急需人参。若是寻常喝个参汤什么的,也看不出这人参没药性。

    这事因为前朝动荡,虽然他表哥发现了,还是决定私下查,等前朝稍微稳定后,连根拔起。

    谁知他表哥突然让他查一起哥儿自戕的命案,最后查到了陈家四郎头上。

    这陈四郎贪生怕死,他习惯性的说了句检举有功的话,就可以减免刑罚。

    陈四郎就招出了云绍安中饱私囊一事。

    那这都检举了,肯定是要去拿人查问的。这一查问下,就发现了云绍安的贪墨与宫中有牵连,查到最后竟是能和那假人参案扯上关系。

    整个案件中,但凡只要有一个人不贪,也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现在看来,云家,陈家,徐家还有宫里倒卖的,最轻也是抄家流放了。

    毕竟差点害了陛下,责罚轻不了。

    宫里的那些总管们,多多少少都与外臣有关系,也牵连前朝不少臣子。

    宋清已经大半个月没怎么休息了,一个个审问,将参与其中的拿下,将没有瓜葛的放回。夜深人静时,他人在酣睡,而他在审案。

    熬了这些日子,他的脸都不如往昔好看了。

    苦的他心里骂崔慎,真是会找事,一下子就捅了贼窝。

    这次发现对他们来说都是猝不及防,对那些参与其中的人来说更是。由于没有任何的征兆,反而抓了不少蠹虫。

    也因事发时,小皇帝已经能上朝理政,前朝因此有些动荡,却也没有到影响朝政的地步。

    宋清以为这事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也就再将相关的人查问审问一遍,免得有冤枉的或是错漏的。

    结果就在准备结案的时候,裴国公府来人了。

    裴国公亲自来,说要见见云绍安。

    两人的交谈很短,宋清都还没来得及让人去听,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