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赵淮为官清正。
女儿娇娘贤惠善良。
外孙赵开阳孝顺正直。
外孙女瑶光虽是错换的,却也是玉雪一样的孩子。
这样父慈子孝、阖家美满的家庭。
即便多出赵鲤那丫头,也不是养不起,怎么会出现虐待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
林著提及赵鲤名字便觉得头痛欲裂。
见过一面,只记得是争强好胜的浅薄脾性,远不及瑶光大气。
现在果然被人轻易哄走,反咬家人,干出断亲这样荒唐之事。
他芝兰玉树的外孙险些成了废人,这哪里是姑娘家干得出的事情!
一想到还叉着腿躺在床上的外孙和气病的女儿,林著心中更是愤怒至极。
他不知的是,赵家和林娇娘要脸。
被赵鲤抽了一嘴巴才是林娇娘羞恼欲死卧病在床的最大因由。
此事从没对外提起过,即便是在赵府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若是林著知道此事,只怕就不是头疼欲裂的这样简单了。
“是或不是,靖宁卫已经查明,陛下也下旨,难道你想说陛下错了?”
黄礼得意的捋着下颌的胡须,他就喜欢看林著老杂毛跳脚。
心道回头得托人给赵家阿鲤送份礼,听说人还在靖宁卫。
以后,这姑娘就是他亲外孙女!
气死林著这老王八蛋。
“查明?”林著牙关咬得吱嘎作响,“只听那赵鲤一面之词就叫查明?”
“你听听,你听听。”
黄礼食指点点道,“那赵鲤?”
“哪家外公会这样称呼自家外孙女?虐待之事,显然做不得假。”
“姓黄的,你找打!”
沈之行笑呵呵束手站在一边,看着些有头有脸的阁臣吵作一团。
许久才道:“诸位大人,我侄儿既已言明此举牵扯诡事,何不让钦天监前去查证?”
林著瞪了黄礼一眼,扭头冷哼一声。
“钦天监能查出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是某些奸佞假托仙神之说,行鬼蜮之事!”
年轻时著有卖鬼三篇,以鬼讽刺人心的大学士林著,绝不相信会有那么多鬼鬼怪怪的事情。
陛下喜欢猫儿,各处便都有祥瑞,进献猫儿。
陛下喜欢求仙问道,各地又诡事频发,是何原理?
是人心里的鬼!
无论是钦天监还是靖宁卫,在林著这里都是一丘之貉。
林著的话,成功激出一个从未加入乱战,捏着沈晏奏报反复翻阅的老者。
“林大人,慎言!”
道号玄虚子的老者作为钦天监一把手,因为牵扯诡事被叫来,面对林著的抹黑他不可能忍气吞声。
对喷得脸红脖子粗的林著点了一句后。
一身道袍鹤氅的玄虚子转头看向沈之行:“沈公公,不知贫道是否能去锦山看看?”
这奏报中的理论,什么白虎衔刀,殍池,他闻所未闻。
看着天马行空,但仔细琢磨,却又严丝合缝很有道理。
甚至隐隐自成体系脉络。
玄虚子心中料定,定是哪位灵门高人出手,自然想去见一见这位同道。
还没等沈之行回答,林著抢先道:“老夫也去!就要看看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他定要让这些装神弄鬼的奸佞现出原形。
“那我也去!”
林著匹夫去,他也去!黄礼昂首上前一步。
第19章 破阵,聚阴池
隆庆年,农历三月十三。
宜祭祀、求财、签约、嫁娶
忌破土、安葬、开市、入宅
赵鲤坐在锦山山坡一块石头上,看着手里钦天监发布的黄历。
沉吟了一下,随手从身旁的草丛折下一根草茎。
借着断处的汁液沾着地上的泥,将老黄历上的忌破土、安葬全部划掉。
“喏,这下没事了。”她把划掉的黄历又递给卢照。
卢照扯动嘴角,心说这姑奶奶当真是乱来。
看他不动,赵鲤道:“哪有什么禁忌,不乐意的时候都是封建迷信。”
关键是,现在不吉利他们也不能罢手啊。
“行吧!你说了算。”卢照哭笑不得的走开。
反正也只是走一遍流程。
赵鲤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玄色鱼服。
不远处一处工地。
从盛京征发的民夫,在山坡上挖石掘土,干得热火朝天。
太阳落山前应该可以将古秦渠暂时截断。
水主阴,要解决聚阴池,自然先要截断源源不绝的阴气。
古秦渠一断,聚阴池的阴气得不到补充,危险大为下降。
同时白虎衔刀局中的刀,也失了威势。
再砍了柳树,破了势,找到嫁衣女鬼的尸体,事情便已了结了大半。
“阿鲤,鱼熟了,肉也熟了,你真不吃?”卢照唤道。
身后数个靖宁卫围坐在火堆旁,火上架着一只剥了皮的野狗,滋滋冒油。
围着篝火插了一圈木棍,棍上串着鱼,表皮烤得焦黄。
一个靖宁卫小心翼翼的在往上面撒盐。
“不吃!”
赵鲤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干饼示意。
火上的野狗是在坟地里捕杀的,脑门前一个硕大的肉瘤子。