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鹤林脚步微顿, 他回头，眼神古井无波, “一报还一报。”
“是吗？”宋微溪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着下巴，“我怎么感觉你突然就变了呢？选拔赛之前你不是这样的。”
宋微溪想了想，“狂妄、自大、对军演比赛名额虎视眈眈，从不管他人死活。挺难想象'一报还一报'这五个字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怎么选拔赛一过，你整个人就突然毫无目标了？这不对啊，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朱鹤林嗤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怎么？给你急救了一下你就找到突破口想要来和我谈心了？别把自己搞得多伟大，好像说几句话就能拯救失足少年，拯救全人类似的。”
“哦？那你这是承认你是失足少年了？”宋微溪没在意朱鹤林语气里的嘲讽，“来聊聊？我倒也没想拯救你，只是你是军演比赛的正式队员，大家都是以夺冠为目标的，你突然这样我们很难办。”
“你如果能打起精神来好好训练，保证认真比赛，那不聊也行。”宋微溪笑了一下，“毕竟我是队长嘛，要对我的队员负责。”
“那你和顾维说，让他换李舟其上吧。然后再找辆车把我送回学校。”
朱鹤林的表情很好懂——别和我谈理想，我就是想摆烂。你要觉得难办，那就干脆把我换走。
“真是可惜。”宋微溪叹了口气，“要是能换的话，其实我也想换。但选拔赛结束，选手名单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上交到军演比赛赛组委了，除非选手本人发生重大事故，否则不允许随便更换，就算是替补也不行。”
“你说说，你要是不想比赛，又何苦来参加选拔赛呢？”
“别指望我。”朱鹤林不上宋微溪的套，“反正我就这样。”
他拎着医药箱再次转身，“别想着和我谈什么，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你不想和我谈，那只能证明我没谈到点子上。”
见朱鹤林不理自己，自顾自往存放杂物的地方走，宋微溪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着他走。
“我……”
话才刚起个头，就被在门口蹲守的江豫北发现。
“宋微溪！”
江豫北急匆匆跑上来扶住她，整个人苦哈哈的，“宋微溪我求你了，你就安安分分坐着等顾老师来不行吗？”
“不是，我……”宋微溪被江豫北挡住，抬头看朱鹤林，只看到一个他走进杂物间的背影。
宋微溪叹了口气，“哎……”
她坐回沙发，“好吧好吧。”
集训时间有三个月，也不急于这一时。
没过一会儿，顾维提着便携治疗舱急匆匆跑过来。
“你们怎么回事？就跑步热身而已就能搞成这个鬼样子？！”顾维打开治疗舱，让宋微溪把手放进去。
治疗舱内，宋微溪的手终于止住流血，伤口开始缓慢愈合。
顾维左右看看，“燕谨呢？”
“在房间里休息。”宋微溪回道：“为了压制精神力暴走昏过去了，应该一会儿就醒。”
顾维决定这个训练方式的时候就想到燕谨肯定会暴走，点点头，“还好，这次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像比赛那样爆发出来。慢慢来吧，多训练几次会好起来的。”
“嗯。”宋微溪点头，“他已经比上次好多了。至少这次还能保持模模糊糊的意识。”
在治疗舱的作用下，宋微溪的手臂飞速愈合，已经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顾维打开治疗舱，让宋微溪把手拿出来。
“等燕谨醒过来之后你们就继续训练吧。给你们制定的训练表已经是最小的运动量了，我不管你们受了多少次伤，有多少矛盾，又晕了多少次，就算是你们晕到半夜去，今天规定的训练都得给我做完。”
“至于朱鹤林……”顾维犹豫了一瞬，“总之，他要是真不想训练，那你们三个就先训练吧。我知道你自己肯定有其他想法，所以你自己找机会看着解决吧，这毕竟是你们的小队，你们的比赛。你们自己内部的事情，我没办法插手。”
“好。”宋微溪活动了一下手臂，站起身，“谢谢顾老师，等燕谨醒来我们就继续训练去。”
治疗好宋微溪，顾维又急匆匆走了。
他们七个人分散在四个不同的地方训练，顾维需要到处巡视，不能在同一个地方长久停留。
等到顾维出门之后，江豫北可怜巴巴地蹿过来，蹲在沙发边，“宋微溪，你头还晕吗？要不要让家政机器人中午时候给你加个菜啊？比如鸭血、猪血什么的。吃啥补啥嘛。”
宋微溪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袋嗡嗡作响，“你不和朱鹤林吵架就是对我的最大恩赐了。”
江豫北撇嘴，“我还不愿意和他吵呢，就是他那副样子，实在是太欠揍了。”
“欠揍也不能动刀子啊。匕首是用来做格斗训练的，不是用来伤害自己同伴的。”
江豫北自知理亏，低下头诚恳认错，“队长说得对，我以后再也不和朱鹤林吵架了。”
一个小时后，燕谨终于醒来。
宋微溪没去管朱鹤林，只看了一眼发现他在自己房间呆着就重新拿了绳子三个人去训练。
直到晚上，三人才拖着筋疲力尽的身躯回到别墅。
在训练过程中，燕谨又晕了几次，不过每次醒来的时间都比上一次更快，而江豫北也终于能在宋微溪信息素的压迫中走几步路，不至于像早上那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